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马霜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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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马霜衣-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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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小龙冷冷说道:“你先替我大哥偿命,我再找你们店东算帐,然后一把火,烧得挑花居寸草不留。”

店小二惶恐急道:“小大爷,有话好商量,哎哟,你轻一点,我这左臂要残废了。”

于小龙看地疼的满脸大汗,直向下淌,一松手,道:“快去叫你们店东主来,我大哥死在你们挑花居中,岂能就这般罢休不成。”

那店小二吃足了苦头,那里还敢出言顶撞,连连抱拳作揖,道:“小大爷请在这里等候片刻,小的立时去请店东主柬,他老人家来了之后,定然会有个交代。”也不等于小龙答后,转身急急奔了出去。

于小龙望着那店小二仓皇而去的背影,忍不住微微一笑,蹲下身子,低声说道:“怎么样……”

白衣少年突然睁开了紧闭的双目,说道:“龙弟,此事何等重要,你竟视作儿戏,毫无忧苦悲凄之色。”闭上双目,不再理他。

片刻之后,店小二带着一个年约六旬左右的老人急急行来。

那老人高颧尖腮,一望即知是个老谋深算的人。

于小龙冷冷的望了那老人一眼,道:“你就是这桃花居的店东么?”

那老人缓缓点头,道:“不错!”

于小龙道;“我大哥在你们这桃花居中,岂能白白死了不成?”

那老人摇头叹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令兄死于此地,在下亦为心伤,但死亡之因为何?还很难说,于相公咬定是食本店酒菜,中毒而死,对我们信誉,影响甚大……”

于小龙人虽聪明,但他终是年纪幼小,如何能和这些老子世故之人斗口,当下听得火冒三尺,怒声喝道:“不管我大哥怎么死的,反正死在你们桃花居,你不认帐,我就先拿你来偿命。然后一把火烧光你们桃花居。”

那老人呵呵一笑,手持长须,说道:“小相公衣着不凡,想是大有来历之人,老朽经营这桃花居将本求利,一不欺压商旅,二不作奸犯科,小相公这几句话,岂能吓唬倒老朽不成……”

于小龙听人家说的入情入理,一时间瞠目结舌,不知如何开口。

那老人长叹一声,道;“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小相公如有什么为难之处,老朽倒是极愿尽力帮忙。”

于小龙年纪幼小,生来未遇过此等之事,虽已早得那白衣少年相嘱,但一时之间,仍有茫然无措之感,心中默想着如何开口,说出那白衣少年相嘱的几件事情。

只见那老人摇头笑道:“老朽经营此业,近四十年,上至一品王侯,保嫖的达官,下至贩夫走卒,江洋大盗,都在我们桃花居中住过……”他突然放低了声音,道:“两位华衣骏马,带刀佩剑,自非一般商旅,令兄之死,可能牵扯在江湖恩怨,小相公年纪虽小,胆识武功,俱都过人一等,还望三思老朽之言。”

于小龙暗暗忖道:“这人老好巨滑,口若悬河,幸好他还未看出师兄装死之情,当下放作悲戚,掩面说道:“我大哥死亡之仇,不用老丈插手,但有一事相求,还望见允!”

那老人道:“小相公清说!”

于小龙道:“不瞒老文,我们武林中人剑下渡命,刀下讨生,生死原不算得大事,但我大哥死因离奇,既非暗器所伤,亦非兵对击中,必得等我们总瓢把子到来之后,方可查出死因,眼下想借老丈一所僻静的房屋,暂停尸体,等候我们总瓢把子到来,查明死因,再行安葬。”

这几句说,果然发生了奇大的效力,只见那老人连连点头应道:“小相公只管放心,一切都有老朽办理。”一面吩咐随在身侧的店伙计,招呼人手,抬那白衣少年的尸体,一面拱手对于小龙赔笑,道:“令兄的丧事,概由老朽料理,但有一事相求于小相公。”

于小龙看他立时改颜相向,心中暗自奇怪,但他表面之上,却装出一副毫无所知的神态,道:“老丈有什么话?尽管清说。”

那老人道:“贵总瓢把子到来之后,还望小相公通知老朽一声,也好容老朽没筵接风,以尽地主之谊。”数十年的见闻阅历,使他深知江湖上仇杀报复的残酷可怖,任何人卷入这漩涡之中,都将为之家破人亡?

于小龙沉吟了一阵,道:“这个,还得在下先行禀报过总瓢把子之后,才能作得主意。”

那老人手拂长髯,点头接道:“全凭小相公美言了。”

说话之间,那店小二已然带了人手赶到,抬起那白衣少年的尸体,穿材而行,到了一处幽静的瓦舍之中。

这是一座孤立的房屋,朱门绿瓦,打扫的十分干净,室中早已布设了素慢,一具红漆棺木,端放在正中厅上,香烛高燃,素花陈列,气氛极是肃穆。

那老人指命店小二,把那白衣少年的尸体放入了棺木之中,拱手对于小龙说道:“小相公请看看还需要什么,不用客气,只管吩咐就是。”

于小龙凝目寻思了片刻,道:“白绢一丈,笔墨各一,长竿一支,必要高出桃林一丈,素纱慢遮的宫灯一盏。”

那老的连连点头,道:“好办,好办。”拱手一礼,接道:“老朽先行告退,当亲率老妻小女,奠拜令兄的灵前。”

于小龙道:“在下的马匹,行……”

那老人接口道;“这个老朽早已吩咐伙计牵入后面,妥为照看,小相公只管放心。”

于小龙欠身说道:“有劳老丈,派人送过在下等的兵刃。”欠身一礼,接造:“相顿之处,容后补报。”双掌一合,立即有一股强猛的暗劲,直冲过去,正击在一株桃花树上。

但见那碗口粗的树身,微一颤动,千朵桃花,一齐飘落。

那老人先是一怔,继而抱拳说道:‘雅得,难得……小相公这点年纪,已经是身怀绝技。”匆匆转身而去。

片刻之后,一个满身素衣,头裹白纱的店伙计,急急奔来,手中捧着白绢笔墨,肩负长竿而来。

于小龙摊开白绢,挥毫写道:“义兄林寒青灵堂。”七个大字,燃起纱灯,挂上白绢,竖起长竿。

远远望去,一片花海中,突出一只高出的旗竿,白绢迎风招展,异常醒目。

于小龙回顾素衣人一眼,说道:“请上复你家主人,此地有我一人守灵已足,不敢有劳相伴。”

那素衣人抱拳说道:“恭敬不如从命,小的这就告退。”

于小龙道:“转告贵东主,早些把我等兵刃送来。”

不大工夫,那素衣人手中捧着两桶长剑,一支铁笔,急急而来。

于小龙接过兵刃,说道:“未得在下招唤之前,任何人不得近此一步。”

那人连连答应,抱拳而去。

于小龙回顾无人,跑近棺木,低声说道:“大哥,我装的还像么?”

林寒青低声说道:“贼人狡猾,龙弟不可大意,快返过去。”

于小龙退后两步,突然又趋近棺木,道:“大哥我倒想起了一件可疑之事。”

林寒青道:“什么可疑之事?”

于小龙道:“就是听蝉台上住的那两个读书之人,两人个个精华内敛,分明是身怀上乘内功之人,小弟步上听蝉台时,两人连望都未望我一眼……”

林寒青接道:“两人多大年纪了,是男是女?”

于小龙道:“一个四旬上下,一个二十三四,两人都是男人。”

林寒青道:“不对,那份咱参丸之人,乃一男一女。”微微一顿接道:“快退过去,别要被人瞧见,露出马脚来,岂不白忙一场。”

于小龙道:“此时天色还早,四外无人,说几句话打什么紧,何况那盗药之人,未必定然回来。”

林寒青不再理他,闭上双目,运气调息。

于小龙碰个钉子,耸耸肩膀,随手取出一柄长剑,放入棺木之中,缓步走到灵前,燃上一些锡泊,倚棺而坐。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天色逐渐昏暗下来,夜暗灯明,那点燃的白纱灯,光亮渐现强烈,灯光照着那飘飞的白绢,字迹清晰可见。

忽然间,传过来一声重重的咳嗽之声,紧接步履声起自室外。

一个蓝衫福履,手握折扇的英俊少年,缓缓走了进来。

于小龙一眼之下,立即分辩出来人正是那“听蝉台”上两个读书人之一。

蓝衣少年犀利的目光,缓缓扫掠了一周,冷漠的问道:“那棺木之中,睡的什么人?”

于小龙微微一怔,道:“你这人说话好没道理,难到你睡觉,也是在棺木中吗?”

蓝衣少年冷然一晒,道:“这么说来,那棺木之中,躺的是死人了?”

于小龙道:“自然是死人了,活的还会躺在棺木中么?”

蓝衣少年道:“既是人已死去,何以棺木不加盖?”

于小龙怒道:“谁要你来管闲事了,快些给我走开去。”

那蓝衣少年微微一笑,道:“小兄弟好坏的脾气。”举步直对那棺木走了过去。

于小龙右臂一横,拦住了去路,道:“你要干什么?”

蓝衣少年,道:“婚丧大事,素来不忌客人。”身形一侧,灵巧异常的冲了过去。

于小龙右手疾伸而出,一把向那蓝衣少年肩头抓去。

那蓝衣少年头也未回,但背后却似生了眼睛一般,肩头微晃,突然飘身而起,跃落到棺材分侧。

于小龙一抓末着,对方已然跃落到棺材旁侧,不尽吃了一骇,纵身一跃,直飞过去。

那蓝衣少年动作看似缓慢,其实快极,只见他举步一跨,人已绕过棺木,探头向棺木中瞧了一眼,道:“果然是个死人。”

于小龙冷冷说道:“自然是死人了,还会骗你不成。”

蓝衣少年打量了于小龙两眼,说道:“人既死了,你最好还是合上棺盖,免得使人瞧了,疑心是活人装死。”

于小龙虽然聪慧绝伦,但他究是年纪幼小,一时之间,想不透那蓝衣人言中之意,心中暗暗忖道:这话倒是不惜,我如不盖棺盖,自是要引起别人的疑心了。

抬头看去,只见那蓝衣少年步履浦洒的向外走去,一面摇着折扇,口中低声哦鸣而行,声音低微,听不清他说的什么。

于小龙目往那人背影消失不见,心中仍不放心,追出室外,四面张望了一阵,确定了那蓝衣少年已走去,急急奔到棺木之旁,低声问道:“大哥,可要盖上棺盖么?”

林寒青缓缓睁开了双目,道:“我忘记告诉你了,早该合上棺盖才对。”

他微微一顿,又道:“刚才那人的武功很好,说不定和窃取我们参丸的少女、大汉是一伙之人,你要留心他了。”

于小龙想了一想,忽然叹道:“不错,我两次都未能抓得住他,看来他的武功,定然已强过我了。”

林寒青道:“合棺盖之后,不用打开瞧了,再有人来,也不用装着紧张之情,启人疑窦。”

于小龙知他内功精深,强过自己甚多,当下缓缓推上棺盖,一面说道:“我如有紧要之事告诉你,当该如何呢?”

林寒青道:“你只要提高一点说话的声音,我就知道了。”

于小龙道:“如果那窃取咱们参丸之人来了呢?”

林寒育道:“你装出毫不知情的模样,守住厅门,其他之事,都由我来处理,叹!只怕他们不来就糟了。”

于小龙合上棺盖,盘膝坐在一侧,运气调息。

他有了那蓝衣少年一次打扰的经验之后,变的异常小心起来,随时取过长剑放在身边。

太阳况下了西山,天色逐渐的黑了下来,室中景物也逐渐模糊不清。

突然间,响起了一阵步履之声,传了进来。

于小龙伸手抓起长剑,一跃而起。

凝目望去,见店东主长袍马褂,带着一个四旬左右,衣着华丽的少妇,缓步走来。

在两人身后,跟随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绿衫绿裙,全身如翠。

一个店伙计,手中捧着素花白烛,当先带路。

于小龙一闪身,让开了路,抱拳说道:“有劳老丈。”

那店东主抱拳说道:“不敢,不敢,不论令兄的死因为何,但在我们挑花居中,老朽不无抱咎,特和老妻、小女英拜一下令兄的英灵,以赎咎愧。”

于小龙目光微转,打量那绿衣姑娘一眼,只见她柳眉星目,肤白胜雪,容色十分姣好,粉颈低垂,隐隐含羞。

那店东主先对停棺一个长揖,低声对随行的店伙计道:“燃起白烛,摆上素花。”

那伙计应了一声,摆好素花,燃上白烛,恭恭敬敬对那棺木叩一个头,退了出去。

于小龙静站一侧,冷眼旁观,只见那店东主和中年妇人齐齐对棺木拜了下去。但那绿衣少女,却不肯下拜,站在两人身后,只不过微一欠身。

那店东主拜过站起,回头对于小龙道:“责总瓢把子到来之后,还望小兄弟据实相告,令兄身罹横祸之情,代为美言。“

于小龙道:“老丈放心。”

那店东主道:“于相公还有什么吩咐,老朽立时命人赶办。”

于小龙道:“多谢老丈关顾,不敢再相叨扰。”

店东主道:“老朽先行告退。”

又抱拳一揖,和那毕衣妇人,绿衣少女辞别而去。

于小龙例头寻思了片刻,突然叫道:“老丈止步。”大步追出室外。

店东主停下脚步,回头说道:“于相公有何吩咐?”

于小龙道:“我们总瓢把子,行踪有如雾中神龙,令人难测,说不定他在今夜之中,就会赶来此地,夜晚之中,有什么动静,老丈不用惊慌……”

语音微微一顿,又道:“最好在这灵枢周围五丈之内,不许闲人涉足。”

店东主点头应道:“老朽吩咐他们,桃花居提前关店。”转身缓步而去。

于小龙望着几人的背影,逐渐消失于林木之中,才缓缓走回室中,白烛高烧,照耀着素筛纸花,不禁哑然一笑。

月朗星似稀,天暗灯愈明,那一对高烧的素烛,光影耀照室门外面,门外四五尺内,景物清晰可见。

更鼓传来,已然是二更时分。

于小龙缓缓伸了一个懒腰,倚在棺木旁侧,闭上了双目。

他究是孩子心性,又明知师兄是在装死,心中毫无悲苦之感,久坐无事,睡意渐生。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光,忽听得一阵籁籁的轻声,传入了耳际。

启目望去,只见一个全身青色劲装,背上分插双剑的美艳少女,垂手站在素烛前面,星目半闭,脸色肃然。

于小龙精神一振,睡意全消,伸手摸摸旁侧的宝剑。

目光转处,只见一条高大的人影,倒射在室门外面。

仔细看去,原来那靠门之处,还站着一个三旬左右,背插单刀的大汉。

只听那大汉轻轻咳了一声,道:“月姑娘,那娃儿醒了。”

青衣女似是根本未把于小龙放在眼中,头也未回的答道:“我知道啦!”

只见她举起双手,合掌当胸,口中哺哺低语了一阵,伸出纤手,取过棺前本案上冥纸,就烛火燃了起来,叹息一声,道:“林相公阴灵有知,请恕我盗取参丸之过……”

于小龙心头一喜,暗道:“原来真的是她。”左手一拍棺木,右手抓起长剑,一跃而起。

只听那棺木内呼然一声,木盖突然飞起,林寒青疾翻而出。

两人动作虽快,但那青衣少女的动作,亦是快迅绝伦,一觉中计,立即倒跃而退。

于小龙刚刚站起,林寒青翻出棺木,那青衣少女已到了门口。

室外桃树纵横,夜色沉沉,如若被她逃出室外,再想追查,实非易事。

林寒青心头大急,低喝一声:“站住!”双脚微一点地,人若凌波海燕一般,疾向前面冲去。

青衣女动作奇快,双肩一晃,已到室外。

只听一声轻笑,道:“林兄不用着急,她跑不了。”呼的一股劲道,迫逼过来。

这一击来的大是突然,那青衣少女人已离地而起,准备跃入桃林之中,但对方攻来的潜力暗劲,极是强猛,迫的她不得不伸手硬接一击。

双掌柜触,响起了一声轻震,那青衣女跃起的身子,又被震落实地。

就这一缓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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