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七皇子讶异道。
“你可以叫它温囊,里面有一些会发出暖意的奇石。”程沅珈解释道:“有这个在你身上,寒气就会被它驱逐,你也不会觉得太过寒冷了。”
“真是好东西。”七皇子把香囊贴身放好,一时间身心皆暖。
程沅珈当然不会告诉他,这里面只是些火属性的晶石碎末,她这个香囊可是千金都买不到的,要知道在俗世中根本不存在五行属性的晶石,而修真界里这种暖囊寒囊倒是非常常见,是没有法力的人居家必备的好东西。
15,搜寻
会有这东西在身边,倒不是程沅珈给自己准备的,而是她给侍女驱寒的。这类的香囊因为里面只放了少量的晶石碎末,一般一个冬天下来就没用了。这次程沅珈回京城时,珍儿就把做好的香囊拿了十几个给她,让她带给闽州这边伺候她的侍女。
得了程沅珈的赠予,七皇子脚步轻飘飘的离开了庄园,而程沅珈则一闪身进到了乾坤九星戒内。
九星戒内的世界没有春夏秋冬之分,一直都是最适宜的天气,最适宜的温度,所以长在这里的稻米每年都收割两次。其实这也是两种修真界稻米的成长要求,不能日晒雨淋,不能忽冷忽热。程沅珈直飞存放新稻米的库房,这些都是最近收割的稻米,已经把硕大的库房堆得满满的,还没有存到储物空间内。
库房没有看守,只有两三个在附近干活的仆从见到程沅珈,连忙过来跪在地上。
“仙子,按照你的要求,这是十天内收成的稻谷,还没舂成米,都在这里了。”其中一人道。
程沅珈点了点头道:“两天之内,你们要把这些稻谷全部舂成米,我有用。”
“是。”几个人齐声道,然后一起站起身,匆匆走开。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要把这上千石稻谷舂成白米,恐怕要费上个把月的功夫,但在这里却不用。在开始种植的时候,程沅珈(素菱)就曾为仆从们炼制了很多专门用以劳作的器具,其中就包括舂米的器具。这些器具并不需要法力驱动,只要按上一块晶石,就能使用两三个时辰。在这个靠着大型灵脉的地方,最不缺的就是晶石了。
程沅珈吩咐完了后,也没看这些仆从,转身飞向远处巍峨的高山。那里就是当年她炼化的灵脉所化,在修真界,如果她有灵脉的事情泄露,将面对无情的麻烦。不过以她的修为来说,放开自我的封印,在修真界也是无敌的存在。
群山之中,有一处被封印的所在,这就是当年素菱闭关用的居所。虽然只是她用来闭关的,但此处可谓是世间绝对无法想象的美景,用仙境都不能形容此处的美丽。千年前周乾云意外去世,素菱心碎神伤后,就一直在这里闭关,只有感应到要渡劫,才会从这里出来,另觅渡劫之所。
转世成程沅珈后,她一直没打开此处的封印,一来是没有这个闭关的必要了,二来也是不想再看到这个让她忍受了数千年孤寂的地方。
停留在封印上空,程沅珈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破开封印,最终叹了口气,离开了九星戒的空间。自从下定决心以程沅珈的身份生活在人间,她对此处是越来越抗拒,如果有一天,她真的打开封印,也许她心上的枷锁也能打开。
出了九星戒,她随意的抓了几把,面前出现几个鼓鼓囊囊的布袋,里面都是些熬制腊八粥的豆子,红枣等等,这些都是在种植两种稻米之余,作为副食品种植的,毕竟除了饭之外,总是要吃点别的东西的。虽然数量不是很多,但这也只是相对应那两种稻谷海量的存量来说的。
把这些食材都交给侍女后,程沅珈关上房门,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吩咐侍女谁都不能打搅她。
她的这个“怪癖”已经延续了很多年,谁也不知道她这时候是在做什么,侍女们宁愿以为她是想休息一下,睡个觉啥的。
但事实上,她作为一个大罗金仙级别的修真者,是根本用不着睡觉的。她为了寻找周乾云,在数千人的脑海中下来控魂术,只要心意一动,神识就可以扩散出数千份,进到每个被她控魂的人脑海中,他们的所见所想,都会毫无保留的出现在她的眼前。通过这种方法,她好像多了几千双眼睛几千只耳朵,为她寻找着她最重要的那个人。
从她七岁恢复到分神期开始,她就用这种方法找人,七年多下来,一点头绪都没有。周乾云好像消失在了人世间,再也没有一点音讯。她很着急,真的很着急,随着她能力的恢复,有一个讯息开始被她探知。人的魂魄也是需要能量才能转世的,经历了千年的轮回,他就算当初能量再丰富,到现在恐怕也保存不了多少了。一旦他的魂魄能量用尽,就会消散在时空中,也就是所谓的魂飞魄散。眼看周乾云去世已经快一千年了,一旦过了千年,他是否还有继续转世的能力都很难说了。
程沅珈不知道周乾云的魂魄能量还保留了多少,却很清楚的知道,百年之后,他的能量就会急速的消失,也许根本无法支撑他再继续转世了。这种冥冥中的感应绝对不会错,是她境界提升后对命运的一丝掌控。
可是,毫无头绪的她急也急不出来,周乾云到底转世到了哪里,根本没有任何线索。
到目前为止,她能找到的,容貌最相似的是周焕,声音与性格最相似的是柳少蕴,但这两个人都已经被她否决,因为人有相似这点不稀奇,周乾云的特质他们两个人一点都没带。
搜寻了半天,程沅珈无奈的收回了神识,虽然这样并不会让她觉得吃力,但内心的憔悴让她非常的难受。将近八年的时间里,她每天都会这样搜索着,可是却没有任何的进展。
长叹一声,程沅珈走出了房间,外面凛冽的寒风吹起她的裘皮披肩,让根本不怕冷的她轻轻的哆嗦了一下。
南方的冬天总是那么叫人难以忍受,这点七皇子是深有体会了。看着自己带来的那些彪悍的军士,在湿冷的寒风中忍不住打着冷颤全身发抖,他非常的歉意。本来他与他们相比也好不了多少,不过他有了程沅珈赠送的暖囊后,情况就不同了。这个始终发出透入筋脉的暖意的小小香囊,驱赶走了所有的寒冷。
程沅珈很少送人东西,就连对他,也从很少见她主动礼物给他,和她来往这两年来,算上这次,她也就送了他三次东西。前两次都是在他过生辰的时候,她赠送了一些名贵的茶叶,作为生日的礼物。这倒不是她吝啬,而是他的确不缺东西,虽然出身不是很好,但怎么说都贵为皇子,又是被贤妃抚养,宫里要什么没有啊。倒是他隔三差五的送些别致的小玩意讨她的欢心,甚至花大心思给她定制了不少精致的茶具。
回到大营,七皇子立刻把自己带来的那些人都召集起来,把京城的状况和他们简单说了一下。原本这些人中,有倾向于其他势力的,但在路上被程沅珈洗脑后,他已经可以放心信任。
六皇子本来就不代表任何势力,只是一个体弱多病且母家也没什么来历的人物,他的过世并没有引起朝廷势力什么波动,不过从齐王和谦亲王的合作程度来看,他们的势力整合已经到了很亲密的状态。而这些被他带到闽州的人,有来死忠于齐王和谦亲王的人,有对皇室忠心耿耿的御林军,更有被程沅珈洗脑后只对七皇子效命的大内侍卫,这些都将是他最原始的班底,虽然人还甚少,他都要竭力培养。
这次他回闽州的时候,齐王偷偷塞给他厚厚的一叠银票。齐王时刻都很体贴自己的弟弟,知道他没什么财力,而且又拉不下脸向程沅珈借钱,就筹了上万两银子,让弟弟手头宽裕点,也可以打点打点水师营里的人。虽然这里的都督是谦亲王的部下,但收买的人心总不会错的。得了这些对七皇子来说是巨款的银两,他一路上都在盘算怎么使用。首先要给手下的这些人弄些保暖的东西,比如厚实的皮袄是首当其冲的,军营里配备的棉袄根本不能让这北方汉子抵挡严寒。另外还要购买碳柴之类的,在房间里砌上壁炉。
这些事情,都交给几个队长去完成,他们各自分工,应该用不了几天就能齐活。
16,赴宴
一天后,御林军的队长带着十几个工匠来到了军营里,三下五除二的就把七皇子下属的房间里都砌上了壁炉,完工后连工钱都没拿,坐上搬运砖块的马车一溜烟走了,把瞠目结舌的七皇子等人晾在那里。
又过了两天,四百多件皮袄也送到了军营里,负责搬运的人把几十个巨大的包裹放到了库房里后,也准备赶车回去,被七皇子拦住,道:“你们还没收钱吧?”
“我们只负责运,不负责收钱,再说了掌柜的也没让我们收钱。”搬运的工人连忙匍匐在地上回答道。虽然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对方高贵的气质把他吓得连抬头看一眼都不敢。
七皇子释然,原来这些都是干活的人,真正收钱的人还没来呢。
不过从几个队长那里了解到,他们雇请这些人的时候,对方连定金都没收,连材料带人工都是对方直接提供的,这让七皇子啧啧称奇,
一直到腊月初八七皇子准备去程沅珈处吃腊八粥的这天,也没见任何人上门收钱,这让七皇子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因为天气太过寒冷,这次去程沅珈庄园的路上,七皇子并没有骑马,而是坐上了一辆宽敞的马车。本来在南方,坐马车要比起码更常见,一般如果不是很赶时间,都不会去骑马。
马车内,七皇子仔细询问了他们去采购和雇员工人的细节,听完后沉默了一阵子道:“恐怕这次我们要欠人情了。”
“此话怎讲?”侍卫队长不解道。
“你们应该还记得与我们同来闽州的那个程家少爷吧。”
“当然记得,这个程少爷一路上排场那个大啊,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侍卫队长悻悻然道:“不过这人还算挺会做人的,一直好吃好喝的招待我们,还给七皇子你准备了个非常华丽的帐篷。”
“他可一直在闽州,主持程家在闽州的生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找来的这些人,都是程家的下属,所以他们根本不会收我们的钱。”七皇子叹了声道:“程家在这里的势力应该非常大,哪怕不是他们势力所属,只要程家发句话,自然有人争着抢着来帮忙。”
侍卫队长瞠目结舌道:“不会吧,这岂不是比皇命更管用了。”
“程家的民间的力量绝对大于皇命,特别是在南方,这点沁柔郡君曾和我提起过。”七皇子有点气馁,道:“皇命从上传达到下,不知道要经过多少道关口,发点赈灾款赈灾粮下来,中间就被克扣到十不剩一,真正能用到老百姓身上的,少之又少。但程家不同,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官僚结构,都是由程家专门派遣人员监督发放,确保每一文钱都是发放到灾民手里,你说如果你是老百姓,是相信官府还是相信程家?”
“相信程家。”几个队长异口同声道,然后面面相觑。
“人同此心。程家做善事都是落实到位的,比官府有效得多了。对老百姓来说,谁让他们受的恩惠多,他们就相信谁。”七皇子又叹了声道:“好在程家每次做善事都是打着皇太后的旗号,也算是给皇室长脸,否则我们真的没脸面对天下的老百姓了。”
“想想程家,也真不容易,这么大的产业,居然全是一个家族在经营。”侍卫队长惊叹道:“而且自从一百多年前,程家的人开创了第一个银号后,这百年的经营,让程家银号遍布全国,甚至几个邻国都有程家的银号存在。最奇怪的是,程家出的银票,居然没人能仿制。”御林军的队长也接口道。
“程家的每张银票都是从本家出来的,上面反复的花纹根本不是一般的雕版师能做出来的,更奇怪的是,程家银票都有暗花,只要对着光线时,纸内就会透出一个程字,在这种暗花技术泄露之前,程家根本不用担心会被人仿制银票。”另一个队长解释道。这个队长是江南人,对程家相对来说更了解一些:“这些年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打银号生意的主意,但从来没人能经营成功,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做出来的银票太容易被人仿冒了,只要有人拿着仿冒的银票来兑现,他们就要自己承担损失,渐渐的,就没有人敢去做这个行当了。”
七皇子出自宫中,对程家的来历知道得更是清楚。传说程家两百年前只身个普通的富户,虽然也算有钱,但与现在相比却是天差地远。那时候正值大魏国崛起,太祖皇帝四处征战,这程家就主动依附于皇室,大发战争财。在大魏国建国后,更是拿出了很大一部分财产,为大魏国的重建添砖加瓦,为此获得了太祖皇帝的好感,给予看程家在生意场上的大量便利,甚至立下与程家世代和睦的祖训。程家虽然很少有人在朝廷里任职,就算同意入仕,也都是类似于程玉航这样被皇帝三请四请才出山的。虽然程家架子不是一般的大,但皇室却努力和程家保持着友好的关系,先皇娶了程家的女子为妃,而谦亲王也把爱女嫁给了当时根本没有任何官职在身的程玉航。到这一代,程家的千金大小姐程沅珈与皇室结亲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朝臣们本来还有几个人存着攀附的心思,后来都看出来了,谁娶了她,谁就是未来的皇帝,至于他们,就想都别想了。
表面上,程沅珈与七皇子非常亲密,但大家都很清楚一点,他们就算海誓山盟也没用,到时候皇帝把程沅珈赐婚给谁,她就要嫁给谁,完全不能由得他们自己做主。
而七皇子更有另一层的担忧。程沅珈的态度总是若即若离的,上一刻与他亲昵得很,下一刻却好似疏远了很多,只是普通的朋友罢了。虽说女人的心总是善变的,但她那变得比翻书还快的心,总要考虑一下她身边的那些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吧。
“有程家照应着我们,那我们可就享福咯。”侍卫队长冲着七皇子笑道:“我在京城的时候就经常听侍卫们聊天说起,七皇子与沁柔郡君关系可好得很呢。这个郡君啊,架子大到不行,脾气傲到没边,有太后护着她,连皇帝都拿她没办法,可惟独对七皇子青眼有加,客客气气的,说不定,沁柔郡君就是我们的七皇子妃呢。”
“那还用说,谁不知道七皇子和沁柔郡君是天生一对。”另一个齐王派来的侍卫长一扬下巴道:“你见过比七皇子更杰出的年轻人吗?长得要好,年纪要合适,还要文武双全。”
几个队长全都心照不宣的冲七皇子呵呵笑着,把本就有点腼腆的七皇子臊了个大红脸。
正说笑着,程家的庄园到了。
按理说,七皇子作为皇室贵胄,到这种民居来,主人必须清水洒路,摆上香案在门口跪迎。不过七皇子从来没什么架子,脾气也很好,根本不在乎这些事情,几个队长也知道他的豁达,并没有在意有没有什么排场。
庄园的大门敞开着,即使程沅珈不会到门口迎接,还是安排了一个下人在咧咧寒风中,哆哆嗦嗦的等候在门外,见到七皇子等人的马车过来,连忙招呼门房里的人,帮忙把马车赶到另一个院子里。
七皇子与四个队长从大门口进去,直奔正厅,却被下人拦住,道:“我家主人请诸位贵客直接到后院,主人已经准备好酒宴招待诸位。”
程沅珈的后院七皇子已经去过几次了,可算是轻车熟路,但四个队长却没有去过,这次随七皇子一起进去,面对一路上精致到了极点的庭院,啧啧称奇。
17,炭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