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宫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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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鸣宫阙- 第2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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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了马车,陶君兰便是吩咐红螺:“快,将头上的金簪什么都拆一些,沉甸甸的压得人头疼。还有这霞披,也取了罢。”
  红螺瞧着陶君兰的脸色,也是担忧得不行。一时拆了簪子,取了霞披,忙问:“侧妃可舒服些了?”
  “还是头疼。你替我揉揉。”陶君兰靠在软枕上,只觉得有气无力。
  “莫不是中暑了?”红螺急了,想了想又取出毛巾来往底下冰盆里化开的水里沾湿拧了,末了又小心翼翼的盖在陶君兰的额上;侵过冰水的帕子凉得有些惊人,可陶君兰却是只觉得舒服。
  可红螺却也不敢换得勤了——那冰水太冰了,一直这么贴着也受不住。这会子倒是贪舒服了,待会儿受了凉,就该更难受了。
  一时好不容易回了府,陶君兰也顾不上别的,宽了衣又去洗了澡,只觉得人昏沉沉的没精神,又干脆去床上躺下了。想着眯一会儿兴许也就好了。
  谁知这一躺下去,再醒来的时候却是浑身滚烫,头疼欲裂。
  陶君兰是被红螺叫醒的——迷迷糊糊睁眼一看,却是发现屋里不少人。除了丫头们之外,还有太医和李邺。
  瞧见李邺,陶君兰愣了一下,随后便是清醒过来:李邺怎么回来?他最近不是都挺忙的?
  太医正诊脉,陶君兰也没立刻问出来,待到太医收了手,她这才张口问:“王爷怎么回来了?”
  李邺面色不甚好看,笑容虽说还是和煦,却多少有几分勉强之意。他轻声道:“如今已是傍晚了。”
  陶君兰从宫里回来时,连午时都不到。这件这一觉她睡得多长了。
  闻言她自己都是愣了一下,“我睡了这么久?”
  红螺却捧了水喂她喝,末了又道:“侧妃发着烧呢,还是别说话费神了。待会儿喝点稀粥,好歹吃了药再睡。”
  陶君兰脑子里全是一片混沌,也着实没有多少精神,喝了几口水后便是又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昏昏沉沉的想要睡过去。
  太医开完了方子,又嘱咐道:“近期却是不要用冰了,多喝些水,药按时服用。人也不要再继续劳累了,更不可操心。”
  李邺亲自送了太医出去,待到回来的时候面上却是沉了下来。
  丫头们没见过李邺这般,倒是一下子都有些噤若寒蝉。
  李邺看了一眼红螺,微寒了声音道:“罚三月月钱,再去外头跪半个时辰。其他人罚银一月,跪半个时辰。”
  红螺不敢分辨,忙低头应了,却是又道:“还请王爷准了奴婢先服侍侧妃用药。”
  陶君兰听得真真的,唬得忙睁开眼道:“这是做什么?”
  李邺只是不言,默不作声的在床边坐下了。
  红螺自己言道:“是奴婢服侍不周,连侧妃病了都未曾觉察,反而又给侧妃用了冰,以至于病情严重。是奴婢该受罚。”
  陶君兰看了李邺一眼,蹙眉道:“罚银子也就罢了,罚跪就算了。她好歹是沉香院大丫头,不能这般没了脸面。”
  “不许求情。”李邺肃声道,一转头又叹了一口气:“不许操心这些事儿,好好养养神,一会儿吃了东西喝了药再睡。”;
  第一卷 第429章 病了

  李邺对着陶君兰说话的时候,语气却是格外的温和轻柔。
  陶君兰本还想再说,可是看了一眼李邺的神色,加上红螺也在旁边道:“是奴婢该受罚,侧妃不必再替奴婢求情,否则奴婢却是没脸见人。”
  于是这事儿只得作罢。
  李邺挥挥手示意人都退下去,只他陪着陶君兰。
  缓缓握住陶君兰的手,他叹了一口气,语气有些微微的恼:“今儿在宫里发生的事情我已是知道了。皇后……”
  陶君兰一听这话就知道李邺这是误会了,当下张了张口便是想要辩解。却是又被李邺按住了唇,李邺近乎是爱怜的轻轻抚了抚她的唇,柔声道:“别说话费神了。也不必说那些让我宽心的话,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陶君兰只得将话又咽下去。
  这一次李邺却是没再像是以前那样道歉,反倒是言道:“今日你受的罪,他日我必替你讨回来。好不好?”
  李邺的话太轻柔,轻柔得陶君兰本就混沌的脑子越发晕乎了起来。以至于她都有点儿不想花力气去想事,李邺问她好不好,她便是点头。
  李邺怕她睡着,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些话,只勾着她不许她睡过去。
  其实李邺说了什么,陶君兰最后半点也没听进去,只是伏在李邺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的清浅味道,觉得心安无比。
  这样的亲昵,叫她生出了一种惬意之感来,甚至于那磨人的头疼也是缓解了不少。
  待到红螺端了粥过来,也是李邺亲自服侍陶君兰用的。不过陶君兰胃口不好,即便是配了酸爽可口的开胃菜,却依旧只喝了小半碗就不肯再吃了。
  李邺又哄又劝,却也收效甚微,只多吃两口罢了。最后看着陶君兰那幅病恹恹的样子,他反倒是不忍再劝了。只搁下碗道:“什么时候饿了再吃就是。让厨房温着。”
  陶君兰松了一口气,点点头。她是着实没有胃口——虽说她也知道多吃些才好,可那粥在嘴里只让她觉得没滋没味的,根本就咽不下去。哪里能多吃?
  一时又喝了药,陶君兰便是又迷迷瞪瞪的睡了过去。额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
  李邺在旁边瞅着,心都有些发疼。替陶君兰仔细擦了汗,他想了想后吩咐:“去秋宜院子,这几日让姜侧妃管家罢。”
  太医也说了,之所以今日突然如此,也并不是一时造成。和之前的思虑过重和生产之后还没来得及补上的亏空都有关系。若不是因为还年轻,只怕这会子却已经不只是这样了。为了身子着想,最好是能好好休养一段时间;。毕竟经过这次之后,陶君兰这身子算是虚了下去,若不抓紧时间补上,以后就不容易恢复了。
  李邺打算让姜玉莲将管家的琐事都接过去,然后好让陶君兰好好休养一阵子。不管如何,到底是身子重要。
  而且,他谅姜玉莲也不敢做出什么小动作,否则他绝不姑息。
  陶君兰这一病,倒是传得十分快。第二日上午九公主就过来了,说是陶静平心中担忧,特地让她来看看。
  九公主不仅是人来了,更是带了许多贵重药材过来。不管是里子还是面子,都是给足了。
  陶君兰只扫了一眼那大包小包的东西,就知道了陶静平的用意——这是在告诉别人,她陶君兰却是有娘家人的。其他人想要欺负她,却是要先掂量掂量。这是在为她造势。怕她因了这一病,就受什么委屈。毕竟如今管家权力没在她手里了。暂时是交出去了。
  不过,陶静平这般却是显然多虑了。如今这端亲王府里谁敢给她气受?就是刘氏如今重新管家了,那也得掂量掂量呢。更不必说姜玉莲了。
  姜玉莲就是有那个心思,也只能隐藏住。不然,不管是谁都不会轻饶了她。不仅要隐藏住,姜玉莲更是要做出一副亲热的样子来,尽心经历的帮陶君兰将病养好了,才算是聪明的。也唯有如此,姜玉莲才能讨得到好处。
  九宫主坐在红螺放在床边的椅子上,陪着陶君兰说话:“吃了药感觉可好些了?听说昨儿昏睡了一下午,静平知晓了急得不行。若不是我拦着,怕是连夜都要赶过来的。”
  陶君兰浅笑一下:“他就是那个性子,的亏你劝住了,不然叫人瞧着像是什么话?他看着沉稳,可是到底本性就不是个稳得住的,你平日里觉得他不对,也多劝解劝解他。夫妻两个,也没什么话不可以说的。”
  九公主点点头,捻起一个桃子用帕子托着慢慢剥皮,一面口里又道:“静平其实已是十分好了。换做别人在他这个年纪,都还不知在做什么呢。就是父皇也觉得他十分不错,听说前几日还夸了一回。”
  纵然知道其实更是因为皇帝如今正在启用新人打压旧人的缘故,可是听了九公主这话,陶君兰还是忍不住心里高兴,暗暗在心头道:是了,陶家的男儿,岂有不优秀的?
  说着话,九公主剥好了桃子,便是用银的小刀将桃子切开放在一旁的碟子里,让陶君兰用银签子叉着吃。
  陶君兰看九公主的动作娴熟就知道她是常做这事儿的,便道:“这样用刀子的时候,却是该叫丫头做。仔细伤了你的手。”
  九公主一笑:“我喜欢亲力亲为,而且那时候在宫里服侍惯了太后皇后,这样的事情做得十分娴熟了。不会伤着手。”有时候陶静平坐在那儿看书,她就这般坐在旁边替他剥果子削果子。也不用丫头在旁边服侍,却是叫她觉得格外的亲密。
  陶君兰看了九公主那神色,也就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倒是九公主试探着问道:“昨儿大姐不是进宫谢赏去了?怎么的回来就病了?可是在宫里遇到什么事儿了?”
  九公主问得小心翼翼,陶君兰看了一眼便是垂下眼睫笑了笑:“其实也没遇到什么事儿,不过是叫日头晒了一晒,谁知就那么不争气的病了;。”
  九公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便是说起了旁的事情。
  陶君兰也没再提这事儿。
  因她病着,所以中午九公主也并未留下来用饭,只说过两日再来看她。陶君兰也没挽留——如今她也着实没那个精力去陪着九公主说话吃饭,倒不如让九公主回去。还免得过了病气。
  不过,中午刚睡了一会儿午觉,到了该喝药的时候被叫醒一瞧,却是陶芯兰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手里端着药凑上来,笑道:“都凉得差不多了,快喝罢。酸梅也准备好了。”
  陶君兰笑骂一句:“什么时候来的?怎的来了也不叫我一声?”
  “你睡着呢,叫你做什么?”陶芯兰笑嘻嘻的言道,又将药碗凑上来:“快喝罢。莫不是姐姐你也怕苦了?”
  陶君兰纵有嫌弃的心思,被她这样一说却也是只能接过碗一口气的喝尽了。这头刚咽下最后一口将碗拿开,那头陶芯兰便是手疾的拿过一枚酸杏脯塞进了她口里。顿时浓烈的酸甜味便是压过了口里的苦味。
  含了一阵子,觉得药味都散去了。她这才吐了酸杏脯,又用清水簌了口。也是这个时候才腾出空来问陶芯兰:“你怎么来了?”
  “我来瞧瞧你。”陶芯兰笑道:“就是我婆婆也担心你,叫我来陪陪你。如今拴儿明珠也不在,姐夫也忙得很,你一人也怪无聊的。正好我过来陪你两天。”
  陶君兰闻言蹙眉:“尽说胡话。哪有陪我的道理?你且还是回去服侍你婆婆要紧。还有福清那头,你也该上心些。别成日瞎晃,仗着你婆婆宠着你就胡来。”
  陶芯兰瘪瘪嘴:“反正且让我躲几日清闲罢。本来我大嫂就瞧着我不顺眼,如今因了你受了皇上嘉许,她便是越发的不得劲儿了。整日里说些酸话,叫人不自在。这事儿我婆婆也知道。”
  陶君兰是听说过陶芯兰这位大嫂的事情的,当下笑了笑,宽慰她道:“她就是那个性子,而且她出身高,自然觉得她强过你们。你二嫂是个绵软性子也就罢了,如今你不仅身份不高,却又那般得宠,她瞧着心里不舒服也是有的。你也别计较太多。如今你大哥也不在,更改体谅她的心情才是。既是这般,你就在这儿住两日罢,也陪陪我。”
  陶芯兰吐了吐舌头,虽已是妇人了,却全没有半点妇人的稳重,仍是跟做姑娘时候一样,叫人瞧着又是怜惜又是哭笑不得。
  陶芯兰似真似假的抱怨:“你们一个个都这般对我说,就当我真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似的。你是不知,福清他觉得我受了委屈,这几日每日回来倒是都带些小玩意儿哄我。”昨儿更可笑,带回来一个糖葫芦。好似她真是小孩子似的。不过,最后她还是悄悄吃掉了就是了。只没敢叫人瞧见。
  听她这样说,陶君兰却是不由得唇角一弯笑起来:“说明他心疼你呢。你就知足罢,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便是你这样的。”
  笑闹了一阵子,陶芯兰忽然肃穆了神色凝重问道:“姐,你和我说实话,昨儿是不是在皇后那儿受委屈了?”;
  第一卷 第430章 舍得

  不得不说,这就是差距了。作为亲妹妹,陶芯兰问得直白无比。而作为弟媳妇的九公主,却是带着试探和小心。纵然其中也有个原因是因为到底没从小在一处,感情上不那么亲近。却也由此可见,弟媳妇到底和亲妹妹是不一样的。
  说实话,陶君兰是有些不喜欢九公主那幅处处小心翼翼试探的做派。在她看来,对外人也就罢了。可既都是一家人了,着实也该坦诚一些。那般试探来试探去,倒是无端端生疏了起来。
  当然她心里也很清楚九公主这般的性格,也是和小时候的经历与生长环境有关,只是这却也是她一个心里的个人喜好罢了。
  面对陶芯兰一本正经的追问,陶君兰笑着慢慢将那日的情况说了。对于陶芯兰,她自然是没什么可隐瞒的,甚至将自己用沾了姜汁装委屈的事儿都说了:“也不过是想将事情蒙混过去罢了。皇后那般强势,我也不可能顶撞,也就只剩下这么一个法子可用了。”
  陶芯兰嘟起嘴来:“到底还是受了委屈。”在宫里呆了那么些年,她自然也是多少听说了一些皇后的事迹的。皇后的狠辣她也是有所耳闻。陶君兰既惹了皇后不高兴,皇后还能轻饶了陶君兰?怕是怎么也不会让陶君兰过得舒坦的。
  “也不算什么委屈。早就料到了。”陶君兰一笑置之,指了指盘子里的葡萄:“给我剥几颗尝尝。”
  对于自己姐姐的使唤,陶芯兰自没有怨言,反倒是觉得是好事儿:这病了的人,就怕没胃口。只要能吃得进去东西,那也就无妨了。她一面剥葡萄,一面蹙眉和陶君兰说话;“说起来,最近姐夫也的确是太打眼了些。”
  陶君兰点了点头,微微叹了一口气:“一半是王爷自己的意思,另一半估摸着却是皇上的意思。皇上不满太子,所以故意捧了王爷和太子对抗呢。”
  陶芯兰神色又凝重几分,连手上的动作也是顿了顿:“姐,你与我说句实话。王爷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若是没立太子也就罢了,如今立了太子……”
  陶芯兰这是猜到了李邺的野心。只是并不十分确定罢了。
  陶君兰看了陶芯兰一眼,徐徐道:“我与你说一件事,你也就明白了。”当下便是将李邺生母股贵妃当年的事情说了,自然也是将李邺中毒的事情说了。
  陶芯兰愣神了半晌,才幽幽道:“弑母之仇不能不报。暗害之恨不能不还。”
  见陶芯兰明白了,陶君兰这才又道:“其实纵然没有这些事儿,你瞧着如今的局势,除非我们真心顺服,日后也不再沾染权力。否则只怕是没个好下场的。”
  陶芯兰点了点头,神色怅然:“的确是如此。其实太子也曾拉拢过陈家,却是被陈家三番五次的推诿了。自从那之后,衡国公府便是有些挤兑陈家的意思。如今仗着皇上信任也就罢了,待到日后太子果真登基,只怕陈家的处境也是堪忧;。”
  “正因如此,我们才只能更加不遗余力。”陶君兰呼出一口气:“如今我们却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只能同生共死了。”
  时至今日,李邺和太子之间迟早都会有一场对决。而陶家,陈家,还有沛阳侯府都是绑在了李邺的身上。哪怕是为了陶家的延续,陶君兰也是绝不愿意李邺落败的。
  这一场对决,牵扯到了多少人的性命?好在李邺从多年之前就一直在准备,如今也算是势均力敌,旗鼓相当。
  说起这些事儿,气氛少不得有些压抑沉重起来。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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