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莲也是一笑,不过却是冲着李邺去的:“慎儿如今也会认人了,所以妾特地带着他过来给王爷请安,也免得他将来和王爷生疏了。”
姜玉莲这话说得毫不遮掩,将自己的目的一下子就抖出来,倒是叫人微微有些诧异和尴尬。随后李邺笑着点头:“以后我在家,有功夫就过去看看。这段时间,你便是叫人每日抱过来给我看看罢。正好慎儿和明珠果姐儿差不多大,倒也能一处玩耍。”
李邺是真这么想的——三个差不多的大的孩子,一处玩耍也没什么不好。毕竟都是兄弟姐妹,小时候常常在一处玩耍,将来长大了感情也好些。
他着实不愿意将来自己的儿女们感情淡薄,甚至私下仇视。就如同他和他的兄弟们一般。
姜玉莲当即一笑一口将这事儿答应下来;“妾每日必带着慎儿过来给王爷请安。”
李邺可没想过要姜玉莲每日亲自送来,听了这话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陶君兰。张了张口本想解释,可是又只得闭上了嘴巴。纵然他心里不怎么想见到姜玉莲,可姜玉莲毕竟是慎儿的母亲。再则,只让慎儿一人过来,或许姜玉莲未必放心。
所以,就这么着罢。反正他每日不过是为了看看孩子,也不会留慎儿太长时间。更不会和姜玉莲单独相处。
陶君兰心里有些微微不自在,不过却是强自镇压下去。她心里明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且她心里更明白,李邺想让几个孩子从小在一处玩耍的意思在于何处。
就事实而言,拴儿若是能和慎儿感情好,将来也未尝不是好事。
只是,她不想见到姜玉莲。因为她心里清楚,姜玉莲是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抓住李邺的机会。而每日送慎儿过来,对于姜玉莲来说,就等于是无数的机会。
李邺去秋宜院也没什么,她也不至于这样不舒服。主要是姜玉莲过来她这里,这让她觉得有些恶心和厌恶。
不过这些情绪她也只能压下去——不管什么时候,她和李邺都不可能只是两个人过日子。不管是将来李邺到了什么位置,都是如此。哪怕是只养着做摆设,那也是必须养着的。
陶君兰有些怅然的想:或许她也不该一味回避这些事儿,是该努力面对?然后试着视若无睹?不然的话,以后这日子该怎么过?
因开了小差,所以她倒是没听见姜玉莲又说了什么话,见李邺含笑点头,心里更是有些微妙。不过很快,她却是又重新打起了精神:她若因此不舒服,倒是让姜玉莲如意了。再因为这个和李邺闹别扭,更是等于成全了姜玉莲了。所以,她非但不能不痛快,还要笑着参与进去才是!如此一来,最后心里不舒坦的,却不知是谁了!;
第一卷 第387章 打听
陶君兰叫了刘恩进府里来。不过并没有告诉李邺——虽然这事儿让刘恩去办,迟早李邺也会知道,不过在没有确切的消息之前,她却是不想告诉李邺的。
她想替李邺做些事情。不仅仅是安顿端王府内宅这点事儿,而是更多的事情个,给他更大的帮助。
刘恩被叫来的时候也是一头雾水,因此请了安之后便是征询的试探:“不知侧妃叫奴才来,是为了什么事儿?”
刘恩下意识的觉得兴许是自己办的事儿叫主子不满意。所以便是带了几分小心翼翼。
陶君兰见了刘恩那样,便是笑骂:“不知道的,还得是我欺负老实人呢。”
刘恩见陶君兰如此,便是知道自己猜错了,当下也是一笑,忙道:“奴才只怕办事不力,没能帮上主子忙罢了。再说,主子不管叫奴才去做什么,奴才都是心甘情愿的。哪里有欺负人一说?”
刘恩从没告诉旁人,若不是李邺,他早就是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说不得早是白骨一堆了。哪怕就是为了这份恩情,他也是心甘情愿的替李邺卖命的。
陶君兰也不愿多说废话,当下便是收敛了神色,“今日叫你来,是有件事儿想让你去替我打听打听。”顿了顿,又道:“不过这事儿你却是不能立刻告诉王爷,须得等到我这头有了眉目再说。”
李邺不想提起这些事儿,她自然是也不愿意特意让他想起那些不痛快的事情。所以少不得特特的吩咐了一句。
这话一出,刘恩自是迷惑不解,不过他是个玲珑心肝的,听陶君兰的意思以后还是要告诉李邺的,便是知道不过是暂时瞒着,这倒是没什么妨碍,当下他也就一口气应承了下来。
陶君兰满意点头,道出自己的打算:“我让你去打听汾阳侯府的事儿。当年汾阳侯府没落之后,还剩下多少族人?可有没有什么特别能干些的,有些才华的。一一打听清楚了,再回报给我知晓。”
这事儿不难,刘恩几乎不曾犹豫便是一口应下。末了心里虽然有些好奇好好的打听这个做什么,不过他也明白了为什么要瞒着李邺了。
刘恩心里也是觉得,这事儿还是得瞒着李邺才好。否则让主子听见了,只怕心里又该不舒服了。
陶君兰看出刘恩的疑惑,却也不解释,只道:“你只管去做就是,待到以后自然明白我的意思;。我总不会害咱们端王府。”
刘恩便是领命退了出去,又道:“不出半日就能有结果。”
陶君兰点点头:“那我便是等着你的回话。务必打听清楚了有几房人,互相之间和睦还是不和睦。”
刘恩走后,陶君兰便是等着他的回话,倒是也不算着急。不过却也是特意没让李邺觉察分毫,只说自己处理府里的一些琐事儿。好在李邺忙着和拴儿一处玩,倒是也没觉察什么。
说起来倒是也挺好笑,父子两个年岁差距这么大,如今倒是也能玩到一处去。李邺陪着拴儿玩小木马七巧板九连环,倒是半点不见不耐烦。反倒是为了陪着拴儿,连看书的时间都减少了许多。
红螺私底下悄悄和陶君兰说:“起先我还觉着王爷更疼明珠,如今瞧着对拴儿也是十分疼爱的。这般下去,将来父子之间的情分,便是谁也比不上。”
这个“谁”,说的便是慎儿了。陶君兰心知肚明,面上也是一笑:“这样难道还不好?”纵然都是李邺的儿子,可毕竟拴儿和明珠才是她生的,李邺偏疼她生的孩子,她自是欢喜的。
顿了顿又道:“这话也别拿出去说了,叫人听着也不妥当。”心里高兴是一回事儿,可是这些小心思,却是不好露出去给旁人看的。
红螺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笑着应了。又道:“这几日丁嬷嬷有些不舒服,侧妃不若请个大夫给丁嬷嬷瞧瞧?”
丁嬷嬷年岁大了,如今已经不在她跟前服侍了。虽说每日还是在府里,不过却也不大管事,只是和青姑姑在一处厮混打发时间。
陶君兰还是很敬重丁嬷嬷的。当初若不是有青姑姑和丁嬷嬷两大臂膀,她刚进王府的时候哪里能那么快站住脚?还有当初没进府的时候,丁嬷嬷也是对她极好。更别说,丁嬷嬷还是服侍过李邺的。
只是她毕竟每日事情也不少,所以难免对丁嬷嬷忽略了些,如今乍然听说丁嬷嬷病了,倒是吃了一惊:“丁嬷嬷怎么了?严重不严重?”
“说是胸闷,也有好些日子了。叫她出去找个大夫瞧瞧她也不肯,着实叫人担心。”如今沉香院里的大小适宜几乎都是红螺在管,所以对这些都是了若指掌。而且,红螺对丁嬷嬷也是十分敬重。毕竟,她也是丁嬷嬷一手调教出来的。丁嬷嬷算是她的半个师傅了。
听红螺这么一说,陶君兰自然是毫不迟疑就吩咐道:“叫人去请个医术好的大夫来给丁嬷嬷看看。”顿了顿又道:“这样,日后没隔些日子,就叫大夫过来给丁嬷嬷和青姑姑请个平安脉罢。”
红螺爽脆的应了,又道:“我做主指派了个小丫头过去,专门服侍丁嬷嬷。”
陶君兰点点头,赞许的看一眼红螺:“做得对,丁嬷嬷年岁大了,自己许多事情都做不了,是该弄个小丫头专门服侍她。”
说着说着,忽又想起一件事情来:“说起来,你们几个丫头的年岁都是不小了。也该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了,你回头去跟碧蕉她们几个都说说,就说是我的意思,问问他们可有什么中意的人没有。若又的话,我可以替她们做主。不管外头的还是府里的,都行。”
虽说如今几个丫头用着都是十分好,她也习惯了,可是却断然没有因为她舍不得放人就耽误了别人一辈子的道理;。所以,纵然再怎么不舍,该办的事儿也要考虑起来了。
又道:“你也在府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挑选上来慢慢培养着,年岁小些越不打紧,十一二岁也是十分懂事了,这样以后也能用得长一些。”若是选十五六岁的,虽说上手快,可也用不了两年又该打发出去了。
说起这事儿,红螺面上也浮出一丝红晕来。不过她还是鼓起勇气咬牙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不管如何,奴婢都是不愿离了侧妃您的。纵然嫁人,也只在府里挑个合适的,将来也好继续服侍侧妃。”
陶君兰笑着看一眼红螺,“我知道你忠心,不过也别将话说死了。在不在我身边服侍也没什么打紧,你过的好就行了。女人这辈子最重要的还是嫁人这一关,你们服侍我一场,我只盼着你们好。”
红螺说了那么一番话已是用光了勇气,再听陶君兰这样说,却是已经完全羞得说不出话来了,干脆匆匆找了个借口就退开了。
至于刘恩那头,办事的确是十分快的。当日下午便是进府来回禀了。
陶君兰自还是寻了个借口悄悄见的刘恩。
刘恩可谓是将汾阳侯府的情况摸了个透。
原来汾阳侯府如今已经分了家——一脉是嫡脉,一脉却是庶脉,。嫡脉和皇后的母亲,衡国公老夫人是一母同胞,而庶出那一脉,却是衡国公老夫人的庶出弟弟。当年衡国公老夫人在汾阳侯府做姑娘的时候,对庶出的弟弟就不是很瞧得上,关系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那时候却是还没分家。甚至直到汾阳侯府出事的时候,也是没分家的。分家是在汾阳侯府出事之后分的。当时庶出那一脉因为人丁淡薄,只留下一个嫡出的哥儿,不过才七岁。也没给分多少银钱田产就打发了庶出那一脉。
至于房产,也没舍得给分太大的,而是在原本的汾阳侯府分出了一块出去。
可笑的是,衡国公老夫人知道这事儿之后,也并未替庶出那一脉说一个字的公道话。
陶君兰听到这里,便是已经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孤儿寡母的,只怕生存不容易。”
刘恩笑着点头:“是不容易。京城这个地方,没个靠山可没法活。这个庶出一脉的公子也是个有能耐的,十四岁就帮着自己的哥哥打理事情了,算是半个管家。因有亲眷关系,所以倒也是颇得信任。”
陶君兰闻言。不由得微微挑眉:“难道他就不记恨嫡出那一脉?那会子将他们分出来,可不是为了他们好。”
“是啊,所以才让人觉得敬佩哪。这些年,哪怕是沛阳侯荒唐,可府里的事儿,和那些商铺都被打理得有条不紊的,全赖了这位庶出一脉的少爷。”刘恩笑眯眯的感叹,颇有些唏嘘的样子。
陶君兰琢磨了一阵子,笑着摇头:“反正换成是我,估计是做不到这一步的。老死不相往来,已是最好的结果了。再心狠些,那必然是想要报复回去的。”这般不计前嫌,她可真做不到。或者说,一般人都是做不到的。;
第一卷 第388章 上门试探
不管别人怎么认为,常理又该如何。反正那个庶出一脉唤作左显御的,的确是一直帮着嫡出一脉唤作左显林的在做事儿。不仅是做了个大管家,外头铺面上的事儿也是一把抓。还做得非常好,知晓的人无不交口称赞。
那左显御如今已是娶妻生子,儿子和拴儿差不多大,夫人娘家也是祖上曾赫赫有名的人家。两处没落的人家,倒是一拍即合。
左显林虽说年长左显御,可是至今仍未娶亲,反倒是身上恶习一堆——除却养戏子娈童,脾气也不是个号相与的。家中奴仆若是犯错,犯在他跟前的,几乎都是打死发卖。更是年纪轻轻的,就学着道人服用丹药,家里的银子流水一般花用出去。
外头有传闻,左显林一年花费的银子,养活十个汾阳侯府都是没问题的。
左显林还有几个妹妹,不管是嫡出还是庶出倒是都嫁得不错——衡国公老夫人没少帮着牵线搭桥。不过这些妹妹的聘礼,左显林都没少贪进自己囊中。是以几个妹妹出嫁后,除非是有事,都不主动回娘家,更不必说有多亲热了。
陶君兰听了这些之后,倒是忍不住“啧啧”:“这个左显林的名声可够差的。”也怪道九公主宁愿得罪皇后也不愿意嫁过去。同样也怪不得外头稍微家世看得过去的都不愿意和左显林议亲,以至于皇后甚至动了念头到九公主的头上。
左显林当然也不是没议过亲,甚至是议亲好几回了。第一回因他为了个戏子差点打死人告吹了,第二回是因为对方得知了他烧丹练汞的事儿,之后又陆续有几回,也俱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告吹。
所以,左显林在自己弟弟都做了父亲的情况下,仍旧是光棍一条。几乎都成了笑话。
陶君兰笑着沉吟:不知左显林是不是也觉得自己该成亲了?所以,对九公主上了心?这样一说,倒是也能说得过去。左显林脾气暴躁,知道九公主宁愿嫁给一个破落户都不肯嫁给自己,一怒之下派人要九公主的性命也是说得过去的。
再加上李邺也说了,上次的刺客是在汾阳侯府一处宅子跟前摆脱了跟踪的。这也算是从侧面印证了她的猜测。
看来左显林不仅毛病多,胆子也是不小。陶君兰冷笑了一声:“那如今他可又在议亲了?”左显林年岁不小了,左家可等不住。
刘恩打探得一清二楚,所以陶君兰出声问起这事儿,便是一下就答了出来:“听说衡国公老夫人将沛阳侯府的两位庶出小姐接过去玩了两日。刚好那两日汾阳侯过去给衡国公老夫人送了一回东西。”
陶君兰微微挑眉,嗤笑一声:“这是看上了沛阳侯府的两位小姐了?之前不都瞧的是身份贵重的嫡女?如今看来,这是急了,条件也降低了。”
“沛阳侯府是什么反应?”陶君兰又问。
刘恩摇摇头:“没什么反应,沛阳侯府的消息也不容易查探,奴才没敢动作太大;。”
陶君兰点点头赞许看他一眼:“做得对,不能因为这些小事坏了我们两府之间的交情。”至于沛阳侯府是个什么态度,她倒是可以亲自去问问。
既动了这个心思,陶君兰便是在这日去了一趟沛阳侯府去看见沛阳侯夫人。自然,对外宣称的便是回娘家。
对于陶君兰的突然造访,沛阳侯夫人自也是有几分意外。不过却也只平静的按照接待女儿回娘家来办的家宴。
陶君兰在和几个嫂子都互相见了礼之后,笑着问沛阳侯夫人:“怎么的不见两个妹妹?”
沛阳侯夫人一怔,以为陶君兰是想看看两个庶女,便是笑着吩咐丫头去将二人叫了过来。
陶君兰将二人打量了一番,随后不禁微笑:“一转眼可是都成了大姑娘了。二位妹妹可都在议亲了?”后头的话是问的沛阳侯夫人。
沛阳侯夫人一怔,看了一眼了两个已经羞得低下头去的庶出女儿,轻轻摇头。心里却是着实纳闷:好好的怎么问起了这个了?
陶君兰见沛阳侯夫人这幅作态不像是作假,只是却也不确定,便是道:“二位妹妹在这里也是拘束,且去院子里玩耍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