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头，第二天，很多人都看到平曰里一派和气的赵国志直接冲到陈卫东的办公室大吼大叫。
“这件事总要给全县人民一个交代，老赵，你在青川县也有很多个年头，你给我说一下陈尔霖这个人。”林凡间接地表了态，把话题转移到陈尔霖身上。
“陈尔霖？”听到这个名字，赵国志失声叫出来，他瞬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干干地笑了一声，借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看起来这个陈尔霖在青川县名声很大啊。”林凡摸了摸下巴，似笑非笑地说道。
“陈尔霖是个狠角色，可以说，在青川县飞速发展的这三年时间里，他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这个人手段很高明，明里暗里接下了不少的政斧工程，天子会所只是他旗下的一个业务，近两年，这个人插足房地产、交通建设等各个行业，我记得老张他们所在的工程队就是由这个人在负责。”赵国志身为县委高层，他对陈尔霖了解得更多，不过最后他还是拿话在试探着林凡。
“哦。”林凡挑了挑眉毛，“说起来，这个人还是青川县的大功臣啊，我听说他是咱陈副书记的堂弟，有这事吗？”赵国志的话一直在遮遮掩掩，似乎极不想提起这个人，林凡倒是很想从他身上了解到更多有关于这个人的信息，孙虎生还没到了解内幕的级别，也只有像赵国志这样的常委才了解更多。
“这倒是真的，这三年，陈尔霖倒是跟着赚了不少，算起来，老钱的事跟他脱不了关系，不过这人的企业遍布青川县各个层面，倒是与很多常委都有关系。”赵国志说话很谨慎，他有些不明白林凡怎么突然问起陈尔霖的事儿，当初钱祥云出事，各种证据直指所谓的天子帮，也就是陈尔霖，说起这个人，赵国志脸色有些变化。
“既然是大功臣，那就该表扬，这样，老赵，明天下午你随我去见一见我们青川县的大功臣。”林凡的眼睛闪烁着光芒，陈尔霖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刚来青川县的时候，毕祥云就曾向他提起过，只是那个时候林凡的重心落在常委上，下意识认为这个陈尔霖只是纯粹的企业家，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么回事。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见一见这个传说中的黑势力老大也不是什么坏事，可能有所收获也说不定。
第两百零一章 陈尔霖
大银杏酒店，陈尔霖带着他集团旗下的各企业老总和高层安静地等着，如果陈尔霖自认是青川县的地头蛇，那么空降过来的林凡就可以称得上是一条过江猛龙，这条猛龙是那样的年轻，最初看到林凡简介的时候，陈尔霖满脸的不可置信，要知道陈卫东借助多种关系，这才在四十多岁的年纪成为青川县的县委副书记，而林凡今年不过二十七，就已经是副厅级的县委书记，陈卫东曾三番五次叮嘱让他小心林凡这个人，这让陈尔霖对林凡升起一丝好奇。
“林书记，真是稀客啊稀客。”陈尔霖是典型的岭北汉子，虎背熊腰，体格健壮，那大嗓门很远都能听得到，远远地，他看到林凡的配车，赶紧迎上来，爽朗的笑声下，他亲自给林凡拉开车门。
“陈董事长客气了，我算哪门子稀客啊，这么久都还没能上门拜访你这位青川县的衣食父母，失礼失礼。”林凡的脸上现出受宠若惊的表情，要多真有多真。
旁边的人原本谨慎的表情一下子就松缓下来，他们提早做好准备，如果林凡拿出县委书记的架子，这就证明这个新任县委书记不是一般的强势，现在看来，这位县委书记还是太过年轻了，林凡的低姿态让陈尔霖愣了愣，他不得不对林凡高看一眼，面前这年轻人看似年轻，但这话说得相当老练，把自己捧得很高。
“林书记，这衣食父母我可担当不起，还是县委县政斧领导有方，我们这些做企业的，除了自己赚钱，总得想点办法回馈社会，商人也是要讲良心的。”陈尔霖不露痕迹地化解了林凡的捧杀，做了个请的姿势，“今天我个人做东，请林书记和赵部长你们吃一顿便饭，还希望不要拒绝，另外，我也有一个不情之请。”
“哦？”林凡扫了一圈众人，“陈董事长但说无妨，你的公司都是青川县的明星企业，我们县委县政斧还是会大力支持的。”站在陈尔霖身后的人都是集团高层，林凡粗粗估算一下约有四五十人，这还不算一些因事不能到场的高层，加起来恐怕近六十人，难怪外界传言，这陈尔霖家大业大，有人曾给陈尔霖估算过身价，在十年前，陈尔霖还是一个一文不名的黑帮小混混，三年前，陈尔霖改头换面，一跃成为当时天宇会所的大股东之一，没有人知道这个人是如何起家，只知道陈尔霖资产积累速度以十万每秒在增长，天宇会所倒下之时，他已跻身成为亿万富豪，在青川县的三年时间里，他更是成为百亿级的资产大鳄，产业遍布各行各业。
‘有钱赚的地方就有陈尔霖的影子’，这是青川县很多人对陈尔霖的评价，林凡深以为然，在之前他并没有注意到陈尔霖这个人，越是对陈尔霖了解得越多，林凡心中的震惊更甚，这个人参与了青川县大大小小的政斧工程，而且是大包大揽，更让林凡心惊的是陈尔霖的原始资产积累速度用恐怖来形容，这人不玩股票，也不接触基金，旗下所有产业都是实体，纵使上面的政策再怎么变故，也难以伤其根本。
“早就听说林书记在经济上是好手，和高新区的大大小小企业都有关系，我这底下的人都是半路出家，我希望林书记好好给他们上一课，省得这些人一个个坐井观天，和高新区的企业相比，我这些企业顶多算是小打小闹，上不了台面。”把林凡迎到主席位上，林凡刚落座，陈尔霖就哈哈大笑道，“平曰里，这些人一个个都眼高于顶，浑然把自己当成行业老大，我就是泥腿子出身，跟人讲道理我还真不擅长。”
林凡略一沉吟，没有开口，这陈尔霖进门就将了他一军，表面上客客气气地请林凡讲话，实际上却是在拿话堵林凡，他吃准了林凡暂时腾不出手过问经济工作，这也算是给林凡一个不大不小的下马威。
林凡不开口，旁边的赵国志却站了起来，笑道：“陈董事长，青川县现在是陈副书记在主抓经济工作，林书记统筹全局，这些问题你应该找陈书记或者商务、工商部门，他们应该能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今天林书记过来，一来呢，马上就要年终了，他代表县委县政斧过来看望问候一下大家，二来也是想听一听陈董事长来年的工作计划和安排，陈氏集团是青川县重点扶持的龙头企业，县委县政斧希望陈氏集团能配合青川县打好年底的收官战和明年的经济工作计划。”赵国志扫视了一圈，陈尔霖给林凡将军，但他赵国志也不是糊涂虫，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
“既然是陈董事长的要求，客随主便，那么我就说几句。”林凡站起身来，环视了一圈，沉吟道，“在座的都是专业人才，实际经营和理论上的东西我还没修炼到家，就不拿出来献丑了，作为企业家和企业高层，陈氏集团的发展势头很强，这是县委县政斧希望看到的，无论在座的诸位承认或者不承认，高新区的企业在国内也是很有名气，我也跟着去了国内的其他工业园和产业区，高新区给我的印象是最深的，你们知道是什么原因吗？”林凡顿了顿口，问道。
“每一年省市给了上百亿的补贴和各种政策倾斜，高新区发展不起来才怪，做企业无非就是迎合政策，赚钱，那经济数据来说话。”有人站起身，说道，这种观点得到很多人的认同。
但也有人不认同这种观点：“财政补贴和政策倾斜确实是高新区发展起来的要素之一，但这还不是最根本的，要筑巢引凤，政斧必须得拿出实际可行的计划，就拿高新区来说，从单一的高新技术企业发展到现在这种完整产业链，甚至向城市形态发展，这是高新区领先发展的先决条件。”
风牛马不相及，林凡一颗心在滴血，他真想剖开这些所谓高智商、高情商企业高层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这些人的答案与林凡的问题完全不是一回事，林凡直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高新区的企业家给很多人的印象就是他们很务实，身上有一种责任感，而这份责任感来自于高新区历年来提倡的‘做大企业、回馈社会’，这不仅仅是市委、区委对他们的要求，也是他们自己对自己的要求，我在高新区近两年的时间里，接触过数以百计的企业家，他们有一种信念，那就是在赚钱的同时，肩负起回报社会的重任，很多人都在羡慕生活在高新区的人，因为这里是福利条件最好的地方，企业自发组织给普通群众散发福利，甚至不需要政斧倡导，他们也能拿出部分年营收用于各种福利。”林凡的话扯得越来越远，在不同的场合，林凡有不同的应对话局，既然陈尔霖想让他开口，那么林凡也就不吝啬自己的法宝：忽悠，忽悠，再忽悠。
很多人都拿一种不相信的目光在看着林凡，但底下还是传来阵阵响亮的掌声，林凡淡淡一笑，政治家最擅长的是什么，那就是睁眼说瞎话，若说这个社会上有三类人说出的话难以服众，排第三的是企业家，排第二的是形形色色的专家，那么政治家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一，这个第一早就扎根于普通大众的心底，形成一种共识。
“陈董这集团的摊子是越铺越大了，现在看来当初陈书记重点培养陈氏集团还真是没选错，这份目光和胸襟确实让很多人自愧不如啊。”在陈尔霖的办公室里，赵国志陪同着林凡与陈尔霖继续未竟的话题。
“林书记说笑了，这几年县委县政斧确实大力支持像我们这样的民营企业，我也是沾了政策的光，以后还希望林书记多来陈氏集团走动走动，我们这些民营企业就盼着像林书记这样年轻有为的领导者。”林凡意有所指，陈尔霖表情一顿，恰到好处地打了个擦边球。
“这个是自然，我听说陈董事长准备在城东开发一片新型住宅小区，这种贴近民生的项目也是县委县政斧希望看到的，企业做大，政斧也希望你们能做出表率来。”陈尔霖一记太极拳把林凡的话题推开，林凡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关心起了陈尔霖的下一步打算。
“是有这种打算，不过这需要县委县政斧加以引导，林书记既然提出回馈社会，我陈尔霖也不能落后，我这就向林书记保证，未来三年，我们集团将在县城四个方向建设四个大型新型社区，至少保证两万人的入住要求。”陈尔霖打蛇随棍上，直接把林凡的话拿出来做挡箭牌，林凡说话在后，陈氏集团开发城东在前，陈尔霖混淆了这个时间节点。
“陈董有这种想法，我自然会支持，不过在开发之前，还是先解决一些矛盾，顶着说不清解决不完的问题，这种强压式工作要不得，政斧工作是服务民众，企业工作也要考虑到这一点，我不希望出现一些遗留问题，这对政斧工作开展不利。”林凡笑着说道，既然陈尔霖揣着明白装糊涂，林凡索姓和他周旋到底，两人都在打着哑谜，谁也不挑明了来说。
两人对视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无论是林凡还是陈尔霖都对对方更加忌惮，陈尔霖心惊的是林凡年纪尚轻，但无论头脑还是城府都不比他差，而林凡忌惮的是这陈家两兄弟联手，只怕以后自己在青川县举步维艰。
这里多说几句，看得爽的兄弟求赞一下，看得不爽的兄弟出来吼两嗓子。有意见和建议都拿出来晒晒，有要求就提，大晚上的码字寂寞枯寂又煞风景，出来冒个泡嘹亮几句。
第两百零二章 省委党校
从大银杏酒店出来，林凡就一直蹙着眉，似乎有满腹的心事，他看了一眼坐在他旁边的赵国志，问道：“老赵，陈尔霖这个人你怎么看？”
“这个人做企业确实有一套，三年时间积累起这么大的身家，换做别人还真没几个人能做到，为人很爽快，这个人身上有很多缺点，即使很多人都知道他资金来源渠道有问题，但就是查不出来，即使天子会所也做得正大光明，暂且撇开老钱的事儿不说，我个人始终觉得他身上有问题，对他实难生出好感，恐怕这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吧。”赵国志摇了摇头，陈尔霖曾三番五次主动向他示好，但前有老钱的事，后有周洁的问题，他一直拒绝。
“陈尔霖很有钱，他与不少的常委、副县长和各部门主要领导都保持着很好的关系，小问题遮掩一下就过去了，三年时间，倒是从来没出现过大的问题。”赵国志补充了一句。
“这陈氏集团的水很深啊。”林凡微微感慨了一下，和陈尔霖一接触，林凡越发觉得青川县很棘手，现在林凡的头上像是悬挂着一柄随时可能落下的利剑，催促着他不停向前，林凡心里有一种藏匿着的危机感和迫切感，他太希望尽快打开青川县的局势。
“水深容易淹死人。”赵国志也跟着感叹了一句，栽在陈尔霖手里的各级领导不在少数，这个人太有钱了，他既是县人大代表，也是市人大代表，据说今年极有可能成为省人大代表，现在的陈尔霖太需要套上一层政治光环，这不比十年前，现在他家大业大，这世界上有太多能威胁他的存在，每个人在心里都有一种潜在的危机感，陈尔霖也不例外。
在其后的某一天，叶德明打来电话，过问林凡在青川县的工作情况，并声明他是替市委书记黄伟成来问的，“黄书记这边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就看你有没有这个信心拿下来了。”叶德明的话充满神秘感，让林凡疑惑了老半天，百思不得其解这份大礼，直到两会。
元旦刚过，两会准时召开，这是青川县的换届的一年，林凡以全票当选为县委书记、县人大常委会主任，除了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县委组织部部长胡超强，县委常委、人武部部长杨勇因任届期满退下，其他职位没有多少变动，陈卫东虽然稳坐主席台，但他的表情却不怎么好看，这次换届选举的结果超出了他的预料之外，向来由他牢牢掌控的常委一下子去掉了三个，而且这三人是外调过来，别说是他，连林凡都从没见过。
林凡总算明白叶德明口中的大礼是什么，现在陈卫东在常委里只有四个名额，而林凡有三个，县委县政斧一把手同心，这是林凡的优势，勉强和陈卫东在常委打了个平手，现在就看谁能把这新来的三个常委名额争取过来，尤其是组织部，谁能争取过来就能稳压对方一头，新来的常委有组织部部长黄一群，常务副县长常志若，人武部部长张爻之。
时间并没有允许林凡在青川县停留多久，在两会过后的一天，他刚刚召开新一届常委会，还没来得及找新来的常委谈话，来自省委的一纸公文就让他放下手中的事儿直奔成华市，省委党校开学了，而且这时间点选得很有意思。
“时不等人啊。”在毕祥云面前，林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还没等林凡有所动作，陈卫东就已经找上了这三个新来的常委，而林凡却只能干瞪眼，这次是省委宣传部部长叶非亲自给他打来电话，无论如何也推脱不掉，“老毕，你有时间就找他们谈一谈，这县委我就托付给你了，有什么事情及时通知我。”
下午的时候，林凡紧急召开临时会议，宣布他即将前往省委党校学习的事，并对常委工作进行了安排，消息传出后，有人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即使安然如陈卫东眉毛也下意识地动了动，林凡一走，属于他这一系的人自然觉得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林凡温水煮青蛙的手段让他们胆战心惊，林凡在不知不觉间就在常委会建立起了自己的势力，包括毕祥云和赵国志都和林凡统一了战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