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晔点头道:“传小翠。”
小桑子从门外带进来小翠。
哀家慧眼,第一眼看到这个小翠就觉得她眼神有点问题,贼眉鼠眼眼神恍惚不敢直视,一定有问题,待她做足了礼数跪在那里,萧湛就问她:“小翠,本王问你,张太医指认,是你让张太医在太后的药里下毒,可有此事?”
小翠惊恐不已,连磕了三个头求饶:“奴婢不敢啊,奴婢万万不敢让张太医给太后下毒啊!”
贵太妃算是平复了情绪,横插一嘴:“太后您看,臣妾就说了是冤枉的,小翠不会说谎的。”
小翠一张脸通红,紧咬着下唇,憋出一句话:“都是贵太妃指使奴婢做的!奴婢只是奉命行事啊!”
贵太妃已经崩溃了,直欲一巴掌拍死小翠,冲过去就要打:“贱婢!竟然敢诽谤本宫!”李长德和小桑子很有眼力见地上去拦住了她,连重欢也忍不住上去劝:“贵母妃息怒!”
我已经被搞混了,现在不管怎么看,贵太妃是毒害我的凶手已经板上钉钉了,有人证还有物证,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还有人在后面指使他们诬陷贵太妃,只要重晔一句话,贵太妃立马就是这件事的替罪羊。
我似乎好像又把快要指向贵太妃的矛头指回重晔身上了,我总潜意识里觉得他是在找替罪羊给自己背黑锅。
找的还是女人,太过分了!
重晔侧眸瞥了我一眼,又看着殿中跪着的贵太妃,冷冷道:“贵太妃,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贵太妃这回是真哭了,无力地跪倒在地,喃喃着:“臣妾真的没有毒害太后,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没有……”
重欢亦开口:“皇弟,此事疑点众多,怎能凭借张太医和小翠两人一面之词就判定一定是贵太妃所为,况且我还是认为,贵太妃和太后素无过节,贵太妃为何要害太后?”
萧湛负手立在旁边斜眼看重欢,道:“长公主还是不要参与这件事比较好,否则,有干政之嫌。”
重欢不屑道:“萧湛,你少跟本宫来这一套,干政?你是第一次见到本宫干政?本宫在干政的时候,你还在边关吹风呢,不要以为封了一个摄政王就可以高本宫一头了,你同太后……”
重晔火了:“荣昌长公主,大殿之上口无遮拦,是当朕不在了么?”
重欢悻悻地闭嘴了。
结果贵太妃不知道被什么刺激了,更口无遮拦:“臣妾听说民间早就盛传太后与摄政王有过什么,在朝堂上还眉目传情目送秋波的……”
重晔铁青着脸一拍案桌,贵太妃身子一怔,没敢再说下去。
今天已经是他不知道多少次拍桌子了,他手不疼桌子还疼呢。
“贵太妃,原本哀家还是想相信你没有下毒的,可是听完你这番话,哀家突然很想相信就是你下的毒。”我也火了,说什么都别说我和萧湛的事情。
重晔紧接着道:“来人,将贵太妃带下去严加看管,无朕的命令不许出宫一步,毒害太后的事情,朕会有新的旨意,先带下去。”
贵太妃被凄凉的带下去之际,重欢高傲地半仰着头道:“阿晔,我对你很失望。”随后长袖一挥绝尘而去。
其实我依旧不相信贵太妃会害我。
重晔不以为然,开始处理下面两个人,我以为他会一起关押这两个人,结果他只道:“拖下去,杖毙。”
小桑子似乎一愣,不确定道:“两个都……杖毙?”
重晔已经一手揉上了太阳穴:“朕刚刚表达的不够清楚么?”
小桑子咽了口口水,明白了一下,我心一揪,这是我头一回见着有人因为我就这么被赐死了,心理不够强大难以承受之,但是思前想后好像他们也是罪有应得,于是也没有太内疚,不过总觉得杖毙这种事……
我胸口有点闷,头晕着问:“这就杖毙了?难道不留着日后再审?万一又别的证据呢,不是死无对证了?”
重晔摆摆手:“朕就是怕日后还有变故才现在处置,节外生枝不是明智之举。”
我忽然觉得身上哪哪儿有点不太舒坦,背后一阵清凉,开始耳鸣,听着刺耳的求饶哭喊声我完全受不了,我觉得大约是我体内余毒未清,又在这里折腾许久,体力开始不支,就想站起来回屋躺着睡觉,刚站起来就一阵眼冒金星,身体左左右右晃了晃就一头栽下去。
重晔拦腰扶住我,恍惚中我似乎听到重晔在叫我,然后凭借着最后一点意识看到萧湛从下面疾步上来想要扶我,面带忧虑和担心,我伸了伸手,却脱口而出的一声是“晔然啊”……
☆、哀家的凤躯一震
作者有话要说: 又要苦逼的回学校了不幸福嘤嘤,求收求评么么哒!爱你们!
香芋派、却灼、深夏芜夏俩姐妹,还有节操桑你们太萌了!!简直比小皇帝和摄政王还萌!!
话说来句题外话……尽量别嫌弃太后的智商,因为作者就这智商没办法,硬伤啊,所以太后又多二作者就多二,比如咳咳,某人留言说,寻常女子都不似哀家这般作死。
点个大赞!确实哀家最作死!
这一次哀家晕的久了一点,并且成功的日夜颠倒一觉睡到了大半夜。
房间里灯光昏暗,暗黄色的光线摇摇曳曳地晃着,晃得我头疼,抬手就要去挡脸,抬了抬右手,感觉有什么压着没能抬动,于是我就换了左手抬,手直接盖在眼睛上,脑子里想的就是为何我的右手抬不动,难不成是中毒中的手也残废了?
安静地出奇的气氛让我有点恍如自己还没睡醒的错觉,李长德和那群白拿俸禄的都跑去哪里了,也不知道来伺候一下我很难过耶好不好。
由于带着气氛的心情,我用力抬了抬右手,不知道是上面压着什么,我就在脱手的那一刻听见一声闷哼,然后我的右手重获自由以后顿觉一阵强烈的麻意,被迫做了一个自由落体运动直接一巴掌拍了下去。
清脆的一声“啪”。
还有惨烈的一声“啊”。
我盖着眼睛的手一顿,分开两根手指微微抬头,从指缝中望出去。
是哀家的凤掌结结实实地拍在重晔趴着睡的龙脸上。
我心跳漏了不止一拍,第一反应竟然不是为何重晔还在这里,而是他竟然这么大胆把我的手当枕头睡。
但是拍了人家一巴掌总是……不太好的嘛……
我又开始装,语气含含糊糊:“哎呀,哪里来的蚊子啊,吵得我没法睡觉了……”伴随着这句话,我象征性地挥舞了一下左手,想要顺便挥右手的时候,却因为手实在麻的厉害动弹不得,就这么死死地扒在重晔的脸上,我手放他的脸上维持着酷似将他强行按在床上的动作久久不能自已。
我几乎可以感觉到重晔的怒意……
完了,这回祸闯大了。
我感觉到我手下重晔的脸动了动,他忍着怒气艰难道:“太后,你的手可以从朕的脸上拿开了么?”
我尴尬不已:“那个你可不可以主动一点把哀家的手拿开呢,哀家做不到啊。”
重晔抓着我的手从他脸上移开,我长舒一口气,手却依旧麻的我差点骂娘:“哎哎哎,刚刚我手麻了,不好意思啊。”
重晔没有多说什么,直起身居高临下看着我,脸上带着我一掌拍过去的红印子,触目惊心。
我咽了咽口水,这是秋后算总账的节奏?可我是病人啊,他怎么可以对一个病人下手呢!
重晔道:“宜珺,你醒了?”
你这不是废话么,我不醒着还在梦游啊。
重晔俯身过来,皱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差点被他诓进去,刚想回答已经好很多了,恍然间想起一件事,好像我们刚刚审讯过肇事者,我还没相信就是贵太妃整的我。
我躺在床上半推半就,嘴上直入主题问他:“贵太妃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重晔探过来的手一顿,又若无其事地往我额头上一放,道:“能怎么回事?证据确凿,她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我不悦道:“她同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为何要毒害我呢?”
重晔好像根本没在听我说话,自言自语道:“唔……好像烧已经退了,看来这次的药很有用。”
我打断他:“重晔,我在问你话。”
重晔扯了几句题外话之后终于步入主题,神情意外的凝重:“宜珺,你觉得光听张太医和小翠一面之词就能定贵太妃的罪么?”
我道:“当然不能,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要怎么说贵太妃怎么改变的了,再说了,如果是我,我下了毒想诬陷给谁,咬死是她指使的又能奈我何?”
重晔故作轻松:“那不就得了,这件事不管是不是贵太妃做的,背黑锅的人只有她。”
我强撑着起来,想要发作:“这件事不是你做的么?”
重晔抿着嘴唇一言不发,专挑我起身起到一半不稳定的时候语出惊人。
他说道:“朕知道张太医私下里是贵太妃的面首……”
我一头磕在床沿上,顾不得痛,大吃一惊:“你……你说什么……面首?!”
重晔若有所思地一手揉上我的额头,我这才感觉到痛,咬着牙嘶了一声。
重晔责备道:“你还嫌那次在龙椅上没把脑袋磕坏啊。”
我嫌弃地推开他的手,嘟囔着:“要你管……”
重晔语气略有些沉重:“养面首这种事情也并非不可以,只是这终究是丑闻,传出去对谁的名声都不好,父皇驾崩才多久,贵太妃就……她不要脸,重家还要脸,所以朕唯一能做的就是断了这一层,一石二鸟。”
我为重晔的深谋远虑感到诧异。
可我也没从怀疑他下毒这个事情出走出来,道:“可你依旧没有能证明你没毒害我。”
重晔生气了:“你为什么非要认为是朕毒害你,你……固执!冥顽不灵!”
我呵呵一笑,自己揉着自己撞了一个包的额头道:“不好意思,我们老年人就是这样,年纪大了就疑心重,不轻易相信别人,况且本来你嫌疑就最重。”
我料想着我这么挑衅,按重晔的岁数和脾气来说,大约是要忍不住跳脚了,我等着他发飙然后露马脚,奈何事情总是一如既往的神展开。
重晔目光浮上一层哀怨,语气也期期艾艾:“宜珺,在这个宫里,只有我不会想杀你……”
我突然有点语塞,他这个语气是怎么回事?这么委屈这么哀怨这么……深情?
不对,这一定是哀家的错觉,一定是中毒太深了呵呵呵呵呵……
药劲发作,后半夜我又昏昏沉沉睡过去,睡梦中感觉到重晔正在温柔地替我擦脸,喂我喝药,关切地问我难不难受,我一颗沉睡已久的少女心都要被他暖化了,正准备一举原谅他毒害的事情,并且深情款款地握上他的手道一声,“晔然,你真好”的时候,就看到重晔奸笑着他那张娘气的脸凑过来,冷冷道:“病好了?那我又可以下毒了!”
哀家凤躯一震,猛地惊醒,眼睛瞪得老大,身上一阵寒意,冷汗蹭蹭地冒出来。
唉呀妈呀,幸好这是个梦。
我大喘着气放松一下心情,额上一阵凉意,睡意全无,头涨涨的有些难受。
一块热毛巾往我脸上碰了碰还轻轻撸了一把,一个声音不大不小传过来:“还难受么?”
我侧头一看,唉呀妈呀,还真是重晔。
我惊恐不已:“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重晔淡然不已:“我就没走过啊。”
我再度陷入惊恐:“你为何半夜不睡觉而来偷窥哀家睡觉啊。”一想到刚刚那个几乎和现在差不多的梦我就恐慌,生怕重晔下一句话就和梦里一模一样。
重晔一张脸似笑非笑:“我在你身边待着,你再出什么事,我就难辞其咎了不是?”
重晔又续道:“你昨天在正殿晕过去前就叫了我的名字,那我自然该留下照顾你了。”
我愣了愣,凤躯又一震,我觉得今天我凤躯震了好几震,脑子一下子没转过弯来,我怎么不记得这个事儿了,我真叫了他?无意识的?
我突然觉得我好像的确太武断了点,太直接的就断定一定是重晔下毒害得我。
有失太后英明啊。
我望了望,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五更天。”
“嗯,还早……等下!”我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五更?那你不是要上朝去了?”
重晔站起身随手将刚刚给我擦过汗的毛巾往脸盆里一丢,瞅着我:“不用担心,朕不会再让你有事的。”然后放高声音:“来人!”
李长德和小珠大约是一直在门口待命,立刻就推门进来。
重晔道:“照顾好太后。”随后转过来看我:“朕下了朝再来看你。”
我朝他摆手:“你别来了。”
重晔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
咳咳,我好像语气太生硬了,随即清咳两声修正道:“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昨天熬了一夜了,下了朝就休息去吧,我这儿有李长德他们照顾就行了。”
重晔一边招来了小桑子换穿朝服一边闭着眼睛一手揉着太阳穴。
我自下而上看过去,这才顺着光线看到重晔眼下的那层黑眼圈,虽然心里安慰自己他还年轻,小伙子嘛,体力要足一点,这才能以后熬夜看个折子批个奏章什么的当家常便饭嘛。不过内心依旧有那么一丝丝的心疼。
唉,到底是为了一个不省心的哀家啊。
由于实在睡得太多,我白天根本就毫无睡意,重姝就过来陪我唠嗑。
今天她换了葡萄吃,一边吃还一边说道:“母后你看吧,我就说了皇兄不会毒害你的,就是那个贵太妃嘛,现在真相大白了,你可以放心啦。”
我问她:“你也确定是贵太妃?”
重姝点头:“当然啊,而且我不喜欢贵太妃。”
我问她为何。
重姝很认真地回答道:“因为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啊,她老是趾高气昂的,以为自己生了阿衍多了不起一样,就喜欢欺负我和皇兄,背后说我们是没娘的孩子。”
我叹了一口气,安慰她:“你现在不是有娘的孩子了么,有母后疼你啊。”
重姝欢快的一笑,塞了个葡萄给我:“嗯,对,母后最疼阿姝了。”
吃了会儿葡萄唠一会儿嗑,李长德进来道:“太后,公主,荣昌长公主求见。”
重欢又来做什么?
☆、哀家是大愚弱智
作者有话要说: 嗷~~我爬来了~~
么么哒深夏妹子,文案上有直接加群的戳~~欢迎来玩~~
更新啦~~终于可以去吃饭啦~~说好的不码完就不吃饭!!
香锅去咯~~
我一直有一种直觉,只要重欢来了,一般来说都没有什么好事。
这个野心超级大的长公主刚刚说了对重晔失望,这会儿往应该让她绝望的哀家这里来是几个意思。
重姝问道:“长姐来做什么?”
李长德道:“奴才也不知道,不过看长公主心情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唔……这女人翻脸比翻书还要快啊……
重欢飘了进来,行了个礼,我靠在软枕上对她和颜悦色:“长公主怎么有兴趣又来慈安宫坐坐了?”
李长德挪了张椅子在床榻旁边给重欢坐。
重欢长袖一挥,优雅的坐下。
先帝一脉只有两个女儿。
一个在我面前,一个在我床上;一个大龄待嫁,一个幼稚难嫁;一个野心勃勃,一个天真烂漫;总之是走了两个极端。
重欢一脸笑意,好像丝毫没有受到昨天的事情影响一样。
我觉得重欢的表现颇为诡异,我有一种她是不是要耍什么阴谋的即视感。
“太后身体还好么,怎么不躺着休息?太医说毒都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