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都不来她屋里上哪儿怀孩子去?
叶张氏的脸抽抽着,显然对叶倩如大庭广众下说这等闺房秘事自觉有失脸面,只得往回拽这话题,“……你是正妻,宽容大度是不假,院子里也是要立规矩的,回头与你大姐好好请教一番,以前就是太纵着你了,什么都不会,你有你大姐一半的本事,也不至于落了今日的地步!”
叶张氏左一个大姐,右一个大姐的,无非是在告诉叶倩如,解铃还须系铃人,妾是叶云水送的,陈家也怕叶云水翻脸,怎能不供着那两个妾?叶倩如只有把叶云水安抚顺了,才能有好日子过!
叶倩如脸色闪烁不安,心里憋着一股子气如何让她能软下来去求叶云水?可一想着那两个张扬跋扈的妾,她又不甘心……
叶云水故作未见,叶倩如这记性还没长瓷实,她是不会插手的,这种人得让她知道疼了,往后才不会再给自己添乱,转头不理叶倩如,与老太太和叶张氏言道:“……祖母和母亲如若不急,就先留一会儿,我有话与你们说。”
这话却是在撵人了。
叶姜氏脸色一怔,这里除了她们二房的人之外就只有叶倩如了,这话岂不就是单说给她听的?脸上挤出笑,叶姜氏福了福身带了叶云兰和胡氏离开,叶倩如面色讪讪地看着叶张氏,叶张氏则言道:“你先回我院子里去等着。”
叶倩如嘟着嘴转身便走,邵嬷嬷很不满意地摇摇头,对叶倩如这种很没规矩的行为十分不满,不过叶云水既是没有话吩咐下来,她也不会多嘴。心里只琢磨着叶云水怎么都不像是叶家这样的人家出来的,叶家能出叶云水这样一位贵人还真就是祖坟上冒了青烟了!
叶姜氏等人走了以后,叶云水也只留了花儿和邵嬷嬷二人,其余的人都被撵了出去。
老太太和叶张氏的脸上多了几分凝重,就听叶云水说道:“我要单独见一见陈姨娘。”
叶张氏的脸色沉了下来,颇有些不愿地言道:“如今陈姨娘已经卧床不起,我也尽心尽力地使唤人医治着,绝对没有半分怠慢,虽说她是你生母的陪嫁丫鬟,可终究是个姨娘,世子妃如此单独抬举她,有些不妥……”
叶张氏显然是误会了,叶云水也未解释,又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似是明白了叶云水的意思,叹了口气,“都是过去的事了……”
“不过是个姨娘而已,死了你们不更省心了?”叶云水脸色一沉,“我也不过是想知道些过去的事而已,老太太放心,我不会追究叶家过往的责任。”
叶张氏听出其中涵义,也知自个儿理解错了,不过是叶家之前的事,她便闭口不谈。
叶云水的态度如此坚定,老太太也没辙,只得让人去抬了陈姨娘过来……
一顶青衣小轿进了院子,两个婆子从上面扶了陈姨娘下来。
陈姨娘如今虚弱得很,两条腿躺得已是没了力气,走路甚是费劲得很,几乎就是两个婆子架着她拖到了屋子里,叶云水让门口的婆子们守着,不允任何人进来。
陈姨娘抬眼看着她,泪眼婆娑地道:“世子妃过得可是好?”一头花白苍发,脸上也满是褶皱,比一年前那位素衣素面的她老了有十几岁,只是那声音依旧委婉动听,如黄莺啼鸣。
叶云水冷笑,“我过得当然好,不过我过得好了,你却好像过得很差?”
陈姨娘嘴角苦笑,“能看着你过得好,死也瞑目了!”
“怕你是死不瞑目吧?”叶云水让花儿拿了一个小盒子,里面是当初谷勇婆子的供词,还有那零七八碎的物件,“……十几年,你串通了谷勇和王友发贪墨了多少银子?这钱都哪儿去了?”
“世子妃,这钱我们可真不知道!”叶张氏连忙插话,叶云水也没理她,老太太朝着叶张氏摆手,示意她不要插嘴,二人则在一旁冷眼瞧着。
陈姨娘先是一怔,随即苦笑言道:“世子妃既然已经全都知道了,何必还来问我?赏我一个痛快就是了!”
“我生母是不是你害死的?”叶云水起身走了陈姨娘跟前,面上全是冷漠之色,叶张氏震了一下,这个事她还真是第一次听说,转头看向老太太面色僵硬,看来这事老太太是知道的!
“为什么?”叶云水低声问着,她虽是占据了叶云水这具躯体,但在生兜兜之前,那些记忆是模糊的,可生产之后,那些记忆全都清清楚楚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不管怎样,她也要为前身的叶云水讨一个公道,更何况,陈姨娘做的事已经触及到她的利益和底线,“……你给我个理由。”
陈姨娘忽然歇斯底里地怒吼着,“如若不是她,我怎么会到这个府里头做姨娘?如若不是伺候她,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会没了?我没了孩子,我也要她不得好死!就是我害死的她,你杀了我吧!”
陈姨娘忽然这般的怒诉,让叶张氏吓了一跳,就听得陈姨娘继续咬牙切齿地言道:“你以为只有我一人想她死?那时候叶府早就完了,他们巴不得你母亲早点儿死了,好攀上卿府的高枝,如若不是娶了继室是上卿府的人,叶府早就完了,只不过下手的是我而已!”
老太太终究忍不住气,厉声怒斥,“胡说,来人,把这个满嘴胡沁的奴婢杖毙了!”
“叶老夫人,世子妃还未发话,您这般做是不是太不合规矩了?”邵嬷嬷瞧惯了各府这种腌臜事,除了感叹叶云水前半生的命太不好以外,脸上波澜不惊。
老太太被邵嬷嬷噎了一句,脸上满是尴尬希冀之色,立马苦口婆心地转身与叶云水言道:“我是怕这贱婢的话污了世子妃的耳朵,世子妃的生母可是我最疼的儿媳妇儿,哪里就如她口中那般盼着早死的?明摆着是要挑拨离间,打死她也不为过!”
“是不是挑拨世子妃自有公断,叶老夫人还是消消心气,别气坏了身子,世子妃体恤您,您也得体恤世子妃。”邵嬷嬷这话怎么听都不顺耳,老太太却不敢再吭声,叶张氏不知一个嬷嬷也能让老太太闭口哑言,心中不免好奇这位邵嬷嬷的来历。
邵嬷嬷这番噎了老太太两句,倒是正合叶云水的心意,陈姨娘这一番言辞,叶云水也只是半信半疑,叶重天好歹也是当朝四品官,还不至于干出这等缺德之事。
落井下石不见得有,但袖手旁观是一定的,否则老太太哪里会那么激动要打死陈姨娘?
不过叶云水并不打算这会儿追究叶府的责任,而是继续与陈姨娘言道:“我劝陈姨娘还是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叶府是否对得起我,是我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姨娘来指手画脚,你害我生母、暗地里夺她的嫁妆财产,这哪一条都是死罪,不过……你要是不顾忌你那姘头,你大可以不说。”
“谷勇不已经死了牢里吗?”陈姨娘的语气中没有半点儿感情,“还有什么顾忌不顾忌的!”
“你还真当我是傻子吗?”叶云水用脚抬了她的脸,“谷勇这些年被你用话迷惑得是非不分、颠三倒四的,把钱一批一批地往你跟前运,可他却不是正主,可怜这谷勇对你痴心一片,还真当你是不得已被逼着到了叶府当姨娘,你是否还跟他说过要赎身出去?与他双宿双飞?贱人!”
叶云水忽地脚上一用力,直踢了陈姨娘一个跟头,陈姨娘痛嚎一声,滚了一边去,可脸上的震惊却丝毫不减,嘴里喃喃地道:“真没有,真没有其他人!你杀了我吧!”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叶云水转头看了花儿一眼,花儿到门口去了一趟,再折回时已经带了陈姨娘跟前的丫鬟进来!
陈姨娘满脸惊色,这个丫鬟可是她……
“你好奇为何她还活着?”叶云水扯了扯嘴角,“怪就怪你做贼心虚,想要杀人灭口。”
陈姨娘翕了翕嘴,目光只盯着那小丫鬟,那小丫鬟跪在地上不停地哭,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早就吓得魂都找不到了!
第311章 奸
老太太派人请陈姨娘的时候,陈姨娘就知事情不妥。
索性端了碗剩的燕窝粥,说是赏了这小丫鬟的,小丫鬟粥一入口就发了病。
好在叶云水早已经让彩青看着陈姨娘的院子,这才发现不妥,抠嗓子外加一顿拍打,把那小丫鬟肚子里的玩意儿弄了出来。
否则这小丫鬟早就进了阎王殿了。
陈姨娘这些年换了不少的丫鬟,基本上没有跟她身边长久的……最早叶云水在时的小莲失踪,后来的小丫鬟隔三岔五地就被寻了由头卖了或者打发了,如若不是有事怕被人拿了把柄,何至于换身边伺候的换得如此勤?
只不过陈姨娘在叶府深居简出,鲜少起刺儿,换个丫鬟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也就无人问津而已。
叶张氏的脸色复杂,有喜有怨,叶重天前阵子把陈姨娘宠上天,如今这位姨娘却给他戴了绿帽子……
老太太捂着胸口顺着,瞧那模样许是一口气上不来就得撅过去。
叶云水目光看着陈姨娘,就见她浑身哆嗦着,目光狠辣地看着那小丫鬟。
陈姨娘的丫鬟缓过神来,跪地磕头不停,颤抖着声音言道:“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求世子妃赏奴婢条活路!”
叶云水也不急着让那小丫鬟问话,只看着陈姨娘问道:“我给你个机会,你如若自己说的话,我赏你个痛快。”
陈姨娘忽得窜起身,往旁边的香案桌脚上撞去……
花儿眼疾手快,立马推了陈姨娘个跟头!
陈姨娘自寻短见不成,倒是跌了地上不动弹,叶云水过去抬脚便是踢了她个跟头,狠厉地道:“你想死那么痛快?没那么容易!你不说可以,我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叶云水一指那跪着的丫鬟,“你说!”
那小丫鬟见指了她说话,立马哆嗦着开口言道:“奴婢来的晚,只替陈姨娘往府外传过几次消息,奴婢不识字,不知信上面写的是什么,但是送去的地方是一个当铺,就在南市柳条巷,奴婢有次贪玩,去送了信之后就在南市转,后来看到陈府的车停在那当铺门口,下来的是陈府的二舅老爷,奴婢本不认得,后是问了旁的铺子掌柜才知道!奴婢只知道这么多,求世子妃饶命!”
二舅老爷……叶云水的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她见二舅老爷的次数极少,那一副道貌岸然的穷酸儒样就让她恶心!
叶云水转向陈姨娘,“你还有要补充的么?”
陈姨娘拼命地摇头,“不是,不是他,她胡说,她什么都不知道!”
“你以为否认就有用了?”叶云水冷声怒斥,“在我生母未嫁之前,你就与二舅父暧昧不清,可二舅母容不下你,是你自己不嫁谷勇,并非是因我生母执意要你当陪嫁!你口口声声说是我生母害了你没了孩子,为何不提你背着母亲爬了男人的床?”
“收起你那副娇嗔柔弱的模样,我又不是爷们儿,没那份儿怜香惜玉的心!”叶云水转头啐了一口,“这些年你把银钱都挪了哪儿去?你这会儿痛快地说了,我也不过是省点儿人力去查,瞒你是瞒不住的……”
“我……给了,陈家……”陈姨娘说话断断续续的,显然叶云水刚才那一脚踢了不轻。
“你在这府里头永无出头之日,你却把钱都转到二舅老爷名下去,你能得什么好?”叶云水咬着后槽牙问着。
陈姨娘苦笑一声,“要怪就怪你的命太好,没吊死反而飞上枝头变凤凰!”
叶云水目光微眯,她的确是死了,现在活着的早不是当初那个叶云水,如若叶云水死了,陈家便有要回叶云水生母嫁妆的由头,可那区区一百二十八抬嫁妆和两个嫁妆铺子值当陈家二舅老爷如此耗费心机?
有了这些家底,陈姨娘又未生养,找个理由去庙上休养,从此远走高飞?
叶云水觉得这个目的太过牵强,“这么点儿银子,还不至于让你们如此耗费心机吧?你们想要我的嫁妆,是为了找什么?”叶云水直截了当地挑明,反而让陈姨娘一怔,“没什么……”
叶云水直觉此事没那么简单,“你是打定主意不说了?”
“世子妃答应一事,我便全都说明!”陈姨娘在与她讲条件。
叶云水冷笑一声,“你还真瞧得起自己,与我讲条件?你也配!我还就告诉你,你如今说与不说已经无碍,我的耐心很有限,而且我现在只想解气,不想探究什么私密之事!”叶云水话语的寒意从陈姨娘的头灌到脚下,还未打个冷战,就听叶云水继续言道:“我就不信,一群死人还能有什么秘密!”
说罢,叶云水召唤外面的人进来,“堵上她的嘴杖毙了,别让她死得太快!然后送到陈家二舅老爷府上,记住,一定要二舅老爷亲自验尸!”
陈姨娘没了说话的机会,两个婆子上前一棍子接一棍子地落下,那轻重自是有准,让陈姨娘每每悬了一口气都不死过去,冷水一泼,那板子继续落下,一连落下五十多板子,陈姨娘才断了气,死时脸上都满是不甘之色,似是绝没想到,叶云水没给她最后说话的机会就杖毙了她!
陈姨娘的尸体被抬走,老太太的脸色满是惊慌失措,叶张氏坐在一旁冷眼瞧着,心里却是幸灾乐祸,这些事都是她未来之前出的,与她无关。
叶云水眯着眼看着奴婢们扫了血迹,才开口说话,“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叶府之前也没陈姨娘这个人。”
“就这么打死了真是太便宜她了!”叶张氏附和着道。
叶云水挑眉瞧叶张氏,“依着母亲的意思还要把她浸猪笼?叶府不要脸,我还要脸呢!”她如今好歹是亲王世子妃,娘家如若除了这等丑事,她的脸面往哪儿放?如今已经有一群巴巴等着抓她把柄的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她自不会给自己找罪受。
叶张氏被噎了一句说不出话,老太太寻思半天才是感叹地道:“……叶府对不起你们母女!”这说的却是叶云水的生母了!
“我这人心不宽,但对我无益的事我也不会意气用事撕破脸皮,”叶云水语气淡漠,“不过别再触我的底线!”
老太太悬的一口气松了下来,可一时间却似感觉老了几岁一般,叶张氏翕了翕嘴,却是紧抿着回不出半句,叶云水今时不同往日,她哪敢招惹?
邵嬷嬷在一旁插话言道:“……还是世子妃宅心仁厚,不忍对娘家人下手。老奴这些年在宫里头见的、听的多了去了,从未遇过如此良善的主子!”
叶张氏一怔,“这位嬷嬷在哪个宫里当差?”
邵嬷嬷很标准的宫礼,“老奴之前在安和宫当差!”
叶张氏倒吸一口凉气,脸上尴尬之色溢于言表,连太后都派了嬷嬷替叶云水照看孩子,可见如今她真的不是那个在府中被拿捏的大姑娘了……
叶云水不欲与老太太、叶张氏再谈,叫人送了她们回院子,又让人请了叶重天和叶萧飞来。
请叶重天是为了姝蕙的病,叶萧飞则是要嘱咐两句。
秦穆戎已经从花厅回了“静思居”,叶云水让丫鬟们伺候着,而她则到主厅去会叶重天和叶萧飞。
陈姨娘的事叶重天已经知道,那尴尬和恼怒之色在脸上闪烁不停,特别是见了叶云水,颇觉丢了身为父亲的尊严和脸面,有些抬不起头来。
叶云水只字不提陈姨娘之事,“姝蕙的病怎么治,父亲心中可有章程?”
叶重天没想到叶云水开口问的就是姝蕙的病,略是一怔,才缓缓道来,“先服药、再施针、每日按摩,如此三月先看成效,再定后续如何治疗。”
“那就从明儿开始,劳烦父亲常往我那边跑两趟,姝蕙的病是大事。”叶云水语气淡淡,完全一副只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