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玉认错态度良好,很识时务地埋在头,乖乖配合倪老大的高压政策,任劳任怨,实乃天下人之典范。
摆木林的树木繁盛,像是进入了另一幽闭的时空,四周死寂异常。走了大约几百步之后,杂乱无章的杂草没了踪迹,只有一地成片成片的紫色植物紫乔叶。
这场面一点也罗曼蒂克的,反而相当诡异。阳光在层层树叶的克扣之下,只剩下少得可怜的一点点投在地面上,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整片紫乔叶都是诡异的黑色。
我吞了吞口水,倪念心的脸色也相当不好。他垂下眼帘,叹气,郑重地对我说道:“我们迷路了。”
果然,老天连狗屎运都不给我吃,悲催的我连屎尿味都木有闻到。啊呸,我这是想什么呢?!我甩了甩脑袋,将满脑子乱七八糟的东西赶跑,恶心不死人。
倪念心接着说道:“这摆木林当年乃是一隐世高人所设,内含五行八卦阵,传闻唯有心无杂念之人,方能顺利通过。”
我追问道:“那心有杂念的人,又当如何?”
“会遇上紫乔木。”倪念心抿紧嘴唇,表情相当的严肃。
我不禁愣了愣,死路一条了这么快?
倪念心叹气道:“只怪我过于自负。从我记事以来,师父每日指点我《静心诀》,望我清心寡欲,师父离去后,我也坚持每日默念三遍。我……终究辜负了师父的期望。”
倪念心很伤心,但这貌似不是伤心的时候吧?我扯开话题,问道:“神医,一点办法了没有了吗?”
倪念心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爱在心头口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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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迷情 。。。
我的心凉了大半截,干笑道:“先生别灰心哈,书里的人都是历经千难万险方寻得世间至宝,说不准咱们此行还有奇遇呢。”
我接过倪念心身上的包袱,放在草地上,展开。我粗略估算了□上干粮、饮用水的剩余情况,还好,还能坚持几天。我想了想,将背篓里的果子也算在内,从现在开始,要进行食品管制了,不然很快就会断粮了。
我抬头对倪念心说道:“先生,我们还有几日的存粮,我们省着点吃,能维持好几天呢。再说,在林子里,飞禽走兽多了去,不怕饿着的。”
只是我不知道,在没有食用盐的日子里,我们能支持多少天。
倪念心的表情过于紧张,我绷不住,笑道:“先生不必过于紧张,天无绝人之路不是?”
倪念心迟疑了看着我,问道:“你不怨我?”
我叹了口气,安慰道:“是我自个儿决定要跟来的,哪能怨别人?再说,我一大老爷们的,难不成还要学娘们撒泼打滚不依不饶么?咱们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怨谁去?”我眼珠子一转,猥琐地笑道,“不过,小的很好奇,向来心无旁骛的倪神医刚刚为什么分了神去?不知又是谁叫神医芳心暗许呀?难不成是给您端水的笨丫头?”
我见倪念心色变,立即讨饶道:“哎呀,我错了,那丫头一点都不笨,不笨!只是神医真不够意思,这么快就护起短来了,诶……你别走啊,等等我啊……”
倪念心真是个别扭又傲娇的家伙,我不过是打趣他几句,居然甩头就走。我手忙脚乱地将地上的东西收好,屁颠颠地跟上。开玩笑,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紧紧跟着移动活地图,寸步不离。
嘿,神医脸被我气红了都,真好玩儿。
越往里走,越觉得诡异。整片森林一派诡异,除了我和倪念心,没有一只活物。我拉住倪念心的手,示意他停下来。我蹲□,找了找,幸好,还有成群结队的蚂蚁。此时这拉帮结派的蚂蚁的形象都高大起来,俨然成了我和倪念心的精神支柱。
我估摸了下时间,现在差不多到了大中午的了。我掏出一个馒头给倪念心,见他状况还好,就不发水了,现在,我必须向金管事的看齐,往死里抠门。
我们坐在死寂的森林里,悠哉地啃馒头。我掰了一半的馒头,把剩下的放回包袱里,见倪念心看向我,我笑着解释道:“我不饿。”淀粉类的食物还是得省着点吃。整片森林那么古怪,若非情非得已,谁敢乱吃东西?
倪念心说道:“晚点我们仔细找个地方,晚上睡。”
我们吃完东西,停顿了一小会儿就上路了。倪念心已从负面情绪的阴影中走出来,真好。我觉得这是个值得庆祝的事情,从背篓里找了个红色的果子,啃掉了。
啃完果子,我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头重脑轻的,三两下就栽倒了。我的眼前闪过倪念心惊慌的脸,完全失去了意识。在失去意识前,我脑袋只闪过一个念头——怎么就贫血了呢?
****
“你醒了?”
我缓缓睁开眼睛,视线还很模糊,倪念心就在我眼前,我揉揉眼睛,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倪念心的声音有点低哑:“累坏了。休息一些时日便好。”
累坏了?不对啊,好吃好睡的,我怎么会累坏了呢?我疑惑地望向倪念心,他却将头扭到一边,不再看我。
我慢悠悠地坐了起来,原来已经大半夜的了,难怪了。倪念心依旧生了把火,我却大爷十足地一觉睡过了去。我爬起来,坐到倪念心身边,羞赧一笑:“辛苦你了。”
“噼啦”一声,他手中的树枝应声而断。
他将手中的树枝丢入火堆里,不理会我疑惑的目光。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问道:“你的身体如何?”
我皱了皱眉头,怎么我和他的相处模式退化到了他来陆家的那一天呢?难道我的身体状况他还会不清楚么?
我敷衍地摇了摇头,倪念心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转过头去,看向倪念心,随口说道:“神医劳驾您给俺拿口水喝吧?”
倪念心巍然不动安如山。
我眼皮一跳,眯起双眼,盯着手中的长树枝,笑道:“嗳神医怎么不回答我?”
倪念心立即站了起来,往相反方向走去。
我站了起来,吼道:“你给我站住!”倪念心顿住脚步。我磨着一口银牙,恶狠狠地低吼道:“你给我坐回来!”
妈的,一个个都还真把我当傻瓜了不成?
我大步走过去,一把将他拉了回来,推倒在干草堆里。瞧着他明显体力不支的模样,我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讽刺道:“你倒是贤惠呐。你以为什么都不说,我就一辈子都不知道了么?”
他闭紧双目,作死不赖账状,那模样真教人生不起气来。我叹息道:“行了,别一副受气小媳妇儿模样,丢不死人。”
闻言,倪念心睁开爬了几根血丝的眼睛,瞪着我低喝道:“难不成要我学女子一样撒泼打滚不依不饶么?”
我当即被气乐了,这些东西你倒学得快。
倪念心稍稍挣扎,我发现我和他两个人间的姿势过于暧昧,立即识趣地放开了手。他坐了起来,整了整衣裳,平静地说道:“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便可。”
我张嘴欲言,却瞧见林子里晃出一个人影。我低喝道:“谁?”
烈如天的身影晃入我们的眼帘,我吓了一跳,连忙起身扶住他靠在一边树上。倪念心也过来给他探脉。
倪念心的声音犹如宣判死亡的终结者,只听他干哑的喉咙里转出一句令人绝望的话“中了蛇毒。”
作者有话要说:阿糖不知道要说什么。
神医,阿糖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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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迷局 。。。
烈如天是追着火源过来的,他坐在地上,喘了几口气,缓缓地说道:“我这里有瓶解药,你帮我看看。”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倪念心。
趁倪念心检查解药的时候,我追问道:“教主,这药是谁给您的?我的意思是说,那人可信么?”
烈如天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回道:“那人自称苏念,与我只是萍水相逢。”
倪念心将手掌中得所谓“解药”递到烈如天面前,说道:“事态紧急,你强用内力制住蛇毒,照情况来看,也支撑不了多久,不如先服用这解药,下山之后,再另行打算。”
我忙起身,给烈如天找水囊。倪念心专用的水囊里的水已经不多了,我叹了口气,拿自己的水囊给烈如天使用。
服下解药后,烈如天运息调养,倪念心在一旁打下手。我坐在一边,往快要熄灭的火堆里添柴,默默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我们三人的关系,因为这一突发事件,搅成了一团乱码,偏偏我又不是高级编程师。不知道是否因为芳官的年纪小,所以脑袋还没有发育完全,很多事情,我得想很久,才想得明白;很多话,我得琢磨很久,才知道是什么意思。
但这并不代表我愿意像傻瓜一样,被别人所谓的保护,蒙在鼓里,我也有知情权。不管我是男是女,我都愿意做一个有担当的人,承担自己应当承担的责任——在这一点上,我一直很固执地觉得,男女都是平等的。
可是,我又能做什么呢?在我的心里,倪念心一直都是恩师,赋予我灵魂的恩师,教我医术,教会我生存之道的恩师,从来如此。
可是,我真不知道,我和恩师发生关系之后,这份纯粹的感情会不会变质。不管会不会变质,这曾经的荒唐都会成为我们心中无法挥去的阴影,时刻提醒我们what happened。
烈如天靠在树上睡着了,我们将唯一的被子提供给伤者。倪念心挺直腰板,但是走路的姿势还是有些别扭,我看着他走向我,心情又一点一点地跌回了低谷。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坐到我身边,说道:“你不必为难,这事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又不是女子。”
我能说什么?
谢谢?
对不起?
无论我说什么,都是对他得一种伤害。
我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有些责任,你承担了,会伤害无辜的人,不承担,一样会伤害无辜的人,然后自己一个人左右为难——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我怀抱着心事,看着倪念心睡下之后,将自己的大衣披在他的身上,往火堆里加了许多柴火,守了一夜。
****
烈如天醒得很早,我默默接过他身上的被子,盖在倪念心的身上。我穿回自己的衣服,将所剩无几的柴火全丢进火里。
我问烈如天身体如何,问他有没有不良反应,问他饿不饿。他一一做出了回答。然后,他闭目眼神,我看着冒着烟的火堆,神游太虚——我们的交流仅限于此。
清晨的露水很重,我们的头发都被打湿了,有点凉,我打了几个喷嚏。
不一会儿,倪念心也醒了,我们用剩下的一点火,热了馒头吃。吃完饭后,烈如天带着我们去找他见到的疑似离合草的植物。
站在一大片的离合草面前,烈如天的脸色不大好,不知道在想写什么。须臾,他开口说道:“念心,你还记得我和骏吟的赌约吗?”
见倪念心点头,烈如天继续说道:“可是,我突然不想知道答案了。”他叹了口气,说道,“无论如何,结局都是一样的。”
倪念心似乎笑了一下,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我心里既忐忑又隐隐期待着什么。最后,他移开视线,盯着那一片花海,淡淡地道:“是呀,都一样的。”
是呀,结局都是一样的。
我们看着漫山遍野的淡黄色的离合花,不同的思绪,却是怀着相同的沉重。我以为我来到了这书中的世界,一切会有多大的变化。怎知,我也不过是做一个旁观的看客,无法左右大家的决定与命运。
我唯有庆幸,我的改动,为烈如天多争取了那么一线生机。
倪念心转了个身,潇洒地说道:“走吧。”然后,我们两个也跟着走了。下山的路只有一条,我们很快就下了山,不带走一棵离合草——我们入了宝山,却空手回。
在下山的路上,我和倪念心默默地听着烈如天讲述事情的起因经过。我听了一脑子浆糊,勉勉强强总结起来就是:
无极教势力受璃王殿下忌讳,烈如天不愿归顺朝廷,多次交涉之下,渐与朝廷交恶。秦晓璐报酬心切,投靠朝廷,恰巧其仇家中有几位是璃王殿下心腹大患,于是两位一拍即合,勾搭上了。
而陆家几百年的武林世家,因为开建国初期选错了阵营,所以一直受到朝廷的打压,只是凭借着
百年世家的名号,在武功占了个一席之位,但基本上淡出了武林的视线,尤其是陆家的年轻一辈,以陆展亭为例,越发书生意气,更不被人看好。可是,陆家人高瞻远瞩,意在进军朝野,朝廷武林两手抓,两手硬,牛XX。
于是陆家打着为秦家主持公道的旗号,也安然入了璃王门下。立功心切的陆家率领朝廷兵马围剿无极教,美名曰“捉拿反贼”,无极教金管事至今下落不明。
更可恶的是,秦晓璐拿着同骏吟的骨肉却不归还,冠冕堂皇地说是要等同骏吟给小翠母子一个名分,迟迟不肯交出孩子。
陆家与无极教为敌,一切男欢女爱都暂且搁置,安内必先攘外。
作者有话要说:阿糖明天一大早便要回老家啦,嗯嗯,YD的国庆假期,┢┦aΡpy~~~
巴特,回家不知道有木有网络也,愁之。
阿糖赶脚自己又要消失几天了,大家做下最糟糕的打算吧,maybe有惊喜。
潜水的童鞋好歹冒个泡怎样,阿糖也许会有个奖励制度,比如……吃肉?
咳,我还是潜水去吧,o(∩_∩)o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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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最后的聚会 。。。
我以为我的生活环境离朝野的那些争权夺势很遥远,却不想,朝廷的触角早已伸到我的家门口,我还是低估了男人对政治的狂热程度。
我背着背篓跟在烈如天身后,倪念心断后,我潜意识里有点怕烈如天,估计是那十鞭子作祟,反正只要烈如天在场的时候,我就特别拘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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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的调虎离山之计使的厉害,一下子控制住无极教若干首脑,兵不血刃,漂亮。
我暗暗使劲掐了同骏吟一把,你丫个禽兽,能不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的吗?成何体统这是?
同某人不为所动,死皮赖脸地箍住我的腰,见我挣扎,贴着我的耳朵威胁道:“别惹火,私逃一事儿,回头收拾你!”
切,我怕谁啊我?我亮出尖利的爪子,在他手上比划出几道红痕,心里才稍稍舒服了点。言归正传,我到现在还十分迷茫,不知为何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也许是我当时年纪还小,不懂得伪君子和真君子的区别,所以到现在还被陆展亭温文尔雅的表现说迷惑。
我迷茫地聆听陆展亭的高谈阔论——他大言不惭地为自己所作所为辩解,居然还能说得头头是道。我觉得眼前的这个男子,陌生得可怕,竟然能虚伪到这个地步,我甘拜下风。
我环顾出席聚会的无极教各位代表,他们表情都相当平静,没有愤懑,没有失望,大家静静地听着,陆展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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