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种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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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种爱情-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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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哥忙解释道:“哦,前段时间听说你要走,后来见你还在做,我以为没什么变化了呢!”

“只是所里一时找不到人接替我的工作,所以暂时做一下,马上就会有别的律师来接我了。”

“其实领导们对你的工作很满意,你走了的话,也是我们公司的损失啊。”

“呵呵,傅哥你太过奖了,说实话,像我们这种工作,只要拿一本法典,谁都可以干。”我谦虚地说。

“那可不能这么说,比如我,给我一本,我也不知从何翻起呢!”傅哥滑稽地作翻书状。

我们俩都笑了起来。

此时,门口出现混乱情况,闪光灯开始猛闪,我们都转头望去,只见一行人走了进来,全都是红光满面领导模样的人物,当然,中间还夹着个林启正,他穿着一身十分合体的黑色西装,白衬衫配深灰色斜条纹的领带,在臃肿的中年男人里,显得格外高挑俊朗,气宇不凡。我心里暗赞,如此老套的搭配也能被他穿出富贵之气,真不容易!

签约仪式按既定程序一项项进行着,他一如既往地低调,没有上台讲话,招揽风光,而把发言的机会派给了欧阳部长,当欧阳在发言席慷慨陈词时,他稳坐在主席台上,目视前方,表情淡定,仿似一切与己无关。

我站在光线暗淡的角落里,只知一味地看着他,仿佛要背下他的每一个表情。

签约之后,是安排在酒店里的豪华盛宴。

我本想逃走,结果被兴奋的欧阳部长一把抓住:“邹律师,来来来,辛苦了这么久,一定要好好干一杯!”

无法,我只得跟着他走进宴会厅。

幸好我比较不重要,主办方将我的座位排在了另一桌,没有和林启正等显贵们同在一起,我暗舒一口长气。

众人坐定后,又开始了冗长无聊的祝酒辞及对“年轻有为”的林总的阿谀奉承,再然后,就是交叉进行的你来我往的敬酒与回敬。我不在火力区内,可以安安全全的吃着美味的海鲜,回头看林启正,周围总有着手端酒杯的说客,他客气地微笑着,客气地喝下众人敬过来的酒。我有些为他担心,这样喝下去,何时是个尽头?

而饭桌的另一端,欧阳部长作为今天致林最出风头的人物,也已经被围个水泄不通,哪还顾得到与我干杯?

正吃着,我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高展旗电话至:“美女,你在三亚过得太滋润了吧?乐不思蜀啦?”

“明天就回来了,急什么呀?”四周人声鼎沸,我下意识地提高嗓门说话。

“我的存折带在身上都快半个月了,就等着你审查呢!”

我笑了:“好同志,态度不错,等我回来,一定优先考虑你!”

正在此时,一杯酒端到了我面前,我抬头一看,竟是林启正。我忙挂了电话,起身相迎。

他身上酒气正浓,眼睛里又泛着红红的血丝,他将酒杯举向我,说:“这段时间辛苦了,我代表公司表示感谢!”

我赶忙端起桌上的酒杯,客气地回答:“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喝完,你随意!”话音未落,他一仰脖,已把满满一杯酒灌了下去,而我的酒杯都还没来及凑到嘴旁,他已转身离开。

这是搞什么?!我尴尬地端杯立在那里,看着他的背影,幸好周围的人都在大快朵颐,没人注意到我,我讪讪地坐回原处。

等到宴请结束,整个包厢已是一片狼籍,欧阳部长早已倒在椅子上不醒人事,林启正还在应付几个酒后胡言的地方官员。同桌的人都已走得差不多,我正为难该如何是好,傅哥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对我说:“邹律师,我找两个人把欧阳抬回房间,你去帮林总解解围,然后送他回房间,他也喝了不少了。”

我忙点头答应。

傅哥不知从哪里喊来两个帮手,将烂醉如泥的欧阳架起来,走出了包厢。

我走到林启正旁边,对他说:“林总,晚上那个会议还开不开?”

林启正转头看我,马上明白我的意图,顺着我的话说:“开,当然要开。”然后转头对几位官员说:“对不起,我晚上还有个内部会议,不能陪各位了。今天非常感谢!”

那些官员只好起身相送。我们终于走出了包厢。

来到酒店大厅后,林启正转头对我说:“谢谢你帮我解围,欧阳呢?”

“他已经醉得不行了,被傅哥他们抬回房间了。”

他点头,然后说:“我没事了,你先回房休息吧。”

“那你呢?”我问。

“我自己走走,没关系,你先回去吧。”他说完后,径直向大厅的后门走去,毕竟喝了不少酒,他的脚步有些浮动。

我站在原地,颇为犹豫。此次三亚相见,他的表现疏远而又陌生,自是不想与我有过多的接触,我也该知趣地躲远些才好,但是他今晚已有些不胜酒力,如此一人外出,毕竟不太稳妥。想来想去,我还是决定跟在他的身后。

远远地,我跟着他,看见他走上了沙滩,停住了脚步,接着蹲了下来,一动不动。怎么回事,不会是出什么状况了吧?

我悄悄地凑近些,发现他正用打火机在烧着什么,海风太大,火刚点起来,就被风吹灭了,他又点,又吹灭,又点,又吹灭,反反复复。

我看到无法忍受,不知他到底在干什么?干脆走上前去,蹲在他对面,用身体帮他挡住海风,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继续用打火机点着手里的东西,火苗再次蹿起的时候,我帮着他用手捂住那火苗,借着火光,我发现,他正在烧的,是自己的一张照片,照片中的他,坐在办公桌前,表情严肃。

在我的帮助下,照片终于燃烧起来,黑暗中,但见他的脸在火焰里被一点点吞噬。

火光熄灭,四周变得格外黑暗,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见他身形的轮廓,在我的面前。夜潮拍打着海岸和礁石,海浪声包围在我们周围。我没有与他共处的理由,站起身准备离去。

就在我起身的刹那,他伸手牵住我的手,低低地说:“陪我呆一会儿?”他的手指冰凉,声音消沉,我竟有些心疼,转过身,与他同方向,坐在了沙滩上。他马上松开了牵着我的手。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烧照片?”他说。

“也许这是你的习惯。”我答。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每年我都会烧一张照片给她,让她知道我现在的样子。”

竟是如此沉重的话题,我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想了片刻,才故做轻松地说:“那也该挑张开心一点的啊,怎么选一张那么严肃的?”

“没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消沉。

“怎么没有,你刚刚签了一笔这么大的合同,应该让他看到你在台上风光的样子!”

“这次投资是我下的赌注,还不知是福是祸。”

“不管怎样,你现在已经是公司的副总裁,而且马上要结婚了,你母亲在天之灵一定会很安慰!”我努力地宽慰他。

“没什么可安慰的。我做的这些,只是为了自保而已。”他竟答道

自保——他用了这样的词语,让我始料未及。想起欧阳部长曾经提到他家中的情况,我有些理解他的心境。

他低头点燃了一支烟,在烟头隐隐的火光下,他的表情颇有些落寞。

过了许久,他突然喊我的名字:“邹雨,可不可以告诉我秘诀?”

“啊?什么秘诀?”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怎么样才能像你那样活得开心?”

“你觉得我活得很开心吗?”我反问道。

“那天在沙滩上看见你,站在人群中,那个我觉得一点都不好笑的节目,你居然笑得那么高兴,还有今天在吃饭时,见你接电话的样子,也是充满着快乐,我真的很希望像你那样,无忧无虑!”

无忧无虑?他居然认为我无忧无虑?他怎么知道我内心的困惑和挣扎?他怎么知道我经历的那些难以入眠的夜晚?——但这样也不错啊,我可不想让他看到我为他而软弱的心。

于是,我用欢快的语气说:“穷人有穷人的活法啊,你难道没听说过‘穷快活’这个词吗?”

“穷快活?”他重复我的话,然后问:“你很穷吗?”

“和你比,我们都是穷光蛋。”

“那我……可不可以收买你呢?”他话中有话。

“你已经收买我啦,我不是正在为你打工吗?”我明白他的意思,但故作不知。

“如果……我还想要的更多呢?”他终究提到了这个话题。

我该怎么回答呢?我内心总有个小小的声音,鼓励我应承他的心意,而我的头脑中,强大的理智仍旧占据着上风。我无法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无法当面拒绝他,经过这一个多月的辗转,我早已没有了当初站在游泳池边的坚决与勇气。

思量了片刻,我迂回地答道:“你不是已经试过了吗?”

听到我的回答,他再度沉默了。

又过了许久,他站起身,向我伸出手说:“时间不早了,回去吧。”我将手伸向他,他稍一用力,将我拉起,便径直转身向酒店方向走去。

我跟在他身后,两人走进大堂的电梯间。

电梯门开了,他示意我先进去,我走进电梯,他在我身后,按亮了我住的楼层和他住的顶楼。电梯门正准备合拢的时候,突然涌进来了一大群游客,足有十几个人,纷纷往电梯里挤,将我俩挤到了角落里,我的肩膀顶着他的手臂,两人紧紧地靠在了一起。

电梯上行,游客们吱吱喳喳,我真想将头靠上他的肩,其实只要轻轻一偏,就能做到,那样的话,别人一定会把我们两人看成情侣,哪怕是在这电梯上行的短短几十秒里,都是好的。

但我只是一边想着,一边面无表情站在他的身旁,直到电梯停在了我住的那一层。

分开游客,我费力地挤出电梯,想转头对他说再见,电梯门却在我回头的刹那,关上了。

回到房间,我傻坐在床前发呆。我再一次拒绝了他,尽管我曾经那么地盼望着与他相见,邹雨,邹雨,你做的对吗?你真正听从了内心的想法吗?你确定你不会后悔吗?我一遍遍地责问自己,然后,又一遍遍地用强有力的回答来让自己更加坚定。
(三十一)

早上,我在浪涛声中醒来,发现自己居然还穿着昨天的衣服,昨晚在矛盾和困扰中,竟倦极而睡。

我赶忙洗了个澡,下楼早餐。

走进餐厅,看见傅哥正坐在靠窗的位置,观察了一下四周,没见到林启正的影子,我稍松了口气,端起盘子,随便拣了两样东西,坐到了傅哥对面。

傅哥笑着和我打招呼:“邹律师,早啊!”

“不早了,快九点了。”

“可以多睡一会儿,我们的飞机是十二点的。”

“傅哥你们也今天回去?”

“对啊,我们三个人先走,欧阳善后,他没告诉你?”

“他只对我说让我今天先回去,我以为林总还要多呆两天呢?”

“林总还要赶下午的董事会,他一天到晚忙得不得了。对了'奇/书/网…整。理'…提=。供',昨晚林总还好吧?”

“还好还好。”我支吾答道:“欧阳部长怎么样?”

“嗨!昨晚吐得一蹋糊涂,可把我害惨了。”傅哥猛摇头。

“那你一定没休息好吧?”我同情地问。

“根本没睡什么。”

“那今天怎么不多睡会儿?”

“习惯了这个时候起床,想睡也睡不着。”傅哥边说边抬手招服务员:“再来杯咖啡。邹律师,你要不要?”

我摆手:“谢谢,我喝不惯那个。”

咖啡送上来,傅哥啜了一口,竟一脸的满足。我打趣道:“傅哥,你还蛮时尚嘛!”

傅哥不好意思地说:“我原来哪会喝这些啊,还不是这半年,跟着林总天天早上泡咖啡吧,才喝出感觉来了。”

“哦?林总有这种爱好?”我好奇地问。对于林启正的一切,其实我都很好奇。

“是啊。而且他每天早上会固定去中山路上的那一家星巴克。”

“中山路上的星巴克?那不就在我办公室对面吗?”我有些讶异。

“对啊,也不知林总为什么只去那一家?其实他住的楼下就有一个星巴克,但他只要没有出差,每天早上都会从家里开车半个小时去中山路的这一家,大概从八点半坐到九点,然后再开二十分钟的车去公司。也许那一家的咖啡味道特别好吧。所以我跟着他天天早上喝,也喝上瘾了。”

我听着傅哥的这番话,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

傅哥看着我,继续说:“不过,我们坐在那里喝咖啡,总是能看见你来上班。你每天九点左右,都会坐出租车在星巴克的门口下,然后穿过马路去对面的办公室,对不对?”

我楞楞地点头。

傅哥的眼睛里有着深意,他说:“明天你如果上班,留意看一下路边的车,肯定有林总的宝马。真奇怪,好几次你下车的位置,就在林总坐的窗前,但你从来没有发现过他,明天记得仔细看看罗!”

我呆呆地看着窗外,开始灵魂出窍——林启正每天早上准时到我办公室对面的星巴克去喝咖啡?而且正是我上班的时间?他每天都会看见我从出租车里钻出来,急匆匆去上班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他从来没有向我提过,我也永远也不会往那个咖啡馆里多看一眼,但是,难道在那些我浑然不知、睡眼惺松的清晨,他一直在注视着我吗?

我心如潮涌,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向餐厅外走去。傅哥不知何时,早已离去。

我走进电梯,直接按了顶层。我只想见到林启正,问问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我并不知道他住在哪一间,于是我一间间的按门铃,急促而用力地按。

第一间是个老外探出头来,第二间没有人应门,第三间也是,第四间也是,当我按到第五间时,门开了,林启正穿着浴袍出现在我的面前。看到是我,他十分惊讶,问:“有什么事吗?”

我没有答话,走进门去,反手把门关上,然后,我冲上去,紧紧地拥抱他,踮起脚去亲吻他的的面颊和嘴唇。我已经忘了我想要问什么,我的所有理智此刻全线崩溃,只剩下内心深处对他无止尽的期待与盼望,奔涌而出,势不可挡。

他回应着我,但显然有些惶然和猝不及防。 “可以吗?真的可以吗?邹雨,真的可以吗?”他亲吻着我的脖颈,亲吻着我的耳垂,惴惴地问。我用手松开他浴袍的带子,他竟然有些羞涩。

也许是等待的太久,两人都倾尽全力,但不知为什么,我却在他的爆发中流下了眼泪,内心的快乐和悲伤在这个时刻同时达到了顶峰,这几乎让我无法承受。

他惶恐地搂着我说:“对不起,对不起。”

“不关你的事。”我答。

“不要哭,我不想看见你哭。”他温柔地说,用唇啜去我脸上的泪水。

我反转身看着他,他的脸上,有着迷人的微笑,这真让我沉醉。

“为什么?”他问。

“嗯?”我装傻。

“为什么改变主意?”

我轻轻地亲吻他的眼睛,然后说:“为了你的美色。”

“呵呵呵……”他笑出了声。

我把脸埋在他的胸膛里,闷闷地说:“我喜欢你用的香水。”

“是吗?还喜欢我的什么?”他合拢双臂拥抱我。

我抬头看他,做思索状:“喜欢……你的钱啊,你的宝马车啊,你的公司啊,你的派头啊……”

他饶有兴味地看着我,显然没有把我的话当真,然后他说:“你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

“喜欢我的美貌如花。”我答。

他又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然后凑上来再度与我深吻,说:“对,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

我突然翻身起床,他忙问:“怎么啦?”

我一面穿衣一面答:“十二点的飞机,我们该出发了。我还要去清行李呢。”

他从床上翻起,穿上浴袍,再次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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