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寿宴上翩然献舞的美丽少女,居然让他深深的迷恋。可是他知道,自己的出生太低,虽然贵为皇子,可要娶她还是不够资格,所以他只能把这种爱恋深藏在心里。
8,渴求
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会去朝思暮想,特别是见到郡君的时候,心中莫名生出的渴求欲望,是他到现在都无法理解的。那种想靠近她,想抱紧她的想法,简直让他无法稳住自己的情绪。
现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渴望又从心中冒出头来,让他心生警觉。
“这是谁的住处?”七皇子停住脚步,不安的问道。
“是我表妹程沅珈的住处。”魏启柯随口道,忽然又想起什么扭头对站在原地没动弹的七皇子道:“我把丑化说前头哦,沅珈表妹是我的,你不许对她有意思,否则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是你的?你和她定下婚姻了?”心中变得空落落的,七皇子继续问着。
“迟早是我的。”魏启柯并没有察觉七皇子的异样,自豪的道:“近水楼台先得月,懂吧,沅珈表妹就住在我家里,我只要想见她,随时能看到,等她对我日久生情了,我就可以娶她做我的原配。”
原来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七皇子暗自松了口气,旋即又自嘲,程沅珈本就不是他能奢望的人,又何必为她是否已经婚配而失落呢。
“你这辈子都别指望了,哭泣包,我可不想每天都看你捶胸顿足的样子。”旁边的假山顶上,响起一个略显低沉但很好听的少女话语声,不用说,当然是程沅珈在上面出言讽刺了。
两个少年抬头向上看去,却见程沅珈悠然坐在假山顶上,身边放着一套精瓷茶具,摇着团扇,居高临下的瞪着魏启柯,
见到魏启柯边上的七皇子,程沅珈脸色微微一边,道:“原来是七皇子大驾光临,小女有失远迎,鄙陋之地,没什么好招待皇子的,还请到假山顶上坐坐,小女略备薄茶请皇子品评。”
“不请自来本是唐突,打扰郡君雅兴更是不该。”七皇子向程沅珈一拱手道:“早就听闻郡君烹茶手艺天下一绝,能得郡君相邀更是不胜惶恐,在下冒昧了。”
被程沅珈奚落的魏启柯完全没把刚才沅珈的话放在心上,在他看来,只要能天天和她说上几句话,就已经很开心了。虽然沅珈并没有邀请他上去,他还是主动拉着七皇子从假山背面的台阶上拾级爬到假山顶上。
当年安置这个假山的时候,就曾经在山顶上就地取材弄出了一个小小的石桌以及四个小石凳,而且假山位置颇高,从假山顶上,不仅能一览整个小院的面貌,更能透过树丛,看到远处的景致。假山边上是一棵参天的大树,树龄恐怕超过两百年,正好把整个假山都笼罩在它的树冠下吗,所以即使是暑气未消的初秋,假山上也凉快得很。平素里程沅珈都喜欢在这里小坐,烹茶弹琴,自得其乐。
七皇子再次见到那个让他怦然心动的女孩子,虽强自镇定,内心还是波澜起伏,那种想亲近她的渴望几乎让他理智崩溃。坐到程沅珈的对面,看着她舒缓的煮茶动作,忽然觉得,就算他们之间不会有任何结果,今天能这样看着她,也是一种幸福,值得他一生回忆。
程沅珈熟练的清洗着茶具,抱怨道:“今天家里的人都忙着大表哥成亲的婚礼,我想找个人帮我去城外取点煮茶用的泉水都找不到人。这些水是昨天用剩的,换是平日,早就被我倒了,今天只能勉强再拿出来。”
“这点小事,沅珈妹妹怎么不早点说,只要知道妹妹想要,哥哥愿帮你跑一圈。”有在美人面前献殷勤的机会,魏启柯当然不会放过,拍着胸道。
“那好啊,我要招待七皇子喝茶没新鲜的泉水,你就去跑一圈吧。”程沅珈没好气的瞟了他一眼,道:“取水的用具和装水的罐子在我那丫鬟珍儿那里,怎么取水也问她好了,你去吧。”
“这个……”刚夸下口的魏启柯顿时傻了眼。
“就知道你是光说不练的嘴把式,我也懒得和你较真。”程沅珈自顾自将小炉子上的水冲到茶壶里,仔细的履行泡茶的每道工序。
魏启柯讪讪的傻笑,扭头看到七皇子正危襟而坐,故意岔开话题化解自己的尴尬:“七皇子,今天你是沾了我的光才喝到我沅珈妹妹泡的茶,你要怎么谢我。”
七皇子还没回话,旁边的程沅珈却接口道:“这话就说错了,今天是你沾了七皇子的光,而不是他沾你的光。既然要谢,你还是想想怎么谢他吧。”
“明明的我带他过来,你才招待他的,当然是他要谢我了。”魏启柯急眼了,争辩道。
“七皇子居住在宫内,我也经常到宫里给太后请安,如果七皇子要喝我的茶,在宫里有的是机会,哪还要你带路。平日里你有事没事就喜欢跑我这里骚扰我,你记得我啥时候给你喝过我的茶了?是沾光的话,你掂量掂量是谁沾谁的。”沅珈寸步不让,非要魏启柯承认自己沾了七皇子的便宜。
魏启柯想了想,泄气道:“沅珈妹妹真偏心,同在一个屋檐下,都不请哥哥我喝茶,还要沾外人的光才喝到。”
“这话又说错了,该打。”沅珈用取茶的勺子敲了下他的脑袋,道:“七皇子怎么是外人呢?虽然你是我的表兄,但七皇子和你也算是堂兄弟吧。皇上和我那太后姑奶奶是母子的关系,和外公是叔侄的关系,按照亲属关系来论,我就算叫七皇子表兄也不算过分。”
“哎呦!”魏启柯冷不丁被表妹敲了下,虽并不怎么疼,也装出一副非常吃痛的样子,可怜兮兮道:“好了好了,是我错了,沅珈妹妹你下手也太狠了。”扭头又向七皇子挤眉弄眼道:“亦濠表弟,咱俩是什么关系,你当然不会怪我说错话吧的,对不对?”
“咱俩什么关系,你居然说我是外人。”七皇子装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道:“所以你的确该打,而且要狠狠的打。”
“不会吧,你也落井下石……”魏启柯站起来,夸张的指着七皇子,悲痛欲绝道:“枉我对你推心置腹,你居然这么待我,我……”转身看了看四周,冲背后的一块山石扑过去,用头撞着:“我不要活了,就让我去死吧,你们谁都不要拦我。”
沅珈没好气的看着这个作怪的表哥,道:“放心,我们谁都不会拦你的,你就安心去吧。”又将手中的茶壶给七皇子倒了杯茶,道:“七皇子品评一下我的茶吧,既然有人想省下他的那份,七皇子不妨多喝几杯。”
某人虽然哭天抢地的,其实除了额头上多了点青苔外,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闻言马上调转枪头,扑了回来:“我的茶,你们谁都别想抢。”
其实就喝茶的品味来说,魏启柯和程元珏一样,除了能喝出这是茶水外,其他就别指望了。
但七皇子毕竟是出自皇宫那个啥好东西都会往那里搬的地方,没点品味会被人笑的,再加上七皇子因为出生并不高,所以样样都非常努力,做得比别人好,懂得比别人多,争取最杰出的表现,这样才能使得他受父皇的关注。事实也的确如此,正是由于他的努力和天赋,使得他在诸皇子中最受师傅们的喜爱,师傅们也常在皇帝面前夸奖他。
正是因为如此,他的心境和定力都远超同龄人,即使此刻他因为坐在梦寐以求的少女身边,也没有因此而失态。
没有急着喝茶,七皇子端起茶杯缓缓的转着,端详茶杯上绘制的翠竹图案,道:“茶色清淡,色泽微含绿意,如初春枝头迎风吐芽,这应该是上等的柳尖茶吧。以精瓷茶具开水冲泡,保留了柳尖茶清扬的茶香,又使色泽完全显示,郡君果然是茶道的高手。”
“哪有这么多名堂。”魏启柯小声的嘀咕着,一口将面前的茶杯饮干,吐了吐舌头道:“有点苦,啥味道啊。”
结果换来了七皇子和程沅珈两个人的四只白眼。
9,挣扎
“我以前也曾喝过柳尖茶,怎么与这个稍有不同。”七皇子不理会旁边那个没品的,继续道:“柳尖茶是采取春天茶树上长出的第一个芽孢制成的,按理说不会有这种梅花的香味,而我看郡君的茶叶里叶没放梅花进去,可这茶为什么会有梅花的清香?这是怎么做到的?”
“七皇子果然厉害,连这个都被你察觉到了。”程沅珈赞道:“普通的柳尖茶的确没有梅花香,这茶叶是我用采自去年冬天的梅花另行熏制的,所以把梅花香熏到了茶叶里,让柳尖茶香味上的不足以此得以补足。”
“好手段。”七皇子抚掌大赞,道:“今天未尝茶味先闻茶香,就已经足以快慰了。”
“还请皇子尝尝这茶有何与众不同。”程沅珈自信道。
七皇子点了点头,轻轻喝了一小口,让茶水在舌尖停留稍许,再顺着舌头慢慢滑到喉中。
“怎么样?”程沅珈期盼道。
“好茶,真是难得的好茶。”七皇子恋恋不舍的又小啄了口,才继续道:“入口微涩,如春暖乍寒,茶汤顺滑,如春风拂面,咽下后满口清香,更是有丝丝回甘。更难得的是,柳尖本带有微微的苦味,被梅花的香甜味冲淡,让这茶更是回味无穷。好茶。”
程沅珈小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道:“柳尖茶虽然也算是上等的茶叶,但缺陷也不少。经我手再加工的茶叶,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好茶叶了。”
七皇子在喝了口,放下茶杯道:“唯一美中不足的恐怕就是这水了,的确,没有上好的水,茶水的味道总会有所欠缺,这水少了些清冽,多了些厚重,并不适合泡绿茶。”
“这也是我不满的地方。”程沅珈轻叹道:“京城附近的地方我都找遍了,根本没有太好的泉水,唯一找到的这处,勉强能用,但水质也差强人意。”
七皇子和程沅珈聊得投机,边上的魏启柯听得云里雾里,在他看来,这茶略涩微苦,还没酒好喝呢,怎么这两个人说起来就没完了。于是,他出来打哈欠,就只有观察这两人的表情来取乐了。看着看着,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
两人虽然言语之间大有知音之感,可是却越说越客气,视线更是小心翼翼的避开,从不碰在一起。七皇子一直看着茶杯,或者茶杯中的茶水,而程沅珈则盯着自己的茶壶和茶罐。按理说,程沅珈作为名门闺秀,不看陌生的男子也算在正常的,可是魏启柯非常了解自己这个表妹,她可绝对不是轻易害羞的人,因为出生高贵,她与人交谈的时候,时刻都透出一股傲气。而七皇子他就更熟悉了,和七皇子同窗三年,知道他虽然出生不高,母亲地位低下,但他怎么说都是皇子,是皇帝的亲骨肉,就算对方是谦亲王,对七皇子也客气得很,特别是七皇子为人坦诚,待人接物都非常得体,绝对不会出现像今天不敢看对方的现象,而他的表情也很清楚的说明他并非是害羞,而是在逃避。
因为这两人都在躲避对方的眼神,所以根本没发现对方也没看自己。
魏启柯一向少根筋,发现了这种状况也没往心里去,而且他还很开心,只要七皇子不与他抢表妹就行,如果被他一提醒,他们俩就此对上眼了,他就更欲哭无泪了。
其实这两人也是有苦心里知。
自七皇子坐下来之后,程沅珈的元神深处就躁动不安,仿佛孤单了很久的灵魂终于找到了依靠,离家许久的游子返回家园,那种急切和期盼,让她有向对方投怀送抱的欲望。她之前就曾经怀疑七皇子是乾云的转世,可是他与乾云没有一点相像的地方。周乾云是天赋出众的武学高手,自由就开始习武,因此体格健硕,而且因为傲气和不羁,他无时无刻都以一种高高在上的表情看待周围的人和事,仿佛没有什么能让他屈服。可七皇子是完全不同的一种气质,虽然能文能武,可这两项都不能傲立当时,只能说他在这两方面都有涉及,并有一定的能力罢了。他待人和蔼,说话做事透着谦逊和亲和力。气质上,两人是南辕北辙,不管怎么看都不会有交集,论相貌,两人倒是各有千秋,同样是英俊的样貌,乾云脸上的线条有如刀刻,如一柄出鞘的宝剑,而七皇子线条柔和,就好像一块精雕细琢的玉石。
正是因为这两个人根本没相似的地方,程沅珈最终判断,七皇子并不是她要找的人。
可是,内心的期盼却没有因为她的判断而消逝,而是随着七皇子的靠近愈发强烈。
七皇子魏亦濠此刻也同样不好过,如果可以,他想立刻拥抱住她,然后再也不和她分开,这无关于她的美貌,只是他心中越来越压抑不住的渴求,就如同干旱已久的荒漠,终于等来了一片雨云,那种发疯一般的渴望,让他几乎想立刻逃离。
坐立难安的两个人,有的没的闲聊了一会儿,终于因为茶炉里的炭火烧完,程沅珈才以回房间取碳为由而离开。这时候也到了魏启桐要出门去迎接新娘了,按婚俗,魏启柯也要同去,一次他也来不及再找人招待七皇子,说声我要出门了,就拔腿跑了。
留下七皇子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假山顶,痴痴看着程沅珈曾坐过的座位,沉默不语。
他就这样坐着,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只知道茶水早就冷得不能再冷了,只知道树荫快要当不住阳光了。
两只袖口绣着粉色桃花的手臂从他背后伸了过来,轻轻的搂着他的肩膀,背后也靠上一个柔软的身体,耳边传来一个非常动听的声音:“七皇子,请不要动,能不能让我就这样靠着你一会儿。”
从这绣花连同这个声音,七皇子认出是程沅珈返回了假山顶。
此刻他鼻子一酸,几乎要哭出来,心中的渴望此刻得以满足,内心的充实和感动,让他幸福的想流泪。
程沅珈最终还是没有战胜自己元神深处的期盼,趁表哥离开,悄悄的又回到假山上。看着七皇子寂寞瘦削的背影,她居然难得的意识模糊,等她清醒的时候,已经莫名其妙的抱着他的肩膀,身体更是整个贴在他的后背上。虽然这种无理的举动让她的小脸顿时红得火烧火燎的,但她的元神却安定了下来,好像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两个没有长大的少男少女,就这样默默的在没有人注意到的假山顶上,静静的靠在一起。一盏茶后,程沅珈红着脸放开了七皇子。
随着距离的拉开,两人心中同时升起一种名叫失落的情绪,恨不得再靠一会儿。可是这种失去理智的于理不合的举动,偶尔一次都已经非常不应该了,两人尴尬的都不知道如何自处。
“七皇子,小女子一时冒失,望皇子莫要见怪。”程沅珈的脸依然红得像个熟透的苹果,道:“请皇子莫要向任何人透露刚才小女子的无礼举动,小女子感激不尽。”
“郡君言重了。”有刚才那一会儿的依偎,七皇子已经心满意足,连忙道:“刚刚只是郡君心情不好,亦濠也是略尽心意帮郡君排解心绪,只是我才疏学浅,言辞笨拙,未能尽功,让郡君失望了。”
两人同时抬头,视线首次纠缠在一起。
10,跋扈
上次在太后的寿宴上,程沅珈就觉得七皇子与周乾云唯一略有相似的只有他的眼神,此刻再看向他,却发觉连这唯一的相似点也变得很飘渺。周乾云就好像天空中的浮云,飘逸而灵动,谁都不知道他下一刻会把眼光停留在什么地方,而七皇子的眼神就如同暴雨中的古树,扎实和稳重,好像再大的风雨都无法改变他的坚定。要说有什么相同,就是他们两人都没有因她的美貌而被迷得神魂颠倒,没有见色起意,没有贪婪,没有色欲。
程沅珈略有些失望,但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