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阳关三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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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阳关三叠-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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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通吁了一口长气,道:“既然如此,在下也算放下了一半心来,但昨夜既然丁兄曾与之相搏,为什么他却深夜之中要在下今晚给丁兄送信,而不在交手之后约好?”

  丁弃武笑笑道:“在下不便详加解释,路兄还是不问吧!”

  路通怔了一阵,道:“既然丁兄不愿多说,在下自然不便多问,在下武功平庸,不足以言为丁兄助阵,只有预祝丁兄旗开得胜了!”

  丁弃武拱手相谢,立刻与路通告辞,走下酒楼,徐徐走出小镇,又向嵩山的少岩峰走去。

  伏在酒楼对面屋脊下的铁指道人与二楞子,胡瘸子三人,对丁弃武与路通的谈话虽然都已看到,但却无法听到,更不知路通是个什么人物,一时三人都困惑万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

  及至丁弃武走出酒楼,二楞子吁了一口长气,道:“看情形爷也许真是跟朋友谈心,现在就回客店去了,咱们快回去吧?”

  铁指道人摇摇头道:“别忙,就算他先回去了,也没有什么关系,咱们还是跟在后面的好。”

  胡瘸子道:“好。”

  由于有了胡瘸子说了这个好字,二楞子就不敢再多说什么了,于是三人一同跟在丁弃武之后,慢慢的向嵩山走了上去。

  及至踏出小镇,丁弃武已走上了嵩山,二楞子方才讶然道:“爷想自己夜闯少林寺!”

  铁指道人道:“很有可能,但这可能并不大。”

  二楞子道:“为什么?”

  铁指道人苦笑道:“我也说不出为什么,反正感觉他不会再去一趟少林寺。”

  二扔子道:“如果不是上少林寺爷为什么还要再上嵩山?”

  铁指道人摇摇头道:“这很难讲。我们只要仔细跟着他,自然就会知道他今夜出来的目的。”

  二楞子没有再开口,三人一路小心谨慎,保持着不太远的一段距离,慢慢行去。

  丁弃武走得不快,故而三人都能从容相随,不致失去了目标。

  由于时间尚早,所以丁弃武并不急于赶路,当他到达少岩峰顶的下棋亭时,正好是二更。

  尚未踏进内,只听一阵呵呵笑声传了出来:“丁施主果然守时。”

  丁弃武冷哼一声道:“尊驾来得更早……”

  微微一顿,又道:“在下对你该怎样称,心静大师?神秘和尚?还是有心人?”

  原来亭中正坐着一个蒙面僧人,正是“少林掌门”。

  蒙面僧人淡淡一笑道:“叫什么悉听尊便,老衲不计较。”

  丁弃武冷笑道:“你还自称老衲?”

  蒙面僧人坦然一笑,道:“不管怎么说,我是少林掌门,而且又是僧人的打扮,称老衲有什么不妥?”

  丁弃武冷哼道:“好吧,随你自称什么,丁某并不计较,你到底目的何在?”

  蒙面僧人道:“那传信之人难道没说清楚?”

  丁弃武道:“没有,老实说,他说些什么在下已经淡忘了!”

  蒙面僧人冷笑道:“如果施主忘了他的传语,施主又是如何来到这下棋亭的?”

  丁弃武道:“除了时间与地点之外,别的事在下全忘了!”

  蒙面僧人笑道:“也许施主并不是如此健忘的人,只不过还要老衲亲口说上一遍而已。”

  丁弃武笑道:“尊驾猜得不错,还是你我当面谈的好,何必假口于人。”

  蒙面僧人道:“丁施主一定知道是为了什么,而且丁少侠一定也与老衲意见相同。”

  丁弃武摇摇头道:“在下不知道,一概不知。”

  蒙面僧人冷笑道:“施主是最慷慨的人,为什么现在却如此吞吞吐吐?”

  丁弃武冷冷的道:“既是尊驾约我而来,为什么不敢当面说个明白,却想方设法使在下说了出来,这为什么,是怕失了你这套衣服的身份么?”

  蒙面僧人咬咬牙道:“反正今夜不会泄出任何消息,老衲不妨对你明说,你我两人之中必须有一人死亡这话可对?”

  丁弃武冷笑道:“尊驾如真的是一名出家人,这话岂不得该下十八层地狱!”

  蒙面僧人哼了声道:“你用不着取笑老衲,只说你对这话是否有其他意见?”

  丁弃武摇摇头道:“在下毫无意见。”

  蒙面僧人笑道:“毫无意见,自热就是同意了老衲的话,既然你也同意你我之间绝不能并存于世,那么,今夜决一生死岂不是十分必要?”

  丁弃武点点头,冷笑道:“对!”

  蒙面僧人哼道:“那么可以动手了!”

  丁弃武摇头道:“不。”

  蒙面僧人冷笑道:“你怕死?”

  丁弃武朗然一笑道:“如果怕死,在下怎会还来赴约?”

  蒙面僧人点点头道:“这话也十分有理,那么,为什么你又迟迟不肯动手……”

  不待丁弃武答话,又哈哈一笑道:“那这一定是你还有什么遗言想留,那么,你可以说出来,老衲一定尽量完成你的心愿。”

  丁弃武摇头道:“丁某也没有任何遗言,但是,……”

  蒙面僧人更加大笑道:“这就使老衲不懂了,究竟你为什么还不肯动手解决?”

  丁弃武道:“只有一点,最好你露出你的真实面目。”

  蒙面僧人伸手扯去了蒙面的青巾,道:“老衲依你。”

  丁弃武摇摇头道:“这还不够。”

  蒙面僧人哼道:“老衲面纱已除,难道你还想使老衲剥了皮去不成?”

  丁弃武大笑道:“一点不错,正是要你剥了皮去,因为你比别人多上了一层皮!”

  蒙面僧人怒道:“丁弃武,你不必欺人太甚……”

  声调—沉,道:“如果你自认为武功高于老衲,自然有剩下老衲的面皮之时,如果你武功不济,今生今世只怕是绝对办不到了!”

  丁弃武道:“那么,你亲口证实—下你真正的身份吧?”

  蒙面僧人一字一顿的道:“老衲心静。”

  丁弃武怒道:“欺人之谈!”

  蒙面僧人淡淡的一笑,道:“施主的目的想必是要把老衲除去,而老衲的目的也正相同,所不同的只是施主对老衲多少还有一点神秘感觉,不能完全释然于怀,其实,施主尽可不必多此疑虑,因为施主明明知道老衲的真正身份。”


  丁弃武道:“在下虽然已经确切知道,但仍然要得到真正的证实才会心安!”

  说话之间,突然身形鹘起,右臂疾伸,向蒙面老僧的面部抓去。

  但蒙面老僧并非弱者,同样的右臂一伸,向丁弃武的右掌迎去。

  丁弃武原是要去撕他的面皮,但因对方的身手奇快,一着未能成功,反被对方的右掌迎了过来。

  丁弃武只好变抓为拍,向蒙面老僧的掌力撞击了过去。

  然而,蒙面僧人早已存心与丁弃武一决生死,掌力含有一股极大的吸力,与丁弃武演变成了内力之搏。

  丁弃武先是一怔,但最后冷笑一声,身子缓缓坐了下去,与蒙面僧人右掌相抵,展开了一场生死之搏。

  内力之搏丝毫不能取巧,谁内力高强一筹,谁就是胜利者,反之,则必死无疑。

  表面上看去,这是最为安静的搏斗,看不出一点威势,听不出一点声音。

  良久,两人都是平平静静的,各把内力缓缓运出,没有说出一句话。

  在下棋亭下五十余丈之外,正蹲着铁指道人,二楞子与胡瘸子。

  亭子中发生的事,他们都清楚的看到了,惟一不曾想到的是他们两人竟会以内力相搏,那么这结果必定要有一人死亡了。

  一时三人都担心到了极点。

  但他们虽然担心,却无法帮得上忙,也只有干着急的份儿。

  亭子中的蒙面老僧这时忽然开口道:“丁弃武,你今夜死定了!”

  丁弃武冷笑道:“你如何知道死的不是你?”

  蒙面僧人哼道:“老衲自然知道,因为老衲的功力比你高出一等,你难道想不出来?”

  丁弃武突然大声豪笑了起来。

  蒙面僧人哼道:“你笑什么?”

  丁弃武道:“我笑你的狂妄无知,你可记得昨夜少林寺中的相搏?”

  蒙面僧人道:“自然记得?”

  丁弃武道:“如果以那次相搏的结果来衡量我,那就是你的大错了。”

  蒙面老僧道:“为什么?”

  丁弃武道:“因为在下至少隐藏了二成的实力,不曾施展来!”

  蒙面老僧阴阴的道:“那么你可知道老衲隐藏了多少?”

  “你……”

  丁弃武一惊道:“你也隐藏了实力?”

  蒙面老僧笑道:“老衲隐藏了至少五成?”

  说话之间,内力大增,丁弃武只觉对方压力愈来愈大,心头大由为之一沉。

  蒙面僧人呵呵大笑道:“丁弃武!现在你该知道你已经完了吧?”

  丁弃武强运内力,冷哼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话实在说对了!”

  蒙面僧人冷笑道:“你知道就好。”

  丁弃武道:“有心人,你当真取得了藏宝?”

  蒙面僧人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的道:“随你自己去猜吧!”

  丁弃武咬牙道:“狂徒,把你全付内力快些施出来吧!”

  蒙面僧人阴阴的道:“丁弃武,你这样急于找死么?”

  丁弃武怒哼道:“也许是吧!”

  蒙面僧人不再多言,果然把全身的力道尽量向左掌之上运去。

  终于——但听蓬的一声大震,一条人影被震得飞了出去。

  由于双方力量太大,那下棋亭经不住这蓬的—声,竟然茅草四飞,一座草亭震得没有了影儿。

  守在五十余丈之外的铁指道人与二楞子胡瘸子三人,心情俱皆紧张到了极点。

  他们终于看得清楚,被震飞了的人正是丁弃武。

  二楞子胡瘸子两人同时昏了过去。

  铁指道人不敢出声,只有静静等待,只见蒙面僧人仰天爆出一串放纵的长笑,而后方才长身而起,向少林寺的方向扑去。

  二楞子与胡瘸子悠悠醒转,两人俱皆哭了出来,二楞子叨念着叫道:“爷完了,我也不要活了!”

  胡瘸子兜脸一掌扫了过去!

  二楞子料不到胡瘸子会伸手打他,被掴得满脸金花,叫道:“你为什么打我?”

  胡瘸子怒道:“你怎么知道爷完了,就说这种丧气话?”

  二楞子呆了一呆,道:“那你也不该打我!”

  铁指道人急忙拦住道:“两位且别争吵,还是先去看丁少侠的下落情形要紧!”

  二楞子胡瘸子果然不再争吵,与铁指道人一同向丁弃武落去的方向奔去。

  等三人奔到那原来的下棋亭左面看时,却不由俱皆叫苦不迭,原来那里正是一处悬崖,下面深不见底,而丁弃武正是落在了悬崖之下。

  内力相较,相搏失败的一方不死也必重伤,丁弃武纵然没死,但在重伤之余,落入了这样深的悬崖之下.那结果自然不问可知!

  铁指道人长叹一声,道:“皇天,为什么您这样狠心……”

  二楞子又哭了起来,咬牙叫道:“好人不长寿,贼子万万年,为什么不叫有心人那强盗去死……”

  胡瘸子揩揩眼泪道:“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

  目光一转,又道:“咱们得到悬崖下去……”

  二楞子道:“那是当然,咱们得先把爷的尸首埋了!”

  于是,三人一同费力的向悬崖之下爬去。

  那悬崖足有数百丈深,而且陡峭无比,费了不少时间与气力,方才爬到了谷底。

  然而,三人费了大半夜的时间,也是没有找到丁弃武的尸体。

  最后,三人一同就地坐了下去。

  二楞子呐呐的道:“这就怪了!……”

  铁指道人点头道:“这的确是件怪事,为什么会找不到他的尸体?”

  二楞子道:“也许爷根本没有死?”

  铁指道人先是怔了一怔,最后摇头道:“这不大可能……”

  微微一顿,又道:“不要说丁少侠在内力之搏之后负伤而又摔了下来,就算他是受了点普通的伤而摔了下来,也是不会活着离开此地的……”

  胡瘸子瞪了他一眼道:“老道,依你说,爷是一定死了?”

  铁指道人叹口气道:“老实说,我比你们两位还要难过,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又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方道:“他是不可能还活在世上的了!”

  胡瘸子咬牙道:“但爷的尸首呢?”

  铁指道人道:“这只有一个原因……”

  目光四外一转,又道:“山间有的是虎狼禽兽,丁少侠的尸体必是被野兽拖走了!”

  胡瘸子没有话说,只是咬得牙关格格有声。

  二楞子揩着眼泪道:“爷已经是死了,咱们可怎么办呢?”

  胡瘸子哼道:“自然是给爷报仇,难道你想就此一走了之?”

  二楞子急道:“这是什么话,我当然要给爷报仇了,不过……”

  目光一转,又痛哭失声道:“连爷都死到了他的手上,咱们又有什么办法给爷报仇?”

  “哼……”

  胡瘸子怒叱道:“你光哭又能当得了什么事,咱们要想个办法,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总有一天能报得了仇!”

  二楞子点头道:“好吧,我听你的……”

  微微一顿,又道:“但现在咱们该怎么办呢?”

  胡瘸子道:“第一步该先离开嵩山,如果万一遇上那强徒,咱们大约也很难逃得过他的手掌!”

  二楞子又连连点头道:“对,对……”

  转向铁指道人道:“老道,你呢?”

  铁指道人长吁了一声道:“贫道与你们两位的心意完全相同,给丁少侠报仇!”

  二楞子道:“那么,你……”

  铁指道人忙道:“如果两位不见弃,贫道很想跟两位搭个伙,一块儿采取行动。”

  二楞子高兴的道:“那好极了!……”

  又连忙转向胡瘸子道:“拐老,您没有意见吧?”

  胡瘸子道:“为了给爷报仇,多一个人总多一份力量,我自热不会反对!”

  于是,三人轻袂向山外走了出去。

  丁弃武真的死了么?没有。

  他不但没死,而且连伤也没有受,原来他与蒙面僧人交手之前,就已经打好了主意,如能胜他,自然要致他于死命,如不能胜他,最好一走了之。

  虽然内力之搏必分胜负,但丁弃武有天山绝学护身,当发觉蒙面僧人内力滚滚愈来愈强之时,就藉对方迸发的最大动力,装做被震而起,实际上却是藉力飞落量崖而已。

  以他的功力而言,一道数百丈的悬崖自然难不住他,故而当身形落地之后,立刻向谷外走去。

  虽然他不曾受仿,但心情的沉重却不是言语所能形容的。

  他知道,有心人的功力远出他的想像之外,以他原先的估计,一个月后他方才会超过自己,但就现在的情形而论,分明已与自己在伯仲之间,甚至已比自己略高一筹。

  如果内力之搏不取巧藉机而走,只怕受到死伤的会是丁弃武自己。

  那么,如何才能杀得了他?

  丁弃武越想越觉不安,一时不禁长吁短叹。

  忽然——他听到了一阵吟诗之声。

  虽然那吟诗声不算太高,但在这深夜之中,却听得十分清楚。

  丁弃武由于大为怀疑,这样的深夜深山之中,会有什么人在此吟诗。

  但他不加思索,立刻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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