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贤妃唐宫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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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贤妃唐宫日常-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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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掌膳被她搞得一头雾水,不过时间久了,清宁宫里渐渐以王掌史为尊,两人虽是平级,杜掌膳也乐得听她的,就乖乖地跟着烧了香拜了佛。
等烧完了,杜掌膳才问她怎么回事。
王掌史看着她笑,“真是傻人有傻福。明天好好给婕妤准备几样好吃的,把主子伺候好了,将来有你我的好日子。”


☆、第44话 
徐慧这边悠悠闲闲地给自己放假,甘露殿里生闷气的太宗就没那么好过了。
他要气死了好吗!
他想不明白,徐慧为什么就不知道替自己争点什么。难道把他推到别人身边,他就会开心了吗?
这些话徐慧是没有说,是太宗自己推想出来的。可在他看来,徐慧就是这么做的。
她根本就不在乎他。
要说她去年刚入宫的时候,年纪小不懂事,还是孩子心态,也就罢了。
可今年,他都逮住她看那种书了,怎么还是不通晓男女之事?
李二心情不好了,让人上酒。
咕咚咕咚灌了自己好几杯,发觉一个人喝闷酒无趣,想找个诉苦的人。
找谁好呢?
韦贵妃太高高在上,不是个能说贴心话的人。阴德妃和燕贤妃唯唯诺诺,一棍子打不出一句要紧话。
杨淑妃倒是温柔可人,可她和徐慧走得近,不好同她讲徐慧的坏话的。
往下数,韦昭容是韦贵妃那边的人,杨婕妤和燕贤妃她们差不多……
后宫佳丽三千人,太宗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一个能说心里话的人。
往外头想想,他和长孙无忌啦、侯君集啦倒是亲厚,可是这种后廷里的事情,也不好拿出来同他们说啊。
太宗觉得他要憋死了,他得出去走走。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地就来到了齐王妃这里。
他顿住脚步,有几分犹豫。
齐王妃是他的四弟妹,温柔小意,加上不伦的刺激感,曾有一段时日,太宗非常喜欢她。
可后来经过魏征的冷水一泼,这份心思也就渐渐淡了下来。加上徐慧入宫,他已经很久未曾涉足此地。
王德在旁小声道:“陛下可要遣人通传?”
太宗还在犹豫,里头已经有人出来,为首的正是齐王妃。
他便上前道:“免礼。朕路过此地,可扰了你歇息?”
齐王妃敏感地察觉到了他的一身酒气,知道他有心事,也不急于点破,温柔地笑道:“怎么会呢。陛下若不嫌弃,不妨到屋里坐坐。”
太宗从善如流地进了屋,王德跟在后头,心叫不好。陛下正和徐婕妤闹着别扭,这会儿若和齐王妃旧情复燃,那徐婕妤想要复宠,可就难了。
其实太宗此番行为,自有他的考量。经过这件事,他觉得徐慧还是没把他当成异性看,不知道嫉妒。若是她知道他去了旁人屋里,是不是就会有所触动?
他心里其实不大希望徐慧太过贤惠的。
徐慧和文德皇后不同。文德皇后是他的正妻,大度贤淑,能容人,的确值得赞美。
可徐慧身上没有正妻之责,根本没有必要做到如此地步。这般将他往外头推似的做法,反倒令他心寒了。
加上齐王妃确实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子,太宗觉得和她说说话,或许能缓解一点眼下这种烦躁的感觉。
于是他就跟着进了内殿,两人相对而坐。宫人上了刚烫好的酒,喝到肚里去,十分温暖舒服。
太宗不好开门见山地诉苦,就先关心问候了一番她的起居。
齐王妃是个聪明人,知道今日的谈话重点不在于此,就简单答了几句,然后小心翼翼地问起太宗的近况。
太宗不咸不淡地说了几件小事,后来自己也嫌烦,干脆掏出了徐慧的那首诗,直接拍在齐王妃面前。
这个时候他倒不把她当情人了,两人更像是朋友。
他苦闷地说:“朕最近好像有点喜欢一个小姑娘。”
太宗宠爱徐慧的事情,齐王妃身处后廷,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起初她以为这份宠爱不会持久,毕竟以她对太宗的了解,相比于不懂事的年轻女子,太宗更喜欢成熟知性有魅力的女人。
可没有想到,徐慧这么一得宠,就是将近一年。并且看太宗如今的样子,竟是已对徐慧十分上了心,完全不是他口中的“有点喜欢”那么简单。
齐王妃虽不是太宗的正经妃嫔,但到底是做过露水夫妻,心头不免有几分酸涩。
不过她自知以自己的身份,在太宗身边本来就不该奢求太多,于是并未表露出来,反而十分轻松地同他说:“是徐婕妤吧?”
她提起徐慧时的语气,刻意带着一点点的喜爱,想来这是太宗希望看到的。
太宗果然对齐王妃的态度十分满意,觉得她是个能说话的透亮人。
他点点头,指着那首诗道:“这姑娘不开窍,真是让人气恼。”
齐王妃看了看那首诗,不免觉得有几分奇怪。
“陛下对她宠爱有加,徐婕妤怎么会凭空写出这种闺怨诗呢?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太宗摇摇头,叹息道:“她这是为那武媚娘写的。”说着就把有关武才人的事情给说了。
齐王妃默了默,突然摇头笑道:“陛下恐怕是误会徐婕妤了。”
太宗一愣,“误会?”
齐王妃柔声启发道:“陛下认为这首诗里的‘班婕妤’,是谁呢?”
“自然是那武才人。”
齐王妃摇头道:“是,却也不是。武才人失宠不假,徐婕妤心生感慨,或许也是真。可班婕妤同武才人,两人行事风格极为不同,拿她们二人作比,实属笑话。徐婕妤年少聪颖,不会犯这等低级的错。”
太宗冷静下来想想,她说的确实非常有道理,不由追问道:“那她是写自己?”
齐王妃想了一想,推测道:“或许有这么一点儿意思在。可以看得出来,徐婕妤内心深处,对陛下还是缺乏信任感。”
太宗眉头一挑,有些不悦,“难道朕对她还不够好?”
“陛下明鉴,我这样说,并非是为了挑拨离间。”撇清自己后,齐王妃分析道:“她小小年纪就进了宫,缺乏安全感并不奇怪。而且徐婕妤早慧,才情出众,难免有几分心高气傲。至于这诗……”
她又品了一品,方道:“应当是真假掺半,借诗言志,却与现实并无太大干系。陛下无需如此介怀。”
其实太宗也就是关心则乱,只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那部分,就生起了徐慧的气。这个时候仔细看来,就觉得齐王妃所说不无道理。
谁规定写诗一定就要完全写实的?他天大地大,还不许人家文学创作了不成?
太宗突然后悔起来,下午他对徐慧大动肝火,实在是太轻率了。
又不是十几二十岁的毛头小子了,怎么能这么冲动呢?
他用了大半年的功夫,好不容易才和她亲近了一点。现在倒好了,徐慧本来就慢热,被他这么一骂,搞不好又要一朝回到一年前。
太宗想想就想哭。
于是他又干了一杯。
这时候再看徐慧的诗,只觉得她一字一句,参透人情,饶有气骨,怎么看怎么棒。
他怎么就犯了浑,做出那等蠢事呢?
齐王妃见他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喝起了闷酒,就温柔地劝道:“这事不怪徐婕妤,也不怪陛下。陛下定是觉得自己对徐婕妤那么好,她却不领情,所以伤了心了。”
“对对对!”李二附和道:“朕就是这么想的。”
不怪他曾经动过立齐王妃为继后的念头,要论善解人意,宫里头少有人能比得过她。
“旁观者清,我们外人看到的都只是徐婕妤的才华。就像薛婕妤,她和徐婕妤亲厚,让人把这首诗送到甘露殿去,肯定也不是想让陛下对徐婕妤生气的。”
太宗失神道:“你说得对……朕这到底是怎么了?”
齐王妃取笑道:“陛下这是对徐婕妤动了心呢。”
“啊?”太宗被她一语点破,不由有几分尴尬,“怎么会,她那么小的一个女娃娃,朕就是觉得她讨喜。”
齐王妃笑了笑,没有反驳,却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太宗在她的笑容里败下阵来,只得认了栽,“可能真的是吧。朕都这把年纪了还喜欢一个小姑娘,说出去朕都脸红。”
齐王妃心想,住在这后宫的女人来历大多不简单,陛下有要她们的胆子,反倒不敢和徐慧这个名正言顺的妃子好?
还是因为在乎,所以才顾虑重重。
她突然有几分失落,但是此时并不是她邀宠的时候,是以齐王妃并没有表现出来。
太宗心大,也就没发觉。时候不早,干了杯中酒,他就要回甘露殿了。
将太宗送走后,齐王妃身边的心腹宫人不禁问道:“娘娘为何不留陛下?”
齐王妃苦笑道:“要留,也得留得住啊。”太宗的心已经不在她的身上,她就是把人留下来了,又有何用。
太宗的心此刻的确已经飘远了。他喝了酒,解了气,回甘露殿的路上,他就开始想念徐慧。
他想念她一本正经的表情,他想念她脱尘绝俗的侧脸,他想念她抱起来时,温软的触感。
可是才把人赶回清宁宫,就把她叫过来,不大好吧……
自己过去?不行,那也太没脸了,好歹是一国之君呢,怎么能被一个小姑娘吃的死死的。
太宗就这么翻来覆去的,自我折磨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顶着两个乌黑的眼圈儿去上朝。
下午到了在甘露殿处理政务的时候,太宗更是心气不顺。徐慧没来,总要有个人填补上。萧才人、武才人之流的都不行,这回来的萧美人,话倒是不多,可是字写得太丑了,拿出去给他丢人。
好容易挨了一下午,太宗终究是坐不住了,起身叫王德,往清宁宫去。
王德一听就乐了,太宗和徐婕妤怄了一天一夜的气,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就提心吊胆了一天一夜。眼见着太宗主动去清宁宫,那就是要和好了,怎么能不叫他们高兴?


☆、第45话 
清宁宫里,徐慧午睡起来后心情舒畅,一时兴起,叫人搬来她的琴。
她从小学琴,但说不上钟爱,学成之后,只有偶有兴致时才会取出琴来弹奏。平日里在那儿摆着,也是积灰。
为什么不爱天天弹琴呢?怕是因为小时候被母亲逼着练琴,失去了兴趣吧。那时候她只爱看书写字,母亲怕她看成个呆子,就请了师傅来家里教。
学琴不比读书写字,进度自在心中。既然请了师傅,那就要跟着师傅的步调来走。在姜氏的督促下,徐慧每日都要练上两个时辰的琴,实在是苦不堪言。
那时候她心里不是没有怨过母亲的。只是长大了才觉出会弹琴的好处来。
她心里的事情多,有时找不到合适的人倾诉。这个时候只要弹上几曲,心里就会轻松许多。
太宗进来的时候,远远听得琴音袅袅,不由有些吃惊。清宁宫里能弹出这种水平的,自然只有徐慧,可他从未听过徐慧弹琴。
他本以为她除了有文采,也就是写字好了,不想琴技竟也如此高超,看得出来是童子功,打小便开始练的。
太宗站在门口听了半晌,心情愈发平静舒缓下来。等到一曲终了时,他突然愤怒地发现,这个小姑娘太混蛋了!
她把他惹得暴跳如雷,气的饭都吃不下,她却在这里弹什么欢沁?
简直气死他了。
听她曲调轻松,心情很棒的样子嘛!
是不是不用陪着他这个老头子,所以很高兴啊?
太宗自个儿站在门口脑补了半天,刚生出打道回府的念头,就见玉藻和玉蓉抱着琴走了出来。两人见到他,都是一愣。
既然已经撞见了人,就不好再偷偷溜走了。再说门口的宫人知道他来过,肯定会禀告给徐慧。若是让她知道他过而不入,只怕又要多想,还是且进屋去瞧她一瞧吧。
太宗这样想着,自己都忍不住在心里头夸自己善解人意。
里屋徐慧见到他进来,只有一瞬的错愕,便上前行礼。
太宗突然发觉,他竟是被这个姑娘吃定了。看她的样子,好像早就知道他会来似的。
他故意不叫她起身,沉着脸说:“不用去甘露殿当值了,看来你还挺开心的嘛?”
徐慧微微一笑,“怎么会呢。”
明显的言不由衷。
太宗轻哼一声,垂着眼皮,拉长着一张脸道:“朕不过来,你就一辈子不理朕了?”
“哪有,明天还要去当值呢。”徐慧轻声道:“陛下只叫我今日不要过去,那么明日,无论陛下想不想见到我,徐慧都会去找您。”
“真的?”他握住她的手臂,不确定地追问。
徐慧轻轻吐出口气,抬眼问他,“陛下还在生我的气吗?”
太宗的心,忽然变得非常非常柔软。
他低下头,将她一把拉了起来,两人的呼吸近在咫尺。
他轻抚着她柔嫩的脸庞,柔声道:“朕怎么舍得生你的气……”
徐慧的心头,突然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仿佛有人捏起了她的心脏,将上不上,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样的姿势,让她几乎站立不住,整个人都软软地趴在太宗身上。
她的呼吸很轻,小声地解释道:“我没有帮她得宠的意思……”
本以为还要等上一天他才能冷静下来,没想到太宗竟然这样按捺不住,主动前来向她求和。
徐慧自然也不好再拿乔,该说清楚的还是要赶紧说清楚。
尽管太宗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此时听到她这么说,还是十分欣喜。
兴奋之下,他捧住她的小脸,低头在她唇上轻轻一吻。
突如其来的亲吻让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向来从容自如的徐慧,在这样的情境下也镇定不能。她的怀里好像揣了一只小兔子,蹦来蹦去,让她心神不宁。
太宗好像没发觉一般,抚摸着她的头发,低声笑着说:“这就对了。不要帮武媚娘,不要管任何人。朕会等你长大。”
朕会等你长大。
一句话竟说的她鼻头发酸,心头满满的都是感动。
她点点头,两人就算是和好了。
徐慧隐约明白,从这一天起,他们再也不是从前的关系。若说他如兄如父,可父亲和兄长都不会对她做这样亲密的举动。
他……是她的丈夫啊。
晚上太宗自然是在清宁宫歇下。似乎自打亲了一次过后,他的胆子就大了起来,时不时小鸡啄米似的在她脸上乱亲。
他就是享受徐慧惊慌的神色,那呆呆的小模样看着有趣。
徐慧起初是没反应过来,才没反抗。这会儿已经知道了他诚心作乱,就正色和他约法三章,不许他再青天白日的胡闹了。
太宗捉住其中话柄,笑吟吟道:“那是不是晚上没人的时候就可以了?”
徐慧被他的无耻震惊,脸颊瞬间爆红。她突然想起了她看过的那些书,男人和女人之间做出那样亲密的姿势,好不羞人……
他该真不会是打算对她那样做吧?
她还没准备好呢……
一晚上就在徐慧的胡思乱想中安然度过,用早膳的时候,太宗照旧亲自投喂着她,还看着徐慧喝了一大碗牛乳。
看着太宗离去的背影,徐慧突然发觉,自己就像一头待宰的小猪……
好可怕。
昨晚上她没睡好,这会儿又有些困倦,正想着要不要再睡个回笼觉,就见王掌史神色严肃地同她说:“婕妤,有一件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徐慧最不爱听这句话,勾起人的好奇心不说,还将她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你向来是个爽利人,又有什么话不好说的?”
王掌史听她这样讲,便道:“我听说前天晚上……陛下去了齐王妃那里。”
徐慧一怔,心头仿佛被人抓了一道,十分的不舒服。
她忽然感到尴尬,觉得自己好蠢。
太宗真正喜欢的,应当还是齐王妃那般丰韵动人的女子吧……
他说她会等她长大,可不碰她,不代表他就会这么干等着,不怜爱别人。
王掌史知道,她一旦说出了这句话,就会将徐慧一早上的好心情破坏掉。
可是她不得不说。
他们家主子还是太小了,许多为妃之道她都不明白。她必须要经历这些过程,才会知道怎样做是最好的。
不怪王掌史这样费心,他们做奴婢的,都是把前途和身家性命都压在自己的主子上,又谁敢拿自己的命运开玩笑呢。
见徐慧上了心,王掌史才补了一句,“不过陛下并没有在齐王妃那里过夜,只是呆了一两个时辰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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