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万岁的天下,嘿……嘿嘿……那就是蒙古人的百姓,他孛儿只斤·也孙铁木儿的天下了。”
张伊的这句话简直如同一桶冰水迎头泼下,让未央生感觉到了一股彻骨寒意,眼前的长者如今哪里还有半分亲切和煦,简直比穷凶极恶的盗匪更可怕,当下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元蒙昔日残杀汉人犹如杀鸡宰羊般,如今也将我们贬成三等人,当年不得不臣服在他们的屠刀之下,难道你就真的将自己当成蒙古蛮子的爪牙了不成。”
张伊盯着未央生的双眼继续说道:“这些蒙人的数量根本就连我们汉人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但就是因为私欲与恐惧,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九州神器被这些蛮子窃取,宁王如果被杀,得意的只会是那个元蒙皇帝,一旦这个天下稳定下来那么我们的希望就将被彻底扑灭,但相反的,如果宁王真的能够分裂元蒙政权,那么我们……”
“重立汉室江山”
这个想法恐怕几乎在所有汉人都一直存在着,只是不敢想罢了,但在张伊的逼迫下,这六个字却如同魔音般在未央生脑子不断回荡,极致的虚荣让他整个陷入了一种近乎狂热的状态,但仅存的理智还在作着最后的抵抗:“战乱给百姓们带来的伤害太大了,如果……”
“没有如果,难道你想要看着汉人被那些元蒙蛮子圈养,将我们的血性与荣耀一点点收割殆尽么,如今的百姓已经在恐惧面前妥协了,唯有鲜血的浇灌才能让麻木的心灵在此活过来,为了大义,为了汉室江山,这些牺牲是难以避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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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八五章 动荡
一直以来中华大地一直遵循的观念中,似乎文人名士们一直占据着无可动摇的未知,不论朝闻道夕死可矣还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都是这种气节与风骨的体现,无可动摇的坚持可以说就是这片古老国度的脊梁,在这种这种浩然正气面前,哪怕天堂山第七层的查恩斯之光也会黯然失色,一切虚妄秽恶根本不可能染指半分,只是这一切的前提必须是真正的浩然正气。
既然存在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文天祥,就必然会出现甘为走狗将屠刀举向自己人的吕文焕。soudu
在如今这个位面中不论道学宿儒或是名士都已臣服在了元蒙帝国的杀戮,财富与权势之下,虽然口中引经据典可以说的滔滔不绝,看似雅致高洁一幅正义凌然的姿态,但他们的心灵最深处早就被恐惧,懦弱与贪婪占据,
他们可以说出为了天下苍生,为了黎明百姓委曲求全或是其他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但真正的气节是容不得半分妥协的,唯有以最纯粹的心灵作为土壤,在纯粹意志的浇灌之下才能孕育出道德秩序的绝对捍卫,一旦遭受到了哪怕一丝一毫的沾染,原本微小的缝隙也会愈发扩散直至最终崩塌,这一点很多人不明白,但也有很多人选择了忽视与遗忘,让自己装作不明白。
峨眉山脚下的小镇,那间古朴清幽的三进制四合院中来访的客人已经从未央生换成了一群中年男子与老者,陪伴的才女佳人也被寻常侍女所替代,他们或三三两两向莲池里的鲤鱼抛洒着饼屑,或是彼此交流着对于一段文章诗句的看法,或是一杯杯品尝着茶水,十分逍遥惬意,颇有些世外桃源的意味,只是内院之中的气氛却跌至了冰点。
“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么,张伊,臣子就要有臣子的本分,忠孝与仁德才是你应该遵循的品质,不钻研学识反而在这种鬼蜮伎俩上花费这么多的心思,”
一袭灰色素服的老者说道。
“臣子的本分?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如果要是进到臣子的本分那就应该阻止元蒙铁蹄踏破山河,将我们的百姓同胞杀的十不存一!如果遵守臣子的本分那就应该在国破之日以死证明自己的忠。”
张伊从歇斯底里的一下子低沉沙哑了下来:“吴君章吴大人,我的从一品荣禄大夫,醒醒吧,我们只是一群贪生怕死的无能之辈而已,为了自己的财富,权势与学识方面的地位将自己卖给了这群蛮子,帮着双手沾满汉人鲜血的屠夫奴役自己的同胞。”
“放肆!吴大人的品行怎么是你这个牙酸口臭的小辈能比拟的。”
另一名黑衣老者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张伊直接打断了:“你这老儒说话的余地,我们为官者倒还罢了,怎么说也是职责需要避无可避,但你们这些儒生本就只是学识研究,但为了一己私欲竟是甘愿主动归附元蒙,这种骨子里的谄媚真是丑陋的令人发指。”
“老夫一生清廉……”
对于老儒的话张伊只是露出了一个嘲弄的笑容:“清廉?你此刻手中端着的大红袍就足够寻常百姓半年的生活开支了,贵府的院落,草木花竹与侍女难道也是清廉出来的么,一个个从大江南北齐聚大都,为了保那元蒙的江山我看你们就连祖宗都可以卖了吧。”
“张伊,够了!”
吴元珪手指一下下的在扶手上不断敲击着,手指与花梨木相互碰撞的沉闷声就如一个闷雷般在心中响起,只是张伊对此似乎没有任何反应。
“够了?不,不够,还远远不够,到了你们这个份上不会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吧,虽然从表面上看儒家似乎是一心为了教化天下,让百姓安居乐业的追求,但实质上只是借由这样一种宏远与一往无前的意志升华自我心灵,与华夏神州百姓愿力产生共鸣并且为你所用,只是这样做在成就自己的同时也必须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张伊的话让在座几名老者不由得面色一变:“在国家遇到动荡与灾难的时候你们也有两个选择,第一个是坚持到底,不惜玉石俱焚也要坚持自我信念,承担起这份责任,第二个是抛弃这份责任,帮助新的政权巩固自己的统治,只要将这批愚民驯服就又能够收割百姓愿力了吧。”
“张伊,你今日邀请我等前来到底什么意思。”
在座几名老者不是道学宿儒就是朝堂大员,哪一个不是高高在上的人物,什么时候经受过这么**裸的蔑视与嘲讽,此时一张脸阴沉的已经能滴下水来,而张伊对此依旧视若无睹。
“张某没有诸位那么大才华,那么高洁的品行,但只是想要说一句,既然我等当初既不能振兴朝纲又不愿付出,将自己的性命看的比国家重要,甘愿投敌,那是不是可以在时机适合的时候努力一下,为自己曾经的理想与责任稍微做一些什么………”
张伊的话直接令这间屋子陷入了寂静,不论是荣禄大夫吴元珪还是几名宿儒都陷入了沉默,虽然**与气节之间的选择已经做出,但起码还是要对自己的心有一个交代,否则就连最起码的自我欺骗都不可能继续维持下去。
几乎是在张伊这句话出口的同时,元大都皇城之下也掀起了些许意志波动,些许愉悦透过浩然之气与龙脉如山般沉重的压制,波及范围内的朝臣与宫女们脸庞一下子涨的通红,只觉得心中一团欲火上涌,粗重的喘气声中喉咙发出了怪异的咯咯声,而来自深渊血海的罪恶之书上也悄然浮现出了一个新的罪痕【背叛】。
与宁王,元蒙实权贵族与王党们,或是帝国边缘那些不断揭竿而起的义军相比,臣服于元蒙的汉臣们或许并不起眼,但他们确是整个元蒙帝国最庞大的根基。
诚然,这些为了私欲甘愿屈服元蒙的官员与儒士们不太可能拥有什么骨气,想要指望他们团结一心做出多大的事情完全是痴人说梦,但鲜血与屠刀同样无法完全遏制他们心中的贪婪与渴望,越是装作正义凌然的伪君子就越是渴望获得声望与荣耀,尤其当这个群体占据了主流,被称之为雅士,才子或是宿儒后,能够造成的影响力可不能小觑。
不知不自觉之间,被蒙人死死压住的汉臣们变得不再顺服,请辞,失踪,争吵与勾结就如一朵朵浪花般汇聚成了滔天巨浪,抨击讽刺元蒙的歌谣,诗词与传闻也在民间扩散,像是飓风般将巨浪吹上半空,掀起一场滔天灾祸。
遍布朝堂与民间反元的浪潮无疑是元蒙统治者最无法忍受的,哪怕推举汉家制度与文化的泰定帝也不得不再次举起屠刀,只是这次似乎并不是曾经有组织的反抗,而是完全化整为零后的混乱无序,这就难免导致了大量告密与陷害的泛滥。
这更进一步激起了反抗义旗高举,越来越多的乡绅商贾被席卷其中,原本很快被镇压下去的零星火花竟是逐步形成了燎原之势,彻底令泰定帝的王权统治陷入动荡的一击来自宁王。
以宁王为首的元蒙贵族本可是彻底与义军对立的,作为元蒙统治最大的受益者,他们哪怕想要夺取更大的权势也必须建立在元蒙统治牢固的基础上,但如今似乎完全不顾元蒙会不会分崩离析,借由这一系列动荡作为借口不断向泰定帝发难,态度之激烈几乎到了不可理喻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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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八六章 苏醒
“咚咚……咚咚……咚咚……”
元大都,皇城,距离地表万米深的黑暗世界中突然发出了如心脏跳动般的震动声,虽然皇宫中忙忙碌碌的侍卫,宫女,太监与**嫔妃们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但斜靠在寝宫床榻上的泰定帝却突然感觉一阵气闷,一张脸很快就涨的通红,只有尽力张大嘴才能将空气吸入肺中。!c66c%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原本轻微低沉的震动逐步变得愈发有力并且剧烈,无比沉重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不断传来,炽烈暴戾的地煞之气更是将一切都焚成了液态,庞大的地脉竟是如人体内的血管般复苏并且沿着特定的轨迹流动着。
虽然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莫名的不安在泰定帝的心头不断扩散,虽说按照年纪算他只是而立之年过半,但远比实际岁数苍老的身躯已经逐日衰弱,愈发剧烈的震动很快就引发了憋闷,甚至是一阵阵短暂的窒息。
“来……来……来人啊……朕…………”
只是艰难的吐出了几个音节泰定帝就觉得喉咙口一阵发甜,鲜血竟是逆流倒灌入了咽喉将他想要说的话堵了下去,当下别说站起来求救了,根本就连维持倚靠的姿势都做不到,整个人跌倒在了床榻之上,哪怕整张嘴张的再开也无法吸入哪怕一丝一毫的空气……
几乎就在泰定帝晕死过去的同时,距离皇城万米的地下一个意识却从无尽秽恶与混乱之中苏醒了过来。
“呀……”
在刺耳的尖叫中,宫女手中捧着的茶盏划落至地面被摔了个粉碎…………
在皇宫中一切有关于皇帝的消息都是最重要的,而皇帝突然病发垂危更是足矣将整个皇城夷为平地的重磅炸弹,很快那些宫女太监,或是**嫔妃们就像泰定帝寝宫涌来。
原本勉强还能算是尽然有序,侍卫们守护者皇城的秩序,那些御医也准备不同的药方准备医治,但泰定帝寝宫中的场景实在是太过于狰狞惊悚,以至于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那张原本就苍老的脸庞如今看上去根本没有一丝血色,剧烈的喘息好像就像是从肺中向外抽气一样,从口中咳出的血液更是顺着脖子流淌而下,将床榻都染成了暗红色,像是僵尸或是尸体都多过活人,这血腥诡异的一幕根本就是在预示着死亡的降临。
负责泰定帝寝宫的侍卫,太监与宫女心中更是充满了恐惧与无助,尽管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这个罪责肯定是要落到他们头上的,如果泰定帝就此一命呜呼那绝对是株连九族的罪状,哪怕泰定帝能够醒转过来,最好结果无非也就是保住性命,一时之间尖叫,呼救声,吵闹声与斥责声不绝于耳。
如果仅仅他妈的诱惑那人们或许还能够抵挡,不过一旦他妈的诱惑与死亡的威胁交织,那人们最本能的私欲就将**裸的暴露出来,各种消息以各不相同的渠道扩散了出去。
不论放哪朝哪代皇帝突然暴毙而亡都会导致极其严重的后果,尤其是在眼下,非但元蒙贵族与皇族子弟无一不对那象征着最高权利的宝座虎视眈眈,曾经臣服在铁蹄与屠刀之下的敌人也不再安分。
对元这个原本依旧处于昌盛阶段的王朝而言,哪怕暗潮再怎么汹涌一时之间也是无法影响到根本的,但不属于人间的力量对这个位面的影响却是太深了,异位面的高等存在可不会在乎这些元蒙土著的死活。
在诸方势力的推动之下,这个突发事件一下子成为了席卷一切的风暴,一旦泰定帝驾崩,那么继任的子孙根本不可能有多少执掌政权的希望,原本依附于皇权的利益链也会遭受灭顶之灾,眼下格局的变化就显得格外关键。
泰定帝重病濒死这个原本应该被封锁的消息竟是以一个惊人的速度扩散了出去,一时之间以各种进献人参灵芝之流的官员们犹如潮水般涌入皇城,而各种拥有延年益寿百病不侵之名的奇珍异宝也被送入了大都皇城。
在一开始的几天中,泰定帝的状态控制的还比较好,疏通了体内淤血之后他整个人只是显得虚弱,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但当他逐步清醒过来之后情况似乎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折,任凭何种手段,通过各种奇珍异宝的滋润与补养也无法得到丝毫的好转,整个人依旧显得如此衰弱,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支撑不住重新昏厥甚至死亡。
几乎就在泰定帝生命力愈发微薄,元朝格局也向着最糟糕的方向不断滑落的同时,地脉龙气的衰弱也让那个刚刚苏醒的意识逐步变得愈发强大并且完整。
“终于……如此真切的感觉到了这个世界。”
说出这句话的不再是被感染同化了的高等精灵,也同样不是元朝的书生或是其他身份,而是真正**意识之中诞生的人格思维。
自从进入这个位面开始,**化身第一个目标就放在了这片古老大地的龙脉之上,侵蚀并且吞噬属于元朝的气运与愿力成就自身,虽然一开始还无法突破地脉的守护,不过一旦大元王朝被撕裂,由贪婪与私欲交织而成的裂缝就再也无法阻挡秽恶的侵蚀。
“虽然总是有一种被束缚的感觉,所能看到的也如此朦胧且狭隘,但感官却前所未有的鲜活与真切,这种独特的体验,感觉,倒是还不错。”
与原始意识相比,独立思维这个生命波动与意识契合之下产物无疑狭隘了太多,就像是一个盲人关闭了心中的雷达,继而又被封闭了双耳与口鼻,但却揭开了蒙在眼前的黑暗,第一次能够真切看到这个世界一样。
“按照独立思维生命体的概念,如果想要行走在这个世界中我似乎还缺少所谓的身份,名字与形象。”
通过自我意识的链接,书生兰溪与汉臣张伊等被衍生意识控制的思维也完全展开在了**化身的面前。
“首先,既然自我来自于原罪意识本身,那么被牢牢束缚在一具躯壳中有形之相就失去了意义,其次,名称这种特定的具体称谓同样无法概括自我的存在,至于身份,这个位面的龙脉气运倒是凝聚重塑的起点,那么倒是可以将这个身份继承下来,不过现在说这一切还为之尚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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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大致的走向和背景终于是铺垫好了,明明一开始写的时候只是想要一个简简单单的小剧情为什么最终会成为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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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八七章 聂小倩与宁采臣
尽管元蒙王朝已经呈现出了山雨yu来风满楼之势,但这一切似乎完全没有影响到那些所谓的风流雅士,未央生依旧如原本的轨迹那般迎娶了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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