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皇帝的铁血手腕,会再一次的被人所忌惮。
而李邺,则可以狐假虎威。利用皇帝的威信和铁血手段,大肆的施展手脚。
“不过,这法子最好,也别太过了。王家的人这一次出征,势在必行。”陶君兰出声提醒了最后一句,然后就让李邺走了。
没有王家人跟着去,新人是镇不住场面的;
。所以,还是得用王家人。而且这样一来,也算是在迷惑王家,让王家觉得皇帝警告他们也是因为不高兴他们的手段和心思,而不是真正的就不给他们机会了。
李邺明白陶君兰的意思,当即一笑:“这是自然。放心罢,我有分寸。”
当天夜里,王家嫡脉里那几个有兵权的将军,全都忽然“病重”了。而且看那架势,一时半会的是好不了了。
更有传闻,镇国侯当天夜里就急得头发都白了一大把。而皇后,则是在宫中砸了一只珐琅花瓶。更是连早膳也没用。
镇国侯如何陶君兰不知道,可皇后情绪不佳,这个陶君兰却是知道的。因为她正好第二日进宫去——
陶芯兰也是跟着她一起进宫,一并进宫的还有陶芯兰和吴沁兰。陶芯兰真找人给吴沁兰学了几日规矩,然后打算安排去寿康宫办差。
一路上,吴沁兰面上是止不住的兴奋。陶君兰看着吴沁兰这般,便是心头微微摇头:只看这个反应,就不是个适合在宫里呆的。这般浮躁,将来想要贬了她去浣衣局,或许根本都不需要找借口。
陶君兰自然也不会出声提醒。而陶芯兰则只是含笑不言。
陶芯兰有太后给的腰牌,是可以随意出入的。今儿和陶君兰一起进宫,其实吴沁兰是其中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她要进宫去给太后请安。
太后当然也是喜欢陶芯兰经常进宫去陪她说话的。
说起来,太后对陶芯兰的喜爱,的确是连几个公主都比不过。知道陶芯兰怀孕,太后赏赐了不少东西,心情也是极好。就连当年自己曾供过的白玉观音都给了陶芯兰。
陶君兰自然也不会嫉妒自己的妹妹,不过每每看着,心里到底还是忍不住有些感慨:她和陶芯兰是一母同胞,可是太后对她们二人的态度和印象,是两个极端。
有时候,她都完全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进了寿康宫,陶君兰就随手将吴沁兰交给了一个大宫女。那宫女显然也和陶芯兰相熟,更是早得了消息的,当即冲着陶芯兰点点头就带着人去了。
张嬷嬷看在眼里,也并未曾多说一个字。反倒是压低声音将皇后不痛快的事儿说了——
陶君兰心里只觉得痛快,当下便是忍不住唇角都翘上去。
陶芯兰的态度更直接:“那可是好极了,太后知道了有没有多用半碗粥?”
张嬷嬷白了陶芯兰一眼,却是笑逐颜开:“倒是多用了半碗蛋羹。若是日日都如此就好了。”
太后如今只能吃些软烂好消化的食物,可饶是厨房再怎么精心搭配制作,太后的胃口还是一日不如一日。半碗蛋羹其实也没几口,可是对于太后来说,却是极好的了。
张嬷嬷会这般高兴也不奇怪。陶君兰则是想:若是要太后日日如此,那皇后就该日益胃口不佳了。
第一卷 第589章 私语
太后今儿的心情明显是不错,陶芯兰行了礼后便是笑着凑到了太后跟前,拿了一个橙子替太后剥皮。一面又笑道:“太后天天就要这样才好呢,您可要好好的,将来给我的孩子取名呢。”
太后闻言笑得脸上皱纹都是舒展开来:“好好好,你到时候生个大胖小子,我亲自给取名。我那还准备着一块上好的墨玉,将来正好给你孩子做长命锁。”
顿了顿太后又示意陶芯兰离远些:“你也别靠太近,仔细我身上的药味熏了你。你如今正是容易吐的时候。再则闻见药味总不好。”
陶芯兰摆摆手;“没事儿,我在家也常用药膳,再说了,您身上哪有药味?”
瞅着太后和陶芯兰和乐融融的说话,陶君兰识趣的没开口——她想若是她开了口,大约太后就不会这么兴致高昂了;她和太后大约是八字不对,总是亲热不起来。
不过没想到太后倒是主动问起了拴儿:“拴儿最近还好罢?”
陶君兰便是笑着将李邺总是去逗拴儿,还将拴儿逗得哇哇大哭的事儿说了;“王爷也是坏得很,为了一口芙蓉膏逗得拴儿哭起来。真真是孩子气。以往我可是没见过王爷那般摸样。”
太后听闻了也是哈哈大笑:“他呀,就是个促狭鬼,我记得他小时候就喜欢这么干。有几次都将人家进宫来参加宫宴的小子小姑娘逗得哭着找娘。坏得很。回头我可要说说他,拴儿可是好孩子。”
“慎儿在您这里,没反让您费心罢?”陶君兰趁机也笑着问了问太后慎儿的情况。
太后摇摇头:“那孩子也挺让人省心,不哭不闹的。只是有些怕生,成日扒着奶娘。倒是也很少往我跟前来。”
闻言陶君兰便是叹了一口气:“慎儿那是被吓坏了。虽说还小记不得事儿,可是到底也记得那种感觉呢。但愿日后慢慢也就好了。”
“姜氏来看了几回,我也没叫人拦着。不过都是叫人盯着的,没让她单独和慎儿相处。”太后言道,有些交代的意思。
陶君兰自然明白这是太后想要让她放宽心,别将这事儿放在心上,也别拦着姜玉莲。毕竟,母子亲情这个也不该拦着。
陶君兰当然也不会为了这个恼起来:事实上,姜玉莲只要怪怪的,她也不会真较真。
待到说了一阵子话,陶君兰便是向太后提起上次说到关于谷道人的事儿:“谷道人有个师兄,倒是真正的世外高人,一直隐居在深山的道观中潜心修道。为了找他,我倒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请下来也不容易。太后您看您是不是要见一见那位道长?”
太后沉吟了片刻:“果真是世外高人?”
“的确是如此,他也不炼丹。反倒是常做些治病的药丸分给前来参拜的百姓。口碑十分不错。我见了一回,看着的确是不一样。”谷道人看着虽说也有那么几分仙气,可是到底刻意成分多些。而他那师兄,一身粗布衣裳,甚至还打了两个布丁,可是却叫人看着打心眼里生出一股不由自主的尊敬和清凉来。那种率性随意,倒是更像是仙人。
太后点点头:“既然是你看过了,我也就不看了。我相信你的眼光。你先将人好好安顿着,待到时机成熟了,我再让你送进宫来。”
陶君兰点点头,也没再多说。之所以找到谷道人的师兄,为的正是针对谷道人。
皇帝如今停了一段时间的丹药,身子倒是好了些。可若是继续吃,谁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结果。反正太后的意思是,决不能让皇帝再迷恋丹道了。
让皇帝迷途知返的最好法子,一则是将谷道人从皇帝身边弄走,二则是要让皇帝明白,丹药一说,不过是虚无缥缈罢了。而让皇帝明白这一点,想来也只有道门中人亲自指点迷津大约才能奏效了。
太后为了皇帝,可谓是煞费苦心,只是陶君兰却是怀疑,这事儿最后到底有没有效果;。皇帝迷恋丹药已经到了那个地步,想要陡然清醒,怕也不容易。
不过这话显然是不适合当着太后的面说。所以她也没再开口多说,只示意陶芯兰陪着太后说话,而她则是去看了看慎儿。
纵然慎儿不是她生的,可到底是李邺的。她既然是李邺的妻子,自然也该替他关切一二。
慎儿瞧着倒是不错——服侍的人倒是比往日里姜玉莲自己挑选的人好多了。只是就如同太后说的,到底是有些太过怕生了。
看着慎儿,陶君兰难免想起阿武来:也不知阿武如今如何了。想来,袁琼华应该会将阿武照顾得极好罢?
就算袁琼华不费心,太后和太子妃也断然不会亏待了阿武就是。
待到从太后宫里出来的时候,陶君兰姐妹两个刚出了寿康宫的大门,就被一个宫女拦住了去路:“宜妃娘娘想见一见陶侧妃,不知陶侧妃是否方面?”
宫女的态度倒是很客气。脸面看着也是十分熟悉——的确宜妃身边服侍的。而且还是十分被信任的那种。否则的话,陶君兰也不会模糊记得有这么一个人不是?
陶君兰还没说话,倒是陶芯兰皱了眉开口道:“我们还赶着出宫呢,怕是不方便。不知道宜妃娘娘寻我姐姐到底是有什么事儿?若是方便,不如你代为转告一声?”
陶君兰明白陶芯兰一口回绝的意思。陶芯兰这是怕对方设圈套。而且现在本就是多事之秋,宜妃和皇后之间的层层关系复杂,而偏偏皇后又讨厌憎恨她,所以,宜妃万一帮着皇后要对她不利,那也是极有可能的。
不过,陶君兰却是觉得宜妃还不至于愚蠢到这个地步。毕竟这么多人看着呢。她是被宜妃请着去的,若是有个什么,那宜妃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所以,陶君兰便是冲着陶芯兰微微摇头,然后道:“不知宜妃现在身在何处?”
宫女便是指了个方向,果然就看见了几个女子的身影,中间那个淡绿衫子的,想来就是宜妃了。
陶君兰便是点了点头,又陶芯兰:“你略等等我,我尽快回来。”
陶芯兰本是不大乐意,可无奈陶君兰自己都已是开了口,她也只能点点头应了。不过却又关切的道:“我就在这边等着,你快去快回。长话短说。不然我就过去找你了。”
那宫女也显然是听得出陶芯兰这话里的威胁意思,当下毕恭毕敬的解释:“陈夫人放心,我们娘娘只是想和陶侧妃说几句话罢了,并不会做什么的。”
陶芯兰微哼了一声,不大相信。不过却也没叫那宫女听见。
陶君兰瞪了陶芯兰一眼,然后便是跟着那宫女去宜妃那边了。路上,她难免便是想:宜妃这般大张旗鼓的寻她,到底是想说什么话?
想来想去,她都绝不觉得她和宜妃之间有什么话好说——她们似乎从来就不是一路人罢?不仅不是一路人,更是仇人才对。
宜妃和皇后,才能算是一路人;
一路狐疑,直到见了宜妃。
宜妃一身素淡,连妆都只是淡淡扫了一层,倒是看上去有一种楚楚可怜的味道。陶君兰几乎是下意识的想:宜妃难道这是在给太子戴孝?难道就不怕有人看见了说闲话?
“陶侧妃。”更让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宜妃居然是朝着她屈膝率先行了礼。
按照宜妃的品级来说,也不该向陶君兰行礼,事实上,两人是平级的。可是宜妃又占着辈分,所以应该是陶君兰向宜妃行礼才对。
陶君兰微微惊了惊,下意识的向旁边一闪躲,避开了宜妃这个礼,口里更道:“宜妃娘娘这是作甚?却是叫我满脑子糊涂了。”
正所谓事出反常即是妖,宜妃这番行径,已然是反常到了极点,怎么叫人不纳闷?
面对陶君兰的回避,宜妃苦笑了一下:“陶侧妃却是能当得起我这个大礼的。”
说着,宜妃倒是又朝着陶君兰行了一礼。
陶君兰这次没来得及避开,于是心中就更迷惑了。
而宜妃则是又示意宫女们都退开:“我有几句私房话要和陶侧妃说,你们都回避罢。”顿了顿,宜妃又语气凌厉道;“今儿的事谁敢说出去半个字,我定叫她生死不能!”
宜妃这般声色俱厉,显然也是起到了效果。宫人们都是迅速的退开了。而且一个个噤若寒蝉。
陶君兰瞅了一眼立在自己身后的红螺,却是没出声。按照一般的情况来说,此时她听了宜妃这话,也该主动的让红螺也退开才对。不过考虑到立场不同的问题,显然这个就不必按照一般情况来了。
况且,红螺是她的心腹,也没什么不可以留下的。
宜妃也看了一眼红螺。不过见陶君兰都不曾开口,她自然也不可能开口让红螺退下。只是微微犹豫了一番之后,宜妃才又开了口:“今日我对侧妃所言,还请侧妃不要告诉旁人才好。”
“我素来不是多嘴之人。”陶君兰微笑了一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煦诚恳一些。不过,事实上她也并没有答应宜妃任何条件。她只说她不是多嘴的,可没说就不告诉别人了。
这算是一点小心机罢。
宜妃也不知到底是注意到了这点还是没注意到,倒是也没将她的这点小心机点破,只是斟酌着嗫嚅开了口:“阿武的母亲是谁,不知道陶侧妃到底知道不知道?”
宜妃这样问,算是在试探。很显然,宜妃自己是不确定陶君兰知道不知道阿武的身世。所以,才会这样问。
而这般一来,陶君兰也就明白了:宜妃今儿要说的话,怕是和阿武有关罢?”
第一卷 第590章 好处
对于宜妃的问题,陶君兰只是微微沉吟了一下便是笑着回答道:“宜妃娘娘觉得呢?”
宜妃的态度顿时紧张起来,近乎局促的看了一眼又一眼陶君兰,半晌才似乎下定了决心道:“既然陶侧妃您都知道,那么我想问问您,您对阿武怎么看——”
陶君兰微微挑眉,有点儿不太明白宜妃的意思,于是自然也就没开口。
“阿武有这样的身世,自然也是不光彩。尤其是他又是慧德太子的儿子——”宜妃含含糊糊的说道,意思却是表达得十分明显。
陶君兰有点儿明白了宜妃的意思:宜妃是想问问她,怎么看阿武以后的路。至于为什么要问她,原因倒是也不奇怪:无非就是因为她知道阿武的身世。所以只要她想,随时都可以让阿武坠入地狱,再无翻身可能罢了。
同样是做母亲的,陶君兰自然也理解宜妃的紧张心态。当下她斟酌了一番之后言道:“阿武是阿武,大人是大人。大人犯的错,自然是和阿武没关系的。况且慧德太子就留下这么一个儿子,不管是谁,也会好好待他的。只要他自己是个老实简单,没有别样心思的,谁又能将他如何呢?”
这话是在回答宜妃的问题,也是在提醒宜妃:阿武的教养问题很重要。因为阿武的生父是太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阿武还真是有资格和他的叔叔们竞争的。就怕阿武将来大了明白事情之后,心里愤愤不平。
宜妃几乎是立刻就摇头了;“不,阿武不会有那样的心思。”
对于阿武,陶君兰并不想提太多。于是她干脆岔开了话题:”其实比起阿武,宜妃更该多关注九皇子才是。”
九皇子不是皇帝的儿子,和李家没有任何关系,这一点她和宜妃都心知肚明。而她作为李家的媳妇——就算现在还算不上,将来也肯定是。她的心自然是向着李家的,这种混淆李家血脉的行为,她当然是不可能支持,也不可能视若无睹的。
宜妃一听陶君兰提起九皇子,嘴里就有些发苦。她沉默了许久,才轻声道:“那孩子身体不好。一生下来就带着顽疾,我让许多太医看过,都说活不过五岁。”
陶君兰微微一怔,说不上来是讶异多一些还是别的什么感受多一些。最后她有些不大相信道:“这怎么可能?”那个孩子看上去不像是身子不好有病的。想来应该是宜妃的借口罢?
宜妃仍是苦笑,声音轻得像是一阵风吹过去就会碎掉:“不管是不是,那孩子都是不能留的,不是吗?越早处理了,越好。”
陶君兰微微有些震撼,又有些怜悯。养了那孩子那么久,宜妃想来也并不是一点儿感情也没有的。可是却偏偏要说出这样话,宜妃的心里,不知到底是个什么感受?
“宜妃娘娘今儿就是想我说这些?”想着这些,陶君兰的心情也颇有些沉重,只觉得不想再停留下去,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