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植物轻轻吐出jīng纯的灵蕴,重新回到了崭逸群身中。
乃至更多!
崭逸群正想多做些这种利人利己的事,突然身子一扯,再次被拉回了自己在翠峦山中的身体。
一虽然什么都没得到,但是这种感觉不错。
钱逸群缓缓睁眼,这才发现自己的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他伸手抹了一把脸,突然怔住了”””
紫府之中的四个魄,竟然全都化作了光球,再看不到一丝半点的人形。在光球外围,又多了一曾青sè的光环,这也是他从未见过的。
一境界提升了啊!
崭逸群颇有些惊喜,虽然感觉这种境界在心xìng上的比重更大,对于自只如今打打杀杀的木士生活没有太大帮助,但是有提升终究是好事。他在洞里走了走,活动血脉,又在洞口呼唤狐狸回来,给它吃了肉,这才重又回到了那个冰天雪地的世界。
有那么刹那,崭逸群甚至有些恍惚,不知道哪个世界才是真正的家。
还好,这种错觉很快就诣失不见了。
因为他在雪地中听到了一丝杂音。
这声音是大队人马在雪中跋萨的踏雪声。
钱逸群的心算很快给出了两者的距离:三里路。
自己竟然听到了一公里以外的声音!
钱逸群颇有些惊喜,暗道:看来凝练砌魄对身体的影响也很大,难怪全真敢用三分命七分xìng去修行。
在人的社会本能推动下,崭逸群想都没想就奔向了在雪中赶路的那队人马。
那是一对蓄着发,盘着发髻的汉人商鞋。
这在金人占领下的金国实在太过可疑,瞬间就浇灭了崭逸群的一腔热血。没有一个正常的汉人在这片土地上敢留着发髻,因为女真人的法令粗暴而具有执行力:任何一个过路的女真人都可以抢劫他们、杀死他们、将他们占为自己的奴隶“””还会得到整个女真社会的褒奖和羡慕。
面对这样作死的节奏,钱逸群很快就隐遁身形,迈迈跟在他们后面。
整支商队在风雪中被拉戍了一条,牟马之间的空隙越来越大。领头的人朝后面吼了几句,但是声音一出口便被风吹散。
“停下扎营!”
唯一听到这句话的人,是崭逸群。
钱逸群看他们正在忙碌,取出了女真骑手的衣服甲胄和刀刃,很快就换在了自己身上。只是这一头头发若是剔去,还得留上一年多。
好在女真人的棒槌头盔附带护脖,只要扎严实些便看不到鬓角了。
他散开发髻,戴好了头盔,最后检查了一遍,选了个风小的时机,高声喊着举刀冲向商队。
商队异常地脊静,为首那人迅速从怀里掏出一张黄旗,正方形的黄旗,高高举了起来。这是正黄旗的旗帜,表明了他们的身份。
崭逸群很快就冲到了他们面前,商人中巳经有十来个壮汉抽出刀护在自己领队的身后,显然不惧怕他一个落单的鞭子。
领队旋即吐出一口流利的女真话,神情不卑不亢,好整以暇,十分从容。
崭逸群道收起刀,问道:“会说汉话么?”
商队流露出浓浓的戒备之情。
“你是汉人?”那领队皱眉道,脸上立刻爬满了不屑和鄙视。
“我是旗人,我主子给我抬了旗。”崭逸群从来都是撒谎没压力的人,“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营口。”那领队显然看不上一个州抬了旗的包衣奴,又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你的马呢?”
崭逸群三分真七分假地说了妖道闹营的事,又说自己跟着巳牙喇追击,结果半道上迷了路。
“咱们现在在哪儿?”钱逸群咬着儿化音,装出一禹北国腔调。
那领队又打量了崭逸群一番,道:“再往前走就是十三屯。,,
“行,我跟你们走,你们有吃的么?,,钱逸群问道。
领队点了点头,旋即再也不跟崭逸群多说了,开始指挥自己的人搭起了帐篷。
崭逸群混在人群中,大咧咧地找地方坐了,看着他们动手干活,倒真有些旗人的味道。
领队很快就找了个机会,拉了个半老的小老头闪到了树后,低声道:“掌柜的,这人肯走不是旗人。”
那掌柜的点了点头:“我看也不像,哪有旗人这么好说话的?张头,你看这是什么路数?”
张头摇了摇头:“看不准。要说他是明军的夜不收,可这跑得也太迈了。关宁军哪里还有这么大的魄力?何况大凌河还被围着呢。”
“会不会是土匪的探子?”掌柜的问道。
“女真人的地界,汉人都没几个,哪里来的土匪?”张头不屑道,“要真有土匪,早就被那帮女真人都抓回去当包衣奴了。,,
掌柜的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土匪在关内是凶神恶煞,在这儿就是人家的财物。
“那现在”””张头又道,“掌柜的拿个主意呗。”
“带着。”掌柜的一咬牙,“留在身边总比放出去好。等到了十三屯,让女真大兵来跟他说。,,
“若是他不敢进屯”””张头迟疑道。
“给他的肉里下点料。,,掌柜的嘿嘿笑了起来。
一蓬新雪没有压实,砰然落地,吓了两个密谋的人一大跳。
廿四章 多尔衮千里追凶,钱九逸扬名北国(三)
“什么东西蹿过去了?”掌柜的年纪大了,眼神不好。
“没事,”张头看了看,“是只大尾巴狐……咦,我还以为这块儿都是银狐呢,还有这火红毛皮的……看我去抓了它剥条毛脖子。”
张头大步朝狐狸跑去。
狐狸已经蹿回了钱逸群身边,飞快地说了一句:“他们起了疑心想药翻你送给建奴。”说罢见后面有人追来,连忙道:“快送咱进去!”
钱逸群全神贯注之下,自己也听了个分明,只是怕他们说外语,这才让狐狸跑了一趟。他当然也听到了要剥“毛脖子”的话,随手将狐狸收进曈炉,然后再将曈炉收了起来。
“兄弟,看到一只狐狸了么?”张头追到钱逸群面前,雪地上已经没有了狐狸的足迹。
“压根没见。”钱逸群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道,“咱先歇会,等会吃的好了直接给咱送来。”
张头努力压抑下自己的厌恶,点头道:“好嘞。”
钱逸群知道他们要下药,索xìng大咧咧地找了个帐篷往里一钻,踩了地上的毛皮,倒头就睡。
商队里有人气愤不过,要过去找事,却被张头压了下来。他可是另有计划的,怎么能小不忍而乱大谋。
钱逸群很快就拿到了烤肉,只觉得腥膻无比,找个花头遣开送肉的人,将肉放进了金鳞篓里,只是用油光灿烂的手抹了抹嘴,故意让人看到。他不知道这药多久发作,反正就躺在帐篷里假装睡着,看能否骗过那些人。
过了片刻,终于有人摸了过来,正是张头的声音。
“他真吃了?”张头犹自有些不放心。
“肯定啊。”之前送肉那人道,“满嘴满手的大油,现在睡得正香呢。”
张头心中一喜,招呼左右道:“快。拿牛筋绳给绑了,别让他走脱!”
一旁钻出两个人来,手里拿着手指粗的牛筋绳。这种绳子是用牛筋编出来的,虽然不粗,但却胜在坚韧,能吃住好几百斤的力气。若是寻常人,哪里可能挣脱?张头见钱逸群身上瘦削没肉,不信他有多大的力气。但还是谨慎地用了最好的绳子。
钱逸群权当有人给他按摩,十分配合地被捆了个五花大绑,直到那两人完工了,方才睁开眼睛,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旋即叫道:“你们!你们这是作甚!”
张头上前朗声笑道:“小贼,你太小看你张爷爷了!这条路你张爷爷走了不下八百回,还会被你这种小贼蒙住么!快快交代你的来历,否则别怪咱爷们把你交给女真大兵!”
“哈,”钱逸群回了一声。“就等你这么做呢!有种你就一路绑着我去沈阳!让我主子看看,看看你们是怎么对待旗人的!”
张头冷笑一声:“还嘴硬!”
他这才是真正的嘴硬。虽然一口一个小贼叫着。却不敢让钱逸群死在他手里,万一……万一钱逸群真是个旗人,那可真是大罪过了。就算不偿命,破笔财却是免不了的。
钱逸群被捆住之后,只管自己闭目养神,正好借着他们的骡马赶路,反倒轻松了许多。
这一路上又走了三天。才看到人烟。
正是张头说的十三屯。
十三屯因为最初只有十三户人家,所以后来人口多了就叫十三屯。屯子里都是女真战兵,属于镶黄旗下。从屯里的好几栋砖房便能看出,这里的人生活不错。
钱逸群的头盔已经被摘掉了,露出的长发让屯子里的人纷纷侧目。钱逸群只从他们的目光中就能知道他们的身份,都是被迫剃发的汉人。此时他们手持农具,各个都是面黄肌瘦,显然包衣奴的rì子也不好过。
女真人则上来询问钱逸群的价钱,得知不卖后都有些失望。
钱逸群发现这里的女真人大多都是妇孺老人,看来青壮都去了大凌河。
——若是东江镇还在,从旅顺出兵金州、复州,哪里能让建奴这么安心惬意地围着大凌河。
钱逸群心中暗道,无奈摇头。
“我们休息一下就走,还要去营口。”张头对屯子里的老人道,“若是有什么要发卖的毛皮,尽可以给我们。我们有粮食、盐巴、布匹、铁锅。”
村民很快就拿着各家的山珍、毛皮赶来实物交易,反正彼此都用不上钱。钱逸群因为被扔在了货物堆里,好几次被人视作奴隶想买下来,最后还是张头不堪其扰,将钱逸群关在车里。
钱逸群看着这原始的商业活动,只觉得有趣,被关进了马车之中还忍不住从窗口往外瞧,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张头气恼不过,上前一把拉下了马车的窗门。
钱逸群只好靠在车壁上休息,刚闭眼,就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这马蹄声在他耳中细细分化……
——竟有三十多匹马,还真是大队人马啊!
钱逸群感叹道。
不过这些马好像已经很疲惫了,不知道多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新来的骑队很快冲进了屯子,惊得每家每户都趴在自己的木门上看。他们只看到了这些骑士各个衣甲鲜明,却没看到骑手们脸上的困顿。
“找些吃的!喂马!”一个粗犷的女真话响起。
钱逸群虽然不知道这什么意思,不过也听出了其中的不耐和虚弱。这是一帮溃兵么?大凌河之围解除了?他现在双手反绑,没法掏出曈炉让狐狸当翻译,只好连听带猜。
“墨尔根代青!”张头的声音突然抬高了。
钱逸群耳朵一跳,暗道:这个名字我知道呀!这不是多尔衮么!
一个稚嫩的声音旋即跟着响了起来,两人都说着女真语,让钱逸群有些茫然。不过脚步声渐渐朝马车走来,是金兵的镶铁皮靴的声音。
马车门被拉开了,钱逸群眼前陡然一亮,现出两个光脑袋。
那两个女真大兵踏上马车,一人一边扯住了牛筋绳,将钱逸群从车上提溜下去,重重往前一推。
若是钱逸群平衡感极好,恐怕还真站不稳脚!
ps: 标题上漏了廿一章,但是内容没漏,所以请大家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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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五章 多尔衮千里追凶,钱九逸扬名北国(四)
多尔衮站得远远的,打量着眼前这个人。从身形来看,这人并非十分魁梧,也谈不上有多么不凡,面目清秀,细皮嫩肉,倒像是白面书生,绝不会是明军的夜不收。
多尔衮的脑子里联想到了那个妖道,却又否定了这一正确答案。因为在他看来,那个妖道绝不可能大咧咧地被人药翻了捆起来。
“你是何人?”多尔衮的汉话说得十分流利,这在女真贵族中也算是少见的。他之所以被皇太极赏识,很大原因是他不排斥学识和明国文化。
莽古尔泰就是个反例。他更希望女真人的传统得以保存和发扬,一心排斥明国,虽然也听得懂汉话,说起来却是磕磕绊绊舌头打结。所以此刻审讯的风头只能交给多尔衮来出了,这让他又是有些心中不甘。
“你是多尔衮?”钱逸群反问道。
“放肆!”张头手持马鞭当头抽了过来,充分表现自己作为奴才的英勇。
钱逸群不比不让,咧嘴一笑,在马鞭即将落在身上的刹那……
“木替身!”
众目睽睽之下,钱逸群突然出现在了多尔衮身边。牛筋绳落在地上,围着一株尚未枯透的小草。
张头抽了个空,正迷茫不知所措时,突然听到女真人一阵sāo动,连忙抬头去看,顿时吓得魂不附体。
钱逸群手持节隐,好整以暇地架在多尔衮的脖子上,平静道:“墨尔根代青,总算见到真人了。”
“厚道人?”多尔衮故作镇定。“久仰久仰。”
“客气客气,”钱逸群笑道。“没想到女真第一智者也来追我,真是不胜荣幸。闲话就不多说了。我要一张辽东的地图,你们快去给我准备好。”
多尔衮心中一凉,暗道:他不要粮食和水,也不要坐骑,只要地图,他在想什么?可恶,他身上一定有乾坤袋之类的宝贝,那些家伙竟然没有搜身!
钱逸群的宝贝能放在金鳞篓里的都在篓中,放不进去的。也收在了紫府。张头那些人搜身又能搜出什么来?
“快些!”钱逸群不耐烦道,“否则就将你一片片活剐了!”
“你杀了我,也无法逃脱我金国大军的追捕。”多尔衮压抑着心中的恐惧道,“不如来为大汗效力。如今我汗王是个不世英主,有道长相助,天下可定!”
钱逸群手中节隐剑挽了个花,多尔衮只觉得脸畔一凉,听见啪地一声,好似什么东西落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地上躺着一个耳朵,顿时心上凉意顿生。
多尔衮痛得几乎晕了过去,被钱逸群一把扯住。钱逸群反正穿着剥来的衣甲,丝毫不担心血留在身上。他在多尔衮身上擦拭了节隐剑。道:“给我辽东地形图。”
“不能给他!”莽古尔泰终于通过那个掌柜知道了妖道的要求,“他说过要去沈阳屠城!”
众人听了一惊。
若是换个人说要一个人去屠城,多半会被视作癫狂疯子。
但这话出自厚道人之口。这就有些危险了。
因为他本身就是个癫狂的疯子,而且还是个有本事的疯子。
“那是谁?”钱逸群指着莽古尔泰问道。
“莽古尔泰。”多尔衮毫无压力地出卖了自己的哥哥,“我后金的议政贝勒!你万万不可对他无礼!”
你要找人质就去找他吧!
钱逸群听到的内容是这样。
“莽古尔泰……”钱逸群在口中嚼了嚼。“我好想听说过,就是他跟皇太极不合吧?”
前年皇太极带女真人绕道蒙古从蓟镇入关,莽古尔泰还与皇太极发生了争执,反对这一决策。至于平时因为旗务、六部、丁口、领地上的分歧,那就更是多得不可枚举。几乎整个金国都知道,莽古尔泰与皇太极不是一条道上的。
此时金国还没有完成zhōng yāng集权,皇太极是名义上的大汗,但远没有努尔哈赤的威望。真正能够掌控的只有两黄旗,故而还被人嘲笑为两黄旗贝勒。他通过八王议政会议来推行自己的主张,颇有些奴隶共和体制的味道。他正是通过牺牲自己的权威,以此维护金国的统一。
即便如此,还是有人喜欢更野蛮的时代,比如这位镶蓝旗旗主、大贝勒莽古尔泰。
钱逸群发现眼前这位议政贝勒恰好是皇太极的猪一样的队友,当然不会对他无礼。他道:“我要的地形图呢!”旋即第二只耳朵也落在了地上。
主子蒙难,自然吓坏了下面的奴才。他们知道自己今天难逃一死了,区别只是连累家人与否。
索尼几乎要晕了过去,他颤声道:“壮士且慢动手,这就为你准备地图!”
“不可以!”多尔衮和莽古尔泰同时叫了起来。
莽古尔泰是怕钱逸群在辽东乱杀一气,势必会动摇大军的后方。多尔衮却知道,钱逸群拿到地图之时便是自己丧命的顷刻。
“你拿了地图可愿意放过墨尔根代青?”索尼拿了游骑奉上的地图,与钱逸群讨价还价。
“当然可以放开他。”钱逸群笑道。
索尼颤颤巍巍走上前,单膝跪地,将地图双手奉上钱逸群。
钱逸群抓过地图,一把推开多尔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