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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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世-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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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在闽州的七皇子并不知道京城里的风波,安然的在军营里做他的监军。天气渐渐转热,海边的日子就变得好过多了,凉爽的海风绝对是京城里想吹都吹不到的。
  程沅珈的日子依然过得很平淡,每天都在自己的庄园里,很少外出,也从来没见她关注自家的生意。倒是在路上顺路带了一段的那个程有禄也到了闽州,特地赶到庄园前拜谢程家的公子,被程沅珈几句话一忽悠,又继续开开心心的上路了。
  春末夏初,七皇子来到程沅珈的庄园,邀请她出海。他弄了艘比较大的渔船,准备到海上去转转,也不是要去太远的地方,只是想出去透透气,顺便带程沅珈看看海上的风光。
  程沅珈没有拒绝,对她来说去哪里都无所谓,偶尔出去转转也不错,至于海上的风景,她还真没多大的兴趣,只是看到七皇子兴致勃勃的样子,就答应了下来。
  出海的日子定在五月中旬,这天气在南方已经很热了,到海上吹海风却是最好的天气,又不怕太阳晒,也不用担心太冷被冻着了,而且这时间也是捕鱼的好日子,就算看渔夫撒网,也是一种享受。
  这天,七皇子一早就带着四个队长赶到了程沅珈的庄园里。接触得多了,程沅珈也知晓了四个的名字。大内侍卫的队长姓黄名达腾,是一个比较亲近于朝廷的江湖门派中杰出的弟子,功夫不错,不喜欢热闹,平时也不怎么管事。齐王送的那些侍卫的队长姓乔名凡,是四个队长中功夫最好的一个,被齐王招揽前也是江湖中出了名的游侠,个性比较洒脱,不拘小节。谦亲王给的亲兵,队长名方哲,军旅出生,做事情有点认死理,过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从御林军中调集的官兵队长名叫陈方,是钟子成的亲信,非常豪爽的一个汉子,也是饭量最大的一个人,经常吃得其他几个人目瞪口呆的。
  程沅珈在闽州的事情,一直瞒得很好,到现在为止也就只有四个队长清楚,其他人都只知道这里住了程家的重要人物,并不知道是何人。
  中午不到,七皇子和四个队长拱卫着一辆体积不小的马车,向渔船码头而去。因为七皇子也不喜欢招摇,此去根本没有暴露身份,算得上是微服私访,而程沅珈更是躲在马车里,连四个队长都没看到她是什么时候进去的。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渔船码头,联系好的那艘渔船已经等在码头上了,见到七皇子到来,坐在船头的老渔夫连连向他们招手。
  按照事先说好的,七皇子等人把马匹和马车都放在海边一户渔夫的家里,给他们一两银子作为代为照顾马匹的费用,再缓步走到码头,准备登船。
  这艘渔船是附近所有的渔船中,虽不是最大的,但绝对是最新最好的。船主姓包,人称老渔头,在渔夫中颇为出名,一手编织渔网和撒网的绝活,名震乡野。两年前,他在州城里开小饭馆的儿子,给了他一笔不小的银两,他就用这些钱和自己的积蓄,买了这艘新渔船。
  看到七皇子过来,老渔头开心的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更深了。这个长相俊美得有点邪乎的少年,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生,不知道柴米贵的公子哥,只是带他和几个朋友去海上转转,就给了他足足二十两银子,都够他和老伴舒舒服服的过一年了。

  34,忌讳
  就是他们登船的时候,老渔头忽然皱起了眉头,跑到跳板前拦住了七皇子一行人。
  他上下打量了程沅珈和她随身的侍女几眼,很不客气道:“你们可以上船,这两个女人不能上。”
  七皇子愣住了,道:“这是为何?”
  “这是我们渔家的规矩,女人不能出海,只在码头不出海的话上得船来倒也没什么大问题的,但有女人出海,会激怒海神,我们都活不了。”老渔头振振有词道。
  “海神?这是哪尊神啊?”程沅珈一愣。在修真界,只有要被无数人仰望的仙界,却没有任何的神。至于海洋,本就是海外各宗和散修的聚集地,也没有听说过有海神的存在。
  “海神是统治海洋的神灵,是我们渔家历代供奉之神,在海上,能不能打到鱼,能不能平安回来,都要看海神是否给我们这份恩赐。海神有海神的忌讳,凡是带了女人到海上去的,无一例外都会激怒海神,所以不带女眷出海,是我们渔家奉行了数千年的做法了。”老渔头也看出来这几个公子小姐铁定是有钱人家出身的,这次也是出来闲逛,所以非常诚恳的相告。
  七皇子每天一皱,道:“还有这个说法?我怎么没听说过,出门时唐总督也没提醒啊?不能出海,又怎么一起去海上游玩?”
  七皇子只是自言自语,说话声音并不高,但他身边的老渔有却听了个真切,当下脸色一变。这地方离军港并不是很远,所以当地的渔民都知道水军的总督是姓唐的,眼前这个少年他不知道是什么来历,但有一点他现在能肯定,就是他与唐总督关系匪浅。这时候,他才感觉到自己做一件愚蠢的事情,就为了贪图对方给的二十两银子,现在有点骑虎难下。如果可以,他宁愿马上把钱还给这个少年公子,前提是对方不去唐总督那里告他一状。眼下很明显,少年公子是为了讨好在场的那个蒙着面纱的少女才雇船出海的。
  程沅珈见到老渔头为难的表情,走上前道:“你这船多少钱买来的?”
  “一百两。”老渔头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但对方不管是气质还是气势,都让他心惊,于是老老实实回答道。
  程沅珈点了点头,对身边的侍女道:“你给他两百两银子,让他下船去吧,然后派人去叫渔村里喊几声,谁敢开船送我们出海,我就给他一百两,如果不幸遇难,他的家属可获得一千两。”
  侍女答应了声正要离开,老渔头忽然大叫道:“你说真的?你给一百两?”
  “当然说真的,一百两对我算不了什么。”程沅珈太了解金钱的魅力了,前面老渔头不肯带他们出海,只是七皇子给出的代价太小而已。
  “可是连我都遇难的话,你们也活不了,你拿什么来兑现一千两呢?”老渔头还有些迟疑道。
  “这里有我带来的家仆和车夫,他们都听到了我的话,如果我们出什么意外,就由他们带你的家属,去闽州的程家银号里,提取一千两现银。”程沅珈说得很轻松,好像根本不在乎意外的发生。
  七皇子走上前来,低声道:“沅珈,既然海上有如此危险,还是不要去了吧。”
  “无妨,如果是风平浪静,我还没兴趣。”程沅珈貌似兴致勃勃的。
  七皇子一声哀叹,他怎么就没发现,每天在家里喝茶看书的沁柔郡君居然还有如此的冒险精神,一听到海上有危险,居然开心得两眼放光。
  这也怪不得程沅珈,修真者的本能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越是离奇的事情,代表着越有可能获得奇遇,所以程沅珈对这种看似不合理的事情,反而是兴致高昂。至于所谓的危险,她可从来没觉得这个世界有什么对她来说算得上是危险的存在。如果惹毛了她,翻手把整个海水都甩到天上去都没什么难度。
  七皇子可不这么想,见程沅珈坚持要去海上,暗自后悔不该提出这样的建议。程沅珈好好的在家里,虽然有点闷得发霉百无聊赖,好歹是没什么危险的。现在被他拖出来,却有了这样大的莫测危机,这怎么能让他释怀,如果真在海上遇到什么危险,那他就算是能逃回来也没脸活下去了。
  老渔头盯着程沅珈,好一会才咬牙道:“好,我带你出海,这里这么多乡亲都可以作证,我也不怕你赖账。”
  程沅珈带出来的那个丫鬟霞儿有点害怕,偷偷拽着主子的衣袖道:“小姐,我们真要出海吗?”
  “既然都出来了,我可没有白跑一次的习惯。”程沅珈兴奋的挥了挥衣袖大声道:“这船还需要几个人才能出海,不管是谁,一概给一百两,如果遇难,家属给一千两。”
  程沅珈的声音并不低,可以说非常高,让周围的船家渔夫都听了个真切,顿时有几个人高声呼应,并匆匆汇聚到老渔头的船前。
  这里的生活水平并不高,一户渔家辛辛苦苦的劳作一年,层层盘剥后,运气好的能有个三四十两收入,运气不好,连二十两都够呛,所以能平白收入一百两,顿时很多人都心动了。平安回来就有一百两入账,万一走了霉运,那一家子起码以后二十年的生活都不用发愁,连老渔头都应承下来了,别说其他渔夫了。
  一般一艘渔船出海,需要四到五人,这次老渔头答应了七皇子租他的船出去转转,本以为不会走得很远,因此只有一个远房的侄子陪着,被程沅珈这般招呼,顿时跑过来四人,加上七皇子等人已经有了七人,原本很宽裕的甲板显得非常拥挤。
  老渔头皱了皱眉道:“不需要那么多人,就算到外海,再来两个人就够了。”他伸手点了点自告奋勇过来的四个人中的两个人道:“大贵和天生和我们一起去吧,小雨你刚娶媳妇,而且你媳妇还大着肚子呢,你不能去冒险。天养,有你哥天生和我们一起去,你就别去了,否则你们俩都出了事情,你家老娘谁去照顾。”
  被他这么一说,其中两个人点了点头,各自走开。
  程沅珈一挥手,手里多了六张银票,递给侍女道:“每人一百两,先发下去,让他们安心掌船,还要两百两是买船的钱。我可不想半路上还有人向我要钱。”
  侍女应了声,把银票发了下去。这些银票是程家的银号开出的,几乎等同于现银,所以四个人没有任何意见的收下了银票,脸色都颇为激动。
  七皇子连连摇头,对程沅珈的财大气粗表示非常无奈。程家的这位千金根本没有钱财的概念,是想怎么用就怎么用,金银对她来说简直和破砖烂瓦差不多,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有多少钱财,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且不说她那个封地就是个下金蛋的母鸡,在她九星戒内随便拿块灵石出来,都能在外面卖个天价,至于普通的金银,貌似她还没兴趣到往戒指里装这些没用的东西。九星戒内的空间,绝大部分已经被铺天盖地的粮食装满了,让程沅珈都有点后悔没事整那么多粮食干什么。这粮食虽然对她几乎没什么用,对普通人来说却是不折不扣千金难买的好东西,于是在她的眼里,这些粮食就成了鸡肋。

  35,渔趣
  除了粮食外,九星戒内还有数万块灵石,这还是她不去开采灵脉里的收藏,仅仅是开垦土地的时候收获的。然后就是几千件的各种品级的器具,不是她巧取豪夺来的,就是她自己炼制的,在修真界里这些东西好歹还能卖点灵石,从几千到几万都不等,但在人间界,是有钱都买不到的,被人称为仙器的存在。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他们就顺利的出海了。按程沅珈的话说,有钱不但能使鬼推磨,只要钱砸得够多,就算是让磨推鬼都行。
  四个渔夫,一个在船尾掌舵,两个负责控制船的前行,只要老渔头在船头盯着水面。
  程沅珈和七皇子两人并肩站在甲板上。
  看着越来越小的码头,七皇子苦笑道:“明知道出海会有危险,你为什么非要出来呢。”
  “我太无聊了啊。”程沅珈展颜一笑道:“每天都在家里,偶尔出来透透气也不错。”
  “拉倒吧,谁信啊。”七皇子没好气道:“你又不是第一天在家里呆着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向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谦亲王府两年多,除了皇宫和程家,你还去过哪里?”
  程沅珈一时语塞,她的确不是明目张胆四处闲逛的人,在外人眼里,她就连谦亲王府都很少出,除了偶尔去皇宫陪陪太后,去程家看看父亲之外,她就一直窝在王府内。她倒不是真的闷得住,而是她的王爷外祖父怕她出门会有危险,派了很多高手暗中护卫她,如果她出门的话,光护卫都能有几十个,所以她根本不敢出去,带着这么一大票人逛街一点都不好玩。离京前她与七皇子等人到鸿鹄楼吃饭以及她在官道上独自给周焕送行,看上去好像只是她单独出行,其实躲在暗处的高手绝对不下三十人。
  所以程沅珈溜出王府都是偷偷摸摸的,虽然这个次数同样少得可怜。
  “我去过很多地方啊。”程沅珈秉承她一贯的死鸭子嘴硬,道:“去过鸿鹄楼,去过上林别苑,去过城外,哦,对了,还和你一起去过树林。”
  七皇子顿时被自己的一口气噎住了。
  两人在甲板上斗嘴,几个队长和跟来的侍女霞儿则在船舷处,羡慕的看着他们俩。
  “真是天生一对啊。”乔凡忍不住道:“只有他们两个在一起,才让人真正感觉到什么叫天造地设,如果他们还不能成为夫妻,那也太没天理了。”
  “可是我家小姐的婚事还真不能由她自己或长辈做主。”霞儿担忧道:“皇上早就说了,要给我家小姐赐婚,谁知道他会把小姐赐给谁呢。”
  “别担心,现在还有谁是七皇子的对手呢。”黄达腾得意的笑着道:“几个皇子里,五皇子以上都已经婚配,六皇子已经去世,八皇子等人还年幼,也就只有和郡君年纪相仿的七皇子还是独身,你说皇上不把郡君许给七皇子还会许给谁?”
  “赐婚的话不一定要赐婚给皇子吧?”霞儿迷惑道:“难道宗室王孙和显贵家的公子都不行嘛?”
  “那也要看郡君的身份啊。”黄达腾道:“郡君本身就是皇上恩赐的爵位,还是谦亲王的外孙女,这种身份,一般的达官显贵都望尘莫及,如果对方没有三品以上的官爵,根本配不上郡君。现在朝中哪个大臣即使三品以上,又是没有婚配的?没有吧。至于宗室的子弟,便宜他们还不如便宜自己的儿子,皇上恐怕是不会把郡君这座财神送到别人家里去的。”
  黄达腾在大内混了好多年,对皇家的做法总是有点察觉的,所以在他看来,郡君是绝对不会嫁到皇家之外的。
  “谁娶了郡君,恐怕就是下一个皇帝了。”方哲缓缓道:“我家王爷曾经说过,郡君殿下的背后势力实在太大,只有当皇帝的人才能娶她。”
  这一年多来,谦亲王一直联合齐王不遗余力的帮助七皇子上位,这些事情几个队长都非常清楚,很显然是为了让他能有资格娶得上程沅珈。所以四个队长对程沅珈最终的归属都没有任何异议,只有七皇子才是她最好的选择。
  只有霞儿有些隐隐的担忧,从京城跟着小姐到闽州,说小姐对七皇子无情,她肯定不相信。可是在她看来,小姐似乎并没有把七皇子当成未来的依靠,而是一个能伴随在身边的至交好友,虽然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絮,但离托付终身还是有点距离的。
  船稳稳的向前行进。这艘渔船的确是码头上最大最新的,相比其他渔船只有六七丈长短,这艘船足足有十丈左右,要不是中间有个很大的鱼舱,他们的活动空间还能更宽敞些。此时已经到了海面上,两个渔夫已经把风帆全部张了起来,海上风很大,船跑得还真不慢。
  初夏的天气非常适宜出海,虽然这时候也是渔家打渔的好时节,但几个渔夫却没有一点撒网的意思,生怕鱼腥味冲撞了几位出身高贵的公子小姐。
  在程沅珈的坚持下,老渔头还是撒了几次网,收网是时候却是程沅珈和七皇子两人抢着拉上来的,撒网是个技术活,两人都没这种本事,但只是把网拽上来的话,好像并不难。本来是程沅珈兴致冲冲的要拽渔网,七皇子是担心她细皮嫩肉的会被渔网刮伤,才抢着拉的。
  老渔头看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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