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她明白此事绝非姚芬芳所为,她充其量也只是那黑手的一颗棋子。
“将军夫人,对于你的这个问题,我们兄弟俩无可奉告。我们也想让你做个明白鬼,只可惜雇主的信息我们必须得保密,否则我们的声誉将会受损,将来还有谁找我们‘谈生意’呢?”
对那声‘将军夫人’,俞碧荷没有表现出任何意外。歹人识得自己,是她意料之中的事。
“将军夫人,反正你在世界上也活不了多久,就别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要怪啊,只怪你那张迷死人的脸蛋。唉,还真是可惜了这花容月貌的,不一会就要折断在我们兄弟手里了。”年长歹人说着与年幼歹人一同亮出匕首,继续走上前。
看到他们手中的匕首,俞碧荷紧贴身后墙壁,心有不甘。她不甘心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这两歹人手中,她才刚知道了母亲的死不是意外。而父亲亦因这个不是意外的意外,而伤心过度不治而亡。父母的仇未报,幕后黑手未能揪出,她不甘心就这么死去。
可眼前的死胡同,抹去了她所有希望。她已无退路,前方更是不可能有人经过。
两歹徒嘻笑上前,晃动着手中匕首,来到她跟前。
“怎么样?这回跑不了了吧?”年长歹徒甩动着匕首,得意地问。
事已至此,俞碧荷自知已回天乏术,她绝望地闭上双眼,等待着……
歹人举起了匕首……
第七十四章 跳海
“住手!”正当歹人举起匕首,欲行凶之时,他们的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尖细厉吼。
俞碧荷睁眼,看到的是一蒙面女子,向他们冲了过来。
两歹徒还未从女子突现的惊愕中回神,被蒙面女子一撞,两人不由自主后退。趁着歹徒未回神之际,蒙面女子拉上了亦错愕的俞碧荷,向外奔跑。
“站住,给我站住……哪来的丫头片子,居然敢坏本大爷的事?”两歹徒猛然回神,怒吼着追了出去。
蒙面女子拉着俞碧荷在大街上奔跑着,就她在回头看歹徒之时,脸上的面纱突然被风刮去。
“文珠?”
俞碧荷停下脚步,吃惊地望着拉着自己的女子,她怎么也没想到救她的竟会是应在深宫里的文珠。
见她叫唤,文珠亦是一愣,她摸了摸已无遮物的脸颊,才知面纱已失。再望向身后紧追不舍的歹人,“将军夫人,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我们还是先想办法摆脱他们。”
俞碧荷亦回头望了一眼身后,随着文珠快步奔跑。
“小姐?”此时从叉路口走出的凤竹,看到自己苦寻未果的小姐从眼前跑过,她惊讶地叫道。可她的小姐好像并没有听到她的叫唤,依然自顾朝前跑着。
凤竹目瞪口呆地看着越跑越远的小姐,直至看到两手持匕首的男子从眼前跑过,才恍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一愣过后,她朝着歹徒消失方向追去。
俞碧荷与文珠向前奔跑着,不知不觉中,两人竟跑到了郊外。
“文珠,我们还是分开跑吧。他们要追的是我,不是你,你和我在一起会受我连累的。”跑至一叉路口,俞碧荷看了看延伸两边的小路说。
“不,将军夫人,您还是让文珠跟着您吧。”
“文珠,你听我说,前面小路我知道有个隐蔽山洞,但那山洞很小,只可容一人。我在这将他们引开,只要跑到前面,他们一样找不到我的。”俞碧荷不愿无辜的文珠受自己连累,她随口编了个谎言,想将她支开。
“真的吗?”文珠半信半疑。
“当然是真的。去吧,快……你从这边,我那边……”俞碧荷推着文珠向另一小道,身后已越来越近的叫唤声,已让她们再没有多余的时间磨蹭。
看到将军夫人自信的模样,文珠不再疑他。她迈开步伐,快速向小道奔去。
见文珠已走,俞碧荷望了一声已在不远处的两歹徒,向相反方向的小道跑去。
两歹徒见两人分散跑开,年长的说:“你去追刚才那丫头,她已看到我们的模样,得杀了她灭口,否则等杨将军回来,她一告密,我们会死无葬身之地。”
“是,大哥。”稍年幼歹徒回后,便朝文珠奔跑的小道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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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碧荷在年长歹徒的追赶下,双脚渐渐无力。在一小石的绊脚下,她摔倒在地。
“跑啊,不是很能跑吗?”已恼羞成怒的歹徒,恶狠狠地说。他说着掏出腰内匕首,步步逼近。
“现在,我就送你上路……”歹徒举起匕首,正欲刺下。
“小姐,快跑……”此时,凤竹突现,她从歹徒身后,一把抱住了他后,向小姐大声喊道。
俞碧荷急急起身,继续向前跑去。可刚跑两步,身后便传来了凤竹的一声惨叫。那歹徒已将匕首刺进了凤竹体内。
“凤竹……”俞碧荷眼泪流出,撕心裂肺地叫喊着。
“小姐,快…快…快跑啊!别…别…管凤竹,小姐…一定要…要为凤竹…报仇!”看到小姐欲回头,已被鲜血染红衣衫的凤竹,强忍剧痛,紧紧抱住歹徒的脚,吃力地向小姐喊道。她要利用‘仇恨’令小姐求生,只要让小姐记住仇恨,小姐才可能弃她而逃,才有生还的可能。
果不其然,听到凤竹的话,俞碧荷停下了脚步。眼泪如泉涌出,她强忍内心剧痛,转身继续奔跑。
“放开,你给我放开……”行动被困,歹徒甩着被抱的脚,见无法甩开,他将匕首又狠狠地刺向了凤竹后背。
凤竹死死抱着歹徒的脚不放,她咬牙强忍剧痛,不让自己出声,她知道只要她一出声,她的小姐必定会再回头。
最后,在歹徒的抓狂狂捅下,凤竹终于松开了手,无声地停止了呼吸。她不能瞑目的双眼,依然望着小姐奔跑方向。她已再也不能护着她的小姐了。
俞碧荷哭泣狂奔着,可她却跑到了一悬崖前。望了一眼崖下巨浪拍打岩石的海面,她一阵绝望。难道上天就要让她带着深深的恨意,葬身在这无人山顶上?
不愿就此认命的她,打算折回,她要与命运博一博。可她刚转身,歹徒便已尾随而至。
“将军夫人,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你的丫环,为了救你,那可是拼死拦着我,结果被捅成了马蜂窝,那死相可叫一个惨。但将军夫人这样美人,我是不舍得让你死得这么难看的。只要你乖乖就擒,我会给你一个痛快,会让你死也死得美美的。”
俞碧荷紧握双拳,她恨不能冲上去,将那歹徒大卸十八块。但她知道,她做不到,她不仅伤不到他,上前也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
回头望了一眼浩浩大海,她愤怒地望着那张充满奸笑的脸,她要记住这张脸。只要她有活着的一天,她便会让他死得比凤竹更惨。为了凤竹,为了父母,为了自己所有的仇恨,她不能死在这恶人的手上。
为了不让自己死在这恶人手中,俞碧荷猛然转身,毫无预兆地跳进大海。因只有这样,她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突然发生的一切,让歹徒错愕着,他怎么也没想到,她竟会这般突然跳海。走上前,望着已无人影踪迹的大海,他喃喃自语:“真是可惜了,这样的一个美人说没就没了。不管了,只要你死了,我便可交差了。”
第七十五章 苦寻未果
城门外,杨宇轩挥动马鞭,快速向城内前行。剿完匪,便清除了土匪党羽的第二日,他便快马加鞭在往回赶。对妻子的内疚,对妻子的思念,让他一刻也无法在外逗留。
马儿奔过城门口,进入城内。
刚进城内,杨宇轩突感胸口剧痛,他捂着心口,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将军,将军……”紧随身后的两名将士急急下马,上前扶起了摔倒在地的将军。“将军,您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两人异口同声地问。
心痛只在一瞬间,此刻的杨宇轩已无大碍,他向他们摆了摆手,“我没事,就是不知为何痛口突然一阵疼痛,现在没事了。”他说着,便上了马。
“你们先进宫吧,我先回一趟府里。”杨宇轩说着,便策马前行。
向回府的方向前行,杨宇轩摸了摸方才猛然疼痛的胸口,心中纳闷不已。那一痛来得太过突然,太过蹊跷。
不明就理,他也不再多想,抓紧马缰,他归心似箭地向将军府前行。孰不知,他的那一痛,正是妻子落水之时。他此刻纵然是飞天而归,已再也见不到娇妻了。
回到府前大门,他匆匆下马,进入大门,向主院奔去。
“碧荷,碧荷……”刚至院外,杨宇轩便心急地唤着,但回应他的是一片寂静。他推开房门,看到的是一片空荡,房内空无一人,就连凤竹亦不知去向。
“碧荷…奇怪,哪去了?蓝仆、蓝仆……”他走出院外叫唤着。
“将军?将军何时回来?怎么没派人回府说一声?”蓝仆奔跑而来,看到将军,不禁好奇地问。
“夫人呢?夫人去哪了?”杨宇轩反问。
“夫人?夫人应该在房内啊。”
“房里没人,连凤竹这丫头也不在。你派人四处看看,看夫人这是去哪了?”杨宇轩的内心有种莫名的担忧,因这个忧虑,他已没办法让自己再等。
“是,将军。”蓝仆回应着,便退了下去,安排家丁们四处寻找。
家丁们找遍了将军府内,也不见夫人踪影。府内寻不着,杨宇轩带着人,上大街上寻找。结果他找遍了大街小巷,亦是不见娇妻身影。
在苦寻中,几日过去了,可杨宇轩依然不愿放弃。他不愿相信,妻子会无故在这世间消失。心有不甘的同时,想起这段日子以来自己对妻子的恶行,他亦是自责不已。
“奇怪,夫人这到底是去哪了?”见将军疲惫颓废模样,蓝仆是既心疼又着急。
适逢其时,因忙碌几日未到将军府的李浩,手提药箱来到了府内。见蓝仆站在水池旁,焦头烂额地挠着脑袋,他不禁走上前问:“蓝仆,你这是怎么了?”
“李御医?您来啦。您这是?”看到李浩手中的药箱,蓝仆纳闷地问。
“哦,我是给夫人诊脉来了。自阁老去世,夫人的身体更是虚弱。我刚好办事经过,所以顺便来给夫人把把脉。”
“夫人…夫人她不在。”
“不在,怎么会呢?以她现在的情况,应该不会乱跑才是啊。”李浩自俞碧荷有孕在身,对于她不在,他甚是惊讶。
蓝仆回头望了一眼亭中发着鱼池发呆的将军,心情异常低落,回:“都已经好几天了,将军带着我们已经找遍了整座城,却还是不见夫人踪影。”
李浩顺着蓝仆目光,亦看了一眼连背影都显颓废的将军,听到蓝仆说的话,他才明白蓝仆方才所说的‘不在’是何意。
“蓝仆,你说什么?将军夫人不见了?”他震惊不已。
“嗯……李御医,你说夫人会不会因亲家老爷夫人的去世,而想不开啊?”蓝仆点了点头后,问出了一直不敢在将军面前说出口的疑问。
“不可能。夫人已有身孕,她就是不为自己想,也应该会为肚中的胎儿着想。”李浩坚定否定。
“什么?夫人……”蓝仆惊得不能言语。
最终,因担心将军知道夫人有孕后,会更加难过自责,蓝仆选择了对将军隐瞒此事。
而皇宫内,也因李浩的到访而得知了将军夫人失踪一事。在知道佳人失踪的那一刻,皇甫裔尧拍案而起,“福杰,带着宫内所有侍卫去找,就算把整座城翻过来,也要给寡人把人找到了。”
“是,王。”福杰领令后,匆匆而去,他知道帝主此刻已是心急如焚。但帝主的震怒,完全在皇甫穹杰的意料之外。只是虽对王兄的行为感到惊讶,可他已无心思细究,他纳闷地看了一眼王兄后,“福侍卫,等等我,本爵也一同前往。”
王宫大幅度的寻人,亦是毫无疑问的百寻未果。俞碧荷,这个让人牵肠挂肚的人儿,就这样在他们的生命中,突然消失不见。任谁也不会想到,他们苦苦寻找的佳人曾经历了一段痛不欲生的经历,带着与命运搏一生死的赌注,而跳入了浩浩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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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凤竹、凤竹……”
在王城百里开外的,一偏僻海边渔村内。一年轻女子,在一渔户家内的床榻上,痛苦呻吟。她在迷糊中,轻声唤着已离自己远去的亲人。她的声音,是那样的悲凄,让人听着是那样的心酸。
“启良哥,她的样子看起来很痛苦,会不会有事啊?”看着她痛苦模样,一直静守在床前的一女子问。
正在屋内小篝火前煮着鱼粥的青年回头,看了一眼床中女子,“没关系的,她那只是因恶梦所致,无碍的。萍儿,你还是先去找身干净的衣服吧,等她醒来,也好让她换上。”青年的脸上一脸祥和,他不急不躁地说。
“嗯……”女子谦和回应,“不过看这姑娘的装扮,应是富贵人家,也不知她穿不穿得习惯我们这粗布麻衣的?”她一面起身,一面小声地说着她的担忧。
“会习惯的……”男子还是一脸祥和镇定,仿佛他是妻子口中的她。
第七十六章 荷花班
三年后
王城内,一片繁华景象。商贩的叫卖声,妇人们的讨价还价声混成一片。突然,街道中间出现一群男女,快速向同街的另一边奔去。
“嗳,小哥,你们这慌慌张张的,是要去哪啊?”正值在大街上闲逛的蓝仆,见此怪异情景,他拉住了其中一年轻男子问。
但那男子似乎根本没空理他,他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随着队伍朝前奔去。
“年轻人,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咱这王城最近来了一个‘荷花班’,不唱戏、不杂耍,只跳舞。听说班里的姑娘,一个个如花似玉,还身姿优美,跳出的舞那叫一个一绝。当然,真正让这些年轻人痴迷的,还是荷花班的班主兼舞娘,她舞出的舞,那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今日,荷花班的班主亲自登场,看来应是快开场了,所以他们才这么着急赶过去。”说话的是蓝仆身边一瓷器店的店主。
“大叔,你说真的还是假的?”蓝仆笑着问,他可不太相信他所说的。
“小伙子,我骗你做什么?要是不信,你自己跟着他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被店主一说,蓝仆的好奇心还真是被燃起。他望着那群人消失的方向,大步迈去。
荷花舞楼楼前,黑压压的一群人,争先恐后地将预先买好的票,塞在门前收票的一男一女的手中。
“大家别慌,一个一个来,里面还没开场呢,大家都不要挤了。”看似温和的女子,对眼前的情景已是应接不暇,她慌乱地接着一张张塞进手里的票,向人群大声喊着。
“大家慢慢来、慢慢来啊,有票就一定有座位,大家不要挤了。”看到妻子的慌乱,温启良亦开口向人群喊道。
在一片慌乱中,人群渐渐入场,只剩蓝仆一人,甚是惊讶地望向楼内。原来还真有让人痴迷的舞班。
看了一会楼内,蓝仆转身欲离去,毕竟他对歌舞没有多大的热情。正值转身之际,眼角闪过一抹熟悉。再回头看着熟悉处,只见楼墙上挂个一跳舞女子的画像。而那熟悉正是来自画中女子,细看后,蓝仆瞪圆了双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见。
温启良与萍儿夫妇见票已收全,正欲回楼内。突见一男子望着画中的班主发愣,萍儿走上前问:“这位公子,可是要看舞啊。只是今天的票已经没有了,您过几天再来吧。”
蓝仆依然痴傻,对萍儿的话充耳未闻。
“萍儿,算了,我们进去吧。妹子就要开舞了,咱得先进去看看。”温启良见此,对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