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惊疑不定时,一抹白色的身影在他们眼前落下,来人有著一张略带稚气的脸孔,两眼寒若冰石,微微散发著蓝色的光,白瓷般皮肤衬著他如画的眉目,修长的身形,披散的黑发闪耀著淡淡的金光与其一袭月牙白衫随风飘扬,配上他高贵典雅又孤傲不群的气质,那情景说有多令人赏心悦目就有多令人赏心悦目。
月心蝶不能置信的发觉自己心里浮现一抹熟悉的感觉,眼前这个人虽然背对著他们,可是她的心告诉她,他是宗主殿下,她的心上人,然而他真的是吗?
她心生疑惑,才相隔十几天的时光,一个十五岁的孩子竟然从略矮于她的身长,长到高出她一个头以上,宽阔的可以让任何人安心依靠的背,像是可以顶下任何加在他身上的责任的肩膀,一切的一切都太叫人感到不可思议了。
竟然连自己的气质都改变了,如果他真的是天亦玄,那这十几天的时间里,他到底做了些什么事?为什么他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个及时赶来救人的人,除了天亦玄当然不会有其他的人,他没有露出从前杀人时一贯的纯真表情,反而以更冷更冰的声音道:“识相的就快滚,否则莫怪少爷手下不留情。”
亚里欧冷笑道:“可笑,就一个乳臭未乾的小子也敢口出狂言!”
天亦玄僵冷的表情因为他露出的一抹不带人气的笑,而让看到这抹笑容的人,顿时有一种置身于冰天雪地里的感觉,不自在的搓揉寒毛直竖的手臂,耳边响起他冷冷的声音道:“就凭我眼前这堆杂碎,让本少爷出手还太优待你们。”
众人一听都忍不住倒吸一气,敌人是气得头顶冒烟,天亦玄背后的人则是觉得未免有点夸大,都什么时候了?现在这种情形不是最忌激将法吗?他们觉得自己的脸上突然很难挤出笑容。
原本还因为眼前的人带给他们一种让人怯步不前的威胁感,但是被天亦玄大言不惭的狂妄言辞一激,人人都觉得脑门心口有一股熊熊的烈火在烧,两眼冒出火花来,心里想著让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尝尝帝国军的厉害!凶狠的疑视著天亦玄。
面对集中在他身上的杀意,天亦玄冷冷的笑了起来,道:“找死。”身形缓缓浮起,两手藏在宽袖里,鬼魅般的飘身上前,双手十指有若蜻蜓点水般在数个人身上轻轻一点,随即在他们的攻势及身前退回原地。
“你是在唱戏吗?”亚里欧一剑落空,却看到他又飘回去,心里一把怒火没地方发泄,用剑指著天亦玄喝道。
就在众人都不明白天亦玄究竟这一点有何奥妙之处时,那些个被他点中的侍卫突然两手掐住自己的脖子,脸色铁青的瘫倒在地,跟著就化为一阵轻烟消失在空气之中。
原本想嘲笑他,或是冲上去给他一剑的人,觉得一股无法扼止的恐惧打心里冒出来,手上的兵器一时间竟有如千斤重般,一个握不住顿时金属落地的声音不绝于耳。
亚里欧亦忍不住倒退了几步,勉强握住剑的手,微不可见的发著抖,道:“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月心蝶等人虽然知道他不是敌人,可是仍然忍不住感到毛骨栗然。
天亦玄没有理会他,转身面对著月心蝶等人。
月心蝶看见他那张一辈子都忘不了的脸孔,姊妹一心的同声惊讶的唤道:“宗主殿下!”她们像是见到救星般的失态后,警觉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却那还来得及呢?
宗主殿下?!
除了扬音梦主仆三人外,人人心中不由都是一惊,雷三川先指著自己数一,再指著音梦数二,心想意宗北浪惊珂是个女娃便扳著手指数三,疑惑的暗忖难不成他是希那恩的大头?
不像啊!虽然跟希那恩那些眼睛长在头上的人一样盛气凌人,可是这个人比希那恩那矮丑的模样好太多了,那他是……瞥到那四个各有特色的女人,心中一个从来没想过答案就这么浮现出来,他几乎是用尽力气把让这二个字从嘴里吐出来,道:“天宗!”
这两个字就像是雷霆闪电般重重的打进人们的脑袋里,人人俱感一阵昏眩,亚里欧差点站不住脚,有点狼狈的又退了几步道:“你是天宗?!她们是天四女?!”
他的心脏不争气的狂跳著,思绪混乱的想,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天宗怎么可能离开世外桃源到外头来呢?但是极力否定之余,他的心底却有一丝肯定,因为唯有从未见过的人,才施展的出从未见过的杀人手段。
魏篱同样的心神俱震,因为他知道眼前的人的确是天宗,天朝的最高领袖,在他们未避世时,天宗被誉为全天下最强的男人,有‘无敌’之称,凤凰王朝中曾有一名君王有幸与当时的天宗并肩作战且二人是十分要好的朋友,那位君王留下的一本著作里,写了下面这样的一篇文章。
‘天宗的动作肉眼难见,即使是已有二甲子功力的自己也看不出半点端倪,我只能看到他悠闲轻松的轻挥了下手,然后上百名的敌人在一瞬之间全倒下了,而我则是费尽千辛万苦也不过痛宰十多人。
因为天宗所伤之人从外表竟看不出半点伤痕,于是我命人将那些被天宗打倒的人解剖开来,一看,登时让在场的人都吐了一地,三天三夜吃不下饭,足足做了半个月的恶梦,千万不要以为是我在夸大,如果你看见解剖开的人,他的内脏变成一堆烂泥时,我想应该没有人能好到那些去。
我很好奇天宗是怎么办到的?所以我就不顾一切的去问他了,当然问的同时要先藉口把天四女和在天宗身旁的人支走,否则当我一问出口时,就是我死的时候,毕竟问人家的武功也是一种禁忌啊!天宗向来与我交好当然不会对我下手,但是他的人却会认为我冒犯了他,严格说起来我觉得天宗的属下比天宗更可怕。
天宗显然并不意外我问他这个问题,他甚至欣然的告诉了我,他坦白的程度连我都觉得恐布,他难道不怕我偷学吗?当然不怕,我听完他的解说后,心里是这么想的,那种功夫怎么听都不像人练的……
那套功夫叫做‘天道心经’,然而为了怕看了此文的人,会不知死活的去学,我在此并不说此功的练法,你若想练自己去找天宗问吧!
其内功可脱胎换骨、青春永驻、延年益寿,除此之外最令人栗动的就是可以把别人的内力纳为己用,或是收起来再反击回去。
外功呢?主要是将气逼进敌人的体内后,像龙卷风那样在敌人的体内转动,让人即使五脏俱碎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天道心经并不注重招式,当此心法功成圆满之后,施展出来的时候,手会变成透明的就像是水一样,如果那天你不幸遇上天宗而你们是对立的情况下,那么本人奉劝你,赶紧举白旗投降吧!不要做无谓的抗拒,那只会让你死的更惨而已。
如果你和天宗是朋友,那本人在此恭喜你,愿你永远和天宗是朋友,那么你将和我一样的幸运,无烦无恼无忧无虑的直到老死。‘
魏篱心里震动的想著,这个人就是天宗了吗?绝不能与之为敌的天宗?
天亦玄对月心蝶等喊出他的身份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伸手将扬音梦抱进自己的怀里,对月心蝶道:“我来晚了,你的伤要紧吗?”说话时他抱著扬音梦的手贴在她的背上替她疗伤。
“都是些不碍事的小伤。”月心蝶毫不掩饰自己看见他的喜悦,在群敌环视下露出一抹拨云见日般的笑容,道:“你怎么会赶来救我们呢?”而且变了好多啊,他的眼睛里多了前所未有的悲伤。
“观星象。”天亦玄淡淡的道。从小就被迫学习上百种技艺的他,观星术对他来说实在不是什么太难的事,虽然不是很准,但是佐以其他如算命之类的方法后,不难得出一个正确的结果。
“小心!”月心蝶突然发声道。
亚里欧趁天亦玄与人谈话分神时,施出自己最强的一招向他袭去。
一片漫天剑影当头罩下,待月心蝶等人发觉时,已距离天亦玄不到一尺,而天亦玄听到她的警告声,仍维持著相同的动作,嘴角勾起一抹天真到令人整条背脊结冰的笑容。
“啊!”
伴著一声响彻云霄的凄厉惨叫,一条握剑的手臂带著一蓬鲜血洒下。
在众人惊惧害怕的眼神中,亚里欧痛得面孔扭曲变形的压著失去手臂的伤口,不能置信的看著害自己功亏一篑的生物——一只没可能在这里出现的黑豹。
这只不知从何而来的黑豹,在千钧一发之际,像一道黑色闪电般,一口咬断亚里欧的手臂,现在它站在天亦玄的背后,与亚里欧面对面,张著嘴露出尚带著鲜红血丝的白牙,两眼透出凶残的光芒。
除了天亦玄及痛得无动弹的亚里欧之外,不分敌我都悄悄的吞吞口水,缓缓的小心翼翼的退了几步,生怕那口白牙的下个目标是自己。
天亦玄将稍微离开扬音梦背部的右手,重新贴回她的背上。转身道:“想偷袭本少爷?你还不够资格。”他说话的语气虽然冰冰冷冷的,可是其中饱含的轻视讽刺却让人深深的领会到。
亚里欧脸色煞白的怒视著天亦玄,浑身不知是气得发颤,还是痛得发抖,从牙缝里挤出话来道:“你…你…你不…得…好…死…”
天亦玄冷冷一笑,冰冷的眼神中多了肃杀之气,慢慢的扫视拿德萨的帝国军,与他目光相接触的人没有不立即避开他的,道:“这句话本少爷送还你,瞧你做人多失败啊,你的手下竟然没有来照顾、关心一下你这个重伤的上司。”
亚里欧怒道:“你…”下头的语还来不及说出口,便叫一阵急促的“吱”叫声音打断。
帝国军为了躲避天亦玄和黑豹的目光,几乎是迫不及待的马上扭头往发声处看去,而月心蝶等则因为一人一豹背对著他们感受不深,但也认不住好奇的转头去看。
这一看之下众人险些忍悛不住的笑出来,只见一只身长大约四尺余的金毛猴,两只手向后穿过一名男子的腋下,让男子的头靠著它的背,一路蹦蹦跳跳的边叫边冲过来,虽然看不见被它一路拖著走的男子面孔,可是每个人心里头都是同一句话——一定很痛吧!
因为那个男人给拖著走,除了头手外整个背面几乎都在地上摩擦,且那只金毛猴显然不是安份的动物,一路跳上跳下叫它后头的那个人平白多吃了些苦头。
金毛猴小星看见黑豹小风突然加快速度,使得它身后那个可怜的男人像是国旗般上下飘动,几个人初时觉得好玩,这时却不忍再看的偷偷别过脸去。
小星冲到小风面前,甩下后头的男人,指著小风一阵“吱吱”充满忿忿不平的骂了起来。
“吼!”小风显然不甘挨骂,气势十足的吼了一声,没吓到小星却让旁人忍不住再悄悄向后挪了几小步。
小星受小风一吼更加生气,一猴一豹全然不顾时地,互相对叫起来,让一旁看的人个个目瞪口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够了。”
天亦玄冷声制止,一猴一豹马上住了嘴,用盈满无辜的圆眼盯著他,指著像块抹布般被小星遗弃在地上的男子道:“带著他,我们走。”他的语气有点像是在谈论今天的气候,似乎要离开帝都是一件再轻松不过的事情。
听到这句话最生气的应该是亚里欧,可是他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昏倒过去,而失去领导者的帝国军则打死也不想去招惹天亦玄这个深不可测的男子,只好听若无闻。
小星和小风听见主子的吩咐,双双冷哼一声,小星把可怜的男子丢上小风的背后,攀上天亦玄的身子坐在他的肩上,咧嘴冲著小风得意一笑,小风不敢甩下背上的人,只好发出不甘心的低吼。
“走吧。”天亦玄回头对月心蝶等淡淡的说道,率先大步离开,帝国军无人敢拦阻,任由一行人大摇大摆的出了内城。
当一行人刚走出内城的城门,一阵冷风扑面,想到刚才是如此的接近死亡,俱都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雷三川喃喃道:“他奶奶的,真是倒了他妈的八辈子楣,害本宗差点回不了家去抱亲亲娘子睡觉,叫本宗的美娘子守他妈的寡。”偷偷瞄了眼走在最前头的天亦玄,心想这个天宗怎么像冰块似的?有他在夏天都不用去避什么暑了。
月心蝶忍著伤口的痛楚,小跑步的上前捉著天亦玄的小臂,柔声道:“亦玄,我们大家都累了,今晚就在城里休息,你觉得呢?”从她见到天亦玄开始,一块不知何因的大石就沉甸甸的压在她的心里,她很想弄清楚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总让她觉得他宽阔的肩上背负著沉重的哀伤?
天亦玄看了一眼神情疲惫的众人,点点头应了声道:“找家客栈休息。”转头正好看见前方有一家‘星华客栈’,直接了当的道:“就那家吧。”现在要利用最短的时间恢复体力,否则万一在路上遇到从边境赶回来的大军,那可就不好玩了,二话不说带头走过去。
看他决定的十分草率,众人不禁感到愕然,不知他是觉得找客栈太麻烦,亦或是基于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的原则?
只是疲累的众人虽觉这星华客栈有点摇摇欲坠,可也没胆对天亦玄提反对意见,唯有一声不吭的乖乖跟了去。
发生在内城的叛乱事件显然中城的人都没有察觉,不知是因为相隔太远,还是因为长期的安逸降低了人民的警觉性。
一行人随著天亦玄跨过门槛进入客栈内,原本喧哗的客栈霎时安静了下来,一双双大若铜铃的眼睛盯著驮负人的小风,心里怀疑的想它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种肉食性动物?
只是客人们惊疑不定的念头并没有发生在跑堂的小二身上,他大剌剌的两臂张开拦在一行人前头,面带微笑道:“几位客倌本客栈不欢迎动物跟死人,还请各位移驾他处吧。”说完还用不屑的眼神扫视后头一身狼狈的诸人,瞧这些人身上不是伤就是血,准没几个好东西,可别招惹了一堆祸星上门。
看到小二的嘴脸,除天亦玄外,一行人莫不感到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气愤,但是顺著小二的眼神看到自己一身衣物破烂的仅堪蔽体,且血迹迹斑斑,这个样子也难怪人家看不起自己,这小二没有被吓得发抖就很不错了。
不过他们一行人谁不是身份尊贵?今天已经够倒楣了,想住个客栈还要看一个小人物的脸色!人人神情上不由沉了几分。
那小二注意到他们的神色不善,退了一步,这时才晓得紧张的道:“你们可别乱来啊,我们这儿可是有法治的地方。”
天亦玄轻轻冷哼了声,两眼射出足以杀人的光芒,盯著小二半晌,那小二不过是个寻常百姓那受得了他的眼神,当场惨叫一声,软倒在地上,小二只觉和这人的目光一接触,自己好像受到万箭穿心、粉身碎骨、化为齑粉,一瞬不知死了多少次,要不是他全身发软,他怎么也要马上远离这个恐怖的人。
客栈里的人看到天亦玄光用眼神就可以让人吓得屁滚尿流,不由心生惧意,别开头去,谁也不想淌这滩浑水。
原本在柜台后算帐的掌柜见情况不对马上冲出来,巴结的哈腰道:“客倌请进请进,小孩子不懂事各位千万不要见怪啊!”边领人往内走,边笑道:“客倌们是从外地来的吧?面生的紧,您们是要用膳还是住店?”哎哎,希望不是带死神进门喔。
月心蝶看著掌柜的一脸勉强的笑容,心里也不明白是作何滋味,轻声道:“请掌柜的先为我们准备几间房,烧些热水和准备一些贵店的招牌酒菜吧。”
掌柜耳朵里听著月心蝶让人如沐春风般的声音,心情奇迹似的好了起来,脸上的笑容突然之间真诚了不少,这时他皱起眉头,脸上的笑容却收不住,以致于看起来有点怪,道:“客倌,本店只剩下五间房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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