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的一声响,在劲气击中钢枪身的同时,东方天权已经抢进数步双头枪挑向天亦玄的眉心。
天亦玄心想旁人受东方天权这一记枪劲非得花上一段时间来化解不可,如此一来就难以躲避往眉心挑来的一挑,但……我天亦玄毕竟不是旁人,小小的枪劲还影响不了我半分!
他脑袋微微向后仰以枪把顶开双头枪,右脚大步跨出膝盖撞向钢枪枪身,身形一矮顺势朝向移动枪尖划破地毯在地面上拖行溅起火星,仿佛受力弹起般钢枪枪尖在枪身一弯后往东方天权胯下划去。
东方天权怎么也想不到‘魔叶流’竟然会使这等阴损的招式,他双脚猛地一蹬,跃起身子在半空转身双头枪挺刺天亦玄背心。
天亦玄在东方天权跃起的瞬间就地滚出,一手撑在地面单手握紧长枪上挑,两枪互震之下一阵火星激亮,东方天权吃亏在空中无处借力被天亦玄震得失去平衡。
东方天权勉强的借天亦玄的震劲旋转身形以免落地时出糗,饶是如此他落地后依然倒退了两、三步。他心中暗感吃惊:虽然适才自己身在空中吃了点亏,但是以魔叶流的功力怎可能让自己无法化解?
天亦玄知道要想不让人把伪装二字连到自己头上,就非得速战速决不可,唯有如此别人才没有办法深思继而察觉不对劲的地方。虽然,他深信以自己能力纵使有人怀疑也无法找出证据,但……小心方能驶得万年船,他不能过份掉以轻心。
不给东方天权喘气的时间,天亦玄脚步如飞的追在东方天权之后,在他落地后刚喘两口半的气回身便是一记回马枪,使得东方天权硬生生将半口气哽在喉头,狼狈之余他奋起全力同样使出了回马枪。
“哗!”
回马枪对决的结果令全场哗然,只见东方天权的虎口被震裂、双头枪飞抛半空,他踉跄的急促后退却前腿绊到后脚一屁股坐在地上,而天亦玄的钢枪仅是枪头稍微剧烈的晃了一会儿,下一刻钢枪的枪尖已经抵著东方天权的喉头。
东方天权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一颗接著一颗滚下脸庞,他从未料到自己会有败得这么快的一天,而且……还是败在向来叫自己瞧不起的软弱小子手里……无法置信的瞪著抵著喉头的冰冷锐器。
他注意著自己的一滴冷汗滑过钢枪枪尖,缓缓抬头有些迷惑的发现天亦玄脸不红气不喘,以一贯温和无邪的眼光和笑对著他。东方天权突然重重的抖了下,无法抑制从心底生起的那股不自名的恐惧感。
那熟悉的面貌、眼神…甚至是笑容,都让他感觉到死亡的味道,即使是在沙场上面对无数战死沙战的死尸,也没有这一刻那么令他战栗、害怕。他吞咽著唾液滋润发干的喉头,挣扎著挤出成句的话,道:“我…我输了。”
这曾经让他认为是奇耻大辱的三个字,此时说出来却仅使他产生松了口气的快感,仿佛在一瞬间拔除随时威胁自己性命的刺一样。
天亦玄微笑著收回钢枪,抱拳道:“承让了。”
听天亦玄说出等于获得胜利的话语,众人才真正认知到场中发生了多么出乎人们意料之外的结果,百姓们先是不敢置信的互视一眼,然后在一阵从心底冒起的喜悦中爆出惊天动地的欢呼。
“赢了!”
百姓们欢欣鼓舞的声音把两位边审宣布胜利者,和一些例行的问话声都给压了过去。甚罗无责与西首边审相视苦笑。
甚罗无责以聚音成束的功夫对西首边审传音入密,道:“魔兄,你家的世子和侄子都这么有人气,真叫小弟我羡慕得要死。”
魔子类(魔堤、威的叔父)笑道:“羡慕吗?那我把南启轩送给你甚罗门阀当女婿好了。”
甚罗无责头摇得像是波浪鼓一样,道:“哈,千万不要,那小子受欢迎的方式,差点没让我这老头子口吐白沫昏倒过去,要是叶流小子要当我家阀主主爷,我倒是可以推波助澜一番。”
他早注意到甚罗夜胧对‘魔叶流’不寻常的注意,他们甚罗门阀的阀主向来都是眼高于顶,善于将男人的自尊踩在脚底下践踏而从不曾觉得有何不对,男人之于甚罗门阀女人,就像一般女人之于寻常男人一样──只是生产的工具,当然其中有些实质上的不同。
但是,甚罗夜胧看‘魔叶流’的眼光却有别于她看其他男人的眼光,仿佛有些著迷又有些许的怨恨,总而言之就是看似单纯实则复杂。
这种目光出现在任何女人身上或可形容为‘又爱又恨’,但是放到甚罗夜胧身上却是绝对的不适用,因为以她擅于掩藏情绪的能力,说不过她对于‘魔叶流’其实是别有用意,并非是她表现出来的样子。
只是,不管结论是如何,他都相信能够引起甚罗夜胧情绪波动的‘魔叶流’够格当上甚罗门阀的主爷,而且……以甚罗夜胧漠视他人的程度,有‘魔叶流’这个慈悲心善的人跟在身边,说不定可以有所改变,即使没有改变好歹能稍微牵制一下。
魔子类作伪的打了个寒颤,道:“多谢甚罗兄的美意,但要把我家那小羊般的世子送进你家的蛇口里,我宁可送他到东方世家作客。”
“小羊?!”甚罗无责怪叫道:“瞧他刚才那俐落的身手,那里像只温驯的小羊?我看是披著羊皮的狼吧!”
魔子类笑道:“若真是这样,可就皆大欢喜了!”以‘魔叶流’的性子,若能当上总宣尉使对百姓来说是福不是祸,他的精验不足有整个魔字世家替他补,又有善于策划的练如颖跟在身旁,现在还多了甚罗门阀的支持──毕竟是甚罗夜胧对他晓以大义,将他魔子类从隐居之处挖出来的。
叶流如果真是披著羊皮的狼,他要夺得总宣尉使之位就不是梦想。不论从家族利益或是百姓福址,魔子类都打心底认为让‘魔叶流’取得大权是最好的选择。
魔子类的意思甚罗无责也深以为然,但他说到底亦是甚罗门阀的人,他还是希望魏开疆能放出来甚罗夜曙统领大军,只是在明知希望不可能达成的情况下,才退而求其次支持阀主不知何因鼎力相助的对象。
在两位边审秘密交谈间,观众们的兴奋情绪逐的稳定下来,他们先是望著没有表示的边审,然后把视线移往高台上达官贵族们,嘀咕著:这些人都被吓傻了吗?
“咳!”
东方知礼重重的咳了数下,总算把两位神游中的边审之魂也唤了回来。
甚罗无责和魔子类双双举手,齐声道:“本次初试到此结束,休息一个时辰后进行复试。”
魔子类拿起已经划去弃权及败者的名单,一个细看之下他的眼珠差点突出来,高声道:“不,不对。”他深吸一口气道:“本人在此正式更正先前错误的宣布,因为本次弃权者甚众,所以将不再举行复试。”
甚罗无责也看清楚了手中的名单,他有趣的笑了笑,接著道:“由于不再举行复试,为了公平起见决赛将于明日已时举行。”
魔子类续道:“现在公布明日的决赛名单,分别是东方天枢、东方展寅、南启轩、姜辰、魔叶流等五人。”
甚罗无责道:“败阵的参赛者也不用感到沮丧,本次的比试除了选出最适合的总宣尉使人选之外,也会挑选随同出征的副将等官员数名,各位可在文试时给自己加分。”
魔子类也道:“至于各位进入决赛的参赛者也不可自满,即使你们其中一人在明日获得胜出,但若没有通过文试的测验同样会被另四人中的某一人给取代,希望各位能在休息的同时再次充实自己策略、阵法方面的知识。”
甚罗无责道:“那么,今日的比试就到此结束。”两位边审偕同鼓手朝高台上行礼,道:“臣等今日之责任已了,请王上准予告退。”
仁德王心喜‘魔叶流’的胜利,欣然道:“辛苦各位了,如卿等所请退下去歇息吧。”
“谢王上恩典。”甚罗无责等人言毕,依序自进场的门退出阅兵广场。
仁德王猛然站起身,凌厉的目光扫射底下二十位参赛者,语带责备的道:“本次比试让寡人感到有些失望,参加者竟然会牺牲自己的权利来成全别人,难道你们上了战争也要抢著替别人死吗?
任何人都该为了一分可能性去尝试,即使最后失败至少不会空虚后悔,倘若成功了更是对自己的鼓励与肯定。
你们想想十场比试只真枪实弹比了一场,你们难道不觉得可笑吗?这次寡人姑且睁只眼闭只眼不予追究,但是自明日的比试开始要有谁再弃权、放水,寡人就砍谁的脑袋!”
十场比赛只有‘魔叶流’上场比试,幸好东方天权不如传说中的厉害,叶流也有出人意料之外的表现,否则岂不是便宜了其他四个连手指都不必动半根就晋级决赛的小子?
也幸好不用进行复赛,要不然比旁人多比过一场赛事的魔叶流肯定吃亏,他原本就略逊其他人一筹了啊!
早知会如此他就该事先在名单顺序上动手脚,要不安排几个心腹进去也成,都怪他疏忽了才让叶流多花一些不必要力气。
往常的比试不若这一次的急促,所以多了从远地而来不属于任何势力的有志青年,此次却因过于急促而没有少了这些青年的参与,只有藉由三大势力的协助兼程赶回来的三方精英。
加上他没有料到名单竟会巧妙的安排在多数人的弃权下,各大势力安排的人都能轻易进入决赛,而最后以魔叶流对东方天权八成是防范未然,魔叶流若败东方世家的胜面自然增加,即使魔叶流获胜,决赛时东方世家也还占著两个名额。
然而仁德王懊悔还不只如此,他最忧心的莫过于甚罗夜胧的贴身护卫‘快剑’姜辰的出现。
姜辰不仅因为是第一个没有入赘甚罗门阀就成为甚罗家人的外姓,更由于传说他的剑术得自千百年前流传下来的古老秘笈,这两点使他名响于天下。而他无人能与其相提并论的出剑速度更是令人啧啧称奇。
在甚罗门阀之中,他或许因为不曾领军作战而名声低于甚罗夜曙兄弟,但是说起武艺他自称第二绝对没有人敢排第一。无论你的武艺有多高,‘快剑’姜辰都能在你动手之前划破你的喉咙,所以武艺再高速度比不上人家也是枉然。
这样一个危险的人物,不只仁德王一个人对他感到头痛,就连其他的人也不敢等闲视之。然而,他们实在猜想不出来甚罗夜胧为何会召回久不见面的姜辰来参加比试呢?
若仁德王知道甚罗夜胧会召回甚罗门阀的杀手锏,他决不可能任由东方知礼左右比试……只是……这些该早作安排的事情现在想来都已经太迟了。唯有相信魔叶流在这不见的一年里有长足的成长,让仁德王再次见识他对付妖兽般的武功和运气。
仁德王认为‘魔叶流’能侥幸杀死妖兽,除了武功之外,最大的因素就是运气。显然,魔叶流拥有相当好的运气,而且他的武功也确实有些进步,只是他运气跟进步不知是否抵挡得住姜辰的快剑,和其他三个人的武功?
~第九十二章 蝶心定计~
天朝,朝阳殿上。
月心蝶对典飞玄的问题颦著形状优美的眉,她暗忖:这可真是个伤脑筋的大问题。私心底她当然想前往歌帝大陆寻找宗主殿下,然而理智上她应以解救面临燃眉之急的扬舞国为优先。
她坐在自己的紫木凤椅上,纤手无意识的抚弄掌下的流苏,螭殿下的文武百官小心翼翼的呼吸,就怕声音太大会惊扰了天凤宗妃的思绪。
月心蝶望向坐在身旁的风心萤,道:“只留下你一个人在朝中主持大局,你意下如何?”听起来似乎是个问句,但问的却不是表面上的意思。
旁人只会以为月心蝶真的是在询问风心萤的意愿,唯有知之甚深的风心萤知道,月心蝶问的是她有没有信心主掌大局。若无,月心蝶会安排其他人协助她;若有,月心蝶自然省下这道手续。
换言之,无论风心萤愿不愿意,她留守天朝的事已成定局。风心萤道:“谨遵吩咐。”天四女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胜任天宗之位,只是需要能人多加从旁协助,兼且她目前身子尚未康复亦不适合远行,这留守的工作由她来担任再合适不过。
月心蝶歉然地给她一瞥,道:“有劳妹妹了。”风心萤身子不适原本不该将这个重责大任压在她身上,但若把重权交托在外人手上殿下百官肯定不从,纵然万不得已也祗好委屈风心萤了。
她面向西门琉穗道:“琉穗,殿下向来倚重你,依我看就请你走一趟凤凰王朝吧。殿下若见著琉穗一定会很高兴。”
西门琉穗闻言,因她一直认为月心蝶是最适合陪伴亦玄的人,所以她听到月心蝶的话后倍感震惊,坐不住的站起身,道:“这怎么可以?”
她的意思是自己没有取代月心蝶的资格,但文武百官却想到更严重的问题,纷纷发言阻止道:“天凤宗妃大人,才仪夫人有孕在身似乎不适合舟车劳苦啊。天凤宗妃,请您三思。”
西门琉穗听到这话突然脸色发白虚弱的坐回位子,把手搁在正隐隐作疼的腹部。怀孕的问题叫她精神紧张……
呃?
月心蝶呆愣了下……他们不提,她还真的忘记西门琉穗现在‘身怀六甲’。她略微转念一想已有解决之道,道:“我相信殿下的亲骨肉和琉穗都不是脆弱的生命,而且琉穗强烈的希望能亲口告诉殿下这个好消息,不是吗?”
西门琉穗在月心蝶盈满柔光的注视,和她温和如微风的浅笑之下,西门琉穗竟说不出反对的话,甚至为曾经产生那样的念头而感到满怀的罪恶感。她只能跟随直觉的点头,把月心蝶笑著塞过来的死老鼠吞到肚里去。
尽管,现在的西门琉穗看起来实在是脆弱地不得了,可她都点头认了天凤宗妃的话,众臣倒也不好意思再作文章,目光都投到某人的身上去。
这个背部快被烧出洞来的可怜人,就是月心蝶的师父、前天四女之首、现任的辅翼--月彤馨。她微笑著道:“天凤宗妃,虽然到凤凰王朝寻找宗主殿下是才仪夫人的心愿,但才仪夫人目前的身体状况令人难以放心。”
续道:“天凤宗妃心中可有妥善的安排?何人能在一路上照顾、保护才仪夫人?”
月心蝶道:“各位大臣们难道不信任心蝶的能力?琉穗是我的好姐妹,心蝶自会做好保护的指施,叫琉穗一路上无惊、无险,断不会让她陷于险境。”
月彤馨仅是因为背负众臣的希望才勉强发问,对于月心蝶的能力她再清楚不过,不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道:“既然天凤宗妃心中已有计划,臣等随时听候差遣。”
百官没有意见,西门琉穗却是打从心底感到不安,声细如蚊蚋的道:“不行的,殿下看到琉穗的喜悦怎比得上见著心蝶姐的呢?这歌帝大陆之行的责任不该是落在琉穗身上啊!”
天亦玄与月心蝶之间的感情,凡是曾与两人共处过的人都是有目共睹,她怎能剥夺理当属于月心蝶的事情呢?
月心蝶没有漏掉西门琉穗的低喃,她自己确实想要早日见到天亦玄,可是实际上的形势并不允许,身为宗主殿下的新代理者,她必须负担起惩处天镜玄的责任,所以她得前往扬舞国才行。
相反的西门琉穗能不回到候风大陆就少回去,否则遇上她的父母兄长八成会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这亦是她有此安排的原因之一。肃颜道:“琉穗,听心蝶姐的话。”
西门琉穗心中仍有些不愿意,但一接触到月心蝶无比坚定的眼神也唯有举手投降了,乖乖地许下承诺道:“琉穗听心蝶姐的话。”
解决掉棘手的西门琉穗,月心蝶著实松了一口气,要想说服只懂得为别人著想的西门琉穗比登天还难,她若不是一开始就态度强硬恐怕这会儿还跟西门琉穗僵持不下。
真不知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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