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娇百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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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娇百媚-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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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的就是这借刀杀人的主意。
可那图佳口口声声要为他讨命,这个“他”。。。。。。
“那个‘假驸马‘最后有什么消息么?
景宁忽然想起这么个人来,虽说个倡优伶人,却是图佳多年的入幕之宾,据说,是拳养在建宁公主府邸里。莫非,她就是为了那个人。。。。。。
秋静转眸想了想,却是摇头:“好像是送进大理寺严加看管起来了。倒是没听说给判罪了,或是杀了,大抵要等万岁爷回来之后再定夺。”
景宁点点头。
“是。。。。隆科多大人救了主子。”秋静见她沉吟不语,低低地补充了一句,“从主子昏迷,他一直就在殿外头守着,后来走了,又回来了,现在大概还在外头呢。”
景宁一愣,半晌,蹙眉道:“还在外面!这成何体统,你快去赶走他!”
一个内大臣,守在宫妃寝殿门口像什么样子!莫说他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莫说他曾经救过她的命,宫规严苛,规定朝臣不得诏命一律不得私自会见妃嫔。这隆科多也是官场上的老人儿了,此刻若不是脑子进了水,就是想害她。
这时,才看见门廊上那长身玉立的身影,徘徊不定,却是执拗不去。
秋静一惊,赶忙将帐帘放下,走过去,微微薄嗔:“大人好生无礼,主子寝殿竟也敢私闯。”
隆科多面色很难看,隐忍,倔强,却是一扫衣摆,单跪在了门廊的地上:“当日,卑职来迟,让宁主子受伤,请宁嫔主子恕罪。”
来迟。。。。
是不得不来吧。
隔着轻帘纱帐,景宁仅着里衣靠在床上,隐隐约约勾勒出纤细孱弱的身段,长发披肩的模样,柔弱娇怜,“大人辛苦了,臣妾这命所幸还是保住了,多谢大人费心。”
她没责怪他擅闯内室,更没感激涕零地道谢,只轻启朱唇,吐出了一句轻轻柔柔的话,含了一抹了然,一抹疏冷,更多的,是冷静和犀利。
隆科多蓦地垂下头,眸光复杂,久久地不答话。
有那么一瞬,他确实是不想来的,或者,迟那么一点儿,就让她死在图佳公主的手里。那这后宫,就又少了一个和妹妹争宠的人。
可她又不得顾及皇上临行前对他的交代——“保她安然。”
那夜,图佳进承禧殿多久,他就站在雨里头多久,直到身上的官袍被雨水浇得湿透,脑海里,还总是浮现那日在寿安宫内,她笑若春水般的模样。
皇上对她,似乎已经超出了以往对后宫妃嫔的敬,宠,更多的是,是眷顾。他看得懂那眼神,那是一个男人看一个女人的眼神,不单单,是包含了宠爱。。。。。。
景宁见他不言语,眼神渐渐地冷了。拥着被衾,她侧过头,淡淡地道:“臣妾有伤在身,恕不便相送。大人走好。”
隆科多怔了一下,如剑刃的唇抿的紧紧地,转瞬,朝着床边行了个礼,跪安告退。
之后的几天,不断有妃嫔宫人来探望。太皇太后亦曾驾临长春宫,连着赏赐了好些补品,景宁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若不是身子不便,一定要起身谢恩才行。
等皇上还朝,已经是三日之后了。
消息是冬漠带来的。当时景宁正睡着,秋静用小铜箸儿拨弄着香炉,等点起来了,延期缭绕,淡淡的馨香,仿佛一朵奇葩静静绽放。
冬漠走过去给她掖被子,见景宁动了动胳膊,知是醒了,便将帘帐挽起来,低声禀报:“主子,皇上回来了,这会儿正在太和殿那边儿会见群臣呢。”
景宁“嘤咛”了一声,缓缓地睁开眼皮,很想伸个懒腰,未等手臂抬起,就牵动了伤口,顿时疼得苦了脸。
秋静见状,忙上前扶他,“主子身上有伤,就精细着点儿。”
景宁扯了扯唇,一只胳膊划拉着要坐起身,“哪有那么娇贵呢,你看我这手腕都消肿了。”
连着几日都躺在床上,除了吃,就是睡的,倒像是在坐月子了。偏又这两个丫头死活也不让她下地,只得见天儿的窝在被衾里,索性这两日天气凉快了不少,没前些日子那么闷热,伤口也好得快了,原本又青又紫的皓腕,现下只剩下了一圈淡淡的痕迹。
“主子,这是刚熬好的药,趁热喝了吧。”冬漠将药蛊子掀开,一股又甘又苦的味道散出来,热气腾腾,是极苦的浓黑的药汁儿。
景宁有些泛恶心,闻着那股味儿,就知道是难以下咽的东西,“又换药了,好像比上一次还苦。这些太医就是不让人好过,非要开些又苦又涩的东西。”
嘴里抱怨,可还是一口一口地将喂来的汤药喝了。吞咽下腹,连舌根都麻得慌。秋静拿来蜜饯,看都不看就往嘴里塞。
“皇。。。。。。”
这时,外头忽然蹦出来一个字,可未等喊完,就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景宁抬眼朝门廊望,却看见一抹明黄的身影朝着这边来,脚步很急,连带着后面跟着的小太监踉踉跄跄。院子里的宫人跪了一地,掌嘴的,掌嘴;挨板子的,挨板子,大大小小的声音传进屋来,景宁想看,偏又起不来身,刚挣扎了几下,就被那铁青着一张脸而来的人按了下去。
他回来了。
竟然这么快就来了承禧殿。
景宁看着那张俊美无俦的俊颜,瘦了。下颚上还生了胡茬,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只是脸色不太好看,薄唇抿的紧紧的,像是正与谁制气似的。
“皇上驾临,臣妾有失远。。。。”
“迎”字还未出口,就被他蓦地一把搂进了怀里,搂得死紧。又担心压着伤口,宽厚的大手索性抚上那胸前的柔软,隔开了身子的距离,却越发将两人的气息亲密。
景宁脸一红,伸手去推他,又使不上力气。
“你真是该死!”他的头靠在她的颈窝里,呼吸灼烫,说罢,一口咬上她耳垂,惩罚般下了力道。
景宁被他弄得全身都软了,小腹上的伤口又阵痛的厉害,不得已,伸手在他的小臂上狠掐了一把,他吃痛地皱眉,转瞬,又一口咬在她的雪颈上。
“疼。。。。。”
她丝丝的抽气,手握成了拳,却不敢当真去捶他,只得嘤咛着告饶。
他眸色渐深,眼底蕴着一抹浓黑,越发加重了手上揉捏的力道;一旁伺候的秋静和冬漠见状,早就知识趣地退了下去。顺带着,将院子里德一干人等遣散。
景宁的身子左蹭右蹭,身上疼得厉害,偏又那整个神智都是昏的,不知是喝了迷药瞪了,还是被他揉搓得,只想开口说话,可未等她张嘴,一应话就悉数被堵回了唇里。
有力的手扣着她的下颚,仿佛将半月来全部的担心,忧虑,牵挂。思念都融进了这一个吻里头。濡湿的舌纠缠住她的,连着唇瓣一并吞入口,唇齿间还残留着药汁儿的苦涩,他品出来了,也全数裹挟进了舌尖。
直到将她的唇由苍白舔咬成了朱红,才松了口,复又将气度给她;缠绵,交织,连着津液也分享了。




卑微宫婢的盛世清梦——念旧
景宁呼吸不稳,柔柔地靠在他的身上,他伸手从腋下揽着她,动作很轻,可饶是小心再小心,仔细再仔细,也还是牵动了伤口,疼得她直抽气。
见她眉毛鼻子都拧到了一起,全数的怒气都化成了心疼。心里闷闷 的,想说一句体己的话,可到嘴边儿,就成了恶狠狠地怪罪:“手无缚鸡之力,还敢逞能,怎么没要了你的小命!”
他临走前是怎么说的,让她好好照顾自己,结果还是弄成了这个样子。
“是臣妾大意了。”
他看着她耷拉着脑袋,不解气,伸手另一只手,使劲掐了一下她的脸:“大意?朕看你就是不想活了,徒手跟人家拼匕首!”
景宁听这话,知道过来之前,定是李德全将经过一五一十都与他禀报了,索性也不瞒着,点了点头“当时实在太险。”
若是她不去挡着,不上前硬拼,秋静就没命了。她这条小命怕是也保不住。
“还真拿自己个儿当勇士了!”他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朕封你个巴图鲁,怎样!”
景宁见他挤兑她,也不还口,只缓缓挪了挪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在他怀里头躺着。不知为何,原先的那些个勇气、坚持、镇定。。。。。。在碰上他恶狠狠地斥责时,竟全盘化成了委屈,心里头酸酸的,竟还有丝丝的甘——辗转着,悉数从眼角滴落,成了泪。
见她半天不吱声,还以为是睡着勒,可那肩膀一抖一抖的,等转过她的脸,才知是哭了。
“好好的,朕也没罚你,哭什么!”他皱了修眉,伸出手来,一把抹在她的脸颊,粗粒的大手刺刺的,刮得面皮直疼。
景宁忽然就不哭了,愕然地将手抚上他的,握在手里——
那原本白皙修长的指,竟长满了茧子,手背上的皮也粗了,摸上去直刺人。
“皇上去巩华城的途中,是不是发生什么了?”
“别以为扯开话茬,朕就会饶过你!”他使劲拧了一下她的鼻子,横在腰间的手臂倒是极轻的,极轻极轻的掀开她的里衣,顺着那香软馥郁的肌肤,亦步亦趋,夋巡摸索,攻城直上。
景宁有些泛懵,半月不见,这架势,就像是要将她揉进身体里,可白日里又有些发窘,怪羞人的,挣扎了一下,却发现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暗哑低沉。
“再扭下去,朕可不管了。。。”
景宁身子一僵,再不敢动弹,任他予取予求,直到被摸完了,摸遍了,他才又将她的衣衫抚平,细心轻柔,虽然弄得生硬,却尽了心。
“除了小腹那一处窟窿,身上倒是没别的伤了。”
他一只手搂着她,另一只手去摩挲她的手腕,上了几日的药,这红痕竟还在,当日指不定多么触目惊心。他叹了口气,执起来,凑上去吻了吻,“朕该拿你怎么办。。。。”
明明是比谁都弱的身子骨,偏偏有那种胆量与人去拼命。知道的,她是宫婢出身,对婢子之间有垂青,有怜惜;不知的,还以为她和图佳有什么仇,宁可冲上去死拼,也不逃走。
从巩华城回来,进了宫,他几乎第一个就想跑到承禧殿去瞧她。可碍着大臣都在,他这个九五至尊也不好缺场,硬挺着,熬过了几个时辰。可谁承想,又听李德全说她被刺伤。吓得他肝胆欲裂,当即就抛下了群臣,往宫里头赶。
若是让皇祖母知道,定是以为他疯了。
“朕今夜留宿了。”
他忽然吐出一句,口气有些闷,似询问,又像是命令,景宁仰起脸看他,那眉头蹙得死紧,不知是在寻思什么。却不得不央求“要不皇上将臣妾接去暖阁吧,现在天色还遭,况且,皇上留宿在妃嫔寝殿,于理不合。。。”
她小声与他商量,却见他睨下目光,挑着眉,又来了气,“敢违背朕的旨意!”
“臣妾不敢。。。。”她的声音小小的,细细的,红扑扑的脸,咬着唇,说罢,转了眸子,愣是让他看得失了神。
景宁也不是当真与他较劲。只是宫中规制,召幸宫人与乾清宫,圣驾一律不得留宿妃嫔寝殿,之前他就曾留宿过一次,事后,太皇太后特地提点了她。当然,也不是没有先例的,譬如先皇与董鄂妃,情意甚笃,如胶似漆不离。可她不敢奢望,更不敢当真去照着做。
“真是小没良心的!”见她为难的样子,他索性也不坚持了。
“皇上,巩华城那边儿到底怎么了。。。。”景宁不死心,打破沙锅问到底。
说不担心,是假的;自从图佳事败,与假驸马被收押,这心里就开始七上八下的。驸马为何不进宫?自然是怕被太皇太后囚禁,计杀;可假驸马入了宫,真驸马当真也不会闲着。竟然能联合诸亲王贝勒在皇城里头造反,自然势力不容小觑。他将南岭精锐悉数调进了京畿营,那么奉移的队伍里,除了八旗护卫,该是最薄弱的一环。倘若路上真遇到了什么。。。
景宁是想都不敢往下想,若是他受伤了,若是他回不来了。。。
她眉头越蹙越紧,隐隐忧色,隐隐后怕;他见了,将头窝在她颈窝里,细细摩挲,“不过就是几个乱臣贼子,小打小脑的起哄罢了。跳梁小丑,不足一提。”
简单的一句话,却藏住了惊心动魄的,九死一生的经历。其实在奉移皇后梓宫的途中,果不出隆科多所料,在那一段山脉弯路,真的有穷寇埋伏。八旗兵丁大多是没上过战场的,唯有身边暗位骁勇善战,索性是有惊无险,却也揪出了隐藏在最深处的势力。这一出引蛇出洞,就是为了拔出吴三挂在京城的暗线人脉。
晌午过后,耐不住李德全一趟一趟的跑,他便回了暖阁,政务堆积如山,实在是分身无暇。
午膳,是他陪着一起用的。景宁又喝了一次药,之后是真困了,就小睡了一个时辰,等再醒来,却已经日薄西山。
冬漠拿来热汤,给她垫垫肚子,稍后李德全便会送晚膳过来,据说,是皇上亲自嘱咐的。景宁身子一直发虚,大抵是伤口深,血流的多,用了很多补药,一时半刻也不见起色。此时刚醒,也没什么胃口,只喝了几小口,便推开了。
秋静拿着巾娟过来伺候她擦汗,低声道:“主子,以菲跪在院子里头,已经跪了半天了。”
景宁有些沉默。
“她也倒有脸。”冬漠冷笑着哼了一声,“出卖主子还敢继续呆在承禧殿,主子不追究,她也像没事儿人似的,真不知道心肝长的哪儿了!”
景宁将巾娟接过,试了试手,“还是让她进来吧,终归是要见的,早些说清楚,也了了一桩心事。”
秋静领旨,退了出去。
片刻,便扶着以菲跨进了门槛。
夏日的太阳狠毒,晒在地上都能将花草烤蔫了,跪在大日头底下不到半个时辰,这面皮就晒得发红发潮,苍白的唇色,病怏怏的,唯有一双小鹿似的眸子,盈盈闪动,流动着泪光。
“主子。。。”
她跪在地上,嗫嚅着,半晌,仅是吐出了两个字。
景宁叹了口气,本想拿话寒碜她一下,却终究是没忍心。不知为何,对这个年仅十三岁的女孩子,她心里有太多的怜惜,怪罪倒也是怪的,可却总是忘不掉她姐姐尔芳,那个幽兰空谷一般的女子。
心里烦了,索性摆了摆手,示意秋静将她扶起来,可以菲却执拗地不起来,非要跪着,话也不说,只一个劲的抹泪。
“以菲,你姐姐。。。。的的确确已经死了。。。”
声似叹息,景宁幽幽地道。
以菲猛地抬头,睁大了眼睛,簌簌落下的泪,晕湿了脸颊。
景宁垂首,默然了一瞬,须臾,道:“这内里缘由,我不便与你说,也不能与你说,只是让你知道,你姐姐是个好女子,一心一意只想着你这妹妹。倘若,你傻得只会替她报仇,而不爱惜自己,那便是枉费了你姐姐的一片苦心。”
尔芳死了,在最平静的一刻死去:
临死前,没有不甘,甚至是没有一丝的挣扎,唯一挂念的,期翼的,却是她的妹妹。
“既然将你接进了宫,便没想过要再让你吃苦,可经过了那一次,你是不能再留在承禧殿。”景宁低垂着眼捷,心里有些凉凉的,戚戚的,“去符望阁吧,照顾福贵人和小公主,那儿虽然冷清,却可保一世安宁。”
将她的事隐瞒了下来,甚至没有告诉给他,就是不要她被逐出宫门,亦或是回到辛者库那样的地方。毕竟,是自己亲自将她领进来的,继续眷顾着,她是做不到了,可也不能撒手不管。给她安排一个去处,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以菲走了。
就在第二日,却了北五所,临走时,复杂地看着她,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却还是没有说一句话。
能说什么呢?从她进宫,就开始算计。若不是她图佳也不能畅通无阻地进来,也就不会有后来的险些丧命。可在千钧一发之时,终究是后悔了,当以菲跪在图佳脚下苦苦哀求的时候,景宁就想,她原谅她了。



卑微宫婢的盛世清梦——相守
两个月后,景宁的身子已经大好。
可接她到暖阁的轿子依然被抬得小心翼翼,原本半盏茶的功夫,算成了一盏茶。若非是她坚持,那轿子早要被换成了车舆。
八月底的天气,依然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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