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什么情形?
太子真被砸死了,那本朝可就闹出了天大的笑话了。日后这个事情一定会被一直议论下去,成为千古笑谈。
陶君兰还关心的是,那个宫女最后会如何——是留还是不留?若留了,皇帝心里膈应,若是不留。对于至今没有个正大光明子嗣的太子来说未免有些残忍。
所以,皇后那头的意见就很重要了。这一次,皇后是会狠心舍弃自己的孙子,还是心软一回再激怒皇帝?
不知不觉间,陶君兰倒是将果盘里的橘子都剥光了。当下她便是端了出去给拴儿她们吃。结果一出去,却是看见张嬷嬷坐在廊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微微一怔,陶君兰便是上前去劝道:“嬷嬷坐在这儿做什么?这般冷,还是进屋求吧。”
张嬷嬷摇摇头,道:“看见太后那样,我心里难受得很。太医之前就说过,让好好保养着,不然冬天便是危险了。我也一直小心翼翼的,结果——”
“太后这是碍了人的眼了。”张嬷嬷冷冷发笑,语气里都透着一股狠劲儿:“太后这么多风浪都见过了,这次哪里会栽在这里?”
陶君兰点点头,认真道:“既然嬷嬷这样觉得,就更该好好照顾太后才是,莫要让人再有机可趁了。”
张嬷嬷叹了一口气,随后又道:“改日你让芯兰进宫一趟,好好逗着太后开心开心罢。芯兰最会逗着太后开心了。”
陶君兰点点头:“待到太后醒了,就让芯兰进宫来罢。”只要太后能好起来,不管怎么样她都愿意去办。这个时候,太后决不能有事儿,李邺更不能失去这么一个靠山。
第一卷 第493章 猜测
期间太后又醒来一次,却是只肯叫张嬷嬷服侍。陶君兰和庄王妃他们只得退了出去。
庄王妃和武王妃都有些失望——原本以为这次是个表孝心的好机会,可没想到太后根本不叫她们沾一点。
陶君兰却是不这么想——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太后的吩咐很是反常。为什么不叫她们伺候只让张嬷嬷靠近?可是在防备她们?可她们又有什么可防备的?
陶君兰一点点的分析着,一点点的寻找真相;。而很快这个真相就出来了。因为张嬷嬷出来的时候,叫宫女重新换过了床单被褥。
虽说张嬷嬷竭力表现得自如,可是她却还是看见了那一点不自在和紧张。以及张嬷嬷发红的眼睛。显然张嬷嬷是哭过了。
陶君兰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当下便是讶然的瞪大了眼睛。不过她也没敢直接问张嬷嬷,而是寻了个机会,叫了在偏厅候着的太医悄悄问了几句话。自然,是背着人的。
“太后中风的情况,到底有多严重?”对方是个须发皆白老太医了,她自然也就不必担心什么男女大防了。
太医沉吟片刻,捋了捋胡须后才郑重道:“严重也不见得有多严重,可要说轻省却也不见得。关键还得看太后醒来之后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比如会出现什么情况?”陶君兰想问的,正是这个。
太医斟酌片刻,小心答道:“可能什么也没有,也可能会暂时有些行动不便——”
“只是暂时吗?”陶君兰见太医卖关子,也不催促,只问自己想问的。
“这……”太医摇摇头,最后还是实话实说:“说不清。”
“那行动不便最严重会如何?”陶君兰心里已经有了几分数,却还是继续问道。
太医看了陶君兰一眼,最后吐出一句话来:“瘫痪,全身都动弹不得。只神智还清醒。”
陶君兰顿时打了一个寒噤。若真是如此,那便是太残忍太可怕了。只有神智清醒,身体却是动弹不得,这不是折磨又是什么?一个正常人,谁人受得住这样打击?
若太后……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陶君兰就觉得一股寒气从心底冒了出来。
因了这事,陶君兰再回去的时候,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失魂落魄的。
太后的情况看起来不错,许是洗漱过的缘故,看上去人精神了不少。“皇帝如何了?”太后张嘴问道,声音除了略有些虚弱之外,倒是也没有别的异常。
这个倒是真没人知道,见冷了场,陶君兰便是只得上前一步轻声回道:“听说并无大碍,只是气得狠了一些。王爷在那边守着呢。太后不必担心,想来是没事的。若太后担心,也可以差人去问问。”
太后点点头,倒是没说要差遣人去看看,只是随后又问:“太子呢?”
这个一样是没人知道,还是陶君兰出面答道:“听说也并无大碍。如今太子妃在那边看顾着。”
“派人去瞧瞧。”太后吩咐,又道:“皇帝那边也叫人过去一趟,让张嬷嬷去传话。告诉皇帝,他是皇帝,让他记得这一点!”
陶君兰应了,又上前去帮太后掖了掖被子,最后又问;“太后可想吃些东西?”算起来,太后也有一日没吃东西了,就期间灌下去一碗药。也差不多是该饿了。
太后犹豫了一下,却是摇头。
“拴儿和明珠也在外头候着,太后可想见见?”陶君兰见太后这幅样子,心里微微有些发酸,却是更沉了几分;。只觉得心里的猜测要应验。
太后依旧是摇头拒绝了。整个过程中,身子都是不曾动弹过。陶君兰看在眼里,心下涩然又忐忑不安。
“你们都出去罢,该回去回去。不必侍疾。”太后想了想,最后又这么吩咐了一句。说完这句,便像是累着了一般,不再言语了。
陶君兰微微叹了一口气。看向了还要表孝心的庄王妃和武王妃:“太后累了怕是想静一会,咱们且都出去罢。”
庄王妃微恼的看了陶君兰一眼——她本还想说几句,可陶君兰这话一说,她倒是不好再说什么了。
陶君兰也不理会,只率先就出去了。庄王妃和武王妃也只能悻悻的跟出来。
陶君兰将太后的吩咐一字不落的转达给了张嬷嬷。
张嬷嬷便是道:“既然太后发了话,我却是也不留诸位王妃了。我这头还得去皇上那边走一遭,就先告退了。”
张嬷嬷作为太后身边第一体面的老人,就是皇帝也不敢挑刺儿不给脸,更何况几个王妃?所以当即便是只得各自散了。
陶君兰却没跟着一起走,只是去寻拴儿和明珠。她想等着李邺一起回府。再说了,她心里的猜想也没弄明白,着实也是不想这么稀里糊涂的走了。
只是她也不敢贸然再进去打扰太后,所以只能等着张嬷嬷回来。
好在张嬷嬷也并未去太久,不过半个多时辰也就回来了。见了她没走,张嬷嬷倒是愣了一下神:“怎么陶侧妃还没回去?”
陶君兰笑了笑,示意奶娘将拴儿和明珠带走。随后才又道:“我是在这里特地等着嬷嬷的。我有话想问问嬷嬷。”
张嬷嬷皱了皱眉,却是没明确的说她到底回答还是不回答,只是看着陶君兰。
陶君兰收敛了笑容,肃穆迎上张嬷嬷的目光,然后开口:“太后的身子,是不是出了问题?”
张嬷嬷的面色有那么一瞬间的惊慌,不过却是稍纵即逝,很快就又镇定下来;“此话何来?”
见张嬷嬷不肯主动告知,陶君兰也不以为意,只看着张嬷嬷道出自己的猜测和判断:“方才太后只让嬷嬷服侍,这是最大的问题。其次,太后醒来后,我仔细看过,除了眨眼睛和说话,太后便是一动也不曾动过。再有就是,若无什么大碍,太后有何必非要赶了我们走?若非想要瞒住什么,太后是不需如此的。”
一面说着这些话,陶君兰却是一面紧紧盯着张嬷嬷的神色看。连张嬷嬷眨眼睛都是看得一清二楚,更遑论是张嬷嬷面上的神色变化?
正因为看清楚了张嬷嬷的神色变化,她才更加的确定一件事情:那就是太后的确是出了大问题,而且可能和她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心下微沉,不过面上她却是不敢表露出来;
。最后只道:“嬷嬷您也不必瞒着我,我必是不会说出去的。纵然不考虑别的,我也是要为我家王爷考虑的。太后对王爷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这话显然使得张嬷嬷有了那么一瞬间的动容。
不过犹豫之后,张嬷嬷到底是什么话也没说出口。
陶君兰却是抓住时机,言道:“不如我说,嬷嬷只管点头摇头就好。如此一来,嬷嬷也算不得违背了太后的意思。”
张嬷嬷微微犹豫,随后点头。
陶君兰便是道:“我问过太医,太医说严重起来可能会导致太后行动不便。太后如今,莫非是这个情况?”
张嬷嬷点了点头。
陶君兰心彻底的沉下去,随后又问:“是全身?”
张嬷嬷摇摇头。
想了想张嬷嬷让人换了床单被褥的情况,陶君兰艰涩的继续道:“胸口以下?”
这次张嬷嬷点了点头。更是眼泪都涌了出来。
陶君兰呆呆的站了片刻,随后使劲的掐了掐自己个胳膊,肃穆道:“这件事情,嬷嬷一定要瞒住了。除了贴身服侍太后的几个人,谁也别告诉。就是那几个人,也务必看好了。”
张嬷嬷点点头:“太后也是这般吩咐的。”
“皇上那头也是不能说的,更不能让皇后和太子妃知道。”陶君兰咬牙言道,神色紧绷:“如今皇上也病了,精力自然不足。此时皇后权力却是最大,皇后和太后素来不睦,只怕皇后趁机做些什么事情。嬷嬷一定要仔细又仔细!太后这次只怕也是被人算计,若对方知道了太后的情况,必然还会再来算计,所以,一定往死里捂住了!”
最后一句话,陶君兰的声音隐隐有些凌厉。
张嬷嬷讶然的看了一眼陶君兰,最后郑重其事的点头:“老奴以性命担保。”
“从今日起,以太后要静养的理由,不许任何人再来探视了。”陶君兰继续吩咐,虽说知道自己这般算是逾越了,可是眼下还有什么法子?大局重要。哪怕事后太后追究,也顾不上了。
吩咐完了张嬷嬷,陶君兰随后又道:“告诉太后,我会在民间帮着她找大夫,一定会想法子治好她。请太后一定要振作,”太后决不能倒下,否则对李邺的影响却是巨大无比的。
想起太子和皇后,陶君兰眼底闪过一丝丝的凌厉: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她是愿意拼个鱼死网破,堵上性命搏一把的。
为了李邺,为了拴儿和明珠,她什么都不怕!
深吸一口气,她也没再去看太后,便是带着拴儿出宫去了。若太后没事,她自然可以等着李邺一起回府。可是现在,却是什么都顾不上了。她必须立刻出府,然后去想法子找些医术好的大夫来才行。
她怕太医院的大夫靠不住。;
第一卷 第494章 目的
陶君兰回去之后便是立刻召了刘恩来说话,找大夫这种事情,还得交给刘恩这样成日在外头跑的人才好。
她这般急切,倒是将刘恩吓得也不敢有马虎心思,只说最多一日功夫就能找来大夫。听了这话,陶君兰微微松了一口气,随后又思量该如何让那大夫进宫去给太后看看才好。
或许,应该直接问问太后的意思?若太后知道她知道了详情,只怕太后心里又该不痛快了;。不过,此时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陶君兰嘲讽的想:横竖太后也不喜欢自己,所以根本也不打紧了。
将关于太后的事儿盘算好之后,陶君兰又想到李邺的伤势,便是忙亲自去将之前李邺用过的骨伤药找了出来备用。
就在她忙活得团团乱时,拴儿的奶娘周氏却是过来了,说是有事儿要禀告。
陶君兰以为是拴儿有什么事儿,忙见了周奶娘。不过还没等她开口问一句呢,周奶娘倒是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奴婢有事禀告。”
看了这个阵仗,陶君兰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周奶娘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起来再说罢。这般跪着也不合适。”心里却是忍不住猜测:难道是周奶娘犯了什么错?
周奶娘却是不敢起来,只道:“奴婢说漏了嘴,将太后病重的消息和人说了。”
原来是这个事儿。陶君兰微微松了一口气,这事儿本也不可能一直瞒着,所以倒也不算什么大事儿。不过看着周奶娘这幅样子,她便是又问:“与谁说了?听见的人很多?是对方故意打探还是你不小心说起的?”
最后这一句话,才是最要紧的。若是不小心提起也就罢了,最多说明了周奶娘不是个藏得住话的。可若是有人故意套话,那就不同了。
周奶娘一脸的自责:“是平日里浣衣房的丫头,她知道我今儿带着拴儿进宫去了,便是多问了几句,我一时大意,便是说漏了。不过只有她一人,倒是没了旁人。”
陶君兰点点头,扬声唤红螺:“此事儿就交给你了,你去处理罢。”
红螺脆生生的应了,便是扶起周奶娘出去了。此时陶君兰心里烦躁,红螺是断不敢让周奶娘继续呆着的。
陶君兰则是在周奶娘出去之后微微的摇了摇头:她十分明白周奶娘的心思。无非是怕日后事情让她知晓了追究,所以现在回过味儿来赶忙先告诉她。至少这样一来,纵然周奶娘有错,她也会念在周奶娘照顾拴儿的份上给几分脸面,不会太追究此事儿。
这算是早晚都是一刀,不如先主动受了,倒是省得心里忐忑的功夫了。
所以,总体来说,周奶娘也算是个聪明人了。
陶君兰细细的思量了一回这事儿,最后冷冷一笑,并不打算将这些私底下的小动作放在眼里。不管是谁让那小丫头来打听,都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其实她现在最担心的却是皇帝那头的情况:虽说李邺说并无什么大碍,可是说不得就是皇帝的障眼法,就和太后一样,不愿意叫人知道自己的病情。
太后许是为了自尊还有点儿不好理解,可皇帝则不同了。皇帝若不想放权,那就不能在身体上垮下来,或者说,就算他真身子不好了,他也是不能叫大臣们知道的。
这就是所谓的大局。
不过不管怎么看,如今对李邺都是不利的。一则是太后忽然倒下,以后怕是不能再为李邺做更多的事儿;。二则是因为皇帝也气得不轻,身子受不住。
说句不好听的话,若是有人趁机动点手脚,太子毕竟现在还是太子,纵然气得皇帝这般,可这会子若真皇帝去了,上位的还是只能是太子。
陶君兰想了想,深吸一口气,又叫人去请刘恩过来。
刘恩这会子刚出府没多久,正让底下人搜寻好大夫呢,便是又被陶君兰叫进了端亲王府。
刘恩自然是一头雾水。
陶君兰也不瞒着他,深吸一口气道:“太子与皇上身边的茶水宫女偷情,孕有孽种一个。皇上知晓后气得昏迷过去,险些中风。而太后也是气得中风了,如今身子都动不得了,人倒是还清醒。”
刘恩唬了一跳,更多的是讶然——这个消息,按说不是该他们这样的人知道的。却没想到陶君兰这样直接就告诉了他。
“我让你将太子做的丑事宣扬出去。”陶君兰肃穆道出心中想法,定定的看着刘恩:“且我要你将这个消息最开始散布的地方选在庄王府。”
刘恩眉头一跳,越发惊诧。这是要坏了太子的名声?且还要嫁祸给庄王?这会不会玩得太大了一些,而且也不知道李邺是个什么意思。
“王爷如今在宫中,这会还没回来。”陶君兰叹了一口气:“纵然再孝顺,若皇上真无什么大碍,他一个伤员也不必一直守着。所以我怀疑皇上的病情并非真的那般。”
只看刘恩的神色便是知道他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陶君兰继续郑重道:“所以必须从现在开始做完全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