頥字领，蓬蓬裙摆，长度不及膝盖，将叶娅一双修长笔直的美腿完全暴露无遗。
叶娅全身上下就对自己的腿最满意，所以喜欢穿不过膝的超短裙，因为觉得身高不够，于是她的高跟鞋没有低于五公分的。死党兼闺蜜婧怡曾经说她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一米六五的身高已经够让人羡慕嫉妒恨的了，干嘛还要每天踏着高跷，浪费鞋子苦了脚。而叶娅对此的辩解是，只有一七零以上的海拔高度才能让她找到自信，因为越高越有气势。
从满壁的鞋柜里挑出一双裸色鱼嘴细高跟鞋，提着一款同色系的Dior复古包，叶娅乘电梯直接下到地下停车库。
在去公司的路上，叶娅顺便在克里斯汀定了个8寸的生日蛋糕。
到了公司，在地下停车场停好车后，叶娅径直朝电梯口走去。一路上，不断有人从身边经过，人人都面带微笑的朝她打招呼。
“叶副总早！”
“叶副总好！”
“叶副总，您今天真漂亮。”
叶娅面带微笑，保持着惯有的礼仪，朝所有人轻轻点头示意。
到了十七楼，伊曼第一个见到叶娅便惊得差点把咖啡泼到衣服上，呆滞了好一会儿才总算找到自己的声音，“叶副总，您今天要去相亲么？”
叶娅剜她一眼，“你看我像是那种要靠相亲才能把自己嫁出去的人吗？”
伊曼不好意思的笑笑，头摇得像拨浪鼓，“那您今天干嘛打扮得这么漂亮？”
“我高兴！”叶娅懒得再甩她，丢下这句话后，就拽的像个女王一样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这一整天，叶娅的心情都很好，没有骂过一个人，扔过一次文件，摔过一个杯子……叶娅工作时，脾气最是暴躁，最爱砸东西发泄，这一点几乎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所以她喝咖啡的杯子三天两头都在换，后来伊曼实在烦了，索性给她买了个塑料的，结果遭到叶娅的严词抗议，说用塑料杯喝咖啡味道不对，而且看上去很没Feel，可惜抗议无效，伊曼仍旧不知死活的继续用塑料杯给她泡咖啡，这让叶娅怨念了很长一段时间，可是怨念归怨念，每次还是照喝不误。
伊曼有时觉得，叶娅在生活中其实是个挺可爱的人，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甚至还有些小迷糊，当然，对于这样的评价，叶娅一语就否决了，换成她的话说，那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她一个日理万机，每秒钟几十万上下的人，哪儿有那么多时间去计较这些小事。
下午五点，叶娅破天荒的没有加班，准时离开办公室，刚走到一楼大堂，就听见有人从身后叫住她。
“小叶儿！”
声音干净清澈，是叶娅听了整整三天，为之心动不已的柔和声线，只是与之前说德语时有些不同，这个声音说起中文来，带着一丝生涩，很缓很慢，一字一顿，每个发音都像是在撒娇一样，带着软软糯糯的味道，仅是这么简单的三个字，竟也被他念得如此千回百转，直教人心尖发颤，浑身酥麻。
叶娅转身便看见一个颀长的身影立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夕阳的余辉透过玻璃倾洒在他身上，在他周围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光，那一刻，他就像是从万丈光芒中走出来的神祗一般，让叶娅恍然以为自己到了天堂。
然而只是惊愕了一瞬，那句“你的笑容很假”又将叶娅拉回到现实中，“哦，原来是墨先生啊，好巧，怎么会在这里碰见你？”
“小叶儿。”墨小羽失声惊呼，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叶娅面前，一脸紧张的看着她，“你怎么了？我是墨小羽呀，不叫墨先生！”
靠！叶娅暗骂一声，本想故意跟他疏远好气他一气，结果一拳打在棉花上，人家根本听不明白，于是只好无奈的说：“我又没失忆，当然知道你是墨小羽。”
“呵呵。”墨小羽扬起唇角，一双纯若秋水的眼睛弯成月牙儿状，居然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叶娅马上意识到自己上了当，全身的毛又竖了起来，“你耍我是吧？”
“道歉。”墨小羽连忙拉住叶娅胳膊，讨好道：“我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
叶娅白他一眼，懒得计较，“你找我干嘛？”
墨小羽顿时垮下脸来，变脸比变天还快，不满的嘟哝道：“你这几天为什么没来找我？”
“姐姐我得上班啊，哪儿那么多时间天天陪你玩儿！”
“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我干嘛要生你气！”
“因为……”墨小羽及时打住，后面的话没敢往下说。
“放心吧，姐姐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每天骂我虚伪，说我刻薄的人多的去了，如果因为你一句话我就要生气的话，那我早就得气死了。”叶娅故作大度的拍拍墨小羽的肩膀，装出一副全然不在乎的模样。现今世道就是这样，你越是不在乎，别人才越是伤不了你，谁在意，谁就输。
“你真的没生气？”墨小羽还是有些小心翼翼。
“真的没有！”
“可Anna说，越是否认，就越是想要掩饰。”
“我他妈跟你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哪儿那么多废话！”叶娅耐性终于被磨光，一怒之下爆了粗口。
墨小羽全然没在意，还露出一个超级好看的笑容对叶娅说道：“那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吧？”
“嘎？”叶娅瞪大眼睛，一时没转过弯来。
“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墨小羽笑嘻嘻的重复一遍。
又是饭？叶娅傻眼，想也没想的回了他两个字，“不要！”
“为什么？”
为什么？叶娅内心在呐喊：他居然还敢问为什么！跟他吃饭简直就像经历一场凌迟，死不掉也活不了，只会让人崩溃抓狂，这三天跟他吃的饭还不够多吗？这辈子打死她都不要再跟这家伙一起吃饭了。
“为什么不要？”见叶娅不回答，墨小羽不依不饶的又问了一遍。
叶娅这才发现墨小羽表面上总是不温不火，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似的，但真正执拗起来，也是个不好对付的主儿。
“不要就是不要，不为什么。”对付这样的人，就得快刀斩乱麻，不能给他一丝一毫的机会。
“你真的生我气了！”
叶娅无语又无力，“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吃饭？”
“我为什么要跟你吃饭？”
“因为……”墨小羽顿了下，道：“今天是你生日，我想为你庆祝。”
叶娅愣住，这才注意到墨小羽今天的装扮颇为正式，白衬衫配黑色修身西裤，衬衣领口处有一溜黑色线条沿着中轴线靠近纽扣的位置纵贯至整件衬衫，使得原本庄重却又略显呆板的衬衣多了一丝生气和休闲味，加之墨小羽又故意把领口处的纽扣解开两颗，锁骨若隐若现，衣袖挽至手肘处，露出一截手臂来，整个穿法硬是让他把一身单调乏味的工作装穿出了雅痞的味道。
作孽啊作孽！叶娅心中禁不住的哀嚎。如果这样她还能无动于衷的话，那她就不是女人！
“道歉。”见叶娅半天不出声，墨小羽以为她还在生气，“我那天说的话一定让你很伤心，我道歉，以后一定不会再那样了。”
叶娅不着痕迹的咽了咽口水，语气也随之软了下来，“那你为什么要撒谎？”
“嗯？”
“你明明会说中文，为什么跟我装不懂。”
“我……”墨小羽低下头，小声嘀咕道：“我那天被你吓到了，才脱口说了德语，后来见你带了翻译来，我就不敢再改口了。”
“吓到？”叶娅抓住关键词，“我有那么可怕吗？你第一次见我就跑，第二次见我又跑，还吓得忘了怎么说中文，我到底哪里吓人了？”
墨小羽摇摇头，“你只是跟我之前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想象的？”叶娅知道墨小羽跟她妈妈认识，自然从妈妈那里听说过她，于是饶有兴致的问道：“那你想象中的我是什么样的？”
“天真，善良，开朗，活泼，温柔，可爱。”
叶娅在心里琢磨，这家伙一定把他所知道的褒义类形容词通通都用上了，又是天真善良，又是开朗活泼，又是温柔可爱的，她又不是天使，哪有这么完美啊！
叶娅不动声色，继续问道：“那现实中，你看到的我是什么样？”
“第一次见到你，觉得你是个很成功的商人，精明，世故，伪善。”
“嗯，听起来确实反差很大。”叶娅撇撇嘴，心中暗自好笑，话题聊到这个份上，也根本顾不上再生什么气了，只一味儿觉得这个小孩实在可爱的紧，问他什么，他就老老实实答什么，就算知道对方会生气，也不知道尽量委婉迂回一些。
叶娅觉得好玩，想继续逗逗他，“那第二次见到我呢？”
“你就像只美国火鸡。”
“火鸡？”叶娅糊涂了。
“风风火火，斗志昂扬，一见到我就噼里啪啦说个不停，可是语速太快，我一个字都没听懂。”
叶娅扶额，搞了半天原来是这么回事。
“好吧，小墨墨，你再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如果让我满意的话，今天晚上，我就舍命陪君子，跟你一起吃晚饭。”
“好！”墨小羽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既然你这么怕我，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因为这几天跟你接触下来，发现你其实是个挺好的人。”墨小羽想都没想就回答道。
“哦？”叶娅笑笑，“我哪里好了？”
“你很能干，工作很厉害，这是Anna告诉我的；你很有毅力，遇到困难不会轻言放弃，就像之前我每次见到你就跑，可你还是会一次次追到我，直到我再也逃不掉为止；还有，你对我很好，陪我到处去玩，这么热的天，挤在人群里排队买票也没听见你抱怨过；吃饭时，就算我总是惹你生气，害你都不知赔了多少个盘子，可是一次也没有对我动过手，而且还会给我剥虾，帮我擦桌椅……”
墨小羽像小学生写作文似的一点一滴细细叙述着，说的极其认真，极其诚恳，也说得叶娅的小心肝一凸一凸的，直感有什么东西要破裂而出，让她感动的一塌糊涂。过了好一会儿，叶娅才听见自己的声音，细细柔柔的对墨小羽说：“嗯，乖墨墨，看在你把我说的这么好的份上，姐姐我今天就同意你跟我一起吃个饭，不过，地方我已经先定好了，你得跟我走。”
“好！”
第6章 Chapter6
叶娅先去克里斯汀取了蛋糕，然后再开车载着墨小羽来到世纪大厦。
世纪大厦坐落在新区，是S市的地标性建筑，号称最高楼。在世纪大厦的顶层开有一家旋转式西餐厅，顾名思义，这家餐厅的最大特色就是地面会以一种让人体察觉不到的速度极慢的移动，而整个餐厅呈圆状形，周围幕墙是全通透的钢化玻璃，因此坐在靠窗的位子吃饭，可以360度的俯瞰到整个S市的夜景。
墨小羽听到叶娅这样介绍后，新奇的不得了，从进到这家店的包厢后，就一直跪坐在落地窗边的沙发里，望着窗外的景色感受着地面的移动。
叶娅对于墨小羽这种小孩子行径倍感无力，只一个劲的摇头。
他们所在的这间包厢，周围墙面贴着米白相间的墙纸，其中一面墙上挂着一个42寸的液晶电视，落地窗前放着一组纯白色真皮沙发。包厢的中间摆放着一张圆形的餐桌，餐桌头顶上正对着一朵花形的吊顶，花朵包了一层箔金，花蕊中间挂着一个水晶吊灯，而在他们脚下踩着的是从尼泊尔进口的羊绒地毯，超柔软，超舒适。
可惜，墨小羽对这一切都视而不见，满腹心思都只关注在那扇黑黝黝的大玻璃上。
“其实这家店的老板把店面装修成这样根本就是浪费！”
叶娅整个人陷在宽大松软的沙发里，手里拿着遥控器，一边不停地转换着电视频道，一边貌似自言自语的冒出一句话来。
果然，这句话成功吸引了墨小羽的注意，他扭过头来，有些不认同的问道：“为什么呀？”
“因为咱S市的夜景根本就没啥看头。”叶娅继续盯着电视，看也不看墨小羽的说：“在我看来，全中国就只有两个城市的夜景才真正算的上是美景，一个是香港，一个是重庆，如果你去过这两个城市，看过那儿的夜景，再回过头来看咱S市的夜景，就会有种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悲哀。”
墨小羽没听懂最后一句话，但也大致明白了叶娅的意思，有些不以为意的撇撇嘴，说：“各人喜好不同，我就喜欢S市的夜景，感觉很宁静。”
这时，服务员敲门进来，“叶小姐，菜已经准备好了，需要现在上吗？”
“嗯。”叶娅点点头，起身走到餐桌旁坐下，“墨墨，过来吃饭。”
墨小羽这才悻悻的走到叶娅对面，乖乖坐好。
服务员首先拿来一个冰桶，里面放着一支红酒，“叶小姐，这是特地为您准备的82年的拉斐尔，已经提前半个小时醒好了，需要为您斟上吗？”
叶娅朝服务员笑笑，“好的，谢谢。”
“这位先生呢？”
叶娅看看墨小羽，墨小羽看看叶娅。
“尝尝？”
“尝尝！”墨小羽一副小孩尝鲜的表情，既兴奋，又忐忑。
服务员为两人斟好酒后，墨小羽率先端起杯子举到叶娅面前，“小叶儿，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递出杯子，跟墨小羽的轻轻一碰，“叮”发出一声脆响，两人同时咧嘴一笑，仰头，将酒倒入口中。
“好酒！”
叶娅抿抿唇，一脸享受，意犹未尽，转眼看看墨小羽，只见那家伙一张俊颜拧成了麻花状，嘴巴不停的吧唧着。
“酸！”
“涩！”
最后总结陈词——“难喝！”
叶娅无语望天，对服务员说道：“麻烦你，替他换杯白开水。”
服务员出去后，叶娅觉得有必要跟墨小羽把话说清楚，否则这顿饭恐怕又得不到善终。
“墨墨，今天是我生日，我最大，你必须得答应我一件事，好好把饭吃完，不准嫌东嫌西，挑三拣四，知道吗？”
墨小羽斟酌了一下，点点头，说：“不过我也有个小小的要求。”
“嗯？”叶娅单眉轻挑，“说说看。”
“可不可以允许我每道菜少吃一点，不一定得全部吃完，还有如果哪一道菜吃的稍微少了些，你不准发火，更不准摔盘子，我不希望你的生日是在生气中度过。”
叶娅想了想，豁然开朗。是啊，吃东西本来就是个人的事，她根本没必要这么纠结，墨小羽吃多吃少关她P事，她又不是他妈，干嘛要操心他吃不吃的饱的问题啊！
叶娅想到这里，释然的点点头，双方达成共识！
服务员开始上菜。
第一道开胃菜端上来后，两人便很有默契的闭上了嘴，谨遵“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开胃菜是生煎鹅肝，巨大的白色圆盘里，就放了三四块，叶娅一扫而光，墨小羽则浅尝了一口。叶娅目不斜视，紧盯着盘子，告诉自己要冷静，她不是他妈，没义务教导他“浪费粮食是件很可耻的事”。
开胃菜后，便是汤和沙拉，叶娅又是统统下肚，墨小羽依旧只是蜻蜓点水。
到了第四道菜，当服务员将一盘芥末酱焗生蚝端上桌时，墨小羽的表情已经凝重的快要拧出水来，他抬头看看对面叶娅越来越铁青的脸色，再低头看看壳里那黄黄软软的不明物体，心一横，直接把叉搁在了桌子上。
“咔嘣”，那一瞬间，墨小羽清楚的听到了叶娅一口银牙重重咬在叉子上，发出的狰狞声响。墨小羽缩了缩脖子，没敢看她。叶娅端起酒杯，仰头一口，将酒和蠢蠢欲动的火气生生咽下肚里。
主食是牛排烩土豆。当叶娅看到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