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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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魔人生-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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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查了一下书,书上说……”钱颖一边干活一边说:“噩梦产生于睡与醒的过渡时段,不管是什么内容的噩梦,其本质内容就只有一个,即是转世轮回中的一次回忆,是此一世与彼一世的交合部。”

“嘿”,钱颖笑了一下,自嘲:“书上说得很玄妙……转世?!你以前好像没有这么多噩梦,自那次……之后,老心神不定,你说,我们是不是找个心理医生……”

猛然间,一只咸猪手打断了钱颖的话,这只手隔着睡衣,在她的胸乳上慢慢掠过,撩起一片火热,最终停留在她的鼻翼上。

钱颖脖颈上的皮肤开始发红,饱满的玉笋渐向外鼓,上面的两只小樱桃更是坚硬而突出,她呻吟一声,喃喃地说:“手脚老这么不干不净……”

胸前的大手猛然抽回,钱颖面红如潮,却感觉到心中空荡荡的。她忘了自己刚才想说什么,只顾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舒畅。

舒畅一脸坦然,好像刚在干坏事的不是他,他看着钱颖说:“我饿了。”活像是丈夫吩咐妻子。

钱颖突然回醒过来,马上回答:“我这就去端饭。”

走近门口,钱颖补充一句:“也许,这应该叫午饭。”

身后没有回音。钱颖脚步顿了顿,捋了捋发烫的脸,快步走向房门。

“每次都这样,一说正经事就不正经,总撩拨得人不上不下……嗯,我刚才想说啥?”钱颖边走边回忆。

这个时间不是正常就餐时间。餐厅里只有几个晚起的员工,其中也包括那位新来的员工刘韵。

刘韵自来熟,也没经过老板介绍,一个早晨的功夫,她与那些老员工们有说有笑。见到钱颖一身睡衣,满脸春意地走出老板的房间,几名老员工似乎对着一切司空见惯,他们彼此交换着暧昧的目光,停住交谈,开始埋头吃饭。而刘韵却不知情,她懵懂地打破沉静。

“钱经理早!老板呐?都快中午了,他怎么还不吃饭呢?”

钱颖牵动嘴角,给了刘韵一个尴尬的微笑。旁边的员工踢了刘韵一脚,低声向刘韵解释:“老板白天从不出门,饭都在房间吃!”

钱颖严厉地扫视了那些员工,一言不发地接过厨师递上餐盘,转身而去。等她的身影消失,那些员工才恢复了谈话。

钱颖一贯对员工不苟言笑,刚才给刘韵那个微笑不是针对刘韵的,而似针对刘韵背后的介绍人的。那些员工不知深浅,见此情景连忙巴结,向刘韵介绍酒吧情况。

赖文漪所在的赖家与舒畅家是世交,两家的老头子自小一起长大,同上一所大学同泡一个妞,后来,他们这位女校友成了舒畅的母亲。再后来,舒畅的父亲继承祖业,做了小古董店掌柜,情场失意的赖家掌门人则踏入仕途走向官场。此后,两家继续保持着密切来往。

按说,舒畅与赖文漪青梅竹马,共同长大,两人感情应该不错。奈何,舒畅与赖文漪这两人活像是一对冤家转世,从小就彼此看不顺眼。

小的时候,赖文漪是老师家长眼里的模范乖宝宝,她聪明、伶俐,长得乖巧可爱,学习刻苦努力,一路在大人的娇宠下成长。但令赖文漪愤怒欲狂的是,她赖以自豪的智力总在舒畅面前吃瘪。

尽管赖文漪屡次吃一堑长一智,可舒畅总能让她再长一智——用曾出不穷花样捉弄她,以破坏她在大人面前的乖宝宝的形象。

让赖文漪沮丧到怀疑自己智商的事情是:从小到大,她除了睡觉、吃饭外,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学习上。而舒畅小学上房揭瓦、爬树掏鸟,中学早恋翘家、招朋呼友,边玩边耍,悠哉游哉,学习成绩却与赖文漪相差有限。

高考发榜时,那小子不出意料地与赖文漪考上了同一所名校,这让从小到大一直不服气舒畅的赖家大小姐,禁不住说了句大实话:“那小子,十分智商只有九分用在学习上,他若肯多用一分……”

赖家大小姐没有说下去,但听者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从小到大斗了20余年,赖文漪养成了见到舒畅神经紧张的毛病,对舒畅每说一句话都要分析半天,以确定其中有无陷阱。长此以往,赖文漪跟舒畅走在一起,不仅没有快乐,反而身心俱疲。

进了大学后,两人分在不同的系。老家老人本有乐观其成的心思,但两人不见面还好,相互打打电话,传传小纸条,亲密得活像一对小情人。但一见面则像两只斗鸡,总要彼此刺得血淋淋方才罢休。

等两人毕业后,两家大人有心撮合,但这两人却各自反应激烈,赖文漪丢下父母按排的公务员职位,离家出走,宁愿在各城市流浪也不愿回家,舒畅则走得更远,他打着留学的旗号,偷了家里的一笔钱逃往国外。

此后,两家老人看两人鸡鸭不容,放弃了撮合心思。事态平息下来,赖文漪考了研究生,而后继续考博,留校任教,选择了待在象牙塔里不问风雨的道路。舒畅则继续在国外游荡,不停地转换着学校,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当起了“国际职业学生”。

再后来,舒畅的父母在一次车祸中遇难,祸不单行的是,回国奔丧的舒畅也因飞机失事而失踪,随后,舒家这份无主产业引来了无数觊觎者。当时,身为总经理秘书的钱颖独木难支,幸好赖家伸出援手,力挺钱颖,直至找回失踪的舒畅。这才保住了这份产业。

而赖家出面的正是这位赖家大小姐。她力挺钱颖的原因很简单,因为钱颖的出现免除了她的灾难。

赖家当初支持钱颖代管舒家这份产业,还有另一个原因,是因为作为舒家的世交好友,他们知道一个秘密,一个关于舒家的秘密。

  第二章 舒家小园的秘密(2)

舒家累世经营古玩业,只在那个动乱的年代,短暂中断了经营活动。而舒家之所以在古玩界屹立不倒,除了家传的古董鉴定技艺外,还因为他们精擅仿造古瓷。

严格的说,舒家并不是造假贩子,因为按中国惯例,仿制古董也是古董,甚至仿制本身就是国家行为,被叫做“挽救失传的传统工艺”,是受表彰的模范。

舒家向外销售仿品,总是郑重其事的告诉购买者,这是“我家仿品”。但由于舒氏仿造的手艺高超,唯有真正的懂行者,才会在特定的位置找到“舒氏”的标记,所以购买者总是把它们当真品炫耀并转售。这在业界已是公开的秘密。

知道在那儿寻找标记的人,都是舒氏曾经的购买者,所以他们沉默不语。正是这种沉默,造成了舒氏在仿古界的地位。

行家都知道舒氏的秘密,知道在那里能买到它,但他们都默契地不说,只会反问:你也想要?这东西每年流出的量不大,就那么三四件。今年没了,预定的话,明年请早,噢,价格可不便宜。老外,嗯,买的就是老外!……

正因为舒家这种行为游走于道德边缘,才造成了舒畅早年的性格分裂,直至叛逆。赖家上下都知其事,独瞒着赖文漪,所以大人们才宽容地对待舒畅的出精捣怪。

舒家上一代的技艺传承人是舒畅的父亲,作为舒家独子,舒畅最终也要子承父业。但后来舒畅的叛逆让其父不得不考虑家传技艺的传续。所以在赖文漪之后,其父选择了忠心耿耿、又相貌平平的钱颖,把她作为儿媳全力培养。

舒畅父母遇难时,钱颖除了不知道烧瓷的具体工艺外,对古董的销售渠道了如指掌,这是她能够继续打理古董店的资本,也是赖家选择支持钱颖的原因。因为支持钱颖,才能保住舒家的秘密。

而对于不知究竟的赖文漪来说,钱颖的存在让她摆脱了与舒畅朝夕相处的噩梦,她当然不愿轻易放走如此好的替罪羔羊,所以,她才不遗余力的挽留钱颖。因为支持钱颖,就是拯救自己。

那场夺产纠纷持续了一年多,由此,钱颖对赖文漪的患难与共由衷感激。而后,失踪的舒畅被当作现代鲁滨逊,被人从一个荒岛上救起,让夺产官司嘎然而止。

随后,赖文漪又缩回了学校,留下钱颖看守舒家产业,而舒畅则魂不守舍地继续在国外游荡了一年之久,才满腹忧伤,踏上了归家的路。

在此期间,舒家所在城市经历了旧城改造,舒畅父亲经营的古董店被征迁,店中老人在等待回迁期间全部跳槽,只留下钱颖惨淡维持。舒畅返家后索性关闭了古玩店,靠在外流浪时学会的调酒手艺,在回迁后开了那间妖魔酒吧。

对于父亲留下的助手或“准妻子”钱颖,舒畅既不表示同意,也不好表示反对——毕竟,现在他就是想抗争,抗争对象已不在人世了。而钱颖独撑大局的忠诚,让舒家唯一的支持者、对舒畅一向纵容的赖伯伯,也不能容许出现反对意见。

于是,钱颖的存在就成了这间酒吧的暧昧。她掌管着小院全部房间的钥匙、掌管着舒畅的钱袋、掌管着酒吧的日常经营,可以毫不顾忌的出入舒畅的卧室,像妻子一样照料舒畅,随他的挑逗婉转逢迎,可舒畅始终没迈出最后一步,明确两人关系……

舒畅在外流浪时,曾积攒下一笔钱,他本打算用这钱偿还从家偷走的留学费用,但子欲养而亲不在,而后,面对舒家现状,舒畅拿出这笔钱,又添上部分拆迁补偿金,在当时的城郊买下了一片老宅,盖起一座明清风格的四合院。

最早,在等待回迁期间,这座小院被当作出租房,他与钱颖靠租金维持日常生活,而后商业间建成,原屋主都获得了政府补偿的店面,随之,小院空余的房间变成了员工宿舍。

有小院出租房的支持,加上酒吧店面产权属于自己,不存在租金问题,所以一来二去,舒畅的酒吧就成了新员工的临时歇脚地。他们住着酒吧提供的员工宿舍,白天四处求职,夜晚去酒吧打工挣生活费。

他们当中,有的人找到好职位后则辞去酒吧工作,也有人继续在酒吧打夜工,做两分职业拿两份薪水。不过,他们共同的选择是——继续租用他们曾经的宿舍。因为随着城市的飞速扩容,当初的城郊也成了城市的一部分。小院现在所在的街道,巷尾与一条城市主干道垂直交叉。这条主干道两旁高楼林立,***彻夜不息。而小院所在小街却远离喧嚣,还保留着一点当初的城郊气氛。使得小院既交通便利,又闹中有静。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令租客不忍放弃小院——小院住客都曾是当初的同事,彼此熟悉。在冷漠的城市中,他们之间存在的那股温馨,令人留恋。

还有,相对于周围出租屋,这座小院房租不高,房东舒畅自小贪图享受,对自己居住的地方当然不肯凑合。小院配有专门的清洁工打扫卫生,栽花种草;还有一个按钱颖意思布置的,设施极为齐全也极为先进的公共餐厅。

这些厨房设备都来自国外,许多设备让厨师们闻所未闻,当初设立这间公共餐厅的目的是方便员工白天就餐。但酒吧的餐点师傅随后把这个厨房当实验室,他们自己备上材料,在此琢磨新菜品,相互交流技艺,然后四处寻找品尝者征求意见。

紧接着,酒吧调酒师也加入其中,……

结果,在此就餐的员工有口福了。早餐、午餐,未来的名厨、名调酒师轮番上阵,翻着花样展现自己的技艺,创新技艺。即使技艺高超的人,也不忘在此培养熟练度。

酒吧员工辞职后成为小院租客,他们熟知小院内情,便一致要求以成本价或微利价,继续参与品尝,于是,厨师、调酒师收回了他们的实验成本,甚至略有盈利,小院租客则廉价品尝了那些尚未上市的新菜品、新糕点、新酒式。

等后来者发现,那些市面上声名赫赫,价格令人咂舌的名菜、名酒、名点,在这座小院里竟以令人吃惊的廉价半卖半送,他们怎肯得置身事外。于是,那些少男少女租客,不仅自己在此餐,还出双入对,携带恋人来品尝,并把出入此间当成高尚品味炫耀。

渐渐,这间小院名声在外,私下里获得了“舒氏(适)公寓”的绰号。

一直冷眼旁观这一切的赖文漪从不放过任何捣乱的机会,她生活在象牙塔内,不知世事的艰难,不停地同情心泛滥。于是,舒氏公寓就被她当作了安置所,无数人打着她“师妹”、“校友”旗号,由她介绍入住舒家小院。

对于她这种添乱行为,钱颖碍于情义,虽有不满却不好表示。舒畅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有求必应。最终造成小院租客极度年轻化,每到吃饭时间,餐厅人满为患。幸好酒吧的工作性质决定了餐厅无法夜间营业,否则,这里又成为另一个喧闹场所。

现在是白天,小院内人来人往,外面街道则充满懒散的气氛。

小街不算长,不过半里地;两侧密密麻麻、参差不齐的房屋多为陈年老宅。街边树木成行,绿荫连片,尤其是那几棵千年古树,树冠硕大,浓荫蔽日,在烈日炎炎的夏天,足可容纳一二十人乘凉。

老宅、古树、绿荫,为小街构筑了一道古朴、闲适的街景。

这条街又叫书画街。

从前,这里偶有三五个人摆摊儿卖书画,多数都是那条商业街的老店主,他们在百无聊赖中打发着光阴,等待着店铺的交付使用。

经营者三心二意,从不吆喝,生意自然不怎么好,多数时候,经营者只是坐在树阴下面饮茶闲聊,打发时光。

而后,当地廉价的房租吸引了大批流浪艺术家,等那些老店主获得了自己的店面,登堂入室后,小街的“书画业”已颇具规模。二十多位年轻的流浪艺术家已聚集于此,在街边浓荫下就地设摊。

一块白布铺在干净的水泥地面,上面画着一些高深莫测、玄妙纷杂的色块,或者是扭曲变形的人物像,一群群新装修了房子的年轻夫妇慕名而来,驻足观赏,久而久之,小街名声在外,摆摊者个个生意不错。

那些艺术家们看上去多少有点浪漫气息,个个口若悬河。此时的舒畅,正站在窗口,微笑地看着那群艺术家们忽悠顾客。

“太笨了,这话我童年时代就在说了,这么多年,一点没有创新”,舒畅嘲讽地笑了。

正在这时,他突然看到看到什么,脸色肌肉跳动着,痉挛起来,仿佛重新陷入噩梦中。

  第三章 狮子大开口也到这地步

马路边,一群群选购绘画作品的年轻夫妇当中,有两个身材高的人显得特别醒目。

其中一个人似乎是本地人,或者说,他长得一幅中国人面貌。他的穿着打扮在人群当中显得很另类。那是一幅典型的雅皮士打扮。身为男人,他头发半长不长,梳出一个油光水滑的小辫。身穿一套牛仔服,牛仔裤上露出几个整齐的大洞。

是的,是整齐的大洞。洞口边缘整齐,布丝排列有序,一看就是刻意制作出来的“破洞”。

尤其是他那双鞋。

一般穿牛仔裤应该配运动鞋,但这个人脚上却蹬的是一双做工考究的皮鞋,鞋面擦得锃亮,与他那身貌似褴褛的牛仔装形成鲜明的对比。

最离谱的是他身边的那位同伴。

这是个西方人。一般在中国待久的西方人,常有一种特殊的气质,那是一种基于东方文化的谦和气质。这种人脸上长挂着和煦的微笑,不自觉地向周围散发着平和的身体语言,只看背影,分不清他们是中国人还是老外。

但这个人不一样,他浑身肌肉贲起,像捕食前的豹子一样,浑身上下透露出警觉的神态,虽然他竭力伪装的和善,但所有路过他的人,都小心翼翼的与他保持着距离。

从这点可以看出,这个人的伪装是多么拙劣。

舒畅面色苍白,他的面部肌肉一颤一颤的,身体也发出阵阵痉挛,似乎陷入了深重的梦魇当中,又似乎是癫痫症发作,他汗如雨下,目光变换不定。

钱颖此时推着餐车走进卧室,见舒畅这样子,她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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