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宫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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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鸣宫阙- 第2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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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君兰冷笑一声,“如此一来,再加上明日做法事的结果,只怕宜妃不仅仅是要受冷落这么简单了。以后没了她在皇上跟前吹枕头风,康王也是要受不少影响。”
  顿了顿陶君兰想起了李邺提起让康王代替皇帝祭天求雨这事儿,又笑李邺:“你倒是好,给康王下了这么一个绊子。等到康王回过味儿来,或是皇后知道了这事儿,也不知道心里该多恨你。”
  李邺浑不在意的微微勾了勾唇角:“怕什么?迟早都是要撕破脸皮算一算总账的。再说了,难道我这么做了,康王和皇后就不记恨我了?这是个好机会,我又怎么能错过?”
  “也亏你想得出这样的主意;
  。”陶君兰抿唇一笑,觉得李邺这招真的是很损。
  本来也是,这一次不管求雨是成功还是不成功,只怕康王最后在皇帝跟前都未必落得到好。
  你想啊,康王求雨不成功,旁人会怎么说?定说康王心意不诚,无法感动上天,从而使得上天降雨。皇上会痛快吗?肯定不痛快。纵然嘴上不说,心里也是埋怨康王办事不力的。
  可要是求雨成功了,那康王就更要被皇帝猜忌了——历来祈雨这事儿都是由皇帝亲自出马的,皇帝是什么?是真龙天子!如今康王一个小小的皇子居然能求雨成功,那是不是说明了,康王才是真龙天子?到时候再煽风点火一番,流言一起,康王就等于被架在火上烤了。
  也亏得康王这个时候是没回过神来,没想到这些,不然哪里还能这般欢天喜地的就又巴巴的回了京城?
  换做是个稍微明白的,当即非但不会接了此事,纵然接了也要想法子推脱了去才好。
  李邺微微一笑,却是又摇摇头:“康王一回京,皇后那儿肯定就知道此事了。皇后会让康王怎么处理这事儿,如今可还说不清楚。说不得,皇后根本不会让康王参与此事。到时候,是个什么结果也说不好。”
  陶君兰看了李邺一眼,笑盈盈接话;“你怕是早料到这点了。皇后若真不让康王参加此事儿,不管用了什么理由,那肯定皇上也是要觉得康王故意躲避此事。到时候,心里不一样的不痛快?”
  李邺闻言,顿时“哈哈”大笑,看着陶君兰道:“知我者,莫若君兰也。”心头却是再一次的惋惜,若是陶君兰这份机敏和见地生在了男子身上,别说做官,就是封王做宰也是使得的。
  不过,自己的妻子有这般敏锐的见地。不仅让他有一种被人赏识的微妙痛快之感,更有一种自得。毕竟放眼京城,比得过陶君兰的女子,又有几个?就拿其他几个兄弟的王妃来说,又有哪一个比得上陶君兰?一个也没有。
  当然,这和陶君兰的经历也有关系——小时候受的是贵女教育,该有的该懂的规矩是半点不差的,而如何管理内宅这些事儿,也是自幼耳濡目染的。这些东西一有,和其他几个王妃自然也都差不多了。最关键的是,陶君兰在宫里吃过了那许多苦。见过了多少事儿?
  有了这些经历,使得她比起其他的王妃来,更多了一份沉稳和识趣,还有就是认清局势的慧眼。以及对人心的把握。
  翌日,因要做法事,所以陶君兰也进行宫去陪伴太后了。当然,不只是她去了,李邺和皇帝也是在的。八公主九公主也在。
  宫里其他几位有头有脸的妃嫔也在。只除了宜妃——她怀孕了,皇帝不愿让她过来接触这些巫蛊之事。
  只从这一点看来,就可见皇帝对宜妃的看重。
  请的法师却是个有名的女巫师。这人在民间极富盛名,听说是个有真本事的。最擅长给人看各色各样的奇怪病症。而太后这样的病症,听说也看好过不知多少回了。
  陶君兰没见识过这样的法事,倒是十分好奇。;
  第一卷 第408章 黑锅

  说来也奇怪,那巫师作法也也不许人在一旁观看,只在太后居住的院子里要了一间屋子,又命人用布帘遮了窗户门缝,不许半点光透进去。帮忙的人更是不用生人,只用了她两个徒儿。
  那两个徒儿也是奇怪,一个是天生的瞎子,一个却是天生的聋子。其实那巫师也不大正常,整个人看上去都阴沉沉的,眼珠子上像是蒙着一层薄翳,不甚清亮;因那巫师说太后身份贵重,所以就是备的祭品也是格外贵重几分。三牲不必提,果子便是用了九种,香案更是用的柳木和槐木,临时做出来的。末了又用百年的老桃树雕了一对如意搁在太后床头上。
  当然,不仅仅是如此。还要了佛家的八宝供奉。好在太后私库里这样的东西就不少,所以倒是不至于抓瞎。
  因为不许旁人观看,所以陶君兰等女眷便是坐在内屋和太后说话。而皇帝和男人们,则在外间吃茶。
  等待自是漫长的。那巫师徒弟三人关在屋子里也不知道折腾了些什么,倒是有不少怪声发出,间或有几声高呼和念咒的声音。却也都不明白。至于那怪声,听着更是叫人觉得不像是人发出的。
  太后自己颇也有些不安。
  静妃却是镇定自若的笑着安慰太后:“太后不必担忧,这人颇有些本事。臣妾寻她,也是因为她声名在外。听说救了不少人。”
  太后闻言,倒是安稳了不少。
  一旁的关嫔约莫是和静妃不大对付,笑盈盈的插了一句话:“只是到底是有些吓人。正统的道士和尚做法事,哪里又有如此吓人?更不至于不敢叫人看了。”
  静妃冷笑一声:“各行各派,谁没有半点自己的秘密?再说了,这本是秘法,寻常人根本看不得。容易坏了法事不说,更是容易叫那些东西缠上。巫师也是为了我们好。甭管如何,只要有效就是了。”
  太后不耐烦听这些,便道:“好了,都闭嘴,吵得我头疼。”
  静妃和关嫔只得悻悻闭嘴。
  陶君兰忍不住垂头沉吟——听着静妃这样的说法,只怕那巫师供奉的不是什么正派的神仙,或是什么小鬼邪王也不知。又或是,干脆就是为了保持神秘感故弄玄虚?
  正揣测着,便是听闻外头宫女进来禀告:“巫师出来了!”
  因为太监是阴人,不属男也不属女,所以巫师不许太监留在附近,故而如今留在这里的,都是一色的宫女。
  陶君兰闻言,忙看向太后。按照规矩,太后就算不亲自见一见,也是要给些赏赐的。
  太后沉吟片刻:“叫人进来说话。”
  这边是要问问的意思了。
  一时巫师进来,皇帝等人也是跟了进来——总要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的。这毕竟是做法事的目的所在。
  那巫师一身衣裳还没换下来。老远看着颜色挺怪异的,颜色暗沉沉的,可是偶尔却又有其他色彩闪动。待到走得近了,仔细看了一看,陶君兰才恍然大悟——这并不是普通布料做成的衣服。而是鸟羽串联而成的羽衣。
  其实也并不是没有人以鸟羽串联做成羽衣的例子,不过做这样的羽衣,多选毛色鲜艳的鸟羽。而这巫师这一件羽衣,却明显都是暗沉羽色的鸟羽。只有几个部位颜色稍微艳丽些。
  巫师面上并无什么表情,加上那一双特别的眼睛,以至于整个人看着十分阴沉;。倒是叫人不太敢一直盯着她看。
  太后只扫了一眼,便是皱了皱眉。不过想着到底是子孙们孝顺担心才会有了这么一出,便又将情绪掩去。
  谁料那巫师却是个有本事的,一下子便是看出了太后的意思,突兀开口询问:“太后可是不信我这个老巫婆?”
  太后不语。
  关嫔觉得这是她表现的机会,便是壮胆冷喝了一声:“大胆,见了太后还不跪下行礼?”
  那巫师倒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规规矩矩的行了礼请安,却是又将方才的话问了一遍。面上虽半点表情也无,却是让人无端端觉得她是十分执拗,必要等到太后回答的。
  太后想了想,倒也是耐着性子答了话:“不管我信与不信,只要你有真本事,又如何怕我怀疑?”
  那巫师闻言,沉默片刻倒是点头:“的确如此,是我执念了。”
  静妃大约觉得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便是忙问:“这次作法可寻到了太后久病不愈的结果?又可有根除的法子?”
  静妃这么一问,立刻所有人便都是在看向那巫师的目光中带了几分征询的意思。
  皇帝更是。作为儿子,又素来是母子情深。皇帝对太后的关切关心,可谓是在场之中所有人最真诚的。当然,也并不是说李邺就不诚恳不关心了,只是他表现得没有皇帝明显罢了。
  这个是表现得比皇帝还要明显,不是找死又是什么?
  那巫师点了点头:“原因是查出来了,法子也很简单。只是端看你们做不做了。”
  巫师说得笃定,即便是只用眼睛看,也能感觉到她的自信。陶君兰心中莫名一松,便是觉得太后这病肯定是能好了。
  不等静妃再问,皇帝已经率先开口:“你说,是什么方法?只要治好了太后,朕赏你千金!”
  那巫师却是摇头:“我等巫蛊之人,受不得破天富贵,给点果腹银子便是罢了。我只求一事——待到他日若有天灾之时,还请皇上善待百姓才是。莫要让这大好江山,变‘成’人间炼狱!”
  这人张口便是说天灾,登时惹得皇帝面色一沉,不过想到太后到底没有发作,却还是斥责了一句:“你修要胡说,如何会有天灾?朕已是命人求雨,不日大雨降下,必能缓解旱情!”
  那巫师垂眸定定看着脚下,淡淡道:“皇上又何必如此激动?我也不过是说万一罢了。该来的时候总会来,没有的话也不会因我这一句话就有。”
  这么一说倒是将皇帝抵得哑口无言了,纵然心头悻悻,面上却还是宽宏大量道:“好,那朕便是答应你又如何?百姓自是朕的百姓,朕自当会爱惜百姓黎明,让他们日子富足起来!”顿了顿又催促:“你快将你法子说出来,好让太后早日痊愈才是。”
  “这行宫西北方向,有一女子,那女子是个孕妇;。是她命格和太后相克,这才导致太后如此。”那巫师随手指了指西北方向,口中言道。
  所有人俱是一惊——陶君兰也装模作样一番。不过她心里再清楚不过,这个孕妇指代的是谁。
  倒是太后看向皇帝:“莫非哪个妃嫔又怀孕了?”
  皇帝却是面色铁青——来行宫之后,他去几个妃嫔那儿的次数不多,大多数是歇在宜妃宫里的。他倒是想是别人怀孕了,可是西北方向,却是只住了宜妃一个妃子!
  “那孕妇可是新近怀孕的?”静妃心中微动,抓住了一点什么,当下心头狂喜起来。不过却还是压下了这份欢喜,又问那巫师。
  巫师摇头:“我差遣式神去看了看,看那样子却是已经有八个月的身孕了。”
  八个月身孕?是了,宜妃那肚子的确是看着像是八个月的身孕了。
  “是孩子与太后相冲还是那女子与太后相冲?”静妃急切问道。
  “是那女子。只是怀孕助长了她的气势,增了她的运道命势。胎儿越是大,她便是越强,对太后也就越是相克。”那巫师有理有据的分析了一番,倒是也能说服众人。
  “可之前在宫中都不曾,怎的到了行宫却是突然克制起来了?”皇帝兀自有些怀疑——一个是亲娘,一个是小老婆和孩子,想要他相信自是不容易的。
  那巫师摇摇头,继续解释:“宫中有历代皇帝留下的龙气,又有紫微星照耀,再加上那时候太后居在人气旺盛的地方,又得人敬重,所以自然自身便是不怕这些,自然能和对方相互牵制,谁也奈何不住谁。可如今陡然迁了地方,又失去紫微星照耀。再加上人气不足,而对方渐渐强盛,太后便是日渐不敌。”
  这样解释也的确是说得过去,也可算是有理有据。至少若是她早不知道会有这么一回事儿,只怕她也是要信了这话。
  “那解决的法子呢?”静妃又问,语气里有一丝不可觉察的兴奋和幸灾乐祸。出了这样的事儿,宜妃还能讨得了好处?自是讨不到任何好处的。
  陶君兰垂下眼睛,心道:什么是瞌睡的遇到送枕头的?这就是了。要知道,静妃表现得这般急切,日后真怀疑起来了,不怀疑静妃又怀疑谁去?
  所以说,就算将来静妃真被扣上了这顶黑锅,也只能怪她今日的表现了。
  要知道,皇帝此时已经明显的有些心浮气躁了。
  那巫师摇摇头:“总不能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只隔开罢了。再将那孕妇拘押在一方天地里,再在院子四角挂上符咒。也就好了。只是,最好也是能隔多远就隔多远罢。”
  这个法子倒是也很方便。只是将宜妃关紧闭也就是了。
  “那到什么时候为止?”静妃又问。
  “至少要生产之后。”那巫师道。
  所有人都是看向皇帝——;

  第一卷 第409章 不离

  宜妃显然是比不过太后的。就算皇帝心里更看中宜妃,那也是绝对不敢表现出来的。即便是皇帝,若是敢做出这样不孝的事情,那也是一样要受到天下人指责的。
  于是宜妃便是被关了禁闭,直到生产之后。
  不过陶君兰觉得,真到了那个时候,宜妃想要再获得皇帝的宠爱,那便是难如登天了;说来也是奇怪,经过了这场法事之后,太后倒是真渐渐的好了起来。陶君兰也吃不准这到底是太医的功劳,还是真的是那法事的功劳,又或者二者兼有之?
  而与此同时,京城也是传来了消息——康王在回京的路上遇刺了。
  陶君兰一听这个消息,下意识的便是觉得这是皇后故意使的计策:既康王遇刺了。那么显然便是赶不上祭天求雨这事儿了。
  可是接下来的一个消息却是又让她大出意料之外。
  康王受刺,却是依旧强撑着进行了祭天求雨这事儿。甚至因为太阳太大,又带着伤的缘故而直接昏过去在了祭天的台上。
  而康王在这样的情况下,却是依旧坚持完成了祭天的法事才让太医来给自己诊脉,让人将自己背去休息。据说,当时康王伤口崩裂,血几乎染红了衣裳。那副情形,让人震撼又钦佩。
  这样一来,康王本已经低下去的呼声,却是再一次的高了起来。这样的举动流传到了焦躁的百姓之中,顿时就让百姓也对康王敬重爱戴起来。再加上本来康王就是嫡出长子,于是民间更是有了一些呼声:说康王身具龙气,绝对有君主之才。
  而与此同时,也有不少文官谏言,请立康王为太子。更道唯有康王才是最佳太子人选。
  陶君兰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一次,只怕立太子的事情是拖延不过去了。”
  李邺的神色也不大好看,点点头苦笑道:“到底是低估了皇后的狠辣了。为了太子之位,她对自己的亲儿子都下得去手。”
  显然,李邺依旧是认定了这是皇后用的计策。不管是康王遇刺,还是带伤祈雨,都是如此。
  但是很显然的,不管是计策还是天意,这样的举动都是非常有效的。
  看着李邺失意懊恼的摸样,陶君兰心里明白只怕他是觉得这是他一手促成了今日这样的局面,所谓瞌睡遇到送枕头的。而李邺就是那个送枕头的。本意是给康王使绊子,谁知转眼一变却是变成了给对方创造机会了。
  陶君兰伸手握住李邺的手,轻轻的挠了挠他的手掌心,笑道:“就算他真成了太子,可毕竟还没得到那个位置。你怕什么?这般可不是我认识的李邺。”
  李邺苦笑一声:“事到如今,却是着实没了法子——一旦他登上太子之位,想要将他拉下来谈何容易?”
  “你怕了?”陶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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