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教授大声说道，没过多久，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位体型瘦小的老头，他的头发同样也是花白，年龄大概五十岁左右。
“薛一氓同学，这就是兆教授。”
“你好，兆教授。”
薛一氓依然非常礼貌的打招呼，兆教授看了薛一氓一眼，说道：“你在外面玩会儿，不要乱跑。”
说着，想要关上门，但是薛一氓却说道：“兆教授，我想看看演算的过程，可以吗？”
胡教授责备道：“薛一氓同学，不要说这些没头没脑的话，老兆他演算的时候不想让人打扰的！”
虽然胡教授这么说，但是薛一氓却并不想放弃，依然说道：“拜托，请让我进去看看！”
兆教授轻蔑的看了薛一氓一眼，反问道：“小子，你看得懂吗？”
薛一氓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兆教授又道：“如果你能保证不出声的话，我可以让你进来看看。”
薛一氓点点头，兆教授便让薛一氓进入了计算机室。
“把门关上！”
兆教授命令道，薛一氓便将计算机室的门反锁上。
再看这间计算机室，可比薛一氓想想中的大多了，非常宽敞、开阔，而在这间计算机室里，只有一台计算机，不过这台计算机却并着数十个处理器。
薛一氓隐隐约约的已经明白了什么，不过既然兆教授让他不说话，那么他也就没有只言片语。
兆教授似乎看穿了薛一氓心中所想，便道：“这并非是超级计算机，比起超级计算机来，的确要低一个档次，不过虽说如此，它的作用却丝毫不比那些超级计算机差，因为它纯粹是用来演算物理学的公式和定理的。”
说着说着，兆教授便坐在了电脑前，继续他的演算，薛一氓瞧他的手指飞快的按动着键盘，知道这台计算机的性能的确非常高！
兆教授见薛一氓的确没有说半句话，心想这位同学倒也老实，便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薛一氓同学，我的名字叫兆拓，如果日后你不习惯喊我兆教授，可以直呼我的名字！”
不过即使对薛一氓稍稍有些认同，但是兆教授还是打从心眼里瞧不起这位胡教授推荐来的学生。
“薛一氓同学，我可告诉你哦，你不要认为你能够加入像我们这样的课题研究小组就很了不起了，其实在我们这个小组里面，你根本不算什么，连打杂的也算不上，当然，这并不正是你，还包括外面的那帮老家伙，在这台计算机的超级演算面前，他们这帮老家伙，竟然连一点儿忙也帮不上的，实在令人失望！”
听到兆教授当面否认自己的同伴，薛一氓有些吃惊，不过由于和兆教授事先约定好了不能出声，所以薛一氓虽然惊讶，却只能保持沉默。
“知道这台计算机叫什么名字吗？”在说起自己所操作的这台计算机的时候，兆拓显得有些得意洋洋，“它的名字叫做‘天算系统’，这台系统可是南方理工学院里的王牌，在演算物理学的数据方面，整个C市，哪怕是全国，也没有哪台计算机能够比得上天算系统！不是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吗，人算不如天算，所以这套天算系统，可比人脑要聪明多了！
薛一氓同学，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说要来看我演算的，可是这儿是没有连接互联网的，所有的演算出来的数据，都是保存在这台计算机里的，没有人能够盗取出去，这可是高度机密……当然，这台计算机现在来说还不够完善，还需要经过升级，只要这台计算机能够升级成为超级计算机，那么天算系统，将会更加的完美！”
兆教授自顾自的在薛一氓面前说着这些话，由于铁门相隔，外面的那些老教授们是听不见他所说的话的，兆教授觉得，对像薛一氓这样的乳臭未干的小子灌输一些负面的情绪，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第121章 错的
这个名为“第四宇宙速度的极限因素”的课题，市里面是交给胡教授他们五位物理学的教授来共同完成的，除了胡教授和南方理工学院的兆教授之外，其他的三人，稍稍有凑数的嫌疑。
因为如此的课题不能够只交给一到两个高校的教授来完成，所以市委便又找了其它高校里的三位教授来，这也是为了一种所谓的平衡。
在C市，单单是数理化方面的研究，首当推崇的，自然是南方理工学院，所以研究这个课题的场所，也就定在了这所学校里面。
胡、肖、林、马四位教授，都认为自己能够在此次的研究当中一展所长，但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南方理工学院里的这套专门用来演算物理的“天算系统”实在是太过强大，四位教授发现自己一生所学，在计算机面前竟然一无是处！
最初的时候，也有人提议在演算的过程中淡化计算机的作用，演算中大部分的物理模型构造靠人为来完成，但是一两天下来，大家发现，人工的算法不仅没有计算机周详，而且还极容易算错。
因此从课题研究的第三天开始，几乎所有的演算都交给了这套了不起的天算系统来完成，而胡教授他们四人，空有满腹的斗志，却沦为了干看的角色……要使用计算机来演绎物理学的方程，出身于南方理工学院的兆教授自然是第一人选，他在这所学校里教了二十几年的书，从一名小小的教师，一直爬到物理学院院长的位置，这和他的能力是分不开的。
和其他人不一样，兆拓教授对于物理学的理解并不死板，他总是能够在研究当中推陈出新，所以才能成为C市小有名气的物理教授。
而这套天算系统，也是在兆教授的极力建议下引入的，起初南方理工学院的校方并不赞同以如此巨大的金额去购进一台计算机，但是兆教授威胁校方，如果不照办自己就会离职，校方无奈，只好增加物理学院的预算，好让兆教授买入这台计算机。
计算机买入后，兆教授找来了国内最好的软件开发团队，在兆教授的授意下，软件开发团队开发出了国内首屈一指的物理学专用演算软件，然后这套软件和这台计算机一起，被称为“天算系统”。
所以兆教授对于天算系统的熟悉程度，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当市里面给的课题交给计算机来完成的时候，其他的四位教授就帮不上什么忙了，几乎所有的工作，都是兆教授独立完成的。
研究的第一阶段，花了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而研究的结果却是喜人的，当胡、肖、林、马四位无事可干的老教授看到了结果后，都觉得这个结果是至今为止得出来的第四宇宙速度的最精确数据！
于是原本对天算系统持怀疑态度的四位老教授。这下彻底的信服了，因此当兆教授提出研究的第二阶段的目标和任务后，四位老教授都没有什么异议。
——胡教授是在这种情况下迎来薛一氓的，这位老教授认为，自己或是薛一氓，在计算机面前恐怕没有什么作为，不过纵然如此，让薛一氓去见见世面也好，说不定可以提高他对于物理的兴趣。
所以胡教授将薛一氓带到了南方理工学院的物理系研究室内，与其他的几位教授见面，只是胡教授没有想到，薛一氓竟然自告奋勇的要求要进计算机室里面去看兆教授的演算。
兆拓这个人，虽然有学问，但是却有些孤高，在第一阶段的时候，他断然不允许其他的教授来计算机室里面打扰他，直到结果出来了，他才在众人面前公布。
大概是觉得薛一氓只是一名大学生的缘故，兆教授竟然破格同意让薛一氓进计算机室里面去看，这对于薛一氓来说，真的可以说是恩赐一样！
薛一氓在计算机室里，由于不能说话，只能睁着眼睛看兆教授的双手敲击键盘，兆教授输入的速度极快，只需要几秒钟，一个二次元的方程就出现在了显示的屏幕中。
然后兆教授点击键盘上的回车键，这个二次元方程的曲线很快就出来了，然后兆教授又输入特定的点的坐标，根据这个方程的曲线的不同位置所对应的值，也在极快的时间里求了出来。
——如此的演算速度，自然是人比不上的，当然，要充分的发挥“天算系统”的作用，没有兆教授这个对天算系统特别了解的人是不行的，也就是说，是兆教授与天算系统合二为一，才使得物理学的课题研究变得如此的容易！
“看见了吧，小子，如果刚才那个方程靠人为来计算，不知道要花上几个小时的时间，但是天算系统只花了不到两分钟！”
大概是又得到了一个重要参数，兆教授又开始欣欣然起来。
“外面的那帮老家伙，就是用手啊笔啊什么的来研究物理的，这也怪不得他们根本就无法取得什么成果，那个胡教授大概是运气好，今年竟然还得到了什么国家物理学会奖，这一定是评奖的人看他年龄大，没几天好活了，又这么醉心于物理的研究，这才可怜他，给他颁的奖，如果我是他的话，真恨不得一头撞死！”
说话间，兆教授又书写了一个方程进去，在显示的屏幕上，已经出现了类似于抛物线的东西。
兆教授指着这个抛物线对薛一氓说道：“薛一氓同学，你瞧，我们的第四宇宙速度的精确值很快就要求出来了，我向你保证，这个值一定比世界上任何的研究机构所求出来的值要精确，原本在五月份的时候我就已经求出来这个值的近似值了，但是那个时候我并不满意，所以才要求进行第二阶段的研究，现在所求出来的这个值，比第一阶段的那个值要完美得多！”
薛一氓默不作声，呆呆的看着在屏幕上出现的一个个式子，方程、函数、坐标、抛物线、还有参数……随着演算结果一点一点的显示出来，兆教授越来越兴奋，说道：“你看，你看，薛一氓同学，这就是天算系统了不起的地方，这个原点，就是银河系的中心，这条抛物线，就是飞行器航行的轨迹，在高中的物理学的课本上，你也应该看到过的吧？”
大概是自己被兴奋冲昏了头了，兆教授都有些胡言乱语。
终于，在屏幕上，最终的计算结果出来了——v=112。3756……在得出的这个值的后面，还有一大串的小数，可是薛一氓却不再去关注这个数字，而是在计算机室里面找着什么。
由于心急于结果的精确值，兆教授也不去管在计算机室里面东张西望的薛一氓，薛一氓左顾右盼的许久，终于在计算机室里找到了他最熟悉的东西——纸和笔！
然后薛一氓拿起纸和笔，在纸上面写了几个字……兆教授的两眼指指的盯着屏幕看，当v的值完全显现的时候，他简直快要从椅子上跳起来！
“看看看，薛一氓同学！你看看，多么美妙的数据，这就是天算系统的强大之处，我敢保证，这个值绝对是全世界物理学界最准确、最精确的值，和它比起来，什么爱因斯坦、什么霍金根本就不值一提！
现在外面那四个老家伙可该高兴了，虽然在整个研究中他们根本就没有出力，但是能够得出这样的结果，他们也算是研究小组的一员，这样他们就可以提高自己的知名度，继续在大学的校园里面骗吃骗喝了，哼哼哼哼……”
兆教授正洋洋自得，一张纸条却递到了他的面前，只见纸条上面清楚的写着八个字：
“计算的结果是错的。”
兆拓愤怒的回过头来，现在在计算机室里面，除了自己之外，只有薛一氓在，写这样的小纸条的人，不是薛一氓是谁？
兆教授最难以接受的，就是有人毫无根据的否定自己的研究成果，哪怕那个人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大学生，却也不可原谅。
这个第四宇宙速度的值，从方程的构造、参数的选择，再到最后的演算，一点问题也没有，这个值是绝对精确的存在，薛一氓区区一介大学生，竟然敢当面挑衅自己的权威！
“你这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我让你进计算机室里面来看我演算已经算是瞧得起你了，没想到你却这么不识抬举，竟然敢写小纸条来骂我，你倒是说说，我这个结果错在哪儿！？”
兆拓气势汹汹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怒目滚滚的看着薛一氓，虽然自己已经是年过半百的老人了，但是如果气急败坏的话，他还是会打人的。
薛一氓瞧着气头上的兆教授，却没有说话，而脸上的表情也是一脸的平静。
只见他缓缓的拿出了纸和笔，又在纸上写了几个字，递到了兆教授的手里。
兆教授接过纸条来一看，这一次上面写着：
“是真的，这个结果真是错误的。”
这一下兆教授的火更大了，薛一氓你竟然三番两次的下这样的判断，这可不是什么学术上的否定，而仅仅是在胡扯罢了……“混蛋！！”兆教授一把揪住了薛一氓的衣服，愤怒的说道，“你这个管理系的学生，我的结果哪里由得着你来否定？你说我的结果是错的，那你就给我说说，你所认为的正确结果是怎么样的？你所说的这个正确结果又是怎么计算出来的？究竟是人工计算出来的，还是用计算机计算出来的？”
兆教授打死也不可能相信薛一氓知道第四宇宙速度的确切值，以薛一氓的年龄，根本连和他一起探讨这个问题的资格都没有……薛一氓见兆教授已经发火了，就不得不进一步解释。
他拿出纸来，在纸上写字，这一次写的话比较长，兆教授见他写下——“第四宇宙速度的计算，不可能用地球附近的参数作参考，在银河系里，还有许多地方的环境参数和地球附近的参数大不一样，因此在计算第四宇宙速度的过程中，还必须引入……”
由于这段话极长，薛一氓写得也极慢，兆教授看得不耐烦了，愤然道：“喂，小子，你是故意的是吗？你为什么不自己开口说话？”
薛一氓一愣，便又放弃了上面的那段话，又找来一张新的稿纸，在上面写着：
“我答应过的，在计算机室里面不说话的。”
这句解释，非但没有平息兆教授心中的愤怒，反而让兆教授认为薛一氓是瞧不起他，故意与自己为难！
“天底下哪里有你这么笨的学生！？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要你将话讲清楚，我让你说话的——你快给我开口说话！！”
连兆拓本人也允许薛一氓说话了，谁知薛一氓却不为所动，继续在纸上写着：
“我答应过的，就一定要办到。”
兆教授更怒了，吼道：“你是白痴吗？你是弱智吗？”
薛一氓又写道：
“我只是遵守和别人的约定而已。”
如此简单的对话，由于薛一氓的做作，花了整整两分钟的时间……兆教授再也忍受不了了，一把打开计算机室的门，然后拉着薛一氓，来到了研究室的大厅。
“你这混蛋！现在可以说了吧？故弄玄虚的玩意儿，别以为你能够以此逃掉，今天如果你不给我说出个所以然来，我要你好看！”
兆教授的声音很大，这令原本在大厅里面休息的胡、肖、林、马四位教授大吃一惊，是什么原因让兆教授发这么大的火？
由于计算机室里是隔音的，所以在外面的四位教授，自然不知道计算机室里面的情况，当兆教授将薛一氓带出来的时候，四位老教授都围了过来。
胡教授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说道：“老兆啊，薛一氓同学他年轻不懂事，你可要大人不记小人过，薛一氓同学只是一名大三的学生而已，怎么能够和您老相比，你可千万不要生他的气啊！”
虽然胡教授拼命说好话，但是兆教授心头的那把火哪里能消？
兆教授指着薛一氓对众人说道：“这小子大言不惭，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给你们说——这事儿可不算完！”
四位教授心惊肉跳，兆教授发这么大的火，这还是头一次见到，胡教授当然也知道薛一氓这孩子嘴笨、不会说话，可是没想到他竟然能让一位老教授发火发到如此的程度，当真是匪夷所思！
所有人都将目光聚集在薛一氓身上，只见薛一氓稍稍停顿了一下，这才久违的开口说话。
“第四宇宙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