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解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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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解语-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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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解意嫣然一笑,跟鲁夫人提到,“去年人人戴金绞丝顶笼簪,如今却是要戴犀玉大簪了。娘,您替寻两支品相好的。”鲁夫人自是满口答应,母女二人细细说起衣裳首饰来。
  当阳道。
  张看了眼面前两个楠木首饰盒子,不经意问道“这便是您说的宝贝?”岳培说要送些宝贝给他,原来是首饰。张对首饰可没兴趣。
  岳培微笑道“爹爹真正的宝贝,当然并不是这些。”张毫不客气的要求,“您倒是把好的给我啊。”真正的宝贝是什么呢,宝刀?宝剑?盔甲?
  岳培微笑摇头,“你不会要的。爹爹真正的宝贝,是你小时候玩耍过的小木剑,你第一回写的字,画的画。”虽然字写得歪歪扭扭,画也画得乱七八糟,可是在做父母的看来,都很可爱。
  张泄了气,“您又逗我玩儿。”打开首饰盒子看了看,“爹爹,这些很值钱?”岳培教给他看珠宝,“无忌你看,这颗猫睛石色泽金绿,晶莹剔透,似猫儿眼睛一般;还有这颗祖母绿,颜色绿中带点黄,又似带点蓝,嫩树芽绿,何等的赏心悦目!”
  “礼冠需猫睛、祖母绿”,猫晴石、祖母绿都是名贵宝石,自然价格不菲。张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是很好看。”同样是颗石头,好看的就能放进首饰盒子里,戴在美丽女子修长的脖颈间。不好看的,就被人踩在脚下,或根本无人理会。
  岳培想起这些首饰曾戴在那人身上,心中一酸,宝石还在,人却已是去了!大有物是人非之感,“无忌,这些都是你娘亲的遗物,如今便交付与你了。”
  张见岳培眼圈微红,心里也很不自在,低声应道“是,知道了。”说完后聚精会神看着宝石,这颗好看,这颗也好看,若是戴在解语身上,那便更好看了。
  岳培又拿出两张地契给他,“城外两个庄子。”张嘟囔道“太夫人不是说过,靖宁侯府的产业我没份?”名不正言不顺的,凭什么分家析产。
  岳培笑道“傻孩子,这是爹爹的私产,可不是靖宁侯府公中的。”靖宁侯府公中产业,还真是没有无忌的份。他连族谱也没上。
  一开始,是远在辽东;回京后便是一连串的事情:被罚,被劫,另居当阳道。如此,无忌想认祖归宗便难了。再往后,沈媛病逝,无忌无人管教,常常流浪江湖,更是不为靖宁侯府所容。
  “您留着罢,这些往后我自己挣。”张认真说道“您能挣出来,我也能!”老子英雄儿好汉啊,解语说的。
  “那也是往后的事了,”岳培乐呵呵,“可你眼下便要这些呢。”这傻小子,娶媳妇哪是容易的事,总要有房子有地才成。
  我要这些做什么?张用眼神问着这个问题。岳培舒心笑道“如今朝中即将大赦,狱中犯人只要不是罪大恶极的,怕是都有了生机。”匪患,灾荒,边患,人心惶惶,朝廷为了稳定局势稳定人心,下令理清刑狱,一律从宽。如此,安瓒出狱有望。
  “无忌,上回安大人不是要了你的八字么?”连八字都要了去,可见安瓒对无忌是多么满意。待他出了狱,也该央人上门提亲了。媒人请谁好?要德高望重,要和安家有旧,这人选,还要好好想想。
  张明白岳培的意思后,心中欢喜,快能提亲了!解语很快便不用害怕了,自己也不用一个人翻来覆去睡不着的难受。抱着首饰盒傻乐了半晌。
  不过,安伯父人很好很斯文,不会贪恋财物啊。他低声嘟囔了一句,“安伯父不爱钱。”才不会一定要有房子有地才嫁闺女。说完后又补上一句,“安伯母也不爱钱。”清高得很。
  “人家爱不爱钱的,咱们都要该备好的备好,不能怠慢了。”岳培笑道,“只一样,无忌,你将来生了儿子,可要跟着爹爹姓岳。”儿子不跟着自己姓,孙子总要跟自己姓罢。
  “要不,将来您跟沈迈打一架,”张出着馊主意,“您打赢了,孩子姓岳;沈迈打赢了,孩子姓沈!”也不知是谁功夫更高。
  岳培瞪了他一眼,“再胡扯,仔细老子捶你!”瞪完后又笑了,“自然是长子姓岳,次子姓沈。”老二姓沈,对得起沈迈了。
  您想得倒挺美,沈迈能答应么?张心中嘀咕着,却见岳培笑得开怀,也不忍心出言扫他兴,含糊答应了,“听您的。”我是听您的,沈迈听不听,不知道。
  晚上照例翻墙过去安家。张想到很快能提亲了,时不时的红了脸,说话也吞吞吐吐的。解语奇怪的看他,“大胡子,你怎么了?”
  你不用害怕了,我也不用难受了,到时我们……张朦朦胧胧想着一些事,越想脸越红。解语凑近他面庞,“到底怎么了?”不会是发烧吧。本来就有点傻,可别再发烧烧坏脑子。
  解语伸手想探探他的额头。张倏地站起,口中发干,结结巴巴说道“你,你莫动,莫动。”连连向后倒退,蓦然转身,似飞鸟一般跃起,出了屋子,翻墙走了。
  解语命采O,“去跟采绿说声,你家少爷好似发烧了,叫个大夫好生看看。”采O应了,自去邻舍传话。
  “少爷发烧了?”采绿很是纳闷,“不像啊。”精神这般好,哪像是生病。采绿正狐疑间,只见张突然自房中冲出,向着演武场的方向跑去了。
  这是怎么了?不是中邪了罢?采绿目瞪口呆。
  张一路路拳法打下来,法度严谨,虎虎生威。“傻小子真不错!”沈迈坐在墙上,对着地下的张夸奖,“照这么着,不用多少日子便能出师了。”教会了他,自己也该走了,去做一番大事业。
  张跃至墙头跟沈迈并肩坐着。“哎,你说,我这样能上战场不。”学成功夫做什么,总要派上用场啊。建功立业?那要打仗才行。
  “上战场?”沈迈沉下脸,“上了战场你帮谁啊。”这傻小子,他到底是朝中重臣之子,真上了战场能跟自己这土匪在一处?他若真上了战场,是帮着傅深,还是帮着自己?


  ☆、44

  “谁也不帮!”张很豪迈的说道“我自己做大将军!”干嘛帮别人呢;自己带兵不好么。天朝向有“北狄南倭”之忧;不管是北上攻打蒙古女真也好,或者是到东南驱赶倭寇也好,都是保家卫国。
  这傻小子!沈迈逮着张逼问“若是我和傅深在你眼皮子底下打一架;你帮谁?”自己可是很快要回陕西,要和傅深正面打仗。
  张不在意说道“傅侯爷打不过您。”您还用人帮啊。傅侯爷临走前一幅悲壮模样;好似知道自己回不来了,还不是因为明知打不过您。
  沈迈“哼”了一声;“若是傅深败在我手下;你也是不帮了?”张犹豫了下;“解语若说不帮;那便不帮。”到底是她亲爹,还是听她的吧。
  这怕老婆的傻小子!沈迈抬头望天;半晌无语。张也跟着他抬头仰望星空,“沈迈,今晚的星星很多很亮呢,真好看。”可惜是跟沈迈一起看,没意思;若是跟解语一起看,可该有多好。
  沈迈看了他一眼,慢吞吞问道“阿,若换了我和你爹爹打,你会怎么办。”若自己一再挫败朝廷军队,最后少不了要和岳培面对面打一仗。
  接下来张说了一句话,差点儿没把沈迈鼻子气歪了,“打啊,看看你们到底谁厉害。”老爹打赢了,孩子姓岳;沈迈打赢了,孩子姓沈。
  不能再跟这傻小子说话了,会气死人的。沈迈摸了摸鼻子,一句话没说,跳下墙头,走了。
  剩下张一个人坐在墙头看星星,无限寂寥。
  次日晚上张翻墙过去安家,搓了半天手,终于问了句“哎,你想不想坐在墙头看星星。”深邃浩瀚的星空下,并肩而坐的两个人,多美啊。
  解语淡淡道“不想。”坐在墙头看星星,怎么想的。墙很窄的好不好,一不小心就掉下来了。
  张很是失望,很是沮丧,“你不想啊。”那算了。却听解语清晰说道“我不想坐在墙头看星星,我想坐在屋顶看星星。”
  张又惊又喜,“屋顶?好啊,屋顶。”在解语身边转了好几圈,殷勤问道“哎,你说哪个屋顶好。”解语看着眼前大男孩惊喜的面庞,微微失神。
  “在宁心阁的屋顶上好了。”解语微笑道。宁心阁是一处僻静的院子,只有一间主屋,旁边全是参天大树。坐在宁心阁的屋顶上,不会被人看见的。
  “好,好,”张一边连连答应,一边显摆道“哎,如今我不用梯子也能上去了,带着你也不用梯子!”解语笑道“那敢情好。”
  果然,张并没有吹牛。他真的轻轻挟着解语的腰,不费一点力气的跃上宁心阁屋顶。两人并肩在屋顶坐下,抬头看星星。
  “真美。”解语眼神迷离的喃喃自语。这样的星空,有多久不曾看到过了?在自己从前生活的那个城市,晚上抬头望去,是看不到星星的。没办法,空气污染得太严重了。
  恍惚中,解语身上一暖,张笨手笨脚把一件披风裹在她身上,“晚上冷,你身子娇弱,大意不得。”解语突然觉得鼻子一酸,有多久不曾被异性这般呵护了?
  在那遥远的前世,解语身为都市白领丽人,白天和男人一样披盔戴甲的厮杀在职场,晚上回到家,孤单单自己疗伤。想不想有份温柔的情感,想不想有个温暖的怀抱?当然想了,只是可惜,优秀的男人是件奢侈品,代价高昴。
  男人对女人的要求其实很苛刻:又要你和他一样有良好教育背景,有高尚职业优厚收入,还要你回到家后扮演贤妻良母。如果有幸你全都做到了,也保不齐他哪天忽然遇到“真爱”,毅然决然要离开。
  放眼全世界,大概我天朝的婚姻法是最彪悍的。全盘否认女性在婚姻中的隐性付出,全然忘记了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女人比男人多担负着一项责任,那就是生育。
  生育孩子对身体有没有影响?当然有啊。生育孩子对职业前景有没有影响?太明显了,有啊。可是婚姻法中对女性的生育是不做任何补偿的,更不会像西方一样,一旦婚姻失败,女性和未成年人能拿到高额赡养费。
  想到哪儿去了?解语失笑。自从出了车祸穿越到这里,在西京尼庵里时不是已经认命了,接受了?为什么今夜又会想起从前呢。
  柔和的夜色中,解语纯净无暇的面庞楚楚动人,张心怦怦乱跳,“那个,哎,你要是累了,在我肩上靠会子吧。”解语转过头,身边这英俊大男孩眼神慌乱的看着前方,显然很是局促不安。
  解语心一软,这般单纯的青年男子,实在难得。虽然穿过来后做了十六岁的美少女,但自己前世时已是奔三的年龄,心理上自然很成熟。在稚嫩的大胡子面前,自己向来以大姐姐自居,一直都是把大胡子当成弟弟来看待的。但今夜,似是有些不同,今夜自己特别脆弱。是星空太美丽了,还是夜色太静谧了?
  解语轻轻把头靠在张肩上,一滴眼泪慢慢落下。就让自己真的重回十六岁,再像十六岁少女一样毫无顾忌的恋爱吧,那么谨慎做什么?过于谨慎,会让自己失去很多机会,失去很多乐趣。
  十六岁时,最爱蓝球场上那高大帅气的前锋,时常坐在场边痴迷的观看他每一场比赛;如今身边这位,比那人更俊美,比那人更帅气。坐在他身边,有种安稳舒适的感觉。解语轻轻握住张的手,他的手很大,很温暖。
  张心咚咚跳,先是一动不敢动,后来头慢慢靠过来,两人偎依在一起。“星星真美。”“嗯,真美。”你更美。
  “等安伯父回来,我去提亲。”坐了许久两人才下来,临分别,张郑重说道。解语温柔笑笑,“好。”
  “我爹爹说,朝中要大赦了,安伯父许是很快能出来。”张展望前景,很是兴奋,“真盼着他老人家早日回家。”狱中再怎么打点,也比家里差远了。
  要大赦?解语凝神想了想,或许是因为如今局势混乱,朝廷想稳定人心吧。京城百里之外既有匪患,要说起来也确是太不像样了些,是该有所举动了。
  可是,安瓒能跟着受益么?解语却是有些不太确定。她想想曾经发生过的种种事情,越想越觉得不乐观。“大胡子,我想明日去探探父亲。”解语轻轻说道。
  “好,明日我陪你去。”张满口答应。果然第二天张从大门进了安家,“伯父有信传过来,说想见见解语。”说完又低声补了句,“其实伯父还想见见汝绍,只是不想小孩子去那种地方。”
  谭瑛眼圈一红,“父子二人有日子没见了。”安汝绍年纪尚小,一开始还吵着要父亲,后来时间久了,倒不提了。
  “解语去吧,汝明陪着一起,无忌若有功夫,也烦你跑一趟。”谭瑛简短吩咐道。解语要出门,安汝明自然要陪着,张在大理狱人头熟,也离不开他。
  张正色道“那是自然。上回安伯父要了我的八字,用《易经》帮我测算前程呢,正要去问问伯父可测算好了。”
  谭瑛怔了怔。原来安瓒对张已是如此满意了?这孩子心眼儿倒实诚,相貌也好,也古道热肠。只是,到底出身差了些,且又不够能干。
  目送安汝明、解语、张一起出了门,谭瑛心中兀自在念叼:外室子,外室子。也不知他生母是什么人,可是正经人家?唉,这孩子的父亲是什么人,母亲是什么人,都极要紧,可要打听清楚了。
  大理狱。
  安瓒放下手中的《易经》,含笑说道“都来了?坐。”看看解语,看看安汝明,看看张,眼前这三个都是好孩子,令人欣慰。
  叙过寒温,解语笑咪咪问道“父亲,我前日看邸报,有些事情看不大懂,要请教您。金花银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安瓒抬头看看解语,沉吟道“金花银是皇室所用,与我等无干。”解语怎么会问起金花银呢。金花银说白了就是皇上的私房钱,零用钱,要怎么花用,全由皇上说了算。
  国库是国库,私库是私库,不能混为一谈。皇上若要修个宫殿,纳个妃子,嫁女娶媳什么的,自然是国库付款。但若要从国库拨款,便有一道一道的关卡要过,才能从户部要出来。私库却不同,金花银是由户部直接供给皇上,至于用到哪里,户部可管不着,任是谁也管不着。
  可想而知,做皇帝的,自然想要金花银的数目越多越好。国库丰盈当然是好事,可国库丰盈不等于皇帝能随便用。
  “父亲,听闻户部侍郎周全周大人便是因为挪用金花银五万两用于辽东战事方被免职的,是真的么?”解语饶有兴趣的问题道。


  ☆、45

  安瓒沉默半晌;方苦涩说道“是。”周大人真的是因为挪用金花银被免职的。女真人发兵攻打辽东;战事紧急,而天朝军队却缺粮缺饷,无力作战!“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饿着肚子的兵士能打胜仗么?能抵御外侮么?
  女真人生长于苦寒之地;逐水草为居,以射猎为业;作战勇猛无比;好似野狼一般。天朝兵士则是欠晌已数月之久;衣食不继;如何能抵御凶残的女真人。辽东都指挥使蓝裕三番四次向朝廷告急,请求增拨军饷;无奈皇帝始终不予答复。军情紧急,国库空空,身为户部侍郎的周大人情急无奈,只好先斩后奏,挪用了五万两金花银,替辽东战事解解燃眉之急。
  连早朝都废掉十多年的皇帝,已很久没批示过公文的皇帝,这回反应迅捷无比,下诏斥责户部,“今将金花银两,未经提请明白,擅自借用,是何体制?”下令“周全革了职为民”,又将户部尚书赵老大人当面好一顿痛骂,“以后若有再犯,查治不宥。”
  金花银是他私人的零用钱,他的吃喝玩乐竟比前线战事还要紧。这样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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