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你。
脑中自然地，这样想到。考虑到至今为止所做的事，这是当然的。马丁·利斯手中没有灵装也没有武器，但是这丝毫不能让他放心。他懂魔法，就算不用这个，只要一声令下，市民、僧兵、司教，所有人都会像疯了一样冲上去把彼得·尤古戴斯四分五裂。结果，他一个真正的同伴都没有。
可是。
啪，马丁·利斯把手搭在彼得·尤古戴斯的肩膀上。只是这样。相当温柔的动作。然后，自己放弃了教皇之位的男人，对想要夺走这个位置的男人说道，
“这么艰难的局势下，管好20亿信徒真是辛苦你了。我沉睡的时候，这里的人们能存活下来，一定是靠了你的手腕吧。像你说的一样，我是无能的指导者。只有我的话，可能被害人数早就扩大了吧。”
笑脸。
不是欺骗对手的演技，也不含挖苦和嘲笑对手的意思。只是一个信徒的马丁·利斯，从心底祝福着彼得·尤古戴斯的功绩。
“教皇选举的时候，请一定要把我叫来。我会投你一票的。站在最为难的立场上，无数次进行极限的选择，守护着大家生命的你，是有这个资格的。虽然很微小，但请允许我在你前进的道路上尽一己之力。”
说完，马丁·利斯转身。
“听好。这是为了让你们活下去的战斗。所以，战争结束之前，千万不能死啊。”
虽然已经不再站在教皇的立场上了，但是马丁·利斯的背影中，有着彼得·尤古戴斯所追求的一切东西。
连目送一个为了信仰奔赴战场的老人都做不到，为了自己的钱途奔波至今的彼得·尤古戴斯哭倒在地上。
06
“莎夏·克洛伊洁芙……？”
上条当麻保持着骑乘的姿势，呆声说道。
思考不能集中。
被称作米夏·克洛伊洁芙的大天使，现在应该正在人造夜空中飞舞，重创学园都市的战力才对。
但是，莎夏就站在他面前。
被拘束具似的服装包裹着华美的身体的金发少女，微微歪着头。
“第一质问，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从哪里开始说明比较好呢……？呃，其实是八月底发生的事啦，但是那个严格来说应该是米夏·克洛伊洁芙，所以我没有跟你进行过直接对话，但是从神裂和土御门那里知道了‘替换’前的肉体是莎夏·克洛伊洁芙的——”
“……”
话还没说完，莎夏突然起身，把坐在自己身上的上条掀翻在地上。并且用遮挡在金发后面的眼睛审视着可疑的上条。
“第一解答，判断你所给的解答不够详细。补充说明，我认为，搭乘这个‘伯利恒之星’的人，是敌对人物的可能性很高。这是要把从仪式场逃脱的我抓捕回去的要员吧。”
咔哧！从腰上拔出了锯子和L型拔钉钳。
上条感到血从头顶流走了。
“呜啊！！米夏也好莎夏也罢，都是这种感觉吗！？再说，那个天使到底是啥！？真的和你没关系吗！！”
与大吃一惊的上条相比，莎夏沉默着。她像是警戒中的野兽一样，慢慢后退了几步。
（……虽然这个男人是可疑人物，似乎他对于我的‘体质’也相当了解的样子……）
男人提及的时间，是八月底。
也正是在这段时间，莎夏获得了奇妙的‘体质’。别人的魔力和灵装靠近时。她就会觉得胸中有种异样的压迫感。根据俄罗斯成教的分析班的话，似乎是‘大天使’等级的力量被封入体内导致的后遗症……
莎夏看着手中的锯子。
（……虽然也可以直接问出话来，但是，不知道这个男人是真傻还是装傻。很显然不直接质问，更容易得到答案。）
面对无言的拟定着方针的莎夏，上条问道，
“知道右方之火吗？把你从艾莉莎莉娜独立国同盟带到这里的就是他。”
“……？”
“应该是那家伙做了什么。”
上条看着这个石屋的门。
“不是这样的话，不会产生那种怪物。右方把你称为是‘天使的媒体’什么的。说实话，那家伙是不是通过你把天使召唤出来了啊？”
召唤天使。
……这种叫法怎么想也觉得太过愚蠢了。但是上条知道那种恐怖。魔法上是八月底的‘天使坠落’事件，科学上是9月30号的修丝·风斩。
右方引发的，正是这种等级的威胁。
同时，上条这样考虑着。天使这种存在，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操纵的。肯定有什么‘基础’。就像是天使坠落时有魔法阵，修丝·风斩出现是靠AIM扩散力场。不论如何，只要是依靠某种大规模准备工作的话，消除掉这个，至少那个天使就不能在这个世界自由行动了。
这次的关键。
莎夏·克洛伊洁芙。
以她为起点召唤出了那个天使的话，莎夏应该是与什么重要的灵装接触过。在‘如果这种东西存在’的前提下，为了停止天使的行动，破坏掉什么比较好，莎夏很可能知道。
“听好。怎么样都好了。首先，右方是从这个‘伯利恒之星’的哪里发动召唤天使的魔法……这时候说举行仪式比较好吗？总之就是有所行动的地方，希望你能告诉我。还有，大体上就好，仪式顺序也告诉我。顺便，我也想知道那时候用过什么道具，怎么使用的。”
当然，上条不懂魔法。
但是，上条的右手存在着不管知道还是不知道，只要是与异能之力有关的物品全部消除破坏的能力。把提到的东西全都破坏的话，和击退米夏有着相当的联系吧。
莎夏对突然说出这些话的上条，似乎还抱有怀疑。
可是，从阵阵震动中也能知道，现在空中飞着的天使，正在朝学园都市的航空部队和俄罗斯地面上，放出一波又一波的大规模攻击吧。以‘共同利害’为接点，莎夏慢慢开口。
“……第二解答，我醒来时，仪式已经结束了。所以我才有机会逃走吧。周围除了主谋者还有很多俄罗斯成教的魔法师，常理来说我是不可能逃这么远的。也就是说，大事一了，趁着他们刚一放松下来，我就飞奔出了仪式场。”
“这样也没关系。逃跑前，看到仪式场里有什么了吗？”
那个右方之火竟然会留下这样的漏洞，而且，可以从不把几公里当回事的右方之火手中‘逃走’，这让上条十分惊讶。这些上条没有说出来。或许右方觉得在天空的封闭要塞中是无处可逃的吧。
莎夏没有理会上条在想什么，
“第三解答，仪式场是十字教的样式。四大属性中，以集中运用‘火’为目的设置的……本来，攻击的话另说，仪式上应该将四大属性分配的更加均衡才能有所成果，那个被称作右方之火的男人，过于强调其中之一了……”
继续着说明。
但是上条看着自己的右手。
可能还有别的方法。
右方借莎夏召出了天使。这次和‘天使坠落’时不一样，没有寄宿在她的体内，而是纯粹的天使现身。但是考虑到‘利用莎夏召唤米夏’的话，或许应用的理论是一样的。果然，为了使大天使稳定存在，莎夏是必要的。
那么，或许莎夏和米夏是灵魂离体那样联系在一起的。这样，上条使用幻想杀手的话，接触到莎夏，可能就会对米夏造成伤害。毕竟，天使也是魔法力量的凝结块之类的存在吧。
（……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米夏·克洛伊洁芙也在乱打一气，对四周进行无差别攻击。除了学园都市和俄罗斯军队，周边的居民可能也会被卷进来。）
上条确认状态般的开合右手。
（那么，只能把能做的事全部试一遍。现在能做到的，就只有我了！！）
“补充说明，仪式场的举行地点……从要塞的行进方向来看，在这个‘伯利恒之星’的最右端。或许，这也是为了利用象征火的天使似神者（米迦勒）的记号吧。虽然是相当彻底的做法，但是考虑到现在战场上飞舞的天使是神之力（加百列），也就是水的象征，故而连我都觉得有相当大的违和感——咿呀！？”
突然莎夏挺直后背，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上条的右手朝她的脸蛋伸了过去。
没注意到莎夏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上条依次触摸着头、肩、腋、腹大腿这些地方。
“……不对。这里也不对。这里也是，还有这里。米夏那边也没什么变化嘛。这个办法行不通吗。总之试试背后吧。话说回来，多么乱七八糟的服装啊……”
“……”
和窸窸窣窣说着什么的上条相反，莎夏无言的挥舞着L型拔钉钳。
当！的一下，用尽全力击出的直角部分，狠狠地撞在上条的太阳穴上。
“……第二质问，你是与瓦希莉莎有着相同灵魂的人吗？”
“唔啊！？什么，啊疼疼疼！你说什么，waxilisha？”
躺在床上手脚抽搐的上条迷迷糊糊的喊道。莎夏接二连三的挥下拔钉钳的直角部分之后，终于认识到这样事态是不会有进展的，于是把拷问具收回腰带。
“第四解答，右方之火这个人设置的仪式场并不是很高级，使用的灵装也相当常见。我不认为用那种东西能控制‘天使’。”
……‘特制品’只有莎夏本人，为了引出她的性能，或许只用这些就足够了。
“只是，补充说明，还有一个没见过的灵装。”
“灵装？”
上条不禁重复道。
或许与茵蒂克丝的远程制御灵装有关。
“第五解答，具体说是‘杖’。不，本来，‘火’所象征的武器便是‘棒’或者‘杖’，所以这东西本身并不奇怪。”
“这又怎么了？”
“补充说明，通常，象征着‘火’的‘杖’，在其涂成红色的棒身上，都镶嵌有顶端宝石。但是，这个‘杖’却没有。”
“？”
“再次补充说明，具体来说，这样，一只手可以握住的圆筒，侧面有很多细细的环。很像是拨号式的挂锁。（译著：就是那种有转盘，对密码的锁。）那个东西，就放在仪式场正中。”
“……”
那个灵装，有印象。
茵蒂克丝的远程制御灵装。
右方之火使用10万3000册魔导书的知识召唤了米夏·克洛伊洁芙吧。瞬间，想到这里的上条，从莎夏的话里找到一丝违和感。
右方只要手操灵装就能支配茵蒂克丝，必要的知识根本就是手到擒来。
特地改造灵装，让它成为‘杖’的一部分是为了什么。
上条想了一会，然后喃喃道，
“……不会吧，使用灵装‘远距离操作别人’的效力，来控制米夏·克洛伊洁芙吗……？”
07
“这样总算逆转了，吗……”
莫斯科宫殿内，俄罗斯成教司教，尼克兰·托尔斯泰喃喃自语。
他手中是书本一样的通信用灵装。
现在和右方之火通信中。
“米夏·克洛伊洁芙的显现我们这里都能确认得到。真亏了你能把那么庞大的‘天使之力’归整到一起啊。总之，那个作为战力来使用毫无问题，赶快帮忙把学园都市一举击溃吧。”
尼克兰身边除了通信用灵装，还有不少地图和资料之类的，堆放在桌子上。
“对方使用的大多是远距离操作的AI无人部队。先击破这些武器的控制所吧。首先是击溃沿着东欧逼近莫斯科的EU战线。这之后是排除北冰洋上空的航空部队。地图和部队的动向由我们提供。收到了就赶快——”
【呼呼】
这时。
确实，尼克兰听到了右方的笑声。
【不会吧，虽说是不完全，但毕竟掌控在手中的是水之大天使，想做的事怎么只有这种程度呢。】
“你说……什么？”
【所以我才觉得你做到司教也就封顶了。世界上不合理的事太多了，或许这才是正确的吧。你不适合当总大主教哟，绝对会把组织领向灭亡的。】
“你说什么！？右方之火！！”
笼统的话语中连职位的事都提到了，尼古兰不由的激动起来。
但是没有变化。
右方之火依然在笑。
【呐，尼克兰。本人，本大爷，可能为了你们俄罗斯而动用自己的财产吗？那是不可能的吧，就算状况相反也是。】
“你，你这家伙。”
【我的财产就要为了实现我的目的而使用。总起来是说。花时间干了不少活，真是辛苦了啊，尼克兰·托尔斯泰司教殿下。对你来说，这样的角色最合适了。之后就随便去和学园都市打打，随便被灭掉就可以了。】
“哈。”
尼克兰的感情爆发了。
但不是愤怒。
更像是为了这个时机而准备的东西终于没有白做时的喜悦。
“笨蛋啊右方！！你连根本上的东西都误会了呢！你手下的漂浮要塞，可是由俄罗斯成教的术式组合起来的，你忘了吗！？”
【……】
“派遣去的200名魔法师可全部都是我的手下。你以为我可能什么小动作都没有吗？我一声令下，要塞会即刻分解，变成无数碎片散落到大地上哦。”
‘神之右席’能使用常人无法使用的术式，相对的，他们无法使用普通人可以使用的术式。右方之火向俄罗斯成教请求帮助，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也就是说，要塞的建造，‘普通的术式’是不可或缺的。
然后。
想要解除建造时使用的术式中夹杂着的‘尼克兰式陷阱’，也一样。
“怎么办，右方。”
尼克兰敲诈似的说出这番话。
平常总是靠着渔翁得利不断爬到现在这个地位的男人，早就习惯了这种做法。
“我是不知道你要用要塞做什么。但是考虑到至今为止的周密准备，这一定是你计划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吧。破坏掉这个没关系吗？”
赢了，尼克兰想到。
主导权完全落入自己手中。
“顺从我等俄罗斯的意思的话，就没有分解那个要塞的必要了。毕竟，事物要有优先顺位的，右方。首先是俄罗斯。之后再有空闲的话，你去做你想做的就好了。当然是不会使俄罗斯感到困扰的范围内呐。”
【哈哈】
右方之火小声笑了。
尼克兰皱起眉。
和预期不同。
不是伴着放弃的感情发出的自暴自弃的笑声。右方之火，确实表现出听到一个无聊的玩笑之后忍俊不禁的样子发出了笑声。
也就是。
失声而笑。
【考虑到你是认真思考才想到这个策略的，你已经连司教都没资格当了哟。】
然后。
嗤啦！！尼克兰耳边响起了似乎是纤维切断的声音。不好的预感。分解要塞建造用术式所必要的魔法丝线被切断了。
【单纯‘神之右席’的话无法使用一般魔法。是有这回事没错，但不觉得不太合理吗。你觉得本大爷到底为什么特意攻入英国，去拿那10万3000册的远程制御灵装啊。】
“怎么会……”
本应该紧握在手中的主导权，像是活蹦乱跳的鱼一样从手中溜走了。
【本大爷在四大属性中掌管着‘火’没错，但不止于此。本来，四大属性就被认为是在各自一方达到极点的同时，其中也会包含其他的属性。使用魔法所必要的东西全部包含在内了哟。】
“可以使用……？你，能使用除了‘神之右席’力量之外的，怎么可能！？”
【为了成为‘神上’本应远离背弃呐。这只是如何灵活运用的问题。如果能做到适当区分的话，储备作为人类的知识也不是不可能的。再说，当一切完成之时，神圣之光必会吹散一切人类知识这般微不足道的黑暗。】
也就是说，右方呢喃道，
为了向肤浅的司教，放出致命一击。
【请求魔法师的帮助，是为了得到必要的术式的情报，同时是让俄罗斯一方麻痹大意……所以，不好意思但是你的任务已经结束了。死命抓住的救命之网，也被我切断了。关于那200个魔法师就由我负责处理吧。但是，嘛，不要介意。好好同归于尽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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