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富贵家族的夫人太太都曾经是她的会员,现在也是荣誉会员。
虽然松散,但遇到外敌却团结的一塌糊涂。
铜管指向天空,彩绳一拉到底,一个光团飞上天空,“砰”一声炸开成一株芝兰草,停留半响后化成一道道流光飞向四面八方。
流光飞信,云瀑城里公输家大少爷公输轩为芝兰会制作的专属道具。
公输家以能工巧匠闻名天下,这位公输轩大少爷却是以怜花惜花闻名云瀑城,为了帮助芝兰会的少女更好保护自己,专门研究制作了这种道具,可以在半径不超过十里的区域,向同样持有流光飞信的人传递简短信息。
流光飞入芝兰会每一个少女随身携带的流光飞信,段铃儿的声音从铜管传出响起,几乎所有少女都兴奋起来,从四面八方向段灵儿的方向汇聚过来,等了很久很久,终于有好玩的事情来了。
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得罪芝兰会了。
看到升上天空的芝兰草,围观的人群全部匆匆汇入人流消失的无影无踪,芝兰会这帮小姑奶奶虽然从来不会横行霸道,但疯起来却没人吃得消,每次芝兰草出现在天空上,都不亚于一场灾难。
抬头看着天空上的芝兰草,叶子生出时空错乱的感觉,“这不就是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这不是小说里的情节吗?”
叶子脸上浮现出无奈的神色,“这种事情也能遇上,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当然,逃进巷子就是在躲,只是当时是想躲躲风头就出去,现在则不得不改变策略。
找个僻静角落,叶子从小花背上跳下来,收起鼻梁上打劫的墨镜,随意扎在身后头发束起系上发带,换上一套不同颜色的衣服,系一块羊脂玉佩在腰带上,拿上一把雪蚕冰丝锦缎扇面、南海紫竹扇骨的折扇,再抹去脸上笑容,顿时变成了一个有些腼腆的富家少爷。
折扇拿在手中,无需打开扇动,清凉已笼罩身体驱散初秋还有些燥热的气温,这是雪蚕冰丝的功效。紫竹扇骨握在手里,宁静祥和包围身心,这是南海紫竹的功效。
“小花,变小到我肩膀上来,我们去天工船坊,买好浮云舟就回东望岛,不陪她们玩了!”
天工船坊,公输家的产业之一,整个瀚海地区唯一的浮云舟制造作坊,叶子今天来云瀑城主要目的是购买一艘浮云舟。虽然他很喜欢骑在小花背上飞行的感觉,但时间长了小花是会有意见的。
“好嘞!”小花变成麻雀大小飞上叶子肩头,羽毛也变成青色,最大程度收敛气息,若不仔细观看探查,只会看做是一只普通青鸟。
仙灵到了四转才能掌握变形术,对于现在的小花,这已经是最好的伪装。
原路回到清水东街,段铃儿已带着白冰柔去了聚缘楼,青春活力的少女出现在街上,两两一组,拉网般从各个方向汇聚过来,搜索逃犯般拦下车马舟楫,确认没有目标后再画上一株芝兰草。
第十四章 公输轩()
“真是斗争经验丰富,一帮可怕的女人!”叶子在天工船坊门外跳下马车,画在车棚上的芝兰草随之慢慢消失,本来以为是漏洞,哪知是滴水不漏。
“和小姐比起来算什么!”小花在叶子耳边不屑撇嘴。
叶子哑然失笑,在师父千年时光修炼成的恶劣性格面前,一帮小丫头确实不算什么。
天工船坊位于云瀑城北、清水河东面的南田湖边,对面是普通船只和浮云舟两用的巨大码头,普通船只在南田湖和北辰河上航行聚散货物,浮云舟在清水河河口水面起落,穿过云瀑城在这里装卸货物。
云瀑城上空禁止浮云舟飞行。
垂柳和青砖墙围起小城般庞大的院子,巨大的厂房临湖而建,直通厂房青石路旁的林荫里,一座木楼宁静雅致。
叶子走进木楼,衣着华美的青年正枕着厚厚的账本趴在桌子上酣睡,带路的门房老人蒋铭满脸无奈走到旁边,轻声道:“大少爷,少夫人来了!”
瞬息间,青年已直起身子端坐好,账本打开放在身前,一副刻苦用功的模样。
叶子脸上浮现出怀念的神色,这一幕多么像前世课堂睡觉听到“老师来了”的场景,不禁生出几分亲切,轻声道:“下巴上有口水!”
青年慌忙去擦嘴角不存在的口水。
“账本放反了!”
青年慌忙把没有问题的账本转过来,账本于是放放反了。
蒋铭神色愈发无奈,更对叶子生出几分不满,“大少爷,这位来买浮云舟的叶少爷在和您玩呐。”
青年这才是发现叶子,察觉被戏弄的事实,但却没有丝毫尴尬不愉,爽朗笑着说道:“小兄弟也是趣人,我是公输轩,我要请你喝酒!”
手伸到桌子下面启动机关,一声轻响,桌子旁边地面裂开升起一个一尺见方小桌,但上面并没有酒,而是放了个圆肚玻璃鱼缸,几条金鱼在里面游啊游。
“大少爷,少奶奶昨天和晴小姐过来把所有酒找出来带走了,临走交代老仆告诉您,晴小姐答应少夫人经常过来看看。”蒋铭低着头掩饰嘴角忍不住的笑意,对付少爷果然是少奶奶有办法。
晴小姐公输晴,公输轩的十七胞妹,公输家机关奇巧天赋不输公输轩的天才少女“
“大少爷,门房那里不能离人,老仆先回去了。”蒋铭转过身向木楼外走去,再也忍不住的笑意瞬间爬满老脸。
“晴儿这个死丫头!”公输轩气恼尴尬,无奈叹息一生“小兄弟,我们只能喝茶了!”
“我叫叶子,树叶的叶。很高兴认识公输大哥。”叶子忍俊不禁看着传说中好酒怜花的公输轩,这位大少爷真是趣人。
年约十五六的美丽少女走进房间,把烧红的火炭放进精致的炭炉,烧一壶取自云隐泻落南田瀑布的水,逐个清洗茶具,然后拿起紫檀木茶勺自茶缸取出些许春茶放入釉色如晴天的茶壶,动作流畅优美好似舞蹈。
看着少女,叶子轻轻皱起眉头,美则美矣,但却总有一种违和感。
“这是机关人偶,公输大哥的作品吗?”叶子终于发现违和感的来源,少女身上没有生命的气息。
“她叫香茗,只会沏茶罢了!”公输轩神态慵懒,眼里却闪过惊异的神色,能这么快发现香茗是人偶,叶小兄弟很是不凡啊。
接过第一杯茶前,鲜少有莲师能够发现香茗是机关人偶,一品莲师更是从来没有。
“已经叹为观止!”叶子走到香茗身前,看着好似少女身上移植过去的肌肤,以及赏心悦目的动作,眼里异彩涟涟。
沸水冲入茶壶,盖上壶盖晃动一圈后倒进茶杯,满而溢出流进茶盘下水盒;重新倒水进壶,盖上壶盖焖茶片刻;竹镊子夹起茶杯晃动一下倒出茶水;持壶按盖,焖好的茶以流畅清丽的弧线倒进茶杯。
叶子端起一杯茶,茶汤绿中透黄,茶香醇厚,喝进嘴里,春天的味道在唇舌间扩散开来弥散到身体每一个角落。
“叶子你是准备选材按需建造,还是挑选建造好的浮云舟?”公输轩接过香茗送过来的茶问道。
“还能选材按需建造?”叶子脸上浮现出意外的神色,这个古色古香的世界居然已经有了这么资本主义的销售模式!
“只要你愿意,不仅可以选材按需建造,还可以指定建造的师傅。”公输轩神态依旧慵懒,眼里却亮起商人的精明,“当然价钱会高一些,但绝对物有所值。”
“可以指定公输大哥吗?”叶子对选材按需建造兴趣不大,但如果能够获得公输轩的作品就完全不同了。
世间技艺三重境界,技,意,道。技,不断练习获得的技巧能力;意,思想融入技巧而得意;道,意显于天地为道。
世间智慧生命多如繁星,但绝大多数都会终身停留在技的层次,只有少数能够得意,个别能够踏入道的境界。
公输轩虽然只是三品莲师,但在香茗身上展现出的机关术已经得意近道,近道机关师的作品绝对值得收藏。
“当然可以。”公输轩点点头,“但是有条件,首先我不建造货船,其次你要拿出能打动我的东西才行。”
“自酿的美酒,陪公输大哥共谋一醉如何?”叶子微笑着说道。
公输轩默不作声慢慢喝完茶水,看着从容自若的叶子,愉悦的笑容慢慢出现在脸上,“我们去选材!”
所谓打动,从来不是奇珍异宝,而是是否对他的胃口。
以厂房为界,左边广场上停放着建造好的浮云舟,右边是与湖相通的宽阔水塘,水面上漂浮着五棵砍伐自云隐岛的浮云树,浮云舟就是使用这种书建造而成。
云隐岛终年为云雾笼罩,云雾沉淀在岛上形成厚重如泥土的云壤,浮云树就是扎根云壤生长植物的一种。
浮云木汲取云雾精华为养分,种子发芽后,会在一天之内长成十丈高的鸡蛋粗树干,张开九片大如船帆的树叶,此后一年长高一尺,十年长粗一寸,百年后,树高二十丈,粗一尺一寸,便可以制作成浮云舟,以树叶为帆飞行在天空上。
第十五章 云轻尘()
“只有活的浮云树才能制造浮云舟,这样放在水里能够存活一个月左右,通常二十天没有顾客要求选材,就会建造成标准样式的浮云舟。
这批浮云树上午刚拖回来,今天和明后两天正是最好的建造时间,叶子你想建造多大的浮云舟。”公输轩站在水塘边说道。
“七八丈就可以!”叶子盘算了一下说道,“不过公输大哥要先教教我选材的学问,我才知道怎么选,对此我可是一窍不通。”
“选材没有任何学问,就看叶子你准备多土豪。”公输轩调侃的笑着说道。
叶子困惑不解,选材和钱挂钩是肯定的,但怎么会没有任何学问。
看到叶子的不解,公输轩微微一笑,“树龄越高,浮云树木质越好,但是不论多少年的浮云树,要建造多大的浮云舟,一棵浮云树都只能建造一艘浮云舟。
好比你要建造十丈左右的浮云舟,二百年浮云树足矣,但是也可以使用五百年、甚至一千年的浮云树,只是也只能建造一艘,虽然会结实很多,却也会造成很大浪费,所以选材没有学问,只看你有多土豪。”
公输轩看着叶子,就好像在看土豪,“根据组训,天工船坊只砍伐一百年、二百年、三百年、五百年、一千年的浮云树,千年浮云树只有事先预定才会砍伐,另外四种每月砍伐一次,现在都有,叶子你准备用哪一种?”
“我想看看那棵雷击木。”叶子指着一棵焦黑的浮云树说道,应该有三百多年树龄,树皮几乎全部剥离树干炸开成条条带带,树干上裂开一道道缝隙,残留叶片最完整的也只剩下三分之二。
公输轩摇头否决,“叶子,雷击木不能建造浮云舟,以前有人这样做过,但都航行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招来天雷,结果全都是船毁人亡。
这棵雷击木不在选择名单内,是带回来研究雷击发生原因的。”
“公输大哥别紧张,我只是对这棵雷击木感兴趣。”叶子目不转睛看着雷击木,“我能过去看看吗?”
“只能看看!”公输轩重申,带着叶子上了一只小船,揭开缆绳,竹竿一撑,小船向雷击木花形过去。
小船触碰到雷击木,叶子迫不及待伸出手按在雷击木上,闭上眼睛用心灵去倾听,片刻之后睁开眼睛,“她还活着。”
“当然还活着。”公输轩见怪不怪道,“树木被雷击后都能活不短……叶子你干什么?”
叶子手里拿着一个玉瓶,五色透明的液体倒在雷击木上,朔月、新月、峨眉月、上弦月、凸月、满月、凸月、下弦月、残月,一个月三十轮明月尽数呈现其中,同时有花香流转悄悄钻入鼻子,令人心旷神怡。
百花醉月露,公输轩惊讶不解,叶子要干什么?
百花醉月露倒在雷击木上,就像倒在干燥的沙土上,迅速被吸收。三寸高的玉瓶,一瓶倒完,叶子又拿出一瓶,继续倒在雷击木上。
“叶子,那可是百花醉月露,你不要送给我就好了,为什么要到丢啊?”小花顾不得继续伪装,心疼的声音催人泪下。
“闭嘴,乖乖看看着!”叶子不耐烦呵斥道,同时又拿出一瓶百花醉月露。
第三瓶百花醉月露倒落雷击木,炸成条条带带的树皮慢慢粘回树干,沉寂的生机开始缓慢复苏。
第四瓶,第五瓶百花醉月露倒在雷击木上,留存的树皮已全部粘回到树干上,但毕竟遗失了不少,布满沟沟壑壑露出下面的树干,叶子终于停止小花和公输轩眼中的败家行为,再次闭上眼睛把手放在雷击木上,“还不醒来!”
轻柔平静的声音,却蕴含着神奇的力量,好想能够直达灵魂。灵魂之音,以灵魂发音,直抵灵魂,主要是用来帮助仙灵度心魔劫的手段。
叶子脸一白跌坐在木船上,四个字的一句话,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片刻的沉寂之后,雷击木簌簌颤动起来再慢慢平静,空灵悦耳的声音绝望悲伤,“公子何必劳心耗物在天地不容的云轻尘身上,何况还是无用功。
九次升仙九度雷劫,好不容易又一次死里逃生,却又被伐木人断了根。无根之木,纵使仙灵也不得活。”
小花瞠目结舌的看着云轻尘,这要多少霉星照顶才能倒霉成这样?
公输轩惊讶且有一份愧疚,虽然伐木人砍倒雷击木的传统古来有之,虽然不知不罪,但是毕竟伤害了一位仙灵。
叶子伸出五根手指,“唤醒你我用了五瓶百花醉月露,还给我你就可以去死了。”
“我没有百花醉月露。”云轻尘声音平静没有任何情绪。
叶子脸上浮现出邪气的笑容,“既然没有百花醉月露还我,你就以身抵债吧!”
绝对会让任何人和仙灵感到屈辱的话,云轻尘毫无感觉波澜不惊吐出一个字:“好!”
叶子笑容愈发邪气,再次问道:“既然是我的,就要听我的话对不对?”
“对。”
“听说浮云树的花非常漂亮且寻常难见,你虽然断了根,但开一朵花给我看看还是没有问题的吧,就要一朵。”
“好!”云轻尘三尺多粗、四十多丈高的身体竖立起来,九片残破的树叶中间慢慢鼓起一个三尺多高的花苞,丝丝绺绺云霄汇聚过来缠绕在树冠,未见花开便已美不胜收。
“停!”叶子高喊,“我现在又不想看花了,我今天过来的目的是建造一艘浮云舟,你的身体建造浮云舟就不错,你先慢慢躺下来,然后把灵识全部收敛进花苞里去。”
“好!”云轻尘高大的身体慢慢倒在水面上,灵识艰难且缓慢向花苞收敛。
灵识终于收缩进花苞,瞬间被浓郁的生机吞没,如果她有娘胎的概念,就会认识到此刻如婴儿在娘胎之中,心灵渐渐空灵,无思亦无想,绝望悄然消散。
叶子谄媚的笑着看着公输轩,“公输大哥,那个能不能商量一下……”
第十六章 九转雷劫()
公输轩从紫府里拿出一口木箱打开,里面整齐放着斧、凿、刨、墨斗、尺等各种木工工具。木箱和工具统称为天工箱,作为整体是一件三转灵器。
公输轩手抚雷击木从根尾走梢头,又从梢头走到根尾,然后回到天工箱前微闭双眼,脑海里浮现出雷击木的影像缓慢旋转,许久之后猛然静止下来,瞬间分割成一块块材料,快速组装成一艘浮云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