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了出去。
而房间也跟之前一样,没有丝毫被人闯入过的痕迹。
平静下来的凤逍奕正坐在自己的偏殿里沉思,眼神晦涩难辨。守在他身边的福满大气也不敢吭,这样的帝尊他还是第一次见。从小就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凤逍奕觉得困扰的,而现在他却紧皱着眉头失去了往日狡猾似狐奸诈似狼的样子,脸色第一次那么沉郁。
福满小心翼翼暗自打量他的眼神其实凤逍奕很清楚,只是现在他心里烦闷的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所以宁可就让他的心腹这么焦急着。
脑子里老是不断回想着安羽儿苍白着一张俏脸却注视着他浅浅一笑的样子,感觉那个笑容就如影随形的伴随着他的整个思绪。想着想着,凤逍奕从自己怀里掏出了随身携带着的一个玉制铃儿轻轻的摇晃起来。相较于金银支制成的铃铛,玉制的铃铛音色更加清脆明亮,听起来有种空灵似仙乐之感。不过平时只要听着铃声就能平稳心神,今天却反常的越听越觉得烦闷,手里这个清透温润的美玉只让他想到那个被他关在暗室里的人儿。
到现在他都不知道那个人的来历,他一定要去问问,到底是谁能把他凤逍奕耍的团团转。凤逍奕为自己寻了个借口就一鼓作气的站了起来,一刻不停的奔回囚禁着安羽儿的暗室。连身旁看着他动作都傻眼了的福满都没有理会,一心只想去求个安心的回答。
推开暗室的门,只有黯淡的光亮。不过躺在案桌上的安羽儿依旧很安稳的在昏昏沉沉的睡着。凤逍奕伫立在他身边,专注的感受着安羽儿胸前平稳的起伏。直到自己胸口开始隐隐作痛才发现原来他一直都屏住了呼吸。
凤目逡巡过安羽儿被捆绑着的手脚,那些被丝线束缚着的地方已经泛起了暗紫色。胸口猛的一扯,那些血口子突然在眼前变得狰狞了起来。开始之所以想把他囚禁起来无非就是担心他再次溜走,可是眼睁睁的看着他苍白憔悴的面颊又于心不忍。凤逍奕有些矛盾了,不过心里对安羽儿的疼惜还是让他拿出了特制的剪子,剪断了绑住安羽儿四肢的那些丝线。
可能是凤逍奕的动作惊动到了沉睡的安羽儿,所以安羽儿慢慢的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当瞳眸里印出了凤逍奕阴沉着的俊颜时猛的睁大,有点受惊的样子让凤逍奕心中咚的一下撞击的泛起了点点的闷痛。
安羽儿惊惶的双眼没有了往日的灵动可爱,有的只是被囚禁的人那种求死不得的仓皇无助,这一点是凤逍奕万万没有想到的。不敢再面对安羽儿责备的双眼,凤逍奕猛的一下把安羽儿拉坐起来,紧紧的抱着他不停哆嗦的弱小身躯。充满歉意的脸颊也埋进了他乌黑的发丝之间。
……抱歉。
心底这么轻声的说着。只是这句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只能藏在心底。不过凤逍奕轻柔的怀抱渐渐的温暖着安羽儿僵硬冰凉的身子,过了一会安羽儿也不再颤抖了,正当凤逍奕准备松开手时却被安羽儿瘦弱的双臂环住了腰际。有些错愕的睁大了凤目,抱着安羽儿的双手稍稍的收紧,让他们彼此的肌肤更加贴紧了。
“……你是谁?”一直都忘不了那个指着喷香的野雉对着他嬉笑着说:“那是属于你的。”少年,也忘不掉那种防备卸下之后的平静安心。只是突如其来的昏迷让他明白自己终究只是一厢情愿,所以才会再遇见这个少年之后恼羞成怒。这是他多年来修习帝王之术从来不曾犯过的错误。可惜这个错误已经铸成就没得回头了。所以他务必要知道这个骗了他的少年到底是谁。
沉默了一会儿,安羽儿纤细的双臂搂上了凤逍奕的肩胛,轻声说:
“我是安羽儿。”本不想再把自己的名字说给别人听的,可是不知为何他能从凤逍奕的拥抱中感受到他的歉意,所以他还是脱口而出了。
“……以后别骗我。”这么说有些没出息,可是凤逍奕真的希望这个带来温暖笑容的少年能陪在身边。
安羽儿僵硬了一下身体,被搂抱着他的凤逍奕发现了,还没等他抬头看他就倒在了安羽儿瘦弱的肩膀上。
“……抱歉,我……做不到。”低垂着眼睫,掩藏了眼中一切的情绪。安羽儿把昏迷的凤逍奕放在了那张他刚才躺着的案桌上。看着他紧皱着的秀眉伸出了手指轻轻的抚平开来。指尖在凤逍奕俊美的脸庞上流连了一会才恋恋不舍的放开。
“估计你醒来之后会恨我的吧?”安羽儿黝黯的双眸失去了狡黠的光芒,剩下了满满的空洞。不过他没有忘记自己来到这里是要做些什么的,所以咬紧了双唇,脚步一转就离开了这间封锁他三天的暗室。留下了在睡梦里仍旧不安稳的凤逍奕一个人辗转翻覆。
“……安……羽儿……”
第十七章
当沉重的暗室大门关闭的瞬间,本该昏迷在榻上的凤逍奕睁开了精烁冷冽的双眼注视着安羽儿离去的方向,脸色阴沉的可怕。
举起双手拍了拍,突然就从暗室的角落闪出了两道人影。恭敬的屈膝低首在凤逍奕面前等待吩咐。
“本尊走后就把这个宫殿烧毁。”
刚才面对安羽儿时的脆弱和无奈都仿佛昙花一现,敏锐狡猾的风绝国国君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从榻上下来之后,凤逍奕看了看还残留着余温的卧垫,隐约可见点滴血迹狰狞的昭示着他的残忍。眼底闪过一丝不忍,不过还是很痛快的转身离开了。就在他刚刚踏进自己寝殿的时候就听到了远处那些内侍宫姬们慌乱的声音,大声呼喊着失火了。躺在自己的床榻上,好似还感觉得到刚才搂抱着的那副身躯传递而来的淡淡温暖馨香。可惜了,可惜了啊。
胸口剧烈的疼痛使得嘴里一直都有浓浓的血腥味,安羽儿捂着锁骨忍不住又低头吐了一口含着血丝的唾沫。手脚上的丝线虽说被剪断了,可是凤逍奕独独留下了锁骨上的这一根。稍稍挣动就疼的厉害。
被幽禁的三天里他都尽量沉睡保持体力,不过身上的伤痛还是让他觉得有点力不从心了。从他进入风绝宫殿的隧道再次跑出来已经让他消耗了不少力气,要是此时被人追杀他根本就没有还手的能力。
喘息着靠在一颗树干上稍作歇息,发颤的双脚都快麻木了。安羽儿觉得呼吸都难过了起来。正当他想提起步伐准备再继续赶路的时候就看到他才刚刚逃离的方向火光冲天,安羽儿想起还被他放倒在那间密室里的凤逍奕,心猛的一下就揪紧了。
激动的情绪让他又觉得好不容易压下去的血气又翻腾了起来,眼前开始模糊的厉害,摇摇晃晃的就倒了下去,突然从树后面伸出了一双手稳稳的接住了他。
安羽儿觉得一种熟悉的温暖包裹着他,那种小心翼翼呵护他的感觉让他不由得想就这么一直沉睡下去。身体本能的贴近那副搂着他的身躯,耳边砰砰的心跳声沉稳安逸,也让安羽儿彻底的放松了下来。
“安心的睡吧,安安。”
横抱起安羽儿略显孱弱的身子,来者只剩下的淡淡的药香缭绕,原地再无其他痕迹留下了。
胸口撕裂的痛让安羽儿即使在睡梦中都紧皱了眉头,仲轻飏小心翼翼的腐蚀掉连接在他锁骨上的那根丝线。这跟丝线看着很普通,但是却紧密的粘连着每一块渗入的肌肤,稍稍拉扯就疼入骨髓。虽然只是细细的一条罢了,但是强韧结实的让仲轻飏看了都禁不住皱起了俊眉。所以他也只能用药腐蚀掉这根丝线减轻安羽儿的痛苦。
一个时辰过去了,仲轻飏好不容易弄断了那条细丝,不过剩下线头还埋在安羽儿的锁骨里。可是再没有其他办法了,如果不尽早拔出这根丝线安羽儿的胸口就永远好不了了。狠下心来用力一抽,安羽儿立刻惨叫着惊醒过来。
“啊————”
满头都缀满了大滴大滴的汗珠,仲轻飏立刻当机立断的放倒了安羽儿,一只手扶着他另外一只手扭开了药瓶,把愈合伤处的药粉快速的撒在安羽儿的患处。剧烈的疼痛让安羽儿再一次昏厥了过去。仲轻飏轻柔的为他裹上干净的药布,穿上柔软温暖的衣裳,自己也掀起外袍一角坐到了床沿上,把安羽儿沉重的身子靠在了自己的腿上。
抚触着安羽儿被汗水浸湿的鬓发,仲轻飏轻轻的啄吻了一下他苍白微冷的唇。
“安安,有我在。”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月过柳梢了,胸口也不觉得刺骨的难受,而是有点清亮的感觉。安羽儿缓慢的坐起身来,环视了一下他所处的环境。很普通的竹制墙壁,屋内陈设也及其的简单,不过不远处的正在焚烧的香鼎传出的味道是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香味。
安羽儿扬起了唇角,顾不得胸口伤处被他扯动带来的疼痛就赤着脚下了床,朝着门外就奔了出去。却被眼前看到的景色眩晕了眼。
今夜月色并不十分清明,而是带着淡淡的月晕,朦朦胧胧的。而不远处的一颗槐树下一身白衣蓝绣的仲轻飏正陶醉的微闭着双目弹着七弦琴,悠扬缠绵的乐音平静而温婉,。不知为何安羽儿总觉得今夜的仲轻飏像是要乘月离去的月下谪仙,飘逸的黑发被夜风缭绕飞散在四周,仿佛就快羽化成仙一般。心里莫名的揪紧了一下,泛着点点难过,更多的是不舍,所以安羽儿没有丝毫顾忌就冲向了仲轻飏,狠狠的一把抱住了他的后背。
“轻飏。。。轻飏。。。轻飏。。。”
呢喃着仲轻飏的名字才觉得安心,安羽儿觉得再没有一刻比得上此时了。
仲轻飏停下抚琴的动作,含笑着把安羽儿从他背后转到了怀里抱着,宽大的阔袖掩住了他单薄的内衫。刮搔了一下安羽儿秀挺的鼻子仲轻飏轻柔的开口:
“不离不弃。”
既然已经为这个人儿心动,就会一直陪伴左右。所以他寻来了,而不再是待在原地等待。
就简单的四个字让安羽儿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其实他一直都渴望有人可以这么对他说,哪怕只是欺骗也好,诱哄也罢。他求的只是有人能说要与他相伴终身而已。
亲吻着安羽儿泪湿的面颊,仲轻飏温柔的一带,就抱起了安羽儿,走回他们共居的竹楼。轻轻的把安羽儿放在床榻上,取过干净的湿布擦拭着他刚才赤脚奔跑沾上的泥土,把他的脚捂暖和了之后就端着水盆准备离开,却被安羽儿拉住了衣袖。
“轻飏,我还是你的子卿吗?”
渴望已久的愿望突然实现总是觉得不踏实,虚幻的好似一碰就碎。
凝视着安羽儿眼底的不安,仲轻飏放下了水盆。展臂搂住了安羽儿瘦小的身子,让他趴伏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
“安安,你一直都是我的子卿。”
前襟被狠狠的揪紧了,仲轻飏伸手去握住。汗湿的手心泄露出安羽儿隐藏在心底的阴霾。无奈的轻叹口气,仲轻飏扶正了安羽儿,注视着彼此的双眼,轻声问:
“安安,你不后悔?”
安羽儿点了点头,弧度不大,但是也显示出他的坚定。
仲轻飏依顺着动作解开了安羽儿内衫的衣带,露出了安羽儿绑着药布的白皙肌肤,灼热的吻住了安羽儿湿润柔软的唇瓣。
第十八章
仲轻飏温柔的双唇轻轻的啄吻着安羽儿失了血色的唇瓣,每一下都极尽缠绵。并不激烈的动作伴着适人的体温,让安羽儿都觉得温暖的快要睡过去了。才这么想着,意识就渐渐的抽离了,只剩下最后一点湿热的感觉留在唇心。
“好好的睡吧。”
难得的一夜无梦,所以直到巳时安羽儿才睁开好眠正酣的双眼。一整夜他丁醑的很安稳,隐隐的暖意呵护了他一宿,胸口撕裂的伤口也一点没有蹭动到,所以他几乎是无知无觉的就昏睡了过去。
昨夜之前是种种仿佛就是一场迷梦,当他醒来看到窗外灿烂的近午阳光时才觉得再没有一刻比得上此时安逸了。不过。。。有些意外昨晚他和轻飏之间一触即发的情动,本以为又是一场经不得引诱的游戏,但是偏偏还是被轻飏拒绝了。
才想着仲轻飏为何没有顺势要了他,就听到身下传出低沉轻柔的一声问候:
“安安,睡得好么?”
仲轻飏担心夜里安羽儿失血的身体夜里会失温,也怕他不经意间翻身会积压到患处,所以就把他放在了自己身上抱着。这样即使安羽儿有任何动作他都明了,也就可以避免他难受了。
安羽儿听到仲轻飏的声音猛的转身想看过去,却被仲轻飏轻柔但是强硬的双臂压制住了翻身的举动。
“小心伤口。”
感觉到安羽儿的焦躁,所以仲轻飏也很爽快的把安羽儿移到了床的另外一侧,自己起身着衣。安羽儿就躺在踏上转头看着仲轻飏优雅的套上外衫,以前是白底蓝绣的阔袖衣裳,现在却换成了月白色的金绣窄袖外袍,不过仲轻飏这样的打扮依旧气宇轩昂温文儒雅。
“轻飏,你怎么换衣裳了?”
仲轻飏微笑着抚顺了衣褶,坐到了床榻边上轻轻的捏了捏安羽儿翘挺的小鼻子。
“因为我现在有了你啊,雨灵谷的男子未成家时穿白底绣蝴蝶纹样的衣裳说明心境依旧和蓝纹蝶一样无羁绊,寻到了心爱之人之后就会换上现在这身衣服,说明摆脱了青涩要担负责任了。”
他也甘心情愿的从此被束缚。仲轻飏笑意更深了,眼底的温柔浓郁的让安羽儿都觉得要深陷进去了。不过越是深陷就越清楚自己对不起这个温润的男子。
一言不发的坐起身来,安羽儿默不吭声的自己捡拾起摺叠的整整齐齐摆放在床头的衣服穿戴了起来。胸口裂开的创口正隐隐作痛,但是特也没有顾得上这些,强撑着起身之后就要离开了。仲轻飏楞了一下,这一次没有由着他走,而是轻轻的从安羽儿身后将他搂进了怀里。
“安安,不论你去做什么都别忘了你还有我。”
从他们相识以来就极少看到安羽儿不笑的样子,但是笑着的安羽儿让他心疼,不笑的安羽儿又让他揪心。唉,总归是放不下舍不掉。所以只得厚着脸皮守着他了。
停住脚步的安羽儿感觉到透过背脊传来的温暖,黑亮的猫眼儿染上了浅浅的晶莹润泽,伸出手放在了仲轻飏环抱在他腰间的手掌上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