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阳关三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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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阳关三叠-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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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拢络……”

  阴阴的笑了一阵,又道:“虽然你武动高强,但江湖道上可以致人于死的办法多得是,你将防不胜防,也许会因而丧命!”

  丁弃武道:“这是我的事用不着你关心!”

  有心人道:“但我还是说这句话,如果你不能与我为友,则必会与我为敌!”

  丁弃武冷冷的道:“好吧,就算敌人好了!”

  有心人微喟一声,又站了片刻,突然长身而起,疾掠而去。

  瞧着有心人逝去的背影,丁弃武心中不禁忐忑不安,这真是个莫测高深的人,他究竟是什么出身来历,他的师父是谁,为什么他不敢说出姓名,为什么他对自己知道得如此清楚,为什么他要杀九华老人?

  一切都是难解之谜,这实在是一个使人难懂的人。

  但他并以为这件事浪费太多的时间,他虽然困惑,但不大放在心上,他顺着洛水缓缓而行,向慈云寺走去。

  他要在慈云寺度过漫长的三天,完成对白采萍的许诺,然而再寻找白展堂,报父母之仇。

  五鼓之前,他回到了慈云寺,进入了他的卧房,胡瘸子与二楞子的鼾声隐隐传来,可知他们睡得正酣正甜。

  第二天,丁弃武病不出,又是躺在床上出神。

  这可忙坏了二楞子,问长问短,跑前跑后,但丁弃武却只是平静的躺着。二楞子不但担心,而且着急,因为据他猜想,爷千方百计的就是要知道庄老员外是不是开过镖局,当过兵部侍郎,是不是只有一个女儿,这些事他巳经打听了个差不多,按说爷必定会采取行动,有一场热闹才对,为什么爷反而病起来了?


  爷的病不轻不重,若说他病轻,他又躺着动多不动,若说他病重,他又不肯请郎中吃药医治。

  二楞子不知道虚实深浅,只好去请教胡瘸子。

  “拐老……”

  这是二楞子对胡瘸子的称呼,因见胡瘸子没有及应,二楞子只好又道:“依你看,爷究竟算是什么病?”

  胡瘸子翻了他一眼,冷冷的道:“被你气的!”

  二楞子苦笑道:“拐老,咱们两人的缘份可不小,虽然年纪差的不少,可是,咱们就像手足弟兄一样,你何必对我老是气呼呼的……”

  眼珠滴溜一转,又道:“爷病了难道你就不着急,咱们哥儿俩商议商议,是不是该请个郎中来替爷看一看……!”

  “呆瓜……”

  这是胡瘸子对二楞子的称呼,只听他没好气的道:“练武之人,寒暑不侵,别说爷的造诣已经炉火纯青,就说我胡瘸子,也不能说病就病!”

  “对……”

  一言惊醒了梦中人,二楞子连连点着头道:“我二楞子从小到现在,还不知道病是什么滋味。”

  胡瘸子两眼一闭,靠在墙上养神!

  二楞子拍拍前颁,又去看书,这一看可不得了,他有了更大的发现,连忙走去椎胡瘸子,同时急急的道:“不得了啦,爷……”

  胡瘸子也是一怔,皱眉道:“说呀,爷怎么啦?”

  二楞子喘了一口大气,方道:“爷一身……是血!”

  “噢……”

  胡瘸子却松了一口气道:“我早就知道了。”

  二楞子皱眉道:“那么你……”

  胡瘸子冷冷的道:“爷的武功高,没人能伤得了他,那不是他的血,是别人的血,要你大惊小怪的做什么?”

  二楞子忖思着道:“你说得对,但是……爷为什么躺到床上不起来,而且,那血是什么时候流到他身上的!”

  胡瘸子道:“昨天,爷大概出去过……”

  二楞子忙道:“为什么我不知道?”

  胡瘸子哼道:“不但你不知道,连我也不知道,爷要做的事,不一定要让你我所知道,你知道爷去做什么了?”

  二楞子忙道:“拐老,快告诉我,爷去做什么了?”

  胡瘸子道:“很明显,杀人,报仇!”

  二楞子精神一报道:“这么说他的仇是报了,那庄老员外就是爷的仇人,一定是已经给爷宰了……要不要我去打听个信儿!”

  胡瘸子哼道:“要真是这么回事,小心你的狗命,只怕庄家会有人跟你算账,你不是去过庄家,而且被人认出来了么?”

  “对……对……”

  二楞子一叠连声的道:“这么说我不能去。”

  胡瘸子两眼一闭道:“爷不高兴杀人,杀了人不开心,是一定的事,去小心伺候着,我要打个中午觉了……”

  二楞子点点头,轻手轻脚的走到走到丁弃武内室门外,也靠墙坐了下来。

  一天。就这样混了过去,黄昏之时,丁弃武起身下床,换过一身干净衣服,迈步走出门来。

  二楞子迎忙陪笑道:“爷,您好些了?”

  丁弃武点点头道:“喂。”

  二楞子道:“爷,您去那里……饭快烧好了!”

  丁弃武谈谈的道:“你跟胡瘸子吃吧,我去扰念慈方丈一餐素斋!”

  二楞子喏喏连声道:“是,爷,您尽管去吧!”

  二楞子放下了心,他知道,爷虽然不爱说话,但是跟那老和尚念慈,却是有说有笑,滔滔不绝,而且每次两人都谈到深夜,每次都是尽兴而归。

  只要是爷去找念慈方丈,他就可以去买些酒肉,和胡瘸子大吃大喝一顿,胡瘸子只要见了酒,也会打开话匣子,和他东拉西扯,总之,这是最写意最开心的时候。

  由于胡瘸子的话,使他提高了戒心,不敢进城,免得庄家有人找他算账,只能去洛水边上找些小摊子去买。

  二楞子揣着几两散碎银子,在洛水边上走了一转,见一家牛肉摊子上锅杓乱响,阵阵肉香,不由馋涎欲商,当下走近摊子,指定要两斤红烧牛肉,一大盘沙茶牛肉,一斤卤牛肉,付了银子,又去买酒。

  当他买酒回到牛肉摊时,却见一个中年汉子,正在摊上吃酒。

  二楞子并没在意,因为洛水边上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夜市,各种吃食摊子都有,虽然没什么气派,但是经济实惠,不少人趋之若鹜,于是,入夜之后,这—带,也就热闹非凡。

  牛肉摊的掌柜实在忙,忙得还没给二楞子把肉切好炒好,那个吃酒的中年汉子则朝二楞子开了口:“这位是喝酒的么?”

  二楞子摇摇头道:“买肉。”

  中年汉子笑道:“这家掌柜是我的老朋友,卖的肉又便宜又好吃……”

  眼珠一转,又道:“朋友好面熟嘛!”

  二楞子呆了一果,道:“不错!不错……”

  他本来含含糊糊的应付过去,但那汉子却用手指轻敲着前额道:“怪面熟的,怎么一时之间硬是想不起来了!……”

  眼珠一转,又道:“对了,你是住在慈云寺的,和你一块的还有一个瘸子,一个小白脸……”

  二楞子本想发作,但又硬把脾气压了下去。

  中年汉子微微一笑道:“这里掌柜真忙,我来帮他替你切肉,是你们三位吃的么?”

  二楞子含含糊糊的道:“嗯……嗯……”

  中年汉子当真说做就做,立刻帮着牛肉摊上的掌柜切肉,而且切的还真不少,一大包一大包的送到了二楞子手上。

  二楞子眉开眼笑接了牛肉就走。

  不多时,二楞子回到了慈云寺,胡瘸子已经摆下了杯筷等拉开了桌子在等他。

  二楞子嘻嘻一笑道:“拐老,你可真机灵,怎么知道摆桌子擦筷子!”

  胡瘸子哼了一声道:“哪一回爷去找方丈,你不是打酒买肉!”

  二楞子苦笑道:“算你猜的准,但是下回,我准定自己在外边吃喝,不买回来。”

  胡瘸子冷冷的道:“你不敢!”

  二楞子哼道:“我为什么不敢!”

  胡瘸子道:“你是火头军,这也是爷派定了你的。自己出去吃喝也行,但得规规矩矩的烧好饭,伺候我吃饱了再走,要不然我会剥你的皮!”

  二愣子伸伸舌头道:“好吧,算你狠!……”

  当下不再多言,把买来的酒菜,一股脑儿摆在桌上,两人对面而坐,大吃大喝了起来。

  胡瘸子并不客气,一口气灌下了三大口酒,又不停的向嘴里塞着牛肉。

  二楞子也是不停的吃着,同时模模糊糊的问直:“味道如何?”

  胡瘸子摇摇头道:“酒太淡,肉么,好像有股怪味!”

  二楞子一惊道:“不错,我也吃着味道有些不对,酸不象酸,辣不象辣!”

  胡瘸子呸的一声把满口的牛肉吐了出来,道:“你从哪里买来的?”

  二楞子怔怔的道:“河边摊子上的。”

  说着也把牛肉吐了出来。

  胡瘸子哼了一声道:“走,去找他们!”

  二楞子皱眉道:“为什么,难道……有毒?”

  胡瘸子点头道:“算你说对了,现在我才想起来,那是蒙药的味道。”

  二楞子道:“可要……快弄解药?”

  胡瘸子摇头道:“用不着,咱们不过才吃了一点就已发觉,单凭这么点点蒙药,还不至于把咱们蒙倒……”

  声调一沉,道:“快走!”

  二楞子不再多说,与胡瘸子一同离开慈云寺,向河边走去。

  河边上小摊林立,正在热闹之时,二楞子当先带路,一迳走到了那牛肉摊子之前,只见那中年汉子仍在吃酒,一见两人走来,并没有丝毫惊奇之感,反而哈哈一笑,站起身来道:“两位不是买回酒肉去了么?”

  二楞子并不答话,伸手一指道:“就是这小子切的肉!”

  胡瘸子面色铁青的道:“你在肉里放了什么?”

  中年汉子笑道:“沙条、酱油、咸盐,……”

  “住口……”

  胡瘸子怒喝道:“有没有放上蒙寒药?”

  中年汉子大笑道:“你们吃出来了!”

  胡瘸子咬牙道:“老子与你有什么仇恨?”

  中年汉子摇手道:“你们服了解药没有?”

  胡瘸子冷哼道:“仅是一点蒙药,还蒙不倒我们哥们俩……”

  中年汉子又双手乱摇道:“不只是一点蒙药,还有一点砒霜,难道你们没有吃出来?”

  “什么?”

  二楞于大叫道:“你还下了砒霜?”

  说话之间,伸手就去抓那中年汉子,但他手才伸出一半,却双腿一软,一跤跌了下去。

  胡瘸子还没有来得及动手,也跟二楞子一样,两眼一闭就地也倒了下去。

  中年汉子摇头一笑道:“来人呀,这两位醉了,快些扶下去沏茶解解!”

  两旁的食摊上立刻走来了四名汉子,扶起二楞子与胡瘸子向河边走去,河边上正停靠着一艘双桅大船,两人踉踉跄跄的被扶到了大船之上。

  洛水边的小吃摊上正在热闹之处,谁也不会注意到这里究竟发生了一件什么事故。

  ***

  丁弃武怀着沉重的心情,漫步到了慈云守方丈禅室。

  禅房中静寂无声,老方丈念慈,正跌坐在蒲团之上,闲闭的翻着经卷,面前摆了一壶松子茶。

  一见丁弃武走进房中,老方丈江没开口,只是投给他一抹微笑,顺手倒了一杯松子茶。

  丁弃武习惯的坐在了另一个蒲团之上,双手捧着松子茶出神不语。

  时间静静的过了半个时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老方丈放下经卷笑笑道:“该用斋了!”

  丁弃武微微一笑道:“今天我不是为了要吃你的斋饭而来。”

  老方丈笑道:“那么是为了什么?”

  丁弃武微喟道:“只想到你房里坐坐,享受一下这里的宁静!”

  原来老方丈的禅房中打扫得一尘不染,窗明几净,外面松竹掩映,微风入户,加上一炉檀香,当算是另有一种幽静之感。

  老方丈笑笑道:“这么说,施主的心情又不宁静了!”

  丁弃武长吁一声道:“我毕竟是个俗人!”

  老方丈笑道:“老衲又何偿不也曾是个俗人?”

  丁弃武道:“但你现在却不俗了,老实说,我真羡慕你这份闲云野鹤的心胸,和你你坐在一起,可以使人俗念尽消!”

  老方丈诵声佛号道:“施主今天是怎么了,何其感慨之深?”

  丁弃武苦笑道:“我想出家。”

  老方丈一怔道:“削发为僧……施主这玩笑可开不得!”

  丁弃武认真的道:“我说的是真话,吃斋茹素,黄卷青灯,但求心如止水,不生一点波澜,远离贪、嗔、痴……”

  老方丈摇摇头道:“施主说得轻松,做起来却难!”

  丁弃武道:“为什么?”

  老方丈叹口气道:“人毕竟是人,老衲又何尝例外,虽是佛门中修行了三十几年,但有时,午安梦回,老衲也会枕有泪痕!”

  “啊……”

  丁弃武颇觉意外的道:“难道老禅师还六根未净?”

  老方丈诵声佛号道:“人总是人……”

  停顿了一阵,又道:“施主可愿听听老衲出家的经过么?”

  丁弃武点点头道:“在下洗耳恭听。”

  老方丈沉默了一阵,道:“老衲出身寒微,早年丧父,只靠了我那寡母含辛茹苦,不知受尽了多少磨难,方才把我抚养成人……”

  丁弃武黯然道:“天下最伟大的就是母亲!”

  暗暗转头,弹去了两滴眼泪。

  老方丈慢悠悠的诵声佛号,又道:“那时我已十七八岁,我那母来按说已该算是熬出了头,可以由我来孝养她了,但是……”

  长吁了一声,随着住口不语。

  丁弃武接口道:“莫非发生了什么意外?”

  老方丈摇头道:“没有意外,也许是我那母亲望子成龙心切,把我送到城中去学生意,希望我出人头地,光耀门楣……”

  丁弃武道:“这有什么不对么?”

  老方丈道:“不对的是我,因为城中的繁华吸引了我,我也着实赚了不少钱,但我却忘了我的母亲,只有自己吃喝嫖赌,任性挥霍……”

  丁弃武道:“想必老禅师那时太年轻了?”

  老方丈叹口气道:“也许是吧,但那时如果有人劝劝我,或者我那母亲寄封书信给我,也许会使我霍然而悟,但是我结交的都是酒肉朋友,而我母亲……为了不使我分心,却不肯把家中的苦况告诉我……”

  丁弃武道:“难道老禅师没有回家?”

  老方丈点点头道:“等我想到回家的时候。巳经是十年之后,而那时,我的母亲却已因受不了冻饿而去世了!”

  “啊……”

  丁弃武忍不住叹道:“那的确是太晚了!”

  老方丈怆然道:“当我在逞性纵酒,衣锦玉食之时,我那可怜的母亲却在寒霜冷风之中,伸手向人乞食,她过的是没有希望的日子,但是她却从不抱怨。”

  丁弃武道:“十年之中,难道她没捎一封信给老禅师?”

  “自然也有……”

  老方丈叹口气道:“但她每次捎到的信都说她过得很好,不要我挂心,这只怪我该死,为什么十年之中都不回去看看我那母亲?”

  丁弃武叹道:“已经过去了的事,后悔也没用处!”

  老方丈点头道:“不错,但每一念及,辄心如刀割,而后老衲又去经商,但却食难下咽,寝难成眠,于是,老衲把所有积聚的钱财,盖了这座慈云寺,取名念慈,而削发为僧,以期稍赎罪愆于万一!”

  丁弃武道:“老禅师这样做法,该是心有所安了!”

  老方丈摇摇头道:“老衲说过每当午夜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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