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惨叫似是伤得不轻,其他丫鬟婆子们立马上前扶起她……
叶云水见花儿被打飞出去,心里恼怒不已,朝着魏贤的刀就冲了过去,“我跟你拼了!”
魏贤见叶云水急了,只想把她拽走好进屋查看一番,孰知叶云水挡他的手这般直挺挺地朝他的尖刀冲来,他想起收刀之时已有些迟,心中惊慌之时,刀刃已触叶云水的肩膀!
忽然一人影闪过,魏贤惊愕之余只觉腹部猛遭重击,倒飞出去十几米跪地不起!
叶云水忽地愣住,低头看着衣裳那整齐的裂口,感觉有一坚实的臂膀搂住了她,她缓缓地转过头去,正是秦穆戎恰时归来!
秦穆戎的胸口依旧喘着粗气,显然对叶云水刚才之举也惊慌不已……
他本是早应归来,却因侍卫把王府团团围住,周旋好久才得以进府,而到“水清苑”时更是侍卫一堆,待刚进屋准备出来之时就见叶云水扑着魏贤的尖刀而去,他震惊之余一脚踹中魏贤的腹部,拉回了叶云水,稍晚一步,那后果都不是他能接受的!
秦穆戎把叶云水搂得紧紧,额头的汗珠滚落,正滴在叶云水转头看她的面颊上,紧搂双臂将她的脸贴在胸口,他的心依旧在狂跳不止,他从未有过如此害怕失去过!
魏贤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翻搅,胸口憋闷难忍,抬眼看到秦穆戎站在正屋门口,魏贤气涌而上,几口血就喷了出来,满眼不可置信,秦穆戎刚刚一定不在,一定不在……
秦穆戎一出,这院子里的嘈杂打斗顿时无声,全都把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秦穆戎感觉到怀中的叶云水在不停的颤抖,而且越颤越是厉害,低头探寻望去,却见她正伏在怀中不停地抽搐!
“云水……云水?”秦穆戎以为她是吓坏了,满是担忧地轻唤。
叶云水忽得推开秦穆戎,“哇”的一声跌了地上开始抱头大哭!
那哭声震天动地,声嘶力竭,痛彻心扉,凄惨无比……秦穆戎欲上前抱她,却被叶云水一把推开,“谁都不要过来!”
秦穆戎第一次被叶云水这般冷待,心里也有些吃不准她这到底是吓坏了还是如何,只得先把院子里的事解决,“魏贤,你不是要见本世子,我出来给你瞧,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魏贤瞪着眼睛看他,纵使他之前有一万个理由推测秦穆戎不在屋里,如今在他跟前也是难以辩驳,半晌才回话道:“没有!”
“没有就好。”秦穆戎指着那两个御前侍卫道:“你们俩走吧,他留下!”这个他自然指的是魏贤。
两名侍卫颇犹豫不决地看着魏贤,魏贤知他今日算是栽到这里,只吩咐道:“你们先走。”
“大人……”
这两名侍卫心中如何不知魏贤恐怕再无走出王府的机会?面色略有不忍,其中一名欲上前与秦穆戎理论一番,拱手言道:“世子爷息怒,魏大人也是为圣上办事,虽有唐突也是一片忠心耿耿,世子爷不妨看在……”
“滚!”秦穆戎一声怒吼打断了他的话,那两名侍卫惊愕当场,其中一名侍卫拽着说话的那名不允他再多嘴,二人拱手行了礼便往外走。
院子里鸦雀无声,似是都还未从那震惊之中缓过神来。
那两名侍卫匆匆而去,还未等走到门口,小米氏的丫鬟便踉跄着脚步,满脸是泪地跑来,跪在地上哭着道:“回世子爷、世子妃,米小主……米小主她殁了!”
魏贤浑身一僵,未曾想那小主重症却是真事,那两名御前侍卫也惊愕当地,颇有不知所措之意!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脸色各异,谁能想到小米氏的病发得如此急,这么一会儿功夫人就殁了?缓和之余便对那不允请大夫来的御前侍卫表示愤恨,嘈杂议论谩骂混乱一片,正哭个不停的叶云水忽然抬起头来,整个人惊呆当场!
秦穆戎连忙上前,“云水,你怎么了?”
叶云水扭头看着秦穆戎,目光怅然恍惚,“我要进宫……我要进宫!”她忽地从地上爬起,吩咐巧喜等人道:“备车,我要进宫!”
巧喜也被这一场景惊住了,叶云水说完半晌她才反应过来,连忙跑去吩咐人套车,叶云水抹了一把脸,过去看着刚刚被魏贤打倒的花儿,胸口一大片淤青但却没撞坏胸骨,却是倒下时摔断了胳膊,叶云水让杜鹃取来医药箱,很快地便为花儿包扎绑好胳膊,另说了方子让人去熬药……
这一会儿,巧喜回来说车已备好,另外冯侧妃等人还在院子门口,请世子爷出去料理府中事务!
秦穆戎未理冯侧妃那话茬,转身进屋拿出叶云水的披风,亲自为她披好系上,语带担忧地道:“去吧,我稍后就去接你!”
叶云水抬眼看着他目光中的惊魂未定,二人之间虽有太多话语要诉却只能短暂的目光交错,叶云水此时刚算缓和过来,只瞧见秦穆戎安然无恙,悬在嗓子眼儿的那颗心松了下来,本是绷紧的精神忽然一松,她的眼前一黑,险些昏倒过去!
秦穆戎上前扶住她,巧喜更担忧地上前劝道:“世子妃,不如稍歇下再去!”
叶云水扶着额头顿了顿才开口言道:“不,我一定要进宫!”
巧喜看向秦穆戎,却见他点头答应,巧喜这才上前扶着叶云水往门口的暖轿走去。
行至仍趴在地上的魏贤跟前,叶云水冷着脸色看着他。
魏贤扭过头来,不知叶云水要做何事,嘴上艰难言道:“卑职虽冒犯了世子妃,却未觉有错,卑职为圣上办事尽忠尽职,无人能与圣上安危相提并论……啊!!”
叶云水连连跺脚踩在他右肘上,只听“咯咯”几声,右肘骨裂的声音传入魏贤的耳中,魏贤咬紧牙关不再喊出声,尽管那疼痛钻心难忍!
魏贤满脸恼色地看着叶云水,叶云水却是冷漠地言道:“你是皇上的御前侍卫,我不能杀你……”不能杀他但却可以废掉他!
叶云水刚刚那几脚力气十足,肘关节碎裂……魏贤的这只胳膊恐怕也废了,即便将来接上自理不成问题,但是再想提刀却是绝对没戏,他的御前侍卫副统领的官职被叶云水这几脚直接踩碎!
魏贤纵使心中气恼却也无可奈何,刚刚他被秦穆戎那一脚踹飞出去着实地受伤不轻,如今五脏六腑还如刀搅一般难受,而这一会儿功夫,又被叶云水来上这么几脚,他整个人已经没有再起身的力气!
叶云水冷哼地看了他转身离去,秦穆戎让人去请太医,又吩咐婆子们煮上压惊的汤,另叫人去后院把小米氏的尸体抬出来并给那院子换上白……
院子里的人各归各位,丫鬟婆子们伺候着各小主回小院,侍卫们则按照秦穆戎的吩咐把“水清苑”护了起来。
一切都进行井然有序……
这么一会儿功夫,冯侧妃、秦慕方、和秦慕瑾等人也已从外面进来,看到秦穆戎出现在此,冯侧妃和秦慕方的脸上惊愕后有懊恼难堪,秦慕瑾则上前道:“二哥,这次是我的错!”
秦穆戎心里惦记的却是叶云水,处置事也颇有不耐,揉了揉眉头不愿提孰对孰错,只与秦慕瑾言道:“慕谨,你去把那些御前侍卫打发走!”随后转头指着魏贤与秦风言道:“把这个人拖到‘翰堂’去!”
秦风领命而去,像拖死狗一样地拖着魏贤往外走,秦慕瑾则犹豫半晌才满脸悔意地道:“刚看着二嫂哭着就进宫了……今儿她却是受了不少委屈,早知晚间吃那么多酒作甚!”
“与你无关,去做事吧!”秦穆戎这般安抚一句,秦慕瑾的心也并未宽慰多少,懊恼地低着头往王府大门而去,秦穆戎则带着人去了“翰堂”,对冯侧妃母子连眼皮都未夹一下!
秦慕方气得直跺脚,冯侧妃站在原地半晌,才出声道:“咱们回吧!”
“母妃!”秦慕方面露阴狠之色,咬着牙根儿低声言道:“他今晚必然不在屋……”
“闭嘴!”冯侧妃怒斥道:“他今晚就在屋中!”
秦慕方不知冯侧妃为何忽然改口,满脸不解地看着她,冯侧妃斥责之后便低声言道:“他就在府中,因吃醉了酒才迟迟未出来,知道吗?”
见自己母妃如此语气坚决,秦慕方只得叹了口气,“他的命真大!”庄亲王爷最恨窝里斗,此事已成定局,即便之前他们都知秦穆戎不在府中如今也只能改口,否则倒霉的只能是他们!
秦慕方护送着冯侧妃回院子,冯侧妃坐上暖轿,却是咬着下唇皱紧眉头,隐忍,她要隐忍到什么时候……
第376章 苦
幽蓝的夜空,闪耀的星光渐渐淡去,银色的月光越发的柔和,晨雾渐渐把夜空的幽暗调成淡蓝,叶云水这一路到宫中天色都已放亮。
厚重的宫门打开,那沉重的“吱咯”声让人感觉发自内心的压抑和气闷。
侍卫看过叶云水的玉牌后放行,叶云水的暖轿则直奔安和宫而去……
太后也是刚刚起身,叶云水给太后请了安,又服侍了太后更衣洗漱。
太后本见她来却是欣喜,可瞧她心不在焉的模样不免问着,“……怎么这么早来了?脸上还挂着泪珠?”
叶云水听太后这般问起,不免有些动容,转身跪在太后跟前便开始哭,泣不成声,越哭越凶,眼泪不停地往下“吧嗒吧嗒”地掉,这只哭不说话,倒是把太后给哭得有些稳不住了!
黄公公本正去传早膳,谁知进来就见叶云水哭上了,再看太后一脸的急色,连忙上前安抚着,“世子妃这是怎么着了?”
“这一大早堵着门来的,定是天不亮就从府上出来了……”太后并不知明启帝遇刺之事,只道是叶云水在府上受了委屈,“是不是你们王爷又闹小脾气了?之前可听说他硬逼着你给换药,你还受了斥责!”
皇后赏叶云水戒尺一事,太后是后知道的,如今明启帝天天来请安,太后却没见过一次,正是闹着情绪,叶云水再来一哭,太后这心里就更恼了!
叶云水这一路上都在忍着眼泪,她本想过来孝敬孝敬太后,顺道地诉诉苦,可谁知太后一问起来,她这心里就忍不住的酸,那眼泪不自觉地就往下掉,她收都收不住!
这一哭可好,心里的委屈全都涌了上来,想起秦穆戎走时的承诺,想起听说明启帝遇刺时的震惊和恐惧,想起她心惊胆战对付冯侧妃母子,想起那魏贤百般刁难势必搜院,想起她当初恼羞成怒,扑向魏贤的刀,想起被秦穆戎搂住时看着衣裳那被锋刃划破的口子,想起看他安然无恙时,心里百般繁杂滋味儿涌上心头,她能不哭?
当时是事在燃眉她想不起哭,现在这有空想了,却哭个没完没了……她哭得顾不得说话,却急坏了黄公公!
黄公公在一旁递着干净帕子,一边安抚道:“哎哟,世子妃您可真是急死咱家了,您受了什么委屈您倒是说出来,太后她老人家好能为您做主啊?您这般哭个不停,一句话都不说,可让咱家没辙喽!”
太后坐在寝榻上,也是不知说什么才好,这一睁眼睛没多大功夫就见叶云水跪在地上大哭不止,她这心里头除了着急更担心王府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可叶云水这半个字都不说可实在让人没了耐心!
黄公公不知多少次地劝慰又未成功,只得与太后言道:“太后您老人家莫急,要不奴才去打听打听?”
“快去快去,谁欺负了世子妃都给哀家找出来,瞧这委屈的,旁日的泼辣硬气性子能被气成这样,得是出了多大的事!”太后连忙打发着黄公公去了,宫女端上来早膳,又被太后斥了回去,“哀家哪里还有胃口吃早膳?”
太后被叶云水哭得心里跟猫抓似的……
叶云水见太后不肯用早膳,从地上起了身,抹了抹脸,委委屈屈地说道:“太后您不用早膳岂不成了妾身的罪过了?妾身服侍您!”
太后拉她坐在身边,让宫女又上了一份,“瞧那小猫脸儿似的,快净净手陪哀家一起用,有什么大不了的委屈哀家给你出气!”
叶云水应下不提,半句苦都不诉,太后知她是不愿从自个儿嘴里说出来,也不再问。
二人用着早膳,不大一会儿功夫黄公公就匆匆地回了来,“哎哟,这两条腿儿可倒腾不过来了!”
“到底是谁惹了世子妃了?”太后撂下了饭碗,让宫女们撤了早膳。
叶云水知黄公公应该是问出大体的事了,自是低头闷着脸不语。
黄公公瞄了一眼叶云水,唉声地道:“这事难怪世子妃气恼,都是下面奴才的错……昨儿圣上带着太子和几位郡王去圆济寺,说是遇上了刺客,怕太后您老人家这边跟着担心才没说,刺客袭击未成跑了,圣上安然无恙!可这侍卫们就一路追着刺客而去,结果……结果就追到了王府去了!”
“刺客是藏了王府里去了?可是有人伤着了?”太后的担忧一下子就涌了上来,指着黄公公言道:“继续说!”
“追到王府侍卫们要搜院子,好似还说了不少不中听的,倒是有一位小主发了急病,没请上大夫殁了……”黄公公说着也是动容,“老奴这也是刚瞧见回来的侍卫们,打探了几句,具体的还未来得及细问,这问旁人都不如问世子妃的好!”
叶云水起初闭口不谈,而后见太后拿眼睛瞪她,只得幽幽地道:“不是妾身不说,从府上出来就想来寻太后您诉委屈,可这一路上却也想了明白,那些侍卫也是为圣上安全着想,妾身受点儿委屈算得什么,只是殁了一个侍妾,倒是挺让人遗憾的!”叶云水当初听小米氏发了急症是想找大夫,可魏贤一来不允,二来她却没想小米氏就这么的殁了!
虽然叶云水不知小米氏殁的缘由,可却知是因围了院子造成的,阴差阳错就没了命,她心里头也堵得慌。
太后听她这般说,便知这其中还有内情,“殁了个侍妾是不碍的,免得还给你搅乱,选个老实好把持的提了位分就是了,不过你到底受了什么委屈得给哀家说说,这哭了一早上了,也得让哀家心中自有衡量不是?”
叶云水心中犹豫,黄公公在一旁朝叶云水点头,示意她有话尽管说。
得了黄公公的提示,叶云水心中思忖一二便挑拣着说了,“……之前也是因世子爷跟沈侯爷、镇国公爷、四爷吃酒吃得醉了,回来不舒服就早早地歇了,院子里姝蕙的奶娘又得了急病,这才把妾身也惊动了。”
“妾身还未等把院子里的事处置完,这就听说圣上遇刺了,御前侍卫们来搜府院。”叶云水说到此叹了口气。
“您说就这么一两个刺客从圆济寺追到府上,还说妾身耽搁时间……妾身只委屈王府的老老少少对圣上忠心了一辈子,却被污成了包庇刺客的贼窝了!这些污言不提也罢,妾身为证清白让侍卫进了院子,把女眷们都聚起来让王府的侍卫护着,可……可都搜过了,却还要连妾身的寝房也要搜!”
“妾身气急不允,那侍卫统领魏大人道是不信妾身的话,还怀疑世子爷是否是在屋中安歇,怀疑……怀疑世子爷就是那刺客,还说与沈侯爷、镇国公爷吃酒都是假象,妾身急了,不允那魏大人进,结果他却要硬闯,妾身跟前伺候的花儿欲上前拦着,被他推开摔断了胳膊,妾身要不是世子爷及时拦了一下,恐怕也凶多吉少了!”
说到这儿,叶云水忍不住抹抹眼泪,太后往她身上瞄着,这才瞧她还披着外面的披风,上前一把扯下,才发现叶云水衣裳被刀刃割开的那豁达的口子,顿时就恼了!
“真是天大的胆子,居然还在你面前动了刀子!这成何体统!”太后看向叶云水的目光满是惊诧和恼怒,“那侍卫统领呢?”
“世子爷那时气急了,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