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马霜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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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马霜衣-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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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大汉茫然听了一声,突然挥手一刀,向那矮子刺去。

这两人相距那矮子又近,出手又未招呼,猝然之间,两刀并出,那矮子虽是武功高强,也险些伤在刀下,一刀由头顶掠至,扫落了一片头发,另一刀割破了右臂及袖。

那矮子只吓得惊魂离体,一挫腕收回长鞭,斜避五尺,回头望着两个劲装大汉,道:“两位疯了么?”

但见两人双目圆睁,暴射怨毒之火,但眼珠子却静止不动,竟似当真中了疯魔一般。

他听人说过,武林中有一种神秘诡异的奇功“摄魂大法”,但却是从未见过,此刻见这两个大汉的形状,颇似被人摄去魂魄,迷了神智,心头更是骇然,高声说道:“郎兄、常兄,两位连兄弟都不认得了么?”

只听那白衣女娇声细细的说道:“快把那矮子擒下。”

两个劲装大汉不理那矮子的高声呼叫,却对白衣女娇细之言,听个明明白白,两刀一振,一右一左的扑了过去。

那矮子对这两人的武功,知之甚详,如是一对一的动手相搏,他是决计不怕,但两人合手而攻,他是万万不是敌手,看两人来势凶恶,只好一挥长鞭,封架开两人长刀。

那知这一接手,两个劲装大汉的攻势更见凌厉,双刀并飞,一味猛攻,竟然拚命的打去。

石室狭小,那矮子手中软鞭有很多厉害的招术施展不开,但那两个劲装大汉手中兵刃,却是极适近身相搏,两人联手,攻势猛恶,十招已过,已把那矮子圈在一片刀光之中,有守无攻,败象渐呈。

那矮子又勉强支撑几合,一心知再不计法脱身,今日势非得伤在这石室之中不可,但两人刀法愈打愈快,刚好又挡住了室门,想脱身逃走,亦是不大容易的事。

激战之间,左面大汉,突然一招“瓜田李下”刀光一闪,由上三路斜攻而至。

那知矮子让得这一刀由上三路斜削而下,直攻到下三路,当下拼冒奇险,一提丹田真气,右手拍出一股掌风,遍开刀势,人却一跃而起,呼的一声,从两人头上掠过,直向室外奔去。

他应变虽快,但腿上仍是挨了一刀,鲜血淋漓而下,洒在砖地上。

这两个劲装大汉身不由主,应变究是不够灵活,竟是未能封挡住那矮子去路。

白衣女纤手指着那矮子逃去的方向,娇声说道:“快追上去,把他杀了。”

两个劲装大汉微微一怔,放腿追去。

三人身法极快,片刻间走的踪迹不见。

香菊眼看三人去远,目光中流露出无限羡慕之情,说道:“小姐啊!这是什么武攻,当真是好……”目光和白衣女目光一触,心神忽然一震。

白衣女伸手拔下臂上金针,脸上红晕,登时消退,娇喘一声,道:“累死我了……”头上冷汗,滚滚而下,仰身向后倒去。

素梅身子一侧,抓住了白衣女,急道:“小姐,小姐……”双手齐挥,在她胸前推拿。

香菊心神渐复,急急问道:“梅姐姐,小姐又发了病么?”

素梅道:“小姐太累了。”

香菊心中一直怀念着适才那白衣女施展的奇怪武功,竟能使两个大汉俯首听命,盘算着如何能说动小姐,使她把那武功传授自己。

她心中虽在想着心事,但双手却随着素梅的双手,在那白衣女身上推拿。

这白衣女,幼小的时候得一种奇怪的病,遍历名医,均是束手无策,不论身心,均受不得稍过劳累,立时就昏迷过去。

这二婢久目追随小姐,常见她晕迷过去,故而心情虽紧张,但却并不慌乱。

两人一推拿,白衣女渐渐的苏醒过来,睁开双目,长长吁一口气,挣扎坐起。

素梅叹道:“小姐身子还未复元,不宜劳动,好好休息一会儿再说了。”

白衣女摇头叹息一声,道:“咱们目下还在生死交关的险境之中,我那里能有休息的时间。”站起身子,送对林寒青走了过去,口中低声说道:“揭开他身上覆盖的红绫。”

素梅应声出手,揭去红绫。

白衣女突然长长的吸一口气,伸手拔他身上各处要穴上的金针,九针具除,又低声说道:“素梅,拍他‘神关’‘巨厥’‘玉堂’三穴。”

素梅应声出手,拍了林寒青胸处三大要穴。

林寒青缓缓坐了起来,四周打量了一眼,道:“这是什么地方?”

白衣女道:“烈妇冢。”

林寒青道:“烈妇冢……烈妇冢……”

白衣女道:“一座荒凉的孤坟,昔年她那贞节之事,早已被人淡忘去了。”

林寒青暗中运气一试,但觉全身穴脉畅通,心中暗自宽解不少,缓缓站了起来,道:“此地既称烈妇冢,想来定已在徐州郊外了。”

白衣女道:“烈妇冢自然不会染在‘群英楼’中了。

林寒青回忆前情,知是她相救到此,当下一抱拳,道:“在下多承姑娘相救。”

白衣女道:“你救了我们三人,我纵然救你一命,那还要欠你两条命了。”

林寒青忍不住微微一笑,道:“江湖之上,偶伸援手,乃极为平常之事,姑娘用不着这般认真……”

语音微顿,搬转话题,道:“此地距那徐州城,不知有多少路程?”

白衣女道:“就在徐州城郊,不足十里。”

林寒青欠身说道:“令尊武功高强,世间少有敌手,姑娘如能常和令尊走在一起,那就不怕再遇上江湖上宵小匪盗之徒了。”

想到那日在青云观中,和李文场联手相护周簧,和她父亲对拿过招之事,心中尤存余悸。

白衣女脸上神色,茫茫然的问道:“怎么了,你和我爹爹动过手么?”

林寒青道:“令尊武功高强,在下不是敌手。”

香菊突然插口说道:“只要你能接上一把两式,那就算了不起啦!”

林寒青道:“二十招,在下自信还可应付。”

香菊道:“啊!那你很了不起。”

林寒青一拱手,道:“三位请多多保重,在下还要赶回徐州城去,就此别过。”大步向室外行去。

白衣女低声喝道:“站住!”

林寒青人已出了石室,回过头来问道:“姑娘还有何见教?”

白衣女道:“城中可是有人等你?”

林寒青道:“不错。”

白衣女欲言又止,那香菊却抢先接道:“是男人还是女人?”

林寒青道:“乃武林中一位老前辈,那自然是男的了。”

白衣女突然叹息一声,说道:“那群英楼已不能再往下去,你如信得过我,就带着你那位朋友一同来此。”

林寒青心中一动,问道:“为什么?”

白衣女道:“目下这徐州城风云际会,各路江湖人物,大都集中此地,连各大门派亦都派了好手参与,大雨欲来风满楼,正会日期未到,但各路英雄人物,已开始句心斗角,那群英楼是徐州最大的一家酒楼,但也是各路英雄人物彼此斗智斗力的是非之地。

林寒青暗暗奇怪,她一个柔弱的女子,怎的通晓武林各种事端,忽然忆起她相送那天鹤上人之事,似是那也关系着一件武林的秘辛,连那誉满天下的大侠周簧,都茫然不知。

这柔弱女子,充满着神秘。

只见那白衣女微微一笑,道:“你在想什么心事,可是奇怪我知道很多武林中事么?”

林寒青心中正有此等之疑,但被那白衣女开口揭了出来,反有些不好意思开口相询。

转眼望去,只见她脸上充满着清困之色,似是大睡初醒,又似是小恙未愈,娇弱无限,但那双圆圆的的大眼睛中,却是充满着智慧,浩瀚如海,莫可预测。

白衣女嫣然一笑,又道:“你可是初入江湖么?”

林寒青不自禁的点点头。

白衣女又是微微一笑,接道:“如果我猜想不错,你该是自身负着重大的责任,不是血海的大仇,就是灭家之恨。”

林寒青呆了一呆,付道:这话虽然未必全对,但我身世如迷,慈母、恩师均绝口不谈我的身世,这林寒青三个这字,只不过是母亲告诉我的姓名,我究竟是否姓林呢?我那生身之父,眼下是否还在人世?纵然故去他逝,身为人子,也该到他坟上去奠拜一番,但自从自己记事之后,却一直未听过母亲谈论过父亲的事,也未到坟前奠拜过七父之灵。

这疑团有如浮升在他脑际的一团云雾,十几年来,一直未能消去,如今听那白衣女一提,更勾起了心中疑问,一时间茫然不知所措。

那白衣女举起手来,理一理鬓边散发,道:“怎么?我说的可对么?”

林寒青道:“那倒未必。”

白衣女道:“你那目光中,流露出无限的惊异,分明早已承认我说的不错了,为什么还要强词饰辩?”

林寒青暗暗叹息一声,忖道:“虽不中亦不远矣!”

这本是他心中忖想之语,但那白衣女却似听到了一般,忽然咯咯而笑,道:“坐下来吧!有什么疑难不解之事,尽管问我。”

香菊接口道:“我家小姐精通星卜,神算奇数,绝世无伦,你如有什么为难之事,告诉我家小姐,要她给你卜上一卦……”

林寒青道:“在下素来不信星卜之术。”

白衣女道:“不可全信,但也不能不信。”

林寒青道:“姑娘言语惊人,足见渊博……”

白衣女笑接道:“太客气啦!你是我救命恩人,我为你尽点心力,代决疑难,也算是一点报答。”

林寒青暗道:“此女身体弱不禁风,但言词却犀利如刀,句句字字刺入人的心中,叫人有着神秘莫测之感,当下一拱手,道:“姑娘的雅意,在下感激不尽,但在下并无疑难心事,至于相救姑娘一事,已得姑娘疗伤酬报,在下就此别过。”

白衣女突然叹息一声,道:“敢请留步,我还有余言未尽。”

林寒青停了下来,回头说道:“在下去心甚急,姑娘有话还请快说。”

白衣女道:“你武功强过我们,以保护我们三人的安全,但你却无法在群雄毕集的徐州城中,独树一帜,秀出群伦……”

她急急喘息一阵,又道:“目下的情势很明显,咱们已成了可合不可分的局面,这一点,你心里总该明白吧!”

林寒青怔了一怔,道:“愿闻高论。”

白衣女道:“用你之力,用我之智,合我们两人之能,不难在徐州城中,做出一番惊人的大事,此机千载难逢,望你三思。”

林寒青道:“在下旨在寻人,并无意在武林中大扬名声。”

白衣女道:“告诉我,你要找的是什么人?”

林寒青道:“找我师弟!”

白衣女道:“看你眉头耸动,好像很不耐烦和我说话。”

林寒青道:“在下怕朋友等的心烦,急欲归去。”

白衣女道:“你去志甚坚,看来是难以留得住你了。唉!咱们萍水相逢,蒙你舍命相救,我决定在这烈妇冢等你三日,三日之内,你如有疑难之事、或是想念到我,都可来此相会……”

她又是一阵重重的咳嗽,道:“如若过了三日你就不必来啦,咱们再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林寒青心中确有很多疑难之事,想请教她,只是处处被她抢先言中,自尊心大受伤害,一股潜在的高傲之性,产生极强的反抗力,不愿多问,再加上心中惦念着韩士公,急欲返回徐州一行,当下一抱拳,道:

“在下当谨记姑娘之言,如有疑难,三日内,当来请益。”

转身离开石室,大步而去。

第二十一章

林寒青出得烈妇冢,两三里处,只见两个手执奇形长刀的大汉,围住了一个手执软鞭的矮子恶斗,那矮子在两个大汉双刀急攻下,已无还手之力,形势危险异常。

那矮子一面挥舞软鞭,力拒双刀的猛攻,一面不住的高声呼叫,道:“两位可是疯了么?怎的连兄弟都认不出来了?”

林寒青仔细看去,果然发现那两个手执奇形长刀的大汉,双目圆睁,神情十分痴呆,似是中了什么迷药。

那两个大汉身法并不十分灵活,但两人的联手攻势,却是紧密异常,双方攻拒间,配合得天衣无缝,而且力大势猛。那矮子被圈入一片刀光中,脱身无望。

林寒青估计形势,不出十合,那矮子定要伤在两个大汉手中,心中暗暗忖道:“这两个大汉神情有些不对,听那矮子呼叫声,分明和这两人是极熟悉之人,我既然遇上此事,岂能不管?”

心念一转,陡然欺身而进,挥手一掌,向那大汉手上长刀拂去。

随手一股潜力,逼住那大汉的刀势,正待伸手去夺下他手中兵刃,却不料斜里一刀,直斩过来,劈向手腕。

原来这两个大汉,合搏之术十分紧密,彼此间互有救应,林寒青出手逼住了一个大汉的刀势,另一个大双手中的兵刃,却极为自然的侧拢来救。

林寒青一沉腕,避开刀势,飞起一脚踢了过去。

那大汉一侧让开,挥刀斩来。

林寒青出手几招,虽未夺得两人兵刃,但却把两人结合紧密的刀光冲破,那矮子却借势收了软鞭,退出圈子。

矮子一退出,两个大汉手中的奇形长刀,立时全力攻向林寒青,这两人刀法不弱,尤以联手合搏之术,更见佳妙,林寒青出手时不愿施展毒手伤人,竟然被两人抢尽先机,一间时刀光如雪,幻起一片刀网,把林寒青圈在刀光中。

那矮子脱困后倒提软鞭,站在两三尺外,运气调息,看着三人搏斗,竟然不肯出手相助。

两个大汉,一轮急攻过后,林寒青突然展开反击,一连三招急攻,扳回劣势,抢了先机。

他已领教这两个大汉的高强刀法,那里还敢大意?指点掌劈,绝招频出。

那两大汉久载身疲,如何还能挡得林寒青凌厉的迫攻?片刻工夫,两人尽为林寒青点中穴道,倒摔在地上。

林寒青点倒两人后,回头望了那矮子一眼,只听一阵急急的喘息声,传了过来,那矮子似是疲累仍未恢复。

林寒青冷哼一声,道:“阁下不用装了。”

那矮子脸一红,道:“兄弟有何见教?”

原来那矮子早调息复元,但他老好巨滑,却不肯出手相助,眼见林寒青点倒了两个大汉,回目望来,生恐林寒青出言相责,故作喘息,希望蒙混过去,让林寒青误认他体能未复,无法出手相助。

林寒青目光何等锐利,早已看出他体能恢复,心中暗骂矮子狡诈,付道:“早知你是此等之人,那就不用出手救你了。”

他究是年轻之人,心机不够深沉,忍不住出言点破。

那矮子虽然奸滑,但彼此亲不相识,别人出手相助,解了生死之难,听人叫破,不禁脸上一红,但他究是老走江湖之人,赶忙搬转话题。

林寒青冷冷说道:“这两人可是你的朋友么?”

矮子陪笑道:“兄弟叫地鼠仇速,这两位乃黔北七煞中的老六老七,和兄弟相交甚久了。”

林寒青暗道:“不如徐州发生了何等重大之事,竟有这多武林人物赶来此地,口中却冷冷的还问道:“既是多年好友,何以会这般拼起命来?”

仇速自被林寒青叫破伪装调息之后,不敢再谎言相欺,当下接道:“他们两位中了邪术,受那妖女之命,竟然不认多年故友,苦苦追杀于我。”

林寒青道:“只怕是中了迷药,世上那有邪术一事?”

仇速摇头说道:“在下亲眼看到,两位和那妖女目光触望一阵,立时神志昏乱,对我出手,岂不是中了邪术么?”

林寒青心中一动,道:“那妖女现在何处?”

仇速道:“就在那烈妇冢旁一座石室之中。”

林寒青暗道:这一定是说那白衣女了,想到她犀利的言词,句句震动人的心弦!确是有着未卜先知之能,不由得心中信了几成,口中却应道;“有这等事?”

仇速已看出林寒青武功虽高,却不是久走江湖之人,当下吹了起来,道:“兄弟看那妖女施用之术,颇似摄魂大法,此术源起于西藏密宗,传入中原,但会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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