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谣?”那媒婆上下打量了陶君兰一眼,“嘿嘿”笑得意味深长;“是不是造谣,可只有你自己知道。”说完这话,又道:“这事儿你再考虑考虑,若是愿意了,就去葫芦巷寻我。”
陶君兰脸色铁青地拒绝了;“多谢您了,这却是不必了。”说着就让青枣送客。
青枣气嘟嘟的将人送走了,回过头再看陶君兰的时候,发现陶君兰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了。倒是吓了一大跳。
陶君兰是真被气到了:女子名节何等重要?坏人名节,不亚于坏人性命!到底是谁和她过不去,竟是生生的编出了这么一个谣言来坏她的名声?而且,还故意弄得人尽皆知……这分明就是要让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想到这一点,陶君兰面色难看的立刻吩咐青枣:“青枣,你出去打听打听,看那媒婆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她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倒是从没有听见什么闲话,如今自然也无法确定那媒婆说的是否是真的。
青枣是知道这事儿的严重性的,当下也不敢耽搁,忙出去了。
陶君兰心乱如麻的进屋坐下,咕嘟咕嘟的灌了一杯冷茶,这才觉得混沌的脑子清醒冷静了一些。
她忍不住开始分析,到底是谁散布了这些谣言出来:首先,对方是肯定要知道自己进过宫的事情,不然,又在怎么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再其次,肯定是和她有过节的人才会如此不遗余力的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陶君兰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孔玉辉。而且还越想越是觉得可能性极大。
毕竟,孔玉辉的性格,恼羞之怒之下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奇怪。而且,说不定孔玉辉还抱着纳妾的心思。她嫁不出去,不真符合了他的心愿?
陶君兰忍不住冷笑了一声,怒火高涨的同时,又觉得之前自己对孔玉辉的报复实在是有些轻了!当初,就该直接将事情闹大了,谁也落不着好才是最正确的法子!反正今天媒婆说的事儿若是真的,她也一样嫁不出去,何不干脆一点,当初就让孔玉辉斯文扫地呢?!
不过仅剩的理智却还是勉强的让陶君兰将怒气都压了下去:虽然她觉得事情基本上也就是这样了,可是却也不一定真就是孔玉辉做的。万一是其他人呢?不过,不管是谁,这个梁子彻底结下来了,倒是真的。;
第一卷 第103章 败类
青枣打探回来的消息,的确是不容乐观。
陶君兰气得太阳穴突突的跳,却又无可奈何:这传闻甚至都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她连该去找谁对质都不知道。
青枣同样也是气得面颊通红;“到底是谁那么无聊,说这些事情?”
陶君兰忍不住苦笑:“不管是谁,如今我的名声只怕也不好听了。外头现在如何评论我的?”
青枣支支吾吾的不肯说。陶君兰见她这幅样子,哪里还用说?顿时就全都明白了。还有什么可说的?顿时除了苦笑之外,也就剩下点索然无味了。
青枣巴巴的看向陶君兰,声音迷茫:“要不,咱们搬家吧?”
陶君兰苦笑:“搬家?能搬去哪儿?搬了家京城也就这么大,真有心打听,什么打听不出来?而且,若是搬家了,人家更当我们是心虚——”反正她是不想搬家的,她心里冥冥中有一种感觉,觉得若是为此搬家了,只怕就让背后散布谣言的人欢喜了。
而且,若这么搬家了,心里总觉得有些不甘心。就算真要搬家,她也想要弄明白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才肯搬家。这么不明不白的,心里有些憋闷。
“那现在咱们怎么办?”青枣也觉得憋屈,表情恨恨的。
陶君兰微微一笑,“还能怎么办?平时怎么过日子,现在还怎么过日子。然后慢慢看着,到底是谁在背后说这些闲话。”
“可再继续这么下去,更没人上门来提亲了……”青枣低声嗫嚅,有些不好意思,却又鼓起勇气看着陶君兰;“青姑姑说了,君兰姐年纪不小了,可不能拖了。”
陶君兰顿时就被这话弄得哭笑不得。
不过,最后青枣还是接受了陶君兰说的方法——日子总要过下去的。而且总不能为了这么一件事情,就成天的焦头烂额唉声叹气吧?
上门的媒婆倒是越来越多了——可是档次却是越来越低了。不是说要纳妾,就是侧室。再要不然,就是实在是说不上媳妇的人,来提亲。也只有这样的,才肯娶为正妻。但凡条件好点的,竟是都只纳妾。
陶君兰最初还气得不轻,每次都不怎么客气。不过后头她倒是也想通了:她气什么?有什么可气的?于是再来的,就三言两语的让青枣打发了就得了。
陶君兰躲了清净,可青枣却是越发的磨练出泼辣一面来了。面对舌灿如花的媒婆,青枣倒是丝毫没有一点儿落于下风的意思,反而三言两语的说得媒婆灰溜溜的告辞了。
陶君兰忍不住有些惊奇:“青枣,没想到竟是如此厉害。”
青枣自傲的一扬下巴,“那是,君兰姐你就瞧着吧,一切有我呢!”
那副样子,倒是让陶君兰笑也不是,怜惜也不是;。当然,她也不可能跟青枣说出她心中的忧虑,当下也只微微一笑,“那可就靠你了啊。”
然而事实上,却是根本没这么乐观——媒婆并不是打发走了就完事儿了。毕竟,媒婆就是靠嘴吃饭的。人是打发走了,可人家嘴封不上啊。人家将情况一说,再少不得添油加醋的,事情会如何发展便是可想而知了。
到时候,只怕她的名声就更臭了。
如同陶君兰预料的一般,不过是短短一个月不到的功夫,她俨然已经没有名声可言了。就是左邻右舍也是态度转变了许多——青枣以前出门总是高高兴兴的,可是现在却是总带着一脸怒容和气恼回来。问了几次,青枣也不肯说。
可是这样的事情,即便是不说,又有什么不明白的?
陶君兰开始认真的考虑搬家这件事情——虽说不甘心,可是总是这么耗下去,到底也不是个事儿。
可还没等到搬家的事儿正式提上日程,孔玉辉却是又上门来了。再见到孔玉辉,陶君兰自是又惊又怒,下意识的就要将门关上。不过孔玉辉却是手疾,直接就一手撑住了门。随后冷笑一声,直接就推门而入了。
陶君兰恼怒的瞪着孔玉辉,语气极为不客气:“你就不怕我报官?”
孔玉辉冷笑一声:“报官?你去就是了。只怕你这头去了,那头你的名声也没了。陶家以前是什么样的人家?那可是有名的清流,有名的书香世家!你就不怕玷污了陶家的名声?”
这话可是无耻到了一个地步,陶君兰几乎被气得笑起来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孔玉辉竟是能说出如此的话来。不过,也不得不承认,孔玉辉说的这些话也的确是将她给镇住了。让她迟疑了。
她自己可以不怕名声坏了嫁不出去,可是陶家的清名,不能坏在她手里。不过怕是归怕了,嘴上却是不能承认的。毕竟,输人不输阵,当下冷笑一声:“陶家都败落了,我还怕什么?倒是你们孔家如今可是如日中天。”
孔玉辉居然露出一脸的无赖相,凉笑了一声:“怕什么?能娶到陶家的女儿,倒是我们孔家赚了。我听说,你还伺候过端王呢。你说若是端王知道我娶了他的侍女,会不会对我也另眼相看?”
陶君兰忍不住气得浑身发抖。这么无赖的话,这人怎么就说得出口?
看着孔玉辉衣衫华贵,风度偏偏一副佳公子的样子,只想到一个词:斯文败类。
作为一个世家公子,孔玉辉是绝不该说这样的话的。而且,就算不是世家公子,哪怕只是读了书的缘故,这样的话,也绝不可能说得出口。
孔玉辉真是无耻到了一个极点,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而且,更让陶君兰心惊的是:孔玉辉怎么知道,她在宫里的时候伺候的是端王李邺?这件事情,按理说不应该有人知晓的。
陶君兰狐疑的看了一眼孔玉辉,心中纳闷的同时,口中却是重重的斥道:“你在胡说什么?!”
孔玉辉脸上闪过一丝阴沉,然后一把攥住了陶君兰的手腕,压低声音质问:“说,你在宫里的时候,伺候端王的时候,是不是早就不是完璧之身了;!哼,亏我还以为你真冰清玉洁,舍不得让你委屈了,处处礼遇周到。结果没想到你早就是个破鞋了!既然是如此,你还装什么装?”
陶君兰用力挣扎,可是哪里又扭得过一个成年男子?当下只觉得手腕像是被铁钳夹住了一般,根本就挣脱不开。越是挣扎,反而自己的手腕就越疼。但是最让陶君兰受不了的,却还不是这个。而是孔玉辉说的那些话。
那些话都是些什么啊!一句句的污秽不堪,每一句听在耳朵里,都嫌将耳朵弄脏了!而且,这些话更是凭空捏造,分明就是造谣!
“孔玉辉!”陶君兰怒目瞪住孔玉辉,咬牙切齿的斥骂:“你再胡说试试?”
孔玉辉却是丝毫不觉得自己错了,反而越发的你恼羞成怒,面色也更是狰狞起来,一个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胡说?哈,真可笑!你敢做怎么的就不敢承认了?你说我胡说?好,那咱们来试试,看看到底是谁在胡说!”
孔玉辉双眼通红的放出凶光来,而且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说完这话之后,竟是癫狂的就伸出手来,要去撕扯陶君兰的衣裳。
陶君兰吓坏了,随后便是立刻用另一只手狠狠的一个耳光甩了过去,同时更想挣脱开去。
“啪”的一声脆响,孔玉辉面上几乎是立刻就冒出了一个红彤彤的巴掌印。可想而知陶君兰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可是即便是如此,孔玉辉也没松开手,反而越扣越紧了。面色也更为暴戾狰狞。活脱脱的就是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陶君兰吓坏了,忙高声唤青枣:“青枣,青枣!”她此时也忘了青枣也不过才多大一点儿,即便是来了怕也是帮不上什么忙,她此时只想着有人来救她才好。
青枣本还纳闷院子里谁在吵架,正说要从屋里出来瞧瞧。听见陶君兰高声一喊,顿时三步并作两步就赶紧的出来了。刚一出屋子,见了院子里的情景,顿时也吓了一跳,随后又觉得怒发冲冠,大吼一声;“放开君兰姐!”旋即随手拿起扫帚,没头没脑冲过来就照着孔玉辉身上脸上砸过去。
孔玉辉被打得一个措手不及,懵了一下。陶君兰忙趁机使劲的挣了开去。
挣开之后,陶君兰也不敢耽搁,忙不迭的就退开了去。完全不敢再靠近孔玉辉半点。
“出去!”陶君兰恼怒的伸手指着大门:“你给我出去!不然我真不客气了!”
青枣哪里还能让孔玉辉说话?当下更不理会陶君兰的“礼貌”,直接就劈头盖脸的用扫帚打了过去。
孔玉辉这样的情况下,除了狼狈的逃窜之外,根本就没有余力做其他的事情了——关键是,那扫帚都是细细的竹枝扎成的,抽在脸上火辣辣的疼,而且还让人觉得有些屈辱。
最终,孔玉辉几乎是抱头鼠窜般的出了陶君兰的大门。
青枣解恨的“碰”的一声关上大门,恶狠狠的撂下一句:“再敢来打断你的腿!”这才又转头看向陶君兰。
陶君兰已经气哭了。;
第一卷 第104章 委屈
陶君兰根本就不敢想象加入没有青枣的话,到底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看着孔玉辉那架势,可不像是只说几句难听话就能收手的。
一想到这个,陶君兰就忍不住一阵后怕,紧紧的攥住了自己的衣裳。刚才衣裳在撕扯之下已经破了,里头絮着雪白的棉花都露了出来,索性现在是冬天,穿得多也没能让孔玉辉瞧见什么。不然的话,她哪里还有清白可言?
到时候,只怕要么就是嫁给孔玉辉做妾,要么就只能是以死明志。
“君兰姐,要不咱们报官吧。”此时青枣也是不住的后怕,说话的声音都带颤音。显然是也吓得不轻。
陶君兰自己同样也是差不多的情况,浑身都有点克制不住的轻颤,牙齿上下轻轻的磕碰着,发出清脆的敲击声。不过面对青枣的时候,她还是勉强一笑:“没事了,不用怕。”关于报官这件事情,自是不可行的——且不说如今没人瞧见就这么去了没人相信不说,只说真闹起来,影响到底有多么大。首先她的名声肯定是没了。再说就算是真的报官了,难道就真的能够让孔玉辉怎么样?
显然是不可能的。以孔家的势力,绝对可以将这件事情压制下去。到最后,说不定悄无声息的就已经什么事儿都没了。而她自己……
所以,不能报官。甚至都不能让这件事情宣扬出去。否则,吃亏的只会是她自己。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从骨髓深处涌了出来,笼罩住了她整个人。第一次,她才算是明白过来,原来在宫外也并不是真的就能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原来,没了陶家的庇护,她什么都不是。一个小瘪三就能让她焦头烂额。更不必说像是孔玉辉这样的。
该怎么办?说真的,陶君兰自己都有点儿迷茫了。
“他万一再来怎么办?”青枣颤声的问,此时此刻,强烈的后怕让她全然没有了之前追着孔玉辉打的彪悍。
这个问题问得陶君兰也是心里发苦,她心里很明白,孔玉辉都敢过来这样明目张胆的过来。那么现在更不可能放过她了。若是孔玉辉再来……该怎么办?
“换个地方住吧。”陶君兰苦笑一声,看向青枣:“现在收拾收拾,咱们去住客栈吧。”反正横竖她现在已经不敢冒险了。所以,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办法。至少,住在客栈里暂时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当然,客栈里是不能坐一辈子的。不过以后的事情,就先只能这样了。
青枣的动作极快。很快就收拾出来一个小包裹。又出去叫了个马车,二人便是半点也不敢多留,忙就去了客栈。
直到完全在客栈的房间里了,陶君兰才觉得心里才算是真正的安定下来。至少,不再那么忐忑不安,总怕门再被敲响。也直到此时,她也才算是彻底的冷静下来。然后,她想到了一个问题:孔玉辉怎么突然就全然变了个态度?而且,按说他是不该再上门来的……
陶君兰糊涂了。然后苦笑了:看来,自己的确是太过自信了。
“青枣,咱们去找青姑姑吧?”陶君兰想了两天后,最终相出了这么一个法子。她现在是不敢露面了,就怕再让孔玉辉找上门来。可是不管是换房子,还是搬家,都要有人出面才行。想来想去,当然还是只能去找青姑姑帮忙了。
青枣倒是一下子欢喜起来:在青枣看来,陶君兰再沉稳,也比她大不了几岁,肯定是不如青姑姑办事老到的。而且,陶君兰性格太软了,根本比不上青姑姑泼辣犀利。所以这种时候,显然还是青姑姑更可靠一些。
陶君兰也是这种心思,青姑姑对她而言已经是除了父母之外最亲密的长辈,遇到这样让她手足无措的事情,第一个想起来的还是青姑姑。
当下陶君兰便是心急的张罗起这件事情来:雇了马车去了端王府的侧门,又塞银子给守门的婆子,这才将青姑姑请了出来。好在,倒是也算容易。至于自己是什么人,陶君兰信口说是青姑姑的干女儿。
青姑姑倒是出来得极快,见了陶君兰就笑了:“我就知道肯定是你。”
当着守门婆子的面,陶君兰清脆的叫了一声:“干娘。”
青姑姑倒是不客气,干脆的应了一声后,就将陶君兰带进去了。带进自己住的屋子,随后才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这就不得不说青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