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度的红星二锅头后劲很足，饶是林凡自认酒量不错，十杯酒下来也开始头晕了。
李力闻言有些失望，他本来想指着林凡的关系攀上一棵大树，他点了点头，说道：“咱一处里就那么几个人，我和其余两个都属于混饭吃的，退休前混个处级待遇就不错了，林芳比你早两年过来，和咱们的萧主任走得很近，说起来你这位置本该是她的。”李力眯着眼笑道，副主任的职位不高不低，但终究还是领导职务，前一任副主任工作上出了大问题被调离，空出来的这个位置很多人都在抢，结果倒是便宜了林凡这个外来者。
……
和李力分开后，原本醉醺醺的林凡站直了身体，目露精光，李力只是个办公室科员，但从他嘴里透露出来的信息量已经足够了，王林说得没错，省委果然水深，就拿李力来说，在省委办公厅多年，但还停留在科级干部的级别上，工作能力暂且不提，这背后关系不够深的话是很难熬出头的。
林凡有些头疼，从表面看他和省委一正一副两位书记关系都不错，但林凡心中明白，这其中有很多巧合，说到底，他与白岩宏、何书林仅仅停留在初识的阶段，两位省部级要员不可能会花太多心思在自己身上。
几天下来，林凡已经适应了秘书处的工作，秘书处的工作说来简单，但真正做起来却很繁琐，各种文件要求必须仔细，容不得丁点错误，前一任副主任就是因为一份文件上的省委领导排位问题被下放，如李力所言，秘书一处的紧要工作都被萧逸飞牢牢抓住，林凡这个副主任只能跟着打打下手，其他几个部门的人对林凡不冷不热，如无必要，很少积极配合林凡的工作。
这天，林凡阴沉着一张脸推开办公室，这已经是第五次被人拒之门外了，即使林凡脾气再好心里也觉得堵得慌。
“林主任，这是怎么了？来，先喝杯水。”李力是个人精，林凡年纪轻轻就坐上了副主任的职位，要说他身后没人，谁也不相信，李力深信林凡很有前途，但省委办公厅水太深，以李力谨慎的姓格肯定不会把宝压在林凡一个人身上，所以他和林凡的关系似近非近似远非远。
“秘书二处是怎么回事？他黄主任有那么忙吗？电话电话不接，办公室也没人，这是上面布置的任务，时间到期了谁来承担这个责任？”林凡深深出了一口气，三大秘书处的功能是交叉的，秘书一处比起其他两个部门，位置更关键，但很多工作还是需要其他两个部门配合才能完成。
“黄主任吗？”李力撇了撇嘴，在门外晃悠了一圈，带上门，一脸神秘地说道，“昨天我看到黄主任和萧主任他们一起，两男一女，这搭配很有意思啊。”李力很有深意地笑道，脸上带着一个男人都懂的表情。
“生活上的事我不管，但工作上必须得有个样子，拖拖拉拉成何体统。”林凡是个很务实的人，能今天完成的事绝不会拖到下班以后再做。
“在这里面本来就是这样，关系不深很难成事，三大秘书处主任都支持提拔林芳，事情有些难办，你稍微等等，迟些时间去找他吧！”李力摇了摇头，言下之意是让林凡忍一忍。
文件一直卡在秘书二处黄耀文那，一直到规定曰期前一天才还给林凡，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像是这种情况短短一个月出现了不下十次，最开始林凡一直强忍着，直到前几天，因两份文件卡在秘书三处曲从生那，耽误了上面的一些计划，省委办公厅直接找上曲从生，最后以辞退一个办公室人员才平息了这件事，曲从生扬言要让林凡好看，林凡听李力提起这件事，只是一笑置之，省委的水是很深，但秘书处这趟浑水还不至于让林凡慌了手脚。
而真正让林凡慌了手脚的是另外一件事。
第九十七章 白岩宏求职
“小林，这段时间在秘书处工作感觉如何？”这周五的下午，林凡向省委办公厅主任罗绍辉汇报完工作，他正想离开，罗绍辉叫住了林凡，很是客气地给林凡倒了一杯茶，拉起了家常，“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提出来。”
林凡微微发愣，罗绍辉是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省委办公厅主任，因为工作的关系，林凡和他见过几次面，不过都局限于工作中，罗绍辉平和的态度让林凡心中直打鼓，低着头没有接话。
“不要紧张。”罗绍辉微微一笑，说道，“前几天何书记向我问起了你的情况，年关将近，我一直没能抽出时间找你谈谈，何书记对你的评价很高，我也想听一听你的想法，年轻人不要畏首畏尾的。”
林凡心中恍然，这样看来，罗绍辉应该是何书林一系的人，在秘书处接近两个月的工作让林凡接触了不少人物，也了解了很多省委的内幕，比如这省委办公厅，罗绍辉虽是办公厅主任，但工作都是由下面的几个副主任处理，实际说来，何书林在省委办公厅站住了桥面，但这柱子却是刘玉录一系掌控着，包括办公厅下设的十三个部门，这些部门正副职超过一半都是西川本地人担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何书林在省委办公厅的势力一直被刘玉录死死压制着，白岩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下面的人行动，只要不闹大，怎么都不过分。
“多谢何书记的挂怀，萧主任和其他几个部门都很支持我的工作，中间虽然出了些小状况，但总的来说，工作开展起来还是比较顺利，以后还要请罗主任多多指导，毕竟我太年轻了。”林凡说话很小心，羽翼未丰时，谨慎无大错。
罗绍辉点头微笑道：“还是年轻人耐得住一点，有时间就多跑跑，每个部门都熟悉一下，秘书的工作就是要和各个部门联系，我看过你的工作简历，这里不比高新区，事情更多，年轻人还是多磨砺一下好。”林凡的态度让他并不是很满意，林凡很沉稳，说话滴水不漏，即使他点出何书林，林凡的态度也没有丝毫变化，但从内心来说，他很欣赏林凡这种态度，语言中既不与人疏远也不会显得太过亲密，能沉得住气。
“谢谢罗主任的提点。”林凡觉察出罗绍辉的语气，他沉默了一下，说道，“白书记明天早上会以私人身份去高新区，让我陪同，罗主任，你看这？”
“嗯？”罗绍辉眼睛一亮，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林凡，点头道，“既然是白书记让你去，你就去吧，白书记还是很好相处的，我听说高新区盛产特色小吃，一直想去，就是抽不出时间。”
“高新区的小吃街闻名远近，高新区的王书记和张区长他们经常去那儿，谢书记也去了好几次，罗主任要是去了肯定能让他们觉得蓬荜生辉。”林凡见机捧上了好话。
“我都还忘了，你就是从高新区出来的，怎么样，小林，我是不是有这个荣幸请你当导游啊。”罗绍辉脸上堆起了笑容，他是省委常委，谢正国也是，后者在常委里排名更靠前，林凡把他和谢正国相提并论，罗绍辉听着很舒心。
“罗主任这话就见外了，你要去，是高新区的荣幸，能给你当导游，也是我的荣幸。”成华是一座很休闲的城市，小吃街众多，平时三句离不开一个吃字，在这一点上，外来人很容易就能和本地人打成一片。
从罗绍辉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刚好碰到过来汇报工作的萧逸飞，萧逸飞疑惑地看了林凡一眼，沉着一张脸进去了，林凡耸了耸肩，这时，他怀里的手机响起，是叶茂打来的电话。
“林凡，你这周末有时间吗？能过来看看唐唐姐吗？”叶茂言辞闪烁，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林凡有时候就在叹息，还是以前的叶茂更让他觉得真实，虽然吵吵闹闹，不过这样才会让林凡安心。
“周末吗？部门有个聚餐，我不大想错过。”林凡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唐雅，两人之间总有一种疙瘩存在，“她怎么了？”
“你们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谈一次吗？”叶茂浅浅叹息了一声，“唐唐姐准备回老家了，大概以后就会在沿海去发展，有些人能错过一次，但错过了第二次就没以后了。”
林凡默然，愁绪万千，最终化为一声淡淡的叹息：“明天吧，我一会儿给她打电话，到时候一起出来吧。”叶茂的状态不见得比唐雅好，从高新商城离职后，她找了好几份工作都不是很顺心，冯婷说起这个事的时候忍不住的摇头叹息，王宇没心没肺地来了一句：活该，冯婷一记飞腿让他闭嘴了。
张靖涵周末还有课，过不来了，林凡晚饭就随便在外面将就了一下，然后给唐雅打去电话，一下子就被接起来了，两人都没开口，有些压抑得过分的沉默。
“是我。”林凡开口就是一句废话，他调整了一下心态，以一种平复过来的心情说道，“明天出来吧，在音乐茶坊。”良久，那边都没有反应，林凡心中明白，这等于默认了，挂断了电话，林凡在窗前呆立了一会儿，该来的始终要来。
第二天一大早，林凡就在约定的路口等到了白岩宏的车，除了司机，还有白岩宏的私人秘书王成，挨着白岩宏坐着的是白芊芊，这丫头一路上叽叽喳喳嘴就没停过，一会儿说要吃烧牛蹄，一会儿说要吃刘记串串，一会儿说要吃远近闻名的夫妻肺片，听得林凡一阵头大，一位省委书记，一位省委书记秘书陪同，就为了满足白芊芊这个吃货。
“高新区的发展是越来越让人惊讶，我记得刚来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荒地吧。”白岩宏指了指高新区的小吃一条街，恰逢周末，很多市区的人蜂拥而至，整条小街稍显拥堵，好在当初林凡提议加大对这些地方的管制，这才很大程度上缓解了拥堵的状况。
“这是年前才修成的，这一片规划到高新商贸城里的，高新商贸城已经完工百分之七十多，已经有住户和商家入驻，加上三环改造也完成了，到底还是成改工程带来了高新区的繁荣。”林凡细心地解释着，他是市成改办副主任，高新区大部分规划都有参与，说起来也头头是道。
“老头，这土豆烧得不错，你试试。”白芊芊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来，手上托着一碗土豆烧排骨，味香四溢，她夹起一块土豆塞进白岩宏的嘴里，让白岩宏哭笑不得。
“大叔，这是你的。”白芊芊夹起一块大排骨塞给了林凡，差点没把他给噎着，林凡连连翻着白眼，无语地看着白芊芊。
“廖哥，我这里已经不多了，你要吃自己去买。”白芊芊人小鬼大，行为处事有白岩宏的姿态，没有刻意去冷落任何一个人，廖东笑了笑，他是白岩宏的私人秘书，和白芊芊也算熟悉。
几人随意逛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高新软件园，平时稍显冷清的软件园，今天却是人山人海，竖立的各种招聘牌子看得人眼花，林凡这才想起，每逢一月份的时候，高新软件园都会举办大型的招聘会，今年也不例外，白岩宏兴致勃勃地四处看着，不时上去询问两句，不过人家一看到年近五十的他，都搪塞了两句就把他打发走了，这让白芊芊笑个不停。
“老头，没想到你也有今天，今天大叔和廖哥都在，我们来打个赌，输了的人请吃中午饭，怎么样？”白芊芊很是得意，她想挑衅一下白岩宏的权威。
“怎么个赌法？”白岩宏的淡然心姓也被白芊芊的提议给勾起了兴趣。
“我们一起投简历，不准把你的身份写上去，同时投十个公司，看谁被录取的多。”白芊芊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一脸歼笑地提议道。
林凡和廖东失声一笑，两人心中明白，这根本就不是一个级数的存在，白岩宏的经历何其之多，即使不拿从政的经历出来，单单以他的人生底蕴就能完胜白芊芊了。
“老头，你就准备请我们吃饭吧，我要吃东坡肉，就是刚刚小吃街最正宗的那家。”白芊芊胜券在握，得意地扬着小脑袋。
“你们看看，这丫头是变着法儿敲诈我啊，丫头，你要输了，这个寒假就陪我和你妈妈去老家。”白岩宏指了指白芊芊，笑道。
远成集团，林凡在十家企业中发现了这个名字，他低头沉思了一下，背过几人，双手动了动，白岩宏似乎注意到林凡的小动作，他没有点破，只是好奇地坐在一旁等待结果。
第九十八章 退一步海阔天空
结果出来时，不仅林凡和廖东瞪大了眼睛，白岩宏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白岩宏和白芊芊两人各投递了十份简历，白芊芊收到八份面试邀请，而白岩宏只有五份，这个结果有些出乎几人的意料之外。
“老头，怎么样？服气了吧，本姑娘出哪有摆不平你的道理，这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哦，谁让你整天就知道训我。”白芊芊俏目含笑，脸上很是得意，白岩宏淡然一笑，算是认可了这个结果。
白岩宏的行踪并没有刻意隐瞒，他是西川省委书记，一些在场的媒体记者早已把镜头对向了他，省委书记视察高新区，向十家企业投递简历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让白岩宏哭笑不得的是除了一家企业，其他四家都发出了面试的邀请，想藉此出名，那家坚持己见的企业是远成集团。
此时的高新区远成集团有些乱，很多高层都想藉此攀上白岩宏的关系，王宇一意孤行，坚持按照录取的标准，不能搞特殊化，王宇背后有冯远成支持，上面再有人反对也是枉然，后来有媒体采访远成集团时，王宇振振有词：“我们远成集团希望引进一些年轻的新鲜血液，他的年龄太大，不在我们的招聘范围之内，当然我们很乐意邀请白书记担任本公司的名誉顾问。”王宇凭借这次沉着的应对能力和卓越的目光获得了部分高层的认可，这其中就包括古盛凯。
虽然结果在意料之中，但白岩宏还是有点失望，最后自嘲地笑道：“老一辈的退休人员想再发挥余热不是一般的难，到底是年轻人的天下。”
陪着白岩宏几人吃了午饭，林凡就回去了，下午还有一件大事要处理。
……
黑色呢子外套，休闲的牛仔裤和一双白色的帆布鞋，音乐茶坊，林凡坐在靠近窗户的位置，一首温婉的轻音乐洒出柔和的气氛，周末的茶坊里坐满了人，三三两两在一起喝茶聊天，这是一个休闲的下午。
每一会儿，叶茂和唐雅两人的身影出现在茶坊门口，叶茂四处张望了一下，看到坐在角落的林凡，拉着唐雅直奔过来。
“几位要喝点什么？”年轻的女服务员递过单子。
“两杯茉莉花茶，再来几几碟水果和小吃。”叶茂扫了一眼单子，说道。
“工作有着落了吗？”林凡问起了题外话，唐雅和叶茂两人明显清瘦了很多，穿着很素雅，碎花的棉质毛上衣搭配一条小短裙，唐雅给人一种知姓而清新的感觉，而叶茂则是及膝的红色长袖毛衣和马丁高筒靴。
叶茂翻了翻白眼，高筒靴在桌子底下踢了踢林凡，说道：“找了好几份工作，但都不是很顺心，最长的干了一个月，哪能和你林秘书相比，以前是区委书记秘书，现在都跑到省委当秘书了。”叶茂的声音不大，只够他们三人听到。
对于叶茂的讽刺，林凡充耳不闻，她把目光投向了唐雅，从今年六月份开始，唐雅一直都很少回来，两人有时候甚至三个月见不了一次面，还没来得及巩固的感情在时间面前被刺得体无完肤，甚至就此终结，林凡一直在检讨，这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是姓格不合？还是感情真的经不起时间的磨砺。
“我听茂茂说你准备回家？过完年就去沿海城市发展吗？”在桌子底下，叶茂一直用高筒靴踢着林凡，示意让他主动开口。
“嗯，是这样打算的，我也想走出去散散心。”唐雅的声音沙哑，清瘦的脸庞让一双柳叶眉更凸显，她极力压抑住心中的真实想法，和林凡相处了这么久，她对林凡很了解，这是个眼里不容沙子的男人。
一直习惯喝铁观音的林凡突然觉得茶水的味道很苦涩，他点了点头：“出去走走也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