之又生得这副胡人模样,即便每次武艺军略评定之中总能名列前茅,却仍是难免引来非议,以至于他最后心灰意冷,一怒之下,叛出天策。
想到拓跋君牙在神策之中有哥舒翰这般的名将能好好赏识他,萧翰钧此刻心中竟有一丝莫名的欣慰。
“哥舒将军对我而言,乃是恩师一般的人物。如今他虽然无奈投降安禄山,但是我却不忍再落井下石。我藏匿起他给我的劝降信,只是出于感念故人,若真要以此认定我有背叛大唐之心,我也无话可说。”
拓跋君牙从容地看了眼萧翰钧与叶问水,又掩了口轻咳了几声。
“你到底怎么想的都是你自己在说。是非真假,自有三司决断!”
叶问水想到拓跋君牙先前对萧翰钧与自己诸多刁难,怎么也不肯相信这整日里贪图享乐的神策大将当真只是如他自己所说那般无辜。
此次安史之乱,乃是蕃将作祟,蕃将也好,胡将也罢,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便是了!
“但是无论如何,你也不该做出私藏劝降信这样的事情来!如今长安失守,陛下与太子已是杯弓蛇影,即便师兄你当真没有谋反之意,可你这般的举动却无疑是……无疑是在火上浇油啊!”
萧翰钧似是相信了拓跋君牙所说,然而对方既然承认了私藏劝降信一事,那么这也说明叶问水并没有冤枉他。
私通敌军匿而不报乃是重罪,拓跋君牙身在军旅多年,不会不知道这一点,也不会不知道后果。
那么多收到哥舒翰劝降信的将军们都回信相斥以示对大唐的忠心,可拓跋君牙却因为顾念知遇之恩,将自己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萧翰钧皱眉一叹,若非自己执意要追究此事,或许也不会害拓跋君牙落到如今这般不堪的境地了。
然而……他又如何当真对拓跋君牙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
“我本该看完信后就悄悄烧了的,可不知为何一时心绪烦乱,便只是将信藏了起来。呵,早知道叶公子一直盯着我,想抓我的把柄,我就不该这么掉以轻心了。”在萧翰钧代传太子谕令之后,拓跋君牙已经隐隐猜到了自己的下场,甚至他也有几分后悔自己当时的不智之举。
早知道这样,他当初就该战死在枫华谷的战场之上,也好过今日背负叛将之名。
抬头斜睨了一眼面容纠结的萧翰钧,拓跋君牙见对方似乎也是有些后悔当初了,心中不觉隐隐多一些快慰。
他这师弟,总还是对自己有一些情义的。
“萧将军,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给你多添麻烦了,只是请你别再让叶公子来看押我,他那些手段我委实消受不起。”
拓跋君牙轻笑了一声,苍白的面色倦意愈浓,他之前便被叶问水等人玩弄了好一场,随后又被萧翰钧这般狠狠索取了一番,原本就是伤病缠身的身子再也是难以支撑下去。拓跋君牙乏力地眨了眨眼,本是坐着的身体忽然就软软地倒了下来,闷咳几声之后又呕了口淤血。
萧翰钧面色惨然地看了眼叶问水,默不作声地抱了拓跋君牙便匆匆带他去找闻无声了。
萧翰钧看叶问水那一眼着实冰冷,一股说不出的绝望顿时涌上了叶问水的心头,他意识到自己这一次只怕是真的要永远失去萧翰钧了。
闻无声查看着拓跋君牙身上的伤势,对方体表并没有太多的伤处,但是脉象却十分虚弱,一不小心就会气息断绝。
闻无声翻动了一下拓跋君牙的腰身,却见对方眉头随即一皱,他急忙分开了拓跋君牙的双腿,只见对方股间那处柔嫩的穴口已是沾满了血迹。
他倒是没想到萧翰钧对待一个如此病弱的人也能如此粗暴,尽管将这个法子教给萧翰钧的自己也难辞其咎。
“你就不知道温柔点吗?!萧将军!”
闻无声温润的面色顿时一沉,随机便对默坐一旁的萧翰钧斥责了起来。
他急忙让药童去取了些清水过来,然后自己用随身的丝绸汗巾沾了水之后小心地替拓跋君牙清理起了被血污糊在的后穴。
拓跋君牙此刻只是意识昏沉,倒不是真的昏死了过去,他被这么个陌生的军医分开双腿探入手指擦洗后穴还是会觉得有些难堪。
“不要……不要碰我……”拓跋君牙低声呢喃着,可他此刻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也只能以一副屈辱的模样让对方为所欲为。
“我行医二十多年,什么样的男人女人没见过,你用不着不好意思。在我眼里你不过是块死肉而已。”
闻无声的手指在拓跋君牙体内裹着汗巾慢慢地转动着,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对方肠壁内的污秽,他必须为对方清理干净身体之后才能为之上药。
“唔……”拓跋君牙又轻哼了一声,努力抬手便要去推闻无声,萧翰钧见状赶紧将他的双臂抱住。
“师兄,别乱动,闻先生就要为你上药了。”
“谁知道他是想给我上药,还是想玩我屁股眼子!”
拓跋君牙此时浑身滚烫,眼看着已是发起了高烧,他被萧翰钧抱在怀里还是不肯老实,嘴里竟是嘟嘟囔囔地抱怨了起来。
闻无声气不打一处来,但又不好给一个病得昏昏沉沉的人争辩什么。
他将剩余不多的药膏涂抹在了一根方才让萧翰钧精心削制的圆润木棍之上,这才轻轻地推进了拓跋君牙的后穴。
异物一进入拓跋君牙的体内,对方已经肿起的穴口媚肉便想将木棍排出来,闻无声赶紧伸手抵住了木棍,“不许排出来,不然我给你塞根更粗的。”
“你敢!”拓跋君牙从不是会甘心受人威胁之人,他听得闻无声这么说,随即便挣扎着嘶喊了一声。
闻无声让萧翰钧压住了拓跋君牙想伸过来拔出木棍的双手,随即将一段绳索打了个绳结抵在对方穴口之后便绑在了对方腰间,又替他穿好了裤子。
大概是木棍上药膏的清凉的确缓解了不少后穴内的灼痛,拓跋君牙这才渐渐不再挣扎。
闻无声又给拓跋君牙喂了几颗治疗内伤的药物之后,便让萧翰钧将对方放开,让他能好好休息一会儿。
“我手头没有齐备的药材,一时半会儿无法替他根除媚毒。你虽然为他缓解了一次,但是大概四个时辰后他又会发作,届时萧将军你可要记得过来。”
萧翰钧面色愕然地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注视着拓跋君牙憔悴的面容,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生怕自己一开口便又会伤了对方。
不多时,一名军士来到帐前说是有要事要禀报萧翰钧,萧翰钧虽有不舍,却仍是对闻无声细细叮嘱了一番后,这便叹着气走了出去。
“你们这些医者,当真是有救无类吗?”
待萧翰钧离开之后,拓跋君牙这才仔细地端详了一下这位替自己医治的万花军医,对方一席染墨紫衫,即便在这仓惶乱世之中亦是显得极为端庄素雅,那张不苟言笑的温润眉眼更是显得坚定而真诚。
闻无声忙着为拓跋君牙施针,只见他拈针运指,轻捻银针于拓跋君牙胸腹的穴位之间,不多时那银针之上竟是浮起了丝丝热气。
“你现在需要静养,还是少说废话得好。”
闻无声提腕又将一针落在拓跋君牙的章门穴,银针破肤带来轻微的刺痛,拓跋君牙倒是全不在意,那张苍白的脸上反倒勾出一抹笑来。
“那就有劳先生费心了。”拓跋君牙闭了双眼,不再动弹,亦不再言语,虽是病痛缠身,但他神色却是一副安然之态。
闻无声方才为拓跋君牙查验伤势之后便知道对方受到了怎样不堪的折磨,对方的男根后穴尽是捆绑插弄造成的伤痕,足见施刑人用心之险恶。
不过对方在受了诸多折辱之后竟还能如此淡然,闻无声倒是忍不住有些敬重这位神策将军了。
他取出银针,正仔细地为拓跋君牙擦拭掉胸腹穴孔渗出的血丝,却不意听到对方肚中发出了一声尴尬的咕噜声。
拓跋君牙无奈地笑了笑,只好老实说道,“先生,你这里可有吃的?若是不便,给我喝点水也好。”
拓跋君牙从军廿载,深知军中粮草金贵,此番与狼牙交战之后只怕又损失了不少,军士们未必够分,而如今自己身为楚囚,又怎敢再有奢求。
先前叶问水喂他吃食恰逢他反胃恶心,食难下咽,如今又被接连折腾了这么久,拓跋君牙方觉得有些饥肠辘辘,口干舌燥了。
“你且等一下。”
闻无声起身取了些东西出去,只令药童守住对方,如今拓跋君牙伤势沉重,他倒也不担心对方还有什么反抗之力,而且……看对方那样子也不像是什么罪大恶极之辈,当是不会做出伤人之举才是。
没多久,闻无声便拎了一只小壶回来,他打开壶盖,一股稻米的清香随即飘了出来。
他小心翼翼地将米粥倒在了碗里,又往里面放了一小块红糖,将之搅拌均匀之后这才送到了拓跋君牙的面前。
负责看守拓跋君牙的药童嗅到米粥的清香,不觉偷偷地吞了吞口水,安史之乱爆发后,良田抛荒,饥民四散,米价飞涨,闻无声素来清贫,遇见了饥民求告也多是不忍,将身上钱财食物大多分赠他人,致使他们师徒两人时常三餐难继,更别提吃上喷香爽口的米饭了。
他随着闻无声进了军营之后,境遇比之前也不见得好转,毕竟为国效力的伤兵比他们更需要食物。
而如今,他见到闻无声竟是将一直珍藏着,说是想给流落马嵬驿的师妹一家带去的一小袋白米拿了出来烹煮给这个本为囚徒的男人,小药童心中大为不解,甚至,他心中更是为此充满了委屈。
“师父,不是说了这个要留给师叔的吗?您上次您在洛道染了病都不许我拿出来给您吃,现在您怎么舍得把这么珍贵的东西给……”
那药童偷偷地看了眼闭目将息的拓跋君牙,他见对方虽是形容憔悴,但是那张俊美冷毅的面容却仍是带着一股不容人轻视的威严,一时也不敢再多妄言。
“你师叔与我同在医圣门下,她会明白我的。身为医者,救死扶伤方是第一位的事情。这一点,你也需记住。”
闻无声笑着摇了摇头,将那碗热粥交给了药童端着,自己亲自扶起了拓跋君牙。
“好香的米粥。”拓跋君牙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睁开了眼,他轻轻地舔了下皲裂的唇,唇边那抹自嘲的笑意也随之牵起。
“这么精贵的东西给我不怕浪费了吗?”
“你这人还真多废话。要吃就吃,不吃我就自己吃了。”
闻无声舀了一勺热腾腾的米粥轻轻吹了吹,冷冷地望了拓跋君牙一眼。
“先生竟与病人争食,这可不大好啊。”拓跋君牙微微一笑,已乖乖张了嘴等对方喂过来。
好在闻无声也不是那种气量狭小之人,他见对方已是病得说话有气无力,又身负重罪还有心情说笑,心下对此人的佩服已是多了几分。
“慢些吃,小心烫。”闻无声眉间轻舒,将勺子送到拓跋君牙唇边,看对方轻轻地啜饮了一口之后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有闻无声的叮嘱,拓跋君牙吃得当真很慢,他一边小口小口地啜食着米粥,一边直直地望着不厌其烦照顾自己的闻无声。
待到一小碗米粥见了底,拓跋君牙这才对他笑着说道,“先生……”
“嗯?”闻无声眉梢轻纵,也不知拓跋君牙又想对自己说些什么。
“先生何不多笑笑?你笑起来的模样想必定是好看得紧呢。”
此时,拓跋君牙看着闻无声的眼里已是多了些许暧昧之色,他这人从不掩饰自己对男色的喜好,但凡长得好看的男子也不管是那种风格统统都能入了他的眼,这闻无声不仅相貌疏朗俊逸,且又是他受缚以来待他最温柔的人,如何叫拓跋君牙难免有些心动。
若说他平时调戏叶问水只是为了逗弄对方,而如今他对闻无声说出这番话来却是真心实意,心存爱慕。
闻无声想起先前那伤兵说到拓跋君牙时提到对方好色,他那时尚不以意,只道对方莫非就是借着一副好皮相周旋诸多情人之间,却没想到对方好色居然敢色到自己头上来。
“好一个拓跋君牙,你看你真是不知好歹,你都是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会被斩头的人,还有心思与我说这些?”
闻无声冷冷一笑,站起身来将粥碗递给了贴身药童。
“太白有诗云:人生得意须尽欢。我既是要死的人了,又何不寻些乐子让自己开心开心呢?”
拓跋君牙那双漂亮的异瞳微微半眯,笑意甚浓。
闻无声听了对方如此厚颜无耻的一句,一时也不恼怒,反倒是跟着笑了起来。
“寻开心寻到我头上,可不是明智之举。拓跋将军你的药中是不想要抑制苦味的甘草了,还是说希望我将你体内这根东西换成更粗的?”
苦涩的药水若是没了甘草抑苦,那味道真当是吞毒药似的,而自己那饱受蹂躏的后穴又怎么经得起更多的折磨?
拓跋君牙面色一僵,不过看闻无声那副模样也只是在骗自己,毕竟对方可是心软得连精贵的白米都给自己这种人吃了,又怎会再伤害自己?
“若是先生执意如此,我便算是自讨苦吃吧。”拓跋君牙苦苦一笑,又软软地躺倒了下去。
闻无声看他这副可恨又可怜的模样果真是恨不下心来,急忙用粗布沾了清水替对方擦了擦滚烫的额头。
“好了,你先好好休息一会儿,若是再不听话,怕是只有请我大师兄『活人不医』来救你了。”
“我听先生的话便是。”吃了点香浓的米粥,拓跋君牙的精神也稍微好了一些,不过身体的疲乏与难受却并未能完全消除,他懒懒地闭了眼,有些不太舒服地扭了下腰胯,好让陷在自己体内的木棍能顶上个让自己舒服的地方。
闻无声见他乖乖睡了,这才摇着头忙着为受伤的兵士们配药去了。
萧翰钧这头处理完军务,料想拓跋君牙必定会被闻无声好好照看,自己这便放心地回了帅营。
他对拓跋君牙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事到如今,一时也是难以面对对方,又怕对方见了自己发怒,干脆还是不要去见得好。
萧翰钧回到自己的营帐中简单地处理下了头上的伤口,随即脱下了将身上伤口压得生痛的铠甲,自行换下了染满鲜血的纱布绷带。
之前他与拓跋君牙交欢之时伤口便又裂开,不过那时候他已是近乎癫狂,哪还在意更多。
萧翰钧忍了痛为自己包扎好了伤处,还不及将袍铠穿回,却已是瞥见了门口那抹金色的身影。
一袭金袍的自然是藏剑山庄的叶问水。
他面色惨淡地看着萧翰钧伤痕累累的身体,脸上几多酸楚涌现。
“翰哥。”
“你还来做什么?你知道我现在根本不想看到你!”萧翰钧恼恨叶问水竟背了自己对拓跋君牙下如此狠手,他本欲以军法处置对方,可奈何对方并非军中将官而是浩气盟特意派过来协力之人,况且拓跋君牙已然承认私匿劝降信一事,若是叶问水咬定他只是为了大局对拓跋君牙进行刑求逼供自己一时倒是难找借口收拾下这小子。
叶问水苦笑一声,缓步走了过来,萧翰钧始终背对着他,铁了心不愿再理会他分毫。
“翰哥,你当真要相信拓跋君牙所说吗?他始终是胡人,他难道还会真心向着我大唐吗?”
叶问水固执地认为拓跋君牙所说的一切不过都是缓颊之意,待到对方骗取萧翰钧信任之后,指不定便又要作恶,甚至是反客为主谋害萧翰钧!
“我与他做了十余年的师兄弟,我比你更了解他!”萧翰钧见叶问水仍是如此执迷不悟,忍不住怒吼了起来。
“哈哈……你与他做了十余年师兄弟?可你当初还不是决定相信我?!现在他见他可怜,便又信他?岂不知妇人之仁,只会铸下大错!还是说……拓跋君牙这狗贼愿意雌伏你身下,来换取一条狗命?!”
一提到拓跋君牙,叶问水口中字字语语皆是恨意。
萧翰钧愤然起身,随手拿过长枪,枪尖簪缨一动便刺向了叶问水。
“你再敢辱我师兄,信不信我这就杀了你!哪怕从此之后我萧翰钧要与浩气盟藏剑山庄为敌,也绝不后悔!”
“杀啊!我叶问水又是怕死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