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解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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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解语-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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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氏楞了半天。后来暗中留意,见不只自己,便是姜氏、太后等也是衣着俭朴,方信了宫女玉芬的话。这宫中,果然是比着省俭,讨好皇上。此后,梁氏也跟着比起节省,再不要东要西,比吃比穿的。
  “皇上如今难得很,”太后拉着姜氏的手,叹道“东北女真人进犯;西北蒙古人不消停;东南倭寇一再伙同海盗入侵;各地匪患又平靖不掉,国库空虚,连军饷也发不出!咱们没脚蟹一样,什么忙也帮不上,只不给他添乱罢!好孩子,后宫中定要安安生生的,莫让他再烦心。”姜氏本是有些怨气的,这时也连连点头,“母亲说的是。”他日以继夜的在勤政殿操劳,真是很辛苦。
  皇帝造反登基不容易,做了皇帝后更不容易。他那异母大哥留下来的完全是个烂摊子,要把这个烂摊子收拾好了,可是要花费太多的时间精力心血。
  子夜时分,勤政殿中还点着灯火,皇帝还在灯光下批阅奏折。“……宁远三面环山,一面是海……辽东虽大,要进攻山海关,此为必经之处……”看到这份奏折,皇帝凝神想了想,微笑起来。这张雱看着傻呼呼的,其实不然。临去辽东前他要了神武营,要了红衣大炮;到了辽东后首先在宁远筑城,以抵御女真人。看看他要在宁远筑城的理由,还真是一条一条的很清楚。
  岳霆一路,沈迈和张雱一路,两路人马能不能赶走女真?皇帝拍拍有些发木的肩膀,张雱,岳霆,将门虎子,看你们的了!
  傅深、傅子沐父子守宣府,对抗蒙古人;樊传去东南对付倭寇;还有各地的匪患,国库又空虚,真是快支撑不下去了。皇帝疲惫的闭上眼睛,太祖皇帝创下这份基业何等不易,总不能毁在我手中!他抖擞起精神,继续看起奏折。
  时光如白驹过隙,不知不觉间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了。春光明媚时节,安汝绍在书桌旁写了一会儿大字,“姐姐,手酸了。”他抬头看着解语,可怜巴巴的说道。
  解语放下手中的书本,走过来看了看。嗯,写的不错,工整了不少,“汝绍手酸了,那歇会子再写,好不好?”解语善解人意的说道。
  安汝绍抬臂高呼,“姐姐真好!”迅速收拾好笔墨,“姐姐,我出去玩会儿!”不等解语答应,他已是“小白,小白”的叫着,跑出去找小白玩耍了。
  解语颇觉好笑。过了一会儿,安汝绍和小白手拉手气喘吁吁跑了进来,“姐姐,大胡子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安汝绍殷切问道。他们玩着玩着,想起“大胡子哥哥”了。大胡子哥哥多好玩啊,可惜他打女真人去了!
  解语蹲下身子,拿出帕子替安汝绍和小白擦去汗水,温柔说道“很快,大胡子哥哥很快便会回来。”他已经打了胜仗,打了大胜仗。
  一个月前,宁远城下,女真都热可汗亲自率兵来攻,大胡子命令炮手开炮,有一枚炮弹落在女真人阵营中,击中一面黄色的大旗。
  随后,一向作战勇敢的女真人如潮水一般退去。十天后,消息传出,女真都热可汗病逝,女真部退回至建州城。张雱沈迈协同岳霆,收复了河套地区,收复了辽东故土。
  “不光大胡子哥哥就快回来,爹爹也要回来了呢。”解语微笑道“汝绍想不想爹爹?”安汝绍小孩儿家记性不好,已把安瓒忘了。上回匆匆见了一面,安汝绍一直躲在谭瑛怀中不肯叫“爹爹”,这回,总该懂事了吧?
  安汝绍皱起小脸儿,“爹爹?”怎么会有个爹爹呢?只有娘亲和姐姐就行了呀。爹爹?能不要爹爹么?他惴惴不安的想道。


  ☆、76

  安汝绍的想法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没过两天安瓒便回家了,安瓒回来后他的待遇直线下降:本来他晚上是和谭瑛一起睡的,如今被赶了出来,“绍儿大了;自己睡好不好?”谭瑛柔声哄着,把他抱到侧间小床上。
  小床很暖和,枕头和被子上还绣上了他喜欢的小白羊,可是安汝绍一点也不高兴。“本来是我和娘亲一起睡的好不好?”他忿忿想道,“凭什么他一回家,便要将我赶出来?”说什么“绍儿大了”,他不是更大?!
  安汝绍气着气着;不知不觉间睡着了。半夜谭瑛过来看他有没有蹬被子,安瓒也来了;夫妻二人头挨头看着熟睡中的幼子,心中安详甜蜜。“真能放一个月假?”谭瑛轻轻问道“我都不敢相信呢。”有这么好的事,他能一个月什么事也不做,只在家中陪伴妻儿?
  安瓒温柔答道,“是,真有一个月假。”他回京后先是进宫见了皇帝,皇帝大大褒奖了一番,“卿此行实是造福乡里,有功社稷!”陕西本来匪患最严重,安瓒和岳培一个安抚一个清剿,在陕西境内新设了七个县,督促流民领养荒田,入籍为良民,如今陕西境内粗定,百姓开始安居乐业。
  不只如此。安瓒还额外多做了一项了不起的事:清量田亩,重新做成鱼鳞图册。这件事做好之后,估计陕西境内的赋税,往后至少可以多收两成。太祖皇帝建朝之初,曾在全天朝境内清量过田亩,做成过鱼鳞图册,只是时日已久,图册和实际田亩状况相差甚远。很多富室乡绅明明有田地,却从没交过赋税,这回重新清量过后,他们也逃不得税收了。
  皇帝自是大喜,“卿这一善举,实是有大功于朝廷,有大功于百姓。”把这些富室乡绅隐匿的田产挖了出来,朝廷能多收税银,老百姓肩上的担子可就轻了。皇帝大喜之下,放了安瓒一个月假,“卿此去辛苦了,好生歇息休养。”安瓒中规中矩的谢过皇帝,退出勤政殿,回到当阳道家中。
  谭瑛和解语、安汝明已是翘首盼望许久了,待真的见到安瓒少不了流下眼泪,“可回来了。”一家人总算能团聚了。这边四个大人又是哭又是笑心情激动,安汝绍在一旁却是不声不响的。他偷偷看一眼安瓒,再偷偷看一眼,这是爹爹?往后要天天住在家里的人?安瓒温和叫道“绍儿”,弯腰把安汝绍抱了起来,安汝绍不自在的低了头,不说话。
  “两年没怎么见了,”谭瑛伤感的说道“绍儿从前……”跟他爹多亲近啊。如今倒好,跟不认识似的。安瓒心中酸酸的,强笑道“无妨,过几日便好了。”谭瑛和解语都附合,“是,过几日便好了。”
  果然是这样。父子就是父子,安瓒才回来安汝绍在他面前很不自在,三五日后便慢慢好转。到后来安汝绍的心里话也敢跟安瓒说了,“我本来是跟娘亲一起睡的,您一回,我要自己睡小床!”小床当然也很好,可是要一个人睡,不喜欢。
  安瓒看着幼子撅起小嘴的委屈模样,微微笑起来,“这容易,绍儿跟爹爹娘亲一起睡,好不好?”这晚安汝绍乐开了花,洗白白后被安瓒抱到大床上,他睡在中间,谭瑛和安瓒睡两边。一边是爹,一边是娘,安汝绍左边看看,右边看看,满足的叹了口气,其实有爹爹也很好!
  “我爹爹回来了呢!”这日玩闹过后他和小白坐在一处说话,得意洋洋的炫耀着,“他可有学问了,什么字都认识,什么书都读过!”
  小白一脸羡慕,“绍哥儿有娘亲,有爹爹,可真好。”她是父母双亡,由祖母养着的。祖母待她极好,可她还是盼着能够有爹有娘。
  安汝绍很是同情,“小白你爹娘都不在了,真可怜。”认真想了片刻,大声说道“我要跟爹爹娘亲说,让他们多疼你。”爹娘能借不?要是能借,借给小白好了,小白多可怜啊。
  “不成,”小白认真的摇摇头,细声细气说道“祖母告诉我,我是下人,绍哥儿是少爷,绍哥儿的爹爹娘亲是老爷夫人。”老爷夫人怎么能疼一个下人呢?
  安汝绍皱着小脸想了半天,什么也想不出来,只好安慰小白,“我姐姐说了,大胡子哥哥后日便要回京,到时咱们和大胡子哥哥一起玩!”大胡子哥哥最好了,人虽不在京城,却常常送礼物回来。有玩器,有吃食,样式都很精巧可爱。
  小白眼睛亮晶晶,“大胡子哥哥会带什么给咱们?会不会还有小锅小碗?”张雱前阵子送回过竹子编的小篮子,小泥炉,小锅小碗、小铲子小勺子,解语当即带上这些家伙什儿,带上几个毛毛头,在后花园“野炊”,几个小孩抢着“炒菜”“做饭”,玩疯了。
  “应该会吧,”安汝绍不确定的说道。他也不知道大胡子哥哥会带什么回来。两个小孩在一起猜测大胡子哥哥会带什么回来,猜了半天。
  这个时候,礼部正忙得焦头烂额。东北的女真人一向是天朝心腹大患,这回天朝大军杀死女真可汗,收复河套,收复辽东故土,实在是一件振奋人心的大事,要好生庆祝方好。大军回京该如何迎接?如何拜祭太庙?由谁来主持仪式?一项一项都要尘埃落地,要依礼仪演习数回,礼部人仰马翻。
  如今整个京城公侯伯府中,最喜气洋洋的当属靖宁侯府。岳培在陕西剿匪受了皇帝亲旨褒奖,直待新的陕西巡抚到任,便可交卸差使;岳霆、张雱两兄弟在辽东打败了女真人,这两日便要凯旋回京。“咱们霆哥儿这回立了大功,”齐氏喜的合不拢嘴,“圣上定要是奖赏的。”当今圣上可是位赏罚分明的英明天子。
  “还有雱哥儿,”李氏也是乐呵呵,自己丈夫虽然不成器,大伯子有本事啊,侄子也有出息!“这孩子也是立了大功,也会有封赏。”
  太夫人乐得无可无不可,“是,两个都是好孩子。”雱哥儿从小不务正业的,这一下子学好了,便这般好!真是岳家的孩子!
  岳霁这一阵子都老老实实守在家中,这时凑在太夫人身边说着体己话,“两个弟弟都是好的,咱们家的孩子,都有出息!二弟是自己单独带领一路人马,无忌是随着沈老将军的,估摸着功劳要差点。”这正好,要是无忌跟霆哥儿一样了,才是不对呢。霆哥儿理应比无忌强些才是。
  太夫人笑咪咪道“那都不碍事,只要雱哥儿出息了,知道上进了,这才是要紧的!”年轻小孩子家一旦明白事理知道奋发向上,往后定是一发不可收拾,前程远着呢。
  “老祖宗,孙媳妇跟您告个假,”齐氏讨好的给太夫人捏着肩,“后日大军入城,玉表姐在定府大街包下一个茶舍二楼,要观看大军威仪。我也跟着去开开眼界,您看成不?”大姑娘小媳妇儿的都出门凑热闹,看大军进城,临街的茶舍酒楼都被订满了。齐氏天生爱玩,少不了也想趁机出门,偕同好姐妹一道看看这难得一见的盛景。
  “去罢,去罢。”太夫人一迭声的答应,“多带丫头婆子,出门务必小心着!”李氏笑道“你也甭一个人去,跟阿玉说说,把你几个妹子都带了去见识见识。”岳霏、岳霓、岳雪、岳雯,小姑娘家哪有不想去看的。齐氏忙道“我正要说呢,可巧婶婶先说了!可不是,定要带着妹妹们同去的。”有了好事,哪能忘了小姑子呢。
  岳霏、岳霓、岳雪、岳雯听说了,一个一个兴兴头头挑衣裳,挑首饰,“你看看我穿这件黄色褙子好看,还是桃红褙子好看?”“我戴犀玉大簪好看,还是西香莲梢簪好看?”几个小姑娘嘻嘻哈哈的,很是开怀。
  岳雪对镜自照,矜持的笑。岳霆、张雱,都是自己的亲哥哥!虽不是同母所生,却一向待自己和阿雯很是和气,有了这么两位威风凛凛的哥哥,自己虽是庶女,也不必愁了!
  到得大军进城之日,岳雪等人早早的起床梳洗,早早的辞了太夫人、侯夫人、李氏,去到定府大街。幸亏她们出门早,比她们略晚一点的,车子已是堵在半路动弹不得。真是盛况空前!岳雪悠闲坐在茶舍中,透过帘子看着外面黑鸦鸦的人群,笑吟吟的。不经意间一抬眼,咦?这不是傅大小姐么?她也来看热闹?对面楼上傅解意一身杏黄衫裙,俏生生立着,神情专注看着下面。
  等到大军路过的时候,楼上的淑女们全都挤到窗边,兴奋的向外望着,“快看快看!那是我家二哥哥!多威风啊!”岳雯扯着身边一位小姑娘叫道,“还有,那是我家无忌哥哥!真是玉树临风啊!”小姑娘跟她差不多大,也是十岁左右年纪,还天真烂漫得很,跟着向外看着,“真神气啊!”真好看,两个都很英俊!
  岳雪也笑着向外看,除了看两位哥哥,她还看傅大小姐。傅大小姐眼神中是什么?羞涩?爱慕?她看的是谁,是二哥,还是无忌哥哥?她也向下面抛鲜花了!向着无忌哥哥抛过去的!
  这是一个疯狂的时刻,平日安静贞淑的少女们都忘了形,不少姑娘们手拿鲜花,向行进中的队伍抛去。这些鲜花大都是冲着岳霆、张雱抛过去的,至于那须发皆白的沈迈,则是没什么人理会他。沈迈也不生气,乐呵呵看着张雱,我家阿雱真招人喜欢!
  岳雯等人即便是等到人流散去,回到靖宁侯府之后,还是脸颊绯红,两眼亮晶晶,“祖母,您没看见,哥哥可威风了!”岳岳霏、岳霓围着太夫人描述着“哥哥骑着匹高头大马,银盔银甲,像天神一样!”太夫人乐呵呵听着,眼睛咪成一条线。
  入夜后,太夫人精神很好的坐着,坚持不肯去歇息。“再等等。”岳霆、张雱要巡游入城,要入宫谢宫、领宴,怕是深夜才能回罢。
  一直等到子时,岳霆、张雱才回来了。太夫人拉着岳霆,眼中含泪,“好孩子,让祖母好好看看。”一年多没见,霆哥儿黑了,瘦了!定是在辽东吃苦头了!
  张雱在一旁很不自在。这不是自己的家,从一开始便觉得不是自己的家,在这里,总是感觉自己是多余的人。
  等到太夫人和岳霆亲热够了,张雱才上前去拜见了太夫人,起来说了两句话,便告辞了,“时候不早,祖母歇着罢。”太夫人见留不住,只好由着他去了。
  岳霆追了出来,“无忌,便在府中住下罢。”这么晚了。张雱勒住马头,摇头道“不必。我急着回家,有人等着我。”回宫见皇帝,那是少不了的;回靖宁侯府见太夫人,也是少不了的。如今诸事已了,终于能回家,能见她了。
  岳霆脸白了。“有人等着我”?还能是谁,除了那人,还能是谁。岳霆呆呆站在靖宁侯府门首,张雱纵马疾奔,眨眼间便消失在街尾。


  ☆、77

  张雱回到当阳道;梳洗后换了轻便衣服,便要起身去邻舍。快要出房门的时候又回过身,到大镜子前面仔细照了一番。大镜子是玻璃的,清晰映出一位白衣白袍的英俊青年。张雱在镜子前照得满意了;方走。采绿等丫头捂着嘴偷笑,一个一个笑得肚子疼。
  张雱翻过那面熟悉的墙,到了解语的院子。他心咚咚跳起来,院中静静立着位身材修长的妙龄少女;一身月白色衫裙;像天上那弯新月一般美丽动人。
  “回来了?”少女含笑问道;声音温柔似水。眼前这大男孩儿还像一年前那般英俊明朗;脸上的稚气却明显减退了,取而代之的是沉稳和隐隐的威严。做了将军,指挥千军万马,果然不一样了呢。
  “嗯,回来了。”张雱痴痴凝神解语,温柔说道。今晚月光皎洁,月光下的解语更加柔美,更加迷人。张雱手心渐渐出汗,一年多没见,这可想死人了!她真好看,比从前更好看,看得人心里热乎乎的。
  解语被他看得脸颊通红,一年多没见,这孩子胆子变大了,从前他可不敢这般盯着自己看!“大胡子,这一年多除了打仗,你还做过些什么?”解语清清脆脆问道。
  “除了打仗,还是打仗。”张雱语气中有些抱怨,“辽东被女真人占去了一大半,我们好容易才收复故土。”这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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