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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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江南-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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醋判』实壅飧鲅樱牡撞唤α诵Γ芄榛故歉龊⒆幽貇就算是君王,在应付这种事上,年轻的皇帝始终是第一次啊。
  为月对选妃这件事上想的确实有些单纯。他不想急急选妃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怕日后遇到自己真正爱恋的人,委屈了很早进宫这些女子。要么说为月还是年轻的孩子,至少在这件事上比较年轻。
  想要进宫的女子,必须要做好一生都被禁锢在这红宫墙内的准备,如果连这点觉悟都没有,那便不会将自己的画像送进来(当然不排除父母逼迫的)。多半女子会选择踏足后宫,许是自己有权倾后宫的野心,一部分是仗着自己家势得幸,更多的则是心存侥幸罢了,这种婚姻本就是惨淡的开端。更何况,天家选妃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历朝以来后宫佳丽三千,不得宠的是一大半啊!有些女子甚至连皇帝的背影都没见过,就郁郁而终。
  由此想来为月这个皇帝还是挺怜香惜玉的。可是他还没想到的是,就算以后的岁月中他爱上了一个女子,又能顺顺利利的娶进宫吗?不说有多少阻拦,就是那女子自己,又要下多大的决心,才能毅然爱一个皇帝呢?一旦驻入皇宫,那耀眼的宫墙便成了隔绝自由的牢笼,除非为月能保证自己对那女子的爱恋终身不变,才算对得起这份爱。可是呢,光有爱是不够的,后宫嫔妃争宠,千百年来头破血流了多少人?有些妃子不顾一切的耍手段,到最后却株连了九族。
  所以为月自愿娶进来的这个女子,不仅要拥有天子的爱,还要会保护自己,可保护自己就避免不了手段,到了那个时候,敢问这女子还是为月最初爱恋的那个人吗?
  世事终究不能太随人愿的,就算是平凡家的男女相恋,也会有些许坎坷纠缠,更别说皇家了。
  真爱面前横着的天堑,是很难逾越的,很多所谓的真爱,因为越不过这道天堑而早早夭折,那并也不是真爱了。所以小皇帝必须得意识到这一点才可以。
  不过这世上倒是有一个人,面前纵是架起了百道天堑,却会坚持不懈的一一踩平。到现在,八年的时光仍没磨平那悸动的心。
  如萤虫般,被世人稀罕、喜欢,却单单只逐着那月光而飞,镜花水月亦不后悔。
  这天下,只有那江南是如此吧!
  
  皇帝大婚、册封皇后可是天底下最大的事宜了。
  自为月选定皇后和妃子人选之后,整个皇宫上上下下就开始忙碌了起来。大婚的各类事宜由梁太妃主管,毕竟是后宫的主子,这些事情自然是要交给她的。
  梁太妃先找人行了纳吉。所谓纳吉就是为这大婚二人占卜吉凶,算算生辰八字合适不合适,若非太不合便算可以了。本来纳吉一个皇后就可以了,可是梁太妃不放心,偏叫纳吉之人又算了另外三个姑娘与为月的生辰八字,都没什么问题之后便安心下来进行下一步了。
  纳征。
  纳征可是件大事,梁太妃非常看重。为月却不以为然,看礼单的时候不屑的甩了一句“随便送点就行了,反正以后荣华富贵她们享受不尽”。梁太妃瞪了他一眼,道:“陛下,这纳征不是让你送礼给姑娘,而是给姑娘家的,得送好的,人家才能为你效力。”
  为月语塞。
  要不说小皇帝在这类事情上比较单纯呢,自己的父皇并没多少妃子,所以这些暗地里的道理他也不是很明白。这姜,还是老的辣。
  梁太妃这话毕竟是经年磨砺出来的,真实的。
  自那魏君良听说自家千金被选为皇后,好几天嘴都合不拢,就是做梦有的时候都笑醒。这是天大的荣誉啊,皇家的恩宠,是个人都盼着这等好事,如今这美事却是花落自家,欢喜是情不自已的。
  他魏家自开国以来一直都是平平稳稳的,老皇帝既没有特别恩宠他家,也没有冷落。摆在这个位置其实挺难做的,长久以来都得捏拿着。若是进一步邀功奉承,会被人嚼舌根子说自己家不安分;若是退一步也不尽然是海阔天空,又会被皇帝怀疑自己家的忠诚,所以是进退两难的位置。如今天赐恩宠,皇后选中了他家千金,自然是摆脱这尴尬位置的好时机。
  所以皇家派持礼使节到魏府的时候,他家可算是倾巢而出,凡是能动弹的全都跪下接天恩。梁太妃给魏家选的礼也是最贵重的,礼金和实物一样不落,皇帝的亲家自是亏待不了,更何况还是这后宫之主的位置。
  这接了礼,魏家小姐就算是皇家的人了,梁太妃传旨让魏家小姐魏萱,就是不久的皇后,大婚之前都可以自由进出皇宫。梁太妃一来是有了个说话的人,二来则是让魏萱京城入宫能得皇帝见见,婚前也好混个脸熟不是。
  为月对这魏家小姐的印象还不错,虽然只是同桌吃了几顿饭,私下也没多交流,但是他感觉这姑娘没有丝毫因为要当皇后就拿捏起来,还是很自然很和善,所以脑中留下了好印象。再者她言语得体,也颇得梁太妃欢心。为月见这位太妃开心,也就放心了。老皇帝薨之后,这么多年来,他的妃子该陪葬的陪葬,该入庵的入庵,因着叶御当年还小,尚需要人照顾,所以梁太妃主动请求留在宫中,却在这宫中便连个能说话的人也没有了。
  这些年来的寂寞和孤独,总算随着为月的大婚而被打破了。为月小皇帝这才意识到,原来皇家的大婚,真的是不单单为着自己的。
  明白这层道理,也就好办多了,起初为月是不想插手大婚事宜的,就让梁太妃、桂总管、大鸿胪卿来负责大婚方方面面的事就可以了。可这下不一样了,为月深刻的意识到自己肩上的重任,便也一头扎进准备自己的婚礼这等大事中间去了。
  当然,有了为月的加入,一些事情就变得简单起来。原来梁太妃和桂德显还在发愁皇上喜欢什么样的布置,不喜欢什么样的布置,这下便都迎为月而解了。至于宾客,大鸿胪卿本是订好了的,可是为月这一插手,却改动了很多。
  原本大鸿胪卿的宾客名单上没有蜀中王和江南王的,可为月看了之后说不妥,便将那二人一并邀请了。周隐这次总算可以大大方方的进京了,不用再像上次一样小心谨慎;至于刘萤嘛……麻烦这厮回家屁股还没坐热就又得奔京城。为月想到这里不禁心底偷笑,小样我折腾死你,谁叫你老气朕?
  这次被为月派去江南的仍是之前那个王公公,想着是王公公去过一次,跟刘萤比较熟络好说话吧。也不知道为月在担心什么。
……》 
                  喜朝天 
  永平四年八月十五,时逢中秋,太宗大婚,立御史大夫之女魏氏为后。大司农之女梁氏、御史中丞次女原氏、江南富商独女万氏擢为淑妃、德妃、贤妃。
  ——《北朝史》
  
  每年中秋节都是夜宴群臣的欢筵,这是老皇帝在开国之际就定下的规矩。他曾言家国天下,北朝天下便是他的家,群臣就是他的兄弟们,所以每到中秋节,必会举行夜宴,将全国郡县太守之上的官员请进京城,邀月饮酒,共看繁华盛世。
  今年的中秋节尤为热闹,是开国以来最繁盛的一次中秋夜宴,因为皇帝的大婚也选在了这个日子。
  纳吉的时候被占卜出中秋节前后最适宜嫁娶,不仅合乎为月和魏萱的生辰八字,也合乎天意。为月一想,那就不要前后了,直接中秋节那天就行了。
  秦文进谏过为月怕是那天又要举办夜宴,又要办封后仪式,怕他身子累。却被为月坚定的回绝了,他干脆的说白日册封,等月上柳梢头,就开始夜宴群臣,正好也能让各地不能长驻京的臣子一见皇后尊容,也算是团圆了。
  所以这日,白天是举城欢贺,京城中万人空巷,所有百姓都聚在皇城前为北朝年轻的皇帝庆贺大婚,可谓气势冲天。
  册封典礼是件累人的活儿。为月尚且年轻,又是第一次经历这么大的盛典,到了傍晚的时候已经是腰酸背痛了。又是行礼、又是鞠躬祭天、还要接受群臣的庆祝,点头哈腰了一整天,能不累吗?别说为月,其实最累的是魏家大小姐,不仅要顶着那厚重的凤冠,还得跟着皇帝一起点头哈腰,要说为月是腰酸背痛,魏萱则是腰酸脖子疼了。
  于是在傍晚的华阳殿偏殿中,有着这么一幕:年轻的天子和年轻的皇后交替着为对方捶背揉腰,甚是和谐。
  桂德显本来是要派几个小厮给那二位天家贵人拿捏,却不想被为月挥手拒绝了。他主动挽起袖子,坐到他的皇后身侧,给她揉捏着。也许是为月这等举动勾起了魏萱的玩心,她居然也要反过来给为月揉捏。为月本是不同意,但是在魏萱一口一个“臣妾应该的”“臣妾想照顾陛下”“陛下试试臣妾的手艺”中妥协了。
  别说,这魏家大小姐的揉捏手艺还真不错。
  听魏萱自个儿说,她父亲,就是御史大夫魏君良腰骨不好,她便悄悄的跟民间捏骨师父学了一套手法,回家自己伺候父亲了。虽然她手法不是很精练,但至少平时给父亲缓解疼痛不适还是可以的。这下为月可捡了一个大便宜,把民间捏骨师父的徒弟给娶了回来当皇后,日后倒是不怕受累了。
  所以到了皓月当空之际,为月便觉得舒服多了,又有精神面对群臣了。
  每年中秋节夜宴群臣的时候都是格外热闹,毕竟北朝各地大小官员都汇聚一堂,华阳殿外甚是欢喜一片。因为今年的中秋是重喜:聚喜、婚喜,所以便会更加热闹了几分。
  只是……
  
  “陛下……江南王告病,今年中秋节恐怕是来不了了,您的大婚……”王公公从江南回来的时候这样回报着。
  为月听了倒也不置可否,面淡如水,看不出来是失望还是生气抑或是遗憾。
  可能是他的伤还没好吧,这样来回颠簸也是难为他了。为月如是想,于是便也没有为难他,只淡淡的道了句:“稍个信给他吧,示朕的慰问。”
  王公公匆匆应了,便下去拟信去了。
  为月待王公公走后转首看了看上书房桌案上的那长方锦盒,上面附着一张墨迹斑斑的草纸,为月拿起来认真的看着。
  
  陛下,
  臣负伤尚未痊愈,回江南途中又逢颠簸伤口些许裂开,不能参加陛下大婚和今年中秋夜宴,还望陛下谅解,臣在此特请罪,并呈江南锦布一匹为陛下贺喜。
  附及,此锦布乃西疆进贡之物,请陛下夜晚开启。
  臣刘萤。
  就这样。
  言辞简练,毫不拖泥带水,多余的话一滴都没有。
  看完这墨迹,为月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情感,他自己也不明白是什么。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并没有深究这奇异的感觉,而是琢磨那锦盒去了。
  那锦盒呈长方状,正好是一匹布的大小。盒上是橙红色的流光溢彩,绣着龙凤呈祥的吉祥寓意,其上的龙凤都是金线绣成的,非常异美,让为月忍不住抚了上去,手感也颇流畅。若不是之后打开看了里面的锦布,为月都要以为这盒子便是刘萤的呈礼。
  他按照刘萤草纸上的附及,就那么坐在上书房里,等到天色深了。桂德显进来要点烛火的时候,一把被为月拦了下来,淡淡地道了一句先看看江南王给朕什么异物。面上虽如止水,但心里还是有小小的期盼和一丝兴奋。只有一丝。
  打开锦盒的一瞬间不光桂德显呆了,为月也呆了,真的是呆了,两人都站在原地看着那锦盒里的淡绿色荧光溢出来,那荧光游动着似乎在寻着什么,照亮了锦布上的金色丝线,分外耀眼。上书房虽没点烛火,但此刻却是被光华笼罩。
  那流光寻着为月年轻的轮廓,丝丝拂过他的容颜,有几分艳丽。
  为月脑子里一瞬间就闪过西湖畔庙会的年景,华灯初上,那条橘红色的光带围着西湖熠熠生辉,伴着年景一片欢庆。他果然还是恋着那江南景致的,无论冬夏春秋。为月在此刻也想到了隐月,他的母后,曾经在江南和皇城中都分外耀眼,如这流光一般的光华。若是母后还在,今年看到为月大婚,她一定很开心……
  春花秋月终有时,落红尘泥却有情。
  千草滴滴泪满盈,惊鸿一舞已百年。
  心中纵然酸涩,他如今也是一代帝王了,为月清楚的很,这种沉溺回忆缅怀旧人的感情终究不能久待。
  半晌,他才抚上那匹锦布。
  可是啊……这世上终是有一个人,能明白他此刻心底深处的念想。那个人远在千里,却能看透他隐藏的怀恋。
  为月突生一个荒唐的念头,想问问刘萤这锦布是如何制成的。可是他这个念头,并不是送信出去,也不是遣人出去,而是自己要去……多么荒唐,不知不觉间又给自己找了一个下江南的理由?
  
  大喜之后的一段日子北朝过的非常平稳。
  蜀中王周隐似乎很安分,为月在京城中没听到任何关于他的异动,包括派出去的密探都没探出个什么究竟。可是越平静,为月的心里就越不踏实,表面上风平浪静,底下却是暗潮汹涌,只是不知道那周隐用什么手段,戒备森严的为月探不到一丝异样。可是帝王毕竟是帝王,即使再年轻,也知道不能放松警惕。
  不过奇怪的是,江南王那边也没有任何的动静,注意,是没有任何动静,好的坏的都没有。如果说周隐的老实让为月感到不安,刘萤的平静却让为月大惑不解,大惑不解。
  记忆里这个人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人,即便不是反叛,也应该时常蹦出点什么新鲜事儿来,可是自大为月婚后这近一年的日子里,他那边丝毫没有动静,连传闻都没有。除了大婚时候的那匹锦布,再无其他。为月二十生日的时候也向之前一样请了他,只是他也是告病没有来,甚至连礼物也没有。
  说实话为月是有些期盼刘萤呈礼的,因为每年不管什么节什么贡他的东西都是最特别的,会给人留下极深刻的印象,多少年后也会记得。可是今年刘萤却让北朝天子失望了,甚至有些生气,觉得刘萤忽视了他。
  当然,这件事也不是只有为月一个人注意到了,朝臣中也有人注意到了,有些人便开始拿此题兴风作浪了。
  头一个不满的还是太尉吴昌,早朝时便大骂刘萤“肆无忌惮”“忽视朝廷,藐视天威”“怀谋逆之心”。为月都怀疑这人是不是不想活了,也不怕刘萤派人砍了他,这朝廷之上除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太尉,还真没人敢这么指责江南王。
  不过还是有公道人的,魏君良站出来为刘萤辩解了几句,说刘萤护驾有功,平漠北王叛乱时候也是立了大功,不应该有异心,没有呈礼贺寿可能真的是有什么原因,而不便道出来。
  为月听了沉默许久,像是默认了魏君良的话。
  不过,刘萤的静默还是让为月有些担心,不是担心他谋反,而是担心他出了什么事。
  
  小皇帝担心的没错,刘萤这边确实出事了。近一年的沉默,并不是刘萤自己故意装出来让为月担心的,而是真的出事了。
  永平四年七月,老江南王刘闯崩于江南府中。
  后世对于老王爷刘闯之死有着不同的说法,有的人说是疾病突发猝死,有的人则说是被人谋害的,甚至还有人说老王爷是被刘锦,那个因毒杀江南王的长子而被逐出家门的逆子所弑。
  而真正的原因恐怕只有刘萤自己知道了。
……》 
                  风烟起 
  刘萤自京城回到江南后就先去了雅居给二老请安,由于没告知二老他真正去京城的原因,所以他也只草草的说了漠北王反叛然后被平的事情,并同时把自己的计谋一并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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