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水稀释后依然甘醇的琼浆玉液的味道,以至于到了凡间,也成了“海量”。无奈人间的酒实在太稀,哪怕喝到撑死,也找不回那时醉得飘飘欲仙的感觉。酒瘾大算得上是受德唯一的缺点了,不过只要粮食能丰收,百姓能吃饱饭,还能有多余的粮食酿酒是好事。受德好酒,还可以先顾忌百姓的肚子,再顾及自己的酒瘾,已经十分难得,这份酒瘾反而可能成为他在改进耕种方式上发挥创造力的动力。
2、既然可以种粮食蔬菜,应该也可以人工种植水果,可以用来观赏,也可以用来吃,还可以用来酿酒(很期待水果酿出来的酒是什么味道)。
看这字迹,应该是受德还挺小的时候写的吧?这小馋虫,就知道吃。
3、以物易物的贸易非常不方便,得尽快找到一个交易的中间物(要求:可以控制数量,不是随处可得,但也不能太罕见;坚硬、耐磨、容易保存,不会腐败变质;本身有一定的价值);
想不到受德至今还惦记着要发明一个贸易的中间物,这一定会成为流传百世的功绩,然后他的花花就能以千古明君的身份名垂青史,西王母也就找不到借口让他形神俱灭了。比干就知道他的花花一定不会让他失望。
4、殷地人口过多,居住拥挤,火灾频发,需要扩建,最好能迁都(迁都的经费是个问题。人方部落一直骚扰大邑商边境,迁都的经费可以从他们身上打算);
嚯!好大的口气。大邑商东边的人方部落实力不容小觑,当初帝乙东征的时候,不过是赢过一两场战役,便已是值得举办庆功宴的大收获了,受德居然把迁都的经费预算全都打到了敌国的头上。
5、青铜武器和战车比石头、木头的坚固,值得推广。但是太重,马拉不动,牛跑不快,最好能找到另外一种力气大而且跑得快的动物来拉战车(体型大,没有攻击性,肉食性动物都不能找,不然驾车的人会有危险)。
难怪受德那么热衷于狩猎,还总喜欢把各种大体型的动物活着抓回来,然后活活“玩死”。比干也曾怀疑过他的做法是戾气太重,心存杀念,直到看见他做的记录,才知道原来他是在试图驯服一种能把青铜战车拉得飞快的动物,以增强大邑商的军事实力。
6、英雄不问出处,或许现代的奴隶中也有“傅说”。
比干越来越不知道给受德讲先王的故事,到底是对是错。
除了射天的武乙以外,受德最崇拜的先祖就是为大邑商再创辉煌的武丁。
在比干看来,除了他的花花以外,全世界的生物只分为两种——鱼和不是鱼的其他生物。以人的身份活了三十多年,他唯一的收获就是能分清男人和女人,——已经很了不起了,要知道分得清雄鱼和雌鱼的人可不多,——根本看不出同样是人,贵族和奴隶有什么两样。身居高位者很容易骄奢淫逸、草菅人命,比干带着受德去看服苦役的奴隶,只是想让他知道宏伟的宫殿、河边的堤坝都是用多少奴隶的鲜血和生命换来的,希望他继位以后不要奢靡浪费。不料受德见了奴隶,也有心效仿武丁从“小人”中找傅说的行为,要求一起去服苦役。
苦役场就在殷商附近,王子受德与农民、工匠通吃同住,已经让他们不胜惶恐,要他和奴隶一样做苦工、挨鞭子,绝没有人敢收他。体察民情是为了让受德体会民间疾苦,也是为了在民间立威,让他继位以后能获得百姓的爱戴。但是只有比干觉得奴隶也是人,在其他人看来,奴隶不过是会说话的畜生,在大邑商没有任何地位,受德没必要费心去赢得他们的爱戴。暂且不说奴隶有成为祭品“人牲”的危险,其中还有不少是败给大邑商的部落的战俘,可能对大邑商有二心,如果受德一个王子和他们在一起,难保不会有人挟持他。为了受德的安全,比干决不允许他去体会奴隶的生活,可这孩子实在是犟得很,越不允许的他越是想去做……
“叔父,你在看什么?”受德的声音唤回比干的注意力。
比干抬起头,就看见一张凑到自己面前的笑脸。
受德连衣服都没穿,赤*裸着健美的胴*体蹲在比干面前,好奇地凑到他旁边去看他手里的龟甲,发现是自己小时候写的东西,便要去抢:“叔父,你怎么还留着这种东西?”
“谁让你丢三落四,要不是叔父给你收着,都不知道会丢到哪里去。”比干伸直胳膊,不让他抢回去。
“留着干什么?丢死人了!”
“我觉得挺好,没什么可丢人的。”
“给我!”
“不给!叔父要留着给你登基以后看,要你照着做。”
“叔父,再不给我就要咯吱你了。”
“不给……等等,哈哈,受德,住手。”
“给不给?”
“不给!”
受德还要去抢比干手里的龟甲,不知不觉中,整个人都压到了他的身上,却在对上比干的眼睛时再也移不开目光。
谪仙永远也不会老。比干已经三十五岁了,皮肤还光滑得像是二十多岁一样,纤瘦的胸膛因为刚才的玩闹而微微起伏,脸颊泛着红晕,波光流转的眸子像两汪深潭,带着笑意看着他。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一起,可以感觉到彼此剧烈的心跳,比干是因为刚才闹得太厉害,可受德觉得这种心脏快速跳动的感觉十分奇妙。他从小是叔父抚养照顾长大的,对他而言,比干应该是父亲一样的角色,可这是儿子会对父亲产生的感觉吗?
受德喜欢比干抱着他,甚至在长大以后,比干有意与他疏远,想让他开始独立,他也会耍在宗庙里装睡之类的小手段,只为了比干能再背他一次。比干还是很怕打雷,每到雷雨天,受德就会“义不容辞”地跑去和比干一起睡,也只有那时候,比干不会赶他走,甚至会主动往他的怀里钻,让受德有一种满足的感觉,尽管这种满足还不算尽兴。
现在他知道为什么会感觉不尽兴了。他想把比干压在身下,他想看到他双颊酡红地在他的身下喘息。自从做过那个莲花和白鲤的梦,他就觉得比干再也不是长辈一样的身份。他不要做他的儿子,他想与他肌肤相亲,他想知道那身洁白如新雪的肌肤摸上去是不是和鱼鳞一样滑,他想知道比干是不是真的从前世追他到今生的白鲤……
怎么回事?受德的眼神变得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比干感觉到好像下面被什么东西顶着,直到受德忘情地吻上他的嘴唇,细细地啃咬,吮吸,用舌尖挑逗着他的味蕾,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这感觉……他好像从还是瑶池里的白鲤时,便等到现在。
面对少年人热情而生涩的挑逗,微凉的嘴唇从不知所措,到默默承受,到渐渐地学会回应。如此生涩的反应,他的叔父该不会至今还是处子吧?比干实在是低估了受德的好奇心,只知道他会去看人学样地体会百姓的生活,却没想到仲衍去外面找女人的时候,受德也没在一旁少偷看,理论知识十分丰富,而且正打算拿叔父来实践。
受德很满意地看到比干深潭般的黑眼睛闭上了。这是同意了吧?受德记得那些女人和仲衍在一起的时候,愿意与他亲亲,就是同意了,要是闭上眼睛任由他爱抚,就是任君采撷的意思。受德也到了年纪,可是对女人完全没有兴趣,对男人也没有兴趣,能让他提起兴趣的只有比干——那条从前世追他到今生的小傻鱼。他心里也只有他吗?在人世活了三十多年,守身如玉至今,就是在等他长大?已经等得够久了,是该取得回报的时候了。以天为庐,以地为席,四下无人,只有流水鸟鸣之声,真是好地方。今天,就让他来结束比干漫长的等待吧。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直到受德来给他宽衣解带,比干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鱼不会□,雌鱼把卵产在水草上,雄鱼再把□洒在卵上,鱼卵就会变成小鱼。无奈白鲤是条雄鱼,莲花倒是雌雄同体,可是只会结莲子,不会产鱼卵。白鲤很认真地试过在红莲结的莲子上洒□,结果当然没有长出小红莲,也没有孵出小白鲤,于是白鲤也只能和花花保持纯洁的精神恋爱了。即使成为人以后,比干也从来不知道受德顶着他的那个东西除了尿尿以外,还有别的用处。不过这姿势……怎么那么像青蛙抱对?乌龟产卵以前,雄龟好像也要趴在雌龟上面,做出类似的姿势。莫非……人类也要这么做,才会产下后代?不过等等,应该一雌一雄在一起,才能产下后代吧?如果比干没记错,他和受德都是雄性,而且自己还是他的长辈,这……好像是乱伦。
受德兴致正高,刚打算攻城略池,就被比干一把推开。
比干站起身,有些不高兴地拉好自己的衣服,也把受德的衣服扔到他身上,遮住那个欲求不满的东西:“把衣服穿起来。”
“叔父,怎么了?”
“你刚才在做什么?”比干说话时连头都不回,生怕受德看到他羞恼的表情。
“做什么……”受德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看到仲衍对喜欢他的女人都是这么做的。”
那果然是人类□的动作!受德居然把他当做女人压在下面!比干只觉得全身的血都在往脸上涌:“我是男人,还是你的叔父,是你的长辈。仲衍对女人做的事,你就对我照着做?”
“不对吗?”仲衍可以对喜欢的人这么做,受德对喜欢的人做同样的事就不行吗?
“这是乱伦!”比干硬压下怒火,“你的婶母说得对,是该给你娶妻了。”
“娶妻?”
“对,就像叔父娶婶母一样,那些应该是你对你的妻子做的事。”
他的叔父是婶母的,就像他以后也会属于另外一个女人。分明是比干从前世追他到今生,不知因为什么阴差阳错,两人才会成为叔侄。比干居然在挑逗起他的欲望以后拒绝他,还在他面前摆长辈的架子。受德只觉得无名火起:“叔父,待会儿抓条鱼回去,让婶母晚上烧来吃好吗?”
他怎么不说抓个人回去烧来吃?或者干脆把他的叔父抓回去烧来吃算了。一听到烧鱼吃,比干只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扶着树便吐得天昏地暗。
“叔父……”受德想去扶他。
“别碰我!”比干却是甩开他的手,大步流星而去。
叔父不喜欢他了?受德看到地上被踩碎的龟甲,觉得自己的心也和龟甲一样被踩成碎片,毫不怜惜地扔在地上。受德蹲下身,将龟甲一片一片地拼起来。“要发明贸易的中间物”、“要扩建都城”、“要改进耕种方式”、“要驯养一种新的动物来拉战车”……上面的字迹清晰依旧,裂缝却永远也抹不去。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比干不再受人欺负,如果不是喜欢比干听到他立志要做千古明君时欣慰的笑容,谁稀罕商王的宝座?受德一怒之下想把龟甲碎片扔进河里,却在无意中看到上面的最后一条“去奴隶中找我的‘傅说’”。比干不是怕他出危险,不允许他混进奴隶中吗?好得很,他偏要去,去看看自己现在在比干的心里还有多少分量。如果比干不来找,他就混在他们中间做一辈子奴隶,最后是劳累致死,还是成为祭祀的祭品“人牲”,都是他自己的命。如果比干来找他,那更好,他要商王的宝座,然后比干就等着被他关起来,一辈子做他的禁脔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傅说”费仲
阴暗潮湿的地穴中,成百上千的奴隶混在一起,烙在额头上的刻有“胥靡”二字的印记证明他们是服苦役的奴隶和刑徒。汗臭、屎尿臭和伤口腐烂化脓的恶臭让本就浑浊不堪的空气变得更加难闻,鼾声混着饥肠辘辘的叫声、受伤的□声此起彼伏。这就是采石场的苦役“胥靡”住的地方。
没有人会闲着没事去做奴隶玩,因此看守胥靡的工百只会注意出去的,不会注意进来的。于是受德只是跑到苦役场附近,把衣服藏起来,和奴隶一样只穿了兜裆布,再往脸上身上涂上泥,用木炭也在额头上画上胥靡的烙印,趁月黑风高翻墙跳进采石场,遇上的第一个工百就“很好心”地把他押“回”了胥靡居住的地穴。
胥靡的死亡率极高,旧的死了就补充新的,第二天,受德和胥靡一起排队领取用烂谷子、馊菜烧成的“早饭”,其他胥靡也没有对这个生面孔有多大的反应。
这东西是人吃的吗?受德知道胥靡的饮食不会很好,为了切实体会胥靡的生活,也是为了让自己更容易接受胥靡的食物,特意先饿了自己一顿,可是尝到破碗里面的东西,还是觉得难以下咽,甚至有点想吐。
“再给一点吧。”胥靡的队伍里面传出一个可怜巴巴的声音。
受德循声望去,看到那是一个骨瘦如柴的小孩。小孩看起来不过十多岁的年纪,瘦得可以清清楚楚地数出肋骨,额头上也烙有“胥靡”的字样,惨兮兮地朝负责分发早饭的工百伸出破碗,里面只有半碗浆糊一样的东西。
“去去去!这么小的人,还要吃那么多,浪费粮食。”工百毫不留情地把小孩推开。
小孩只能捧着碗走开,刚走了没几步,又被拦住。
拦住小孩的是一个看起来比受德略微年长的少年,额头上也烙有“胥靡”的字样,但是身材比一般的胥靡高大健硕得多,尤其引人注意的是一双长得和整个人都有些不成比例的腿。他的身边还跟班一样的跟着几个胥靡。
“费仲,知道规矩吧?”拦路的少年向小孩伸出手。
费仲看了看原本就只有半碗的粥,抽了抽鼻子,显然很舍不得本来就数量不多的粮食,可还是乖乖地递出自己的破碗:“恶来大人,请用。”
“呵,学乖了嘛,看来昨天那顿没有白白打你。”被称作“恶来”的少年与跟着他的胥靡交换了一下眼色,“看在你今天乖乖听话的份上,这碗饭,本大人赏给你吃。”
“谢谢恶来大人。”费仲以为能吃到饭了,不料恶来手一翻,费仲的半碗浆糊一样的稀粥全都被倒到了地上。
“吃啊。”恶来放下碗,“像狗一样吃给我看。”
在生存面前,尊严一文不值。费仲毫不犹豫地跪下去,要去吃恶来倒在地上的东西。
“你别太过分!”受德看不下去了,三步并两步到他们旁边,一把拉起费仲,把自己的碗塞给他。
“你也是新来的?”恶来打量了一下受德,“新来的要纳贡,知道吗?”
“纳贡?”受德只知道大邑商附属的藩王要给朝廷纳贡,战败的部落要给战胜的部落纳贡,平民要给贵族纳贡,他从来都是接受贡品的那个,从来不曾给别人纳贡,更不用说是纳贡给一个胥靡。
“对,拿到了吃的,要先给头领,然后你自己才能吃,这是规矩。”
费仲端着受德给他的碗,有些受宠若惊,但一口也不敢吃,生怕会连累恩人。听到恶来要受德纳贡,便把碗还给受德:“哥哥,给吧。”
“头领?一个胥靡还能算头领?”受德却依然满是不屑地打量恶来。
费仲小心翼翼地拽了拽受德的胳膊:“哥哥,他是胥靡首领飞廉的儿子,是负责帮工百管我们的人,工百都对他挺客气的。纳贡吧,不然以后就没法在这里活了。”
“哦……原来是这样。”受德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拿过费仲递回给他的碗,“恶来‘大人’,请‘笑纳’。”
恶来以为受德会恭恭敬敬地递上碗,不料他却是把碗里的浆糊全都倒在他的头上,紧接而来的就是拳头,一拳就把恶来打倒在地。
跟着恶来的胥靡见恶来被打,对受德群起而攻之。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