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
‘啪啪啪啪啪……‘大雨中的火枪激烈地喷吐着火舌,吴四爷应声倒地,而那些吴府的家丁们,也像被割韭菜一般。全数收割!
吴四爷左腿中弹倒地的时候,心中那无比的震惊甚至都超出了火辣辣的疼痛!
这么大的雨,怎么会有火枪?
不可能啊!
火枪绝对无法点火,这到底是……
吴四爷不甘心地倒在了地上,眼睛瞪得很圆,似乎怎么也没有想明白……什么样的火枪,可以在如此大雨中击发!
‘什么人!……‘南城兵马司的吕指挥,依稀听见了老军地那边发出了火铳声!
那名青衣骑士显然也听到了吕指挥发出的声音,沉声道:‘将人带走,国公府侍卫的尸体也带走!‘
……
当吕指挥带着大队兵卒匆匆赶到现场大的时候。大雨中满地的惨象让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先前有人来报说老军地这边有人发生械斗,吕指挥便点了三十名兵卒前来查看,哪知半路上竟然下起了大雨。
吕指挥看了一眼这些倒地的尸体,有刀伤,有火枪伤,这哪是械斗,分明是一场小型的战斗啊!
吕指挥脑子中只有一个想法,孔有德的溃兵来了!
等等,火枪?!
刚才自己在瓢泼大雨中清晰地听见了火枪发射的声音。
大明朝,没有任何一种火枪。可以在雨中击发……
‘莫非……是传说中……倭寇的……雨铁?!‘
倭寇将火枪称为铁炮,雨中可以使用的铁炮,便称为雨铁。
吕指挥觉得一股凉气从脊梁处升了起来,尼玛倭寇都出现在京师郊外了?
什么情况?!
他不敢多做停留。立刻带着兵卒们将尸体运回了城中!
……
当看见卢沟桥的时候,张力的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带着火枪队雨中结束一切的,正是自己。
张力的脸上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便得有些苍白。
如果细细一看,一定会大吃一惊……
因为这张脸,并不是张力往常的模样!
母亲宋秀娘只是昏厥。已经由专人带到厢房休息,张力也开了一张药方,让人下去抓药。
高元良脸部被地雷的钢珠射入,孑然的左臂中了铅弹,这些都需要张力处置……
张力处理好老高的和孑然的伤口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张力一个人来到庭院之中,雨后的深夜,虫儿们又开始了叽叽喳喳地演奏起交响乐。
张力死死咬着嘴唇,眼神中带着一种复杂的神色。
叶天成,这是现在自己的名字,也是先前那个白血病晚期死掉的叶公子的名字!
昨天,她提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让自己扮演死去了的叶向高之孙……叶天成!
原本自己只答应假扮一时,在众目睽睽之下,登上南下的车马之后,便完成任务。
这样以来,也可以撇清叶天成与日月阁的干系。
可是当她带来了一个人见过自己,而自己在听完那个人所说的事情之后,彻底改变了主意!
那个人,便是潘霸天!
南京的医馆,学校,住宅……一切的一切,果真如吴三桂所言,被他们全数摧毁!(。)
第一百九十六章 以后,你的心,还会如当初一样吗?()
张力的心开始滴血!
不过经过最初的愤怒之后,自己心中还有最大的一个疑问:康兴安和柳如是,到底在哪?
据潘霸天说,吴三桂的人是在一个深夜里开始在城中纵火,将自己在南京的医馆、学校和住宅,全数烧了个一干二净!
大火中死了不少人,但是自己在南京最核心的几人,却没有下落!
特别是康兴安和柳如是,这两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在东庐山的地下兵工厂由于十分隐蔽,吴三桂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所以才逃过一劫。
当方以智和潘霸天来到南京城探查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三日以后了。
程知府以倭寇作乱结了案,还发下了海捕文书!
‘好一个倭寇作乱!‘
张力恨恨地骂了一句,手紧紧地捏成了一个拳头!
嘭地一声,张力一拳击打在身旁的立柱之上,鲜血顺着立柱,流了下来!
‘吴三桂!……
你可以毁灭我的医馆,毁灭我的工厂学校,但是千万别打我的兄弟和家人的主意!
你在南京动了安子和柳如是,在北京动了我母亲和高元良,从今往后,这便是不共戴天之仇!‘
张力将拳头收了回来,伸出舌头舔了舔血肉模糊的手!
咸咸的味道!
鲜血……就是这个味道!
‘这么晚了,你还不休息吗?‘那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张力的耳朵,张力不由得转头一看。
果然是她!
她叹了口气,幽幽地道:‘安子和如是妹妹,既然没有找到尸体的话,恐怕是逃出生天了,你也不必太过悲观。‘
张力硬生生地压制住满腔的怒火,过了好半晌,才点点头道:‘希望如此。‘
她似乎还想最后一次劝诫张力:‘张力,你想好了吗?原本你只需要做做样子。撇清叶天成病死在我们日月阁之事就可以了,现在你说要一直扮下去的话,临时面具可就不行了。需要给你订制一副专门的叶天成的面具……‘
张力眼睛眯了起来,深邃的目光中带着无比的坚定之色:‘是的。从昨天开始,叶天成就原地满状态复活了。‘
‘原地满状态……这是什么意思……‘
‘呃,这不是重点,略过就好……萍儿,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是日月阁的阁主!‘
徐静萍扮了个鬼脸,调皮地道:‘你想不到的事情还有很多呢!‘
这一身绿衣打扮的女子,不是徐静萍,又能是哪个?
张力一听这话,心不由得又揪了起来:‘也不知安子和如是现在到底身在何方?‘
徐静萍点点头,表示明白张力的担忧,应道:‘潘霸天来找我以后,我便通过南京的关系将事情探查清楚了。带队放火的正是吴四公子吴三柏,他调集了一百多名家丁做的这件事。最最重要的康兴安和柳如是的尸体,火灾现场绝对没有!‘
张力微微吐了一口长气。似乎想努力说服自己相信,安子和如是一定没事,肯定是逃脱了……
徐静萍眉头又蹙了起来,低声道:‘伯母和高元良、孑然他们,不太方便住在我们这里。‘
张力一愣,旋即明白了过来:这卢沟桥附近的别院,乃是日月阁在京师中的总舵,压根就没人知道。
若是母亲他们在此养伤的话,恐怕立刻便要暴露!
张力点点头,道:‘明日你安排人将他们送回城去。送到若晨手上。让若晨找太夫人说说,给我母亲住的地方,加派侍卫……‘
徐静萍神色黯淡,幽幽地道:‘若晨。若晨么……‘
张力没有察觉到徐静萍神色的变化,心中还在盘算着如何增加母亲的安全悉数,自言自语地道:‘想必在天子脚下,英国公府那么多侍卫都在的话,吴三桂不敢轻举妄动吧?‘
徐静萍有些不甘心地道:‘我看送到我父亲那里,吴三桂也不敢动呢!‘
张力摇摇头道:‘如此一来。便拉徐大人进这趟浑水了,非我所愿也。‘
徐静萍低下头去,怔怔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沉默良久之后,徐静萍开口道:‘那潘霸天怎么办?他并没有见过我们两人的真实容貌,现在他还以为你是叶天成呢!‘
张力思忖良久,开口道:‘我分身叶天成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先前那些知道叶公子病逝的人,你不是都安排去南方了么?那些人以后永远不可露面。‘
徐静萍点头道:‘我们日月阁在安南也有分舵,我安排他们去了安南分舵,你大可放心!‘
张力点点头,安南便是后世的越南,这也算是出国了,一般人不可能查到那里去的。
忽然张力猛地一惊,不可思议地看了徐静萍一眼:连越南都有分舵,这日月阁……有点逆天啊!
徐静萍明白张力的心思,不过在此之前,她却还有一个疑问:‘张力,潘霸天带来的那些火枪,竟然可以在雨中使用,这到底是何方神器啊?‘
张力微微一笑,道:‘自生火铳而已。以后潘霸天由你约束,明面上是你的手下哟!‘
徐静萍点头应诺,忽然觉得怎么这话有些奇怪?
一时间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想了半天,徐静萍才想通:哎呀,这张力竟然对我下令,这么快就号令起我来了?
徐静萍脸色绯红,神色数变,最终却不发一言,似乎是默认了此事。
张力并没有在意,忽然开口问道:‘你现在可以给我说说,日月阁到底是做什么的?‘
徐静萍一愣,思忖片刻,轻声道:‘你可知红丸案?‘
张力一听这话,脚底一滑,险些没有跌倒!
红丸案!
红丸案自己自然知道,便是崇祯他爹吃那啥药死掉的案子。
徐静萍见张力有些疑惑,解释道:‘日月阁乃是前朝宫中一位高人所成立,我们的宗旨便是揭开红丸案的谜团!‘
张力微微皱起了眉头,呃,宫中?这是皇家的势力插手其间了?
皇家有人不便公开查证,便走这江湖的路子?
徐静萍淡淡地道:‘有些事我也不太清楚,前任阁主,只交待我查清红丸案的真相。‘
张力点点头,皇家之事,水深得很,少问为妙。
忽然,张力想起了一事,开口问道:‘你们找叶天成前来,也是为了红丸案吧?‘
徐静萍点头道:‘叶天成的祖父叶向高,乃是东林魁首。他肯定知道红丸案的底细,只是孙子叶天成知道不知道,我们就不清楚了。可惜叶天成死了,唉……‘
张力揉了揉眉头,忽然想起了师父天医子!
天医子不正是交待自己查证红丸案吗?
难道天医子与这日月阁也有关系?
想了半天,张力也不能直接问徐静萍,而且师父已经去世了,这事只能以后再说。
徐静萍眼睛一亮,小声道:‘本次恩科,出题是温体仁,阅卷可是东林党啊!你既然分身东林元老的孙子叶天成,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张力忽然面色凝重,肃容道:‘这就是我要分身叶天成的道理了。‘
徐静萍追问道:‘南京之事对你触动如此之大?我听说你与若晨小姐的婚约,便是考取进士……‘
张力点点头,道:‘我之本意,可以走走捷径,抱抱大腿什么的。然则这巴结阅卷官之事,我还是不屑于做的。‘
顿了一顿,张力咬牙道:‘现在不一样了!既然吴三桂把手伸到我的家人和兄弟身上,是可忍,孰不可忍!科举不过一块敲门砖,吴三桂把事情做绝了,那也怨不得我了……一切都是逼的!‘
徐静萍半晌没有说话,最后小心翼翼地道:‘张力,初到南京之时,你心地善良,让我心生好感。可是……以后,你的心,还会如当初一样吗?‘
张力一听这话,顿时哑口无言。
是啊,现在自己为了进入官场,已经开始不择手段了,以后呢?
以后会不会变得更加腹黑,甚至变成曹孟德……
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
不!
绝不!
底限自己是有的,一定有的!
张力点点头,郑重地道:‘我心依旧。‘
徐静萍冷哼一声:‘我心依旧,卿亦然否?哼哼,还想着你的若晨大小姐呢?!‘
顿了一顿,徐静萍有些气苦:‘你那点破事,京城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
不待张力反应过来,徐静萍幽幽吟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初见,初见呵……‘
说到此处,徐静萍的泪水流了下来。
张力心中猛然一动,啊,妹子这是……吃醋了?
一时间,鸦雀无声。
张力不语,徐静萍无言……
良久之后,张力看着徐静萍,心中顿时有如失去了什么一样。
是啊,自己既然要与若晨成婚,这萍儿妹子,便是永远不可能的了。
像如是妹子那种身份的话,还可以……
可是徐静萍,是当朝礼部尚书的养女!
尚书本来就不可能了,还尼玛是礼部的!
礼部尚书,最重礼教,想想就不可能!
张力叹了口气,缓缓地道:‘也许,我们从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徐静萍听懂了张力的话,泪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我们开始过吗?‘
‘没有吗?‘
‘有吗?‘
‘……‘(。)
第一百九十七章 原来已经天亮了,没想到在这坐了一夜()
看着沉沉进入梦乡的张力,徐静萍幽幽叹了口气。
刚才自己和张力各自回到房中歇息,由于自己忘记了一件事,所以便过来找他。
谁知进入房间一看,张力却已经睡得很死了。
也罢,今日他太过疲倦了,听说光是给高元良取出脸上的钢珠,就足足花了两个时辰!
看着床上躺着的那张英俊的面容,徐静萍小脸一红,轻轻地摸了摸张力的下颌。
是的,非常轻,甚至柔荑小手都有些颤抖……
‘哦,原来如此。‘徐静萍一本正经地微微颔首,似乎自己摸一下张力脸颊的理由是那么的充分……可是,自己的脸为什么就这么烫呢?
要做人皮面具,下颌骨那里的轮廓细节至关重要,因为它关系着整个脸型。
还好张力与叶天成脸型比较接近,下颌骨处只需要稍稍休整即可。
徐静萍微微蹙眉,想起自己应该离去了,可是坐在床沿上的身子却一点也动不了。
算了,就再待一会儿吧,看看他也是好的!
徐静萍再次看着张力,心里微微一疼,仿佛有千言万语,却又说不出一个字来……
红红的蜡烛已经快要燃尽,烛火的影子开始晃动起来。
徐静萍起身换了一根蜡烛,重新又走到床沿,静静地坐了下来。
想想自己与张力相交,可以说是淡如水,清水一般,连一个暧昧的词儿都没有出现过。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张力离开南京之后,自己便开始隔三差五地想起他来。
他仿佛掌控一切,却又仿佛什么都改变不了,这种魅力,深深地吸引着自己。
在南京时,自己将与张力的关系,定义为朋友。
然而男女之间。男未婚女未嫁的话,可以存在纯粹的友情吗?
我不知道……
以前自己是相信的,恐怕与张力的交往,也是如此。
可是。当自己听到张力与若晨定下婚约,更写下那传诵一时的‘人生若只如初见‘之时,自己的心,好疼。
为什么呢?
难道是……
徐静萍幽幽叹了口气,再一次低声吟道:‘人生若只如初见……‘
初见么?
还记得那天自己出门逛街。碰到了摆摊给人治病的张力。
那时候的他,竟然是个摆摊郎中!
正是他对平民百姓那种慈悲的心肠,引起了自己的好奇心。
再以后,他一手促成了自己与亲身父母的相认。
还记得他说的那句话,自己当时虽然没有表现出什么,可是后来却是整整哭了一夜。
‘时间的流逝,许多往事已经淡化了。可在人生的长河中,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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