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儿回屋休息去了,上官侧君,关于这件事……”裴逸斟酌着要怎样开口,以上官绝的性格恐怕已经对兰儿动手过了,两个人也是武功不分高下,不过兰儿也因此身体受到了重创,导致了现在这样的状况。
“只要他对王爷有异心,我第一个杀了他。”上官绝冰冷的开口,妖媚的五官潜藏着一股骇人杀意,裴遗听到这话倒是轻松许多。
“上官侧君放心,兰儿不会对王爷如何。”
这句话说的倒也实在,在逍遥王府兰儿本就住在楼漠白的隔壁,如果真的想对楼漠白不利,有。多次机会可以出手,但是兰儿却是没有,虽然跟在楼漠白身边的缘由不清楚,这些个男人也不想知道的很清楚,他们只需要知道,兰儿不会对楼漠白怎样,这就够了。
在现在这样危险的时刻,兰儿身怀高超武功,对于楼漠白的安全也是有着一层保障。
裴逸和竹笙都是下意识的看向易念思,她已经回来了有好一阵子,好像回到易宅的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上官绝带着楼漠白走了,易念思扑了个空,就在这儿一直等到现在。
裴逸的黑眸细细的看着易念思的背影,这个女人在此刻显得有些狼狈,按照兰儿的说法,她和兰儿、上官绝在今天相遇了,这才一起回来。
“上官侧君,你们是怎么和易小姐碰上的?”裴逸轻轻的问道,竹笙也是看着上官绝,一脸关切的样子。
上官绝的眉头轻轻一皱,脸上划过了一抹非常清晰的厌恶和烦躁,好像一谈到易念思他的心情就会差到不行。
“就在今天……”
楼漠白快步走到易念思身边,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这位至交,除了衣服和脸色很是狼狈,倒是没有一点损伤。
“白墨,你总算是平安无事回来了。”易念思轻轻一笑,也是打量了一下楼漠白,看到她平安无事,很是开心。
“念思,倒是你,怎么弄的这么狼狈?怎么不和我大姐一起回来?”楼漠白拉着易念思,两人走到远处,低声说着自己的悄悄话。
“你的那位大姐?我可不敢恭维啊……”易念思冷冷一笑,对于楼不凡很不齿的样子,楼漠白见到也走了然,无所谓的扯扯嘴角。
“你一个人回来的?没有马车,走回来的?”
易念思浅浅笑了,“当日你大姐的侍从回报说你坠崖,你大姐倒是命人去崖底搜了一搜,过了十多天,在没有搜寻到你之后,就迅速离开了那,我自然是不肯走的,因为我不相信你出事了。”易念思深深的看着楼漠白,楼漠白不禁心头一暖,还有一个人是这么关心着她。
“我在你大姐走之后,再度绕着路下到了崖底,没有看到一丝血迹,就知道你脱险了,就在这个时候,上官公子和兰儿姑娘不知从哪里出现,我们三个碰到了一起,分析了一下你的形势,断定你没事一定会回泉州,我们就往泉州赶了。”
“你是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找你?”楼漠白笑笑,对她这个朋友的心思甚是佩服。
“只能说我们心有灵犀一点通了。”易念思柔柔一笑,楼漠白听闻也是低声轻笑,易念思顿了顿,似乎是有什么话要开口,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对楼漠白启声道。
“白墨,有一件事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楼漠白听了,只觉得这件事情不是她乐意听见的,然而易念思已经开口,她又不能回绝掉,“自然是当说。”
易念思顿了顿,微微回头看了后面一眼,楼漠白的眼神一沉,莫非她要说的事情和上官绝有关么?
“白墨,我知道这件事情很唐突,不过……上官公子很有可能就是我的青梅竹马。”
楼漠白的神色彻底沉了下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上官绝和易念思?一种隐隐的无名火窜了上来,易念思的眼神还流连在上官绝的身上,带着一种深沉的思念,这眼神楼漠白看的不爽,非常不爽。
“念思,如果真的是,你打算怎么办?”楼漠白微微挑起了眉峰,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的这个至交,如果真的是,她还会和自己抢男人么?
易念思转过头,眼神停驻在楼漠白的身上,有着挣扎、有着无奈,有着悔恨,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站着,谁都不说话,气氛一下子狂梏起来,让人呼吸都感觉到有些困难。
“白墨,我拿你当知己,友的夫不可夺,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易念思沉默许久,终于低低的冒出了这句话,楼漠白听在耳边,总觉得心里翻腾的那股无名火有增无减。
“我也不奢求什么,既然他是你的夫,我不会怎样,我只希望……能远远的看看他。”易念思低声说完,眼神里面是翻腾的情感,那些被她长久压抑在心底的情感在这一刻彻底宣泄了出来,楼漠白眯起了黑眸,低垂下了脸。
“为什么你就肯定他是你要找的人?”
易念思的脸色窜过一抹红,低垂着头的楼漠白没有看见,“他的胸口处,有一个黑痣,上官公子的胸口处也有……”
楼漠白身侧藏在衣袖里面的手掌猛然握紧,身子似乎由里到外散发出了一种冷气,缓缓的抬起头,楼漠白此刻脸上面无表情,“你是怎么看到的?”
易念思一见楼漠白这样的神情,立刻慌乱的摇摇头,“白墨不要误会,那次只是不小心就看到了……”易念思说的含糊其辞,言词闪烁,楼漠白静静的听着,心里那股无明邪火越烧越旺!
不小心看到的?上官绝是该有多么不小心,能够让一个女子看到胸部?易念思用强么?易念思根本就不会武功,怎么对武功高超的上官绝用强?如果不是他主动脱掉衣服,还能怎么看到!
不管是易念思有意还是无意,总而言之,她看到了上官绝的身体,这对于一个女尊国的女性来说,其实是种戴绿帽的感觉,楼漠白虽然是穿越而来的人,虽然对于这些并不是在意的那么彻底,然而上官绝是唯一走进她心门的人,她全心全意在乎的男人!
她的男人被别的女人看到了身体,而且还高度疑似是别的女人的青梅竹马,那自己算什么?横刀夺爱的第三者?
“是么?念思以后还是小心点,不管绝是不是你的故友,他现在是我的夫。”楼漠白狠狠压下了自己心头的那团火,对着易念思的态度虽然有些冷,然而话语之中还算客气,易念思动了动嘴唇,没有再说什么。
“王爷!”裴逸轻轻的唤了一声,楼漠白循声望去,似乎他有话和自己说,易念思一见也是立刻明白了。
“白墨,你好好休息,这件事情就当我没说过……”易念思低声的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只不过离去之前,眼神飘去了上官绝那里,看了许久之后这才离去。
楼漠白站在那里,一时间理不清心中的滋味,一个是自己的至交,一个是自己的男人,偏偏这两个人现在有了干丝万缕的联系,真是糟糕透了!
“怎么了?”楼漠白冷着一张脸走了过去,眼神看向上官绝又马上移开,一想到这个爱自己到骨子里的男人曾经是别人的青梅竹马,曾经和别人有过什么故事,她的心里如虫咬一般的难受。
“漠白你怎么了?”竹笙看到楼漠白冷下的神色,不禁有些忧心,楼漠白缓缓的摇摇头,坐了下来,“裴逸,有什么事?”
裴逸看了看楼漠白,接下来要说的事情王爷会不会接受不知道,不过兰儿的身子不能再拖了,也再也不能隐瞒下去了!
“王爷,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说……”
楼漠白听到这句话,不禁冷冷一笑,又是有事情和她说,是不是裴逸也要告诉她,他也有个青梅竹马?
“说吧。”楼漠白淡淡的扫了一眼裴逸,裴逸的黑眸微闪,开口直言,“兰儿是男子。”
楼漠白听完之后,下意识的重复一遍,兰儿是男子,兰儿……是男子!
“你说什么!”楼漠白猛然抬眼,看着裴逸,裴逸淡定的看着楼漠白,无比清晰的又重复了一遍。
“王爷没有听错,兰儿是男子。”
楼漠白呆呆的坐在那,脑子里面这句话不停的闪、不停的闪,兰儿竟然是男人么?那个精雕玉啄的孩子竟然是个男子?想到自己以前对兰儿的种种,那样亲密、那样不设防,甚至自己有一次还在兰儿洗澡的时候闯了进去男人、男人、是男人?!下意识的看向竹笙、看向上官绝,发现两人竟然没有如自己一般的惊讶,楼漠白不禁想明白了什么,一股被欺骗的感觉油然而生。
“你们都知道?”
竹笙看着楼漠白冷到不行的神色,小心翼翼的开口,“我、我是刚知道的……”
裴逸一脸镇定,神色丝毫未变,“在王爷第一次带兰儿到我这里来时,我就已经知道了。”
上官绝凤眸一闪,“这次和那小子在一起,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楼漠白坐在那里,看着她的这三个侧君,哈哈一笑,“好好好,都知道了,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我的智商还真是够低的,是不是!”
竹笙低垂着头,一声不吭,上官绝有些讶异楼漠白如此愤怒,裴遗依然是神色丝毫未变,看着楼漠白,“王爷,还有一件事,兰儿恐怕撑不过几天了。”
楼漠白心中的怒火被这一句话全部熄灭,撑不过几天,这是什么意思?“裴逸,你救不了他?”
裴逸点点头,“是,我救不了他。”
楼漠白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没有找到兰儿的身影,“兰儿,兰儿呢?”
竹笙指了指屋子,楼漠白迅速的站起身子,有些踉跄的奔了进去,三个男人依然是坐在那,竹笙有些不开心的看着裴逸。
“裴侧君,让漠白这样担心好么?”
裴逸抿唇一笑,如仙的俊容俊美非凡,“我说的可有错?我的确救不了他。”
“可是你明明说,你的师兄可以的……”竹笙埋怨了一句,有些担心的望向屋子,想着刚才楼漠白难看的神色很是忧心。
“这样王爷才会更容易接受一些,我说的话的确不假,如果师兄不尽早赶来,他的确是撑不过几天了。”裴逸说完,也是皱了皱眉头,坐在那里一脸阴沉。
竹笙一听不禁有些吃惊,当下说不出话来,上官绝坐在一旁,脸色一直都不是很好,似乎是在心中纠结什么事情,看到楼漠白进了屋子,上官绝猛然起身。
“上官侧君,你去哪儿?”竹笙问了一句。
上官绝微微回头看了竹笙一眼,暗红的身子猛然跃起,融进了高空之中,只丢下了两个字,“有事。”随即就不见了身影。
楼漠白冲进房门的那一刻,就有些裹足不前,床榻上那个隆起的身影让楼漠白很是担心,又不敢轻易靠近。
那个绝美的小姑娘竟然是个男子,这个事实有些惊着了楼漠白,并不是说接受不了兰儿是男人的身份,毕竟当初见到他第一眼就有些分不出来他是男是女,可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认定他就是女孩儿,毕竟兰儿也不曾开口说过,他就是女孩儿。
其实是有些不太能接受自己被骗了这么久,然而还没等她发火,现在,裴逸竟然告诉她,兰儿撑不过几天了。
楼漠白静静的站在门边,不敢往里面迈一步,只能这么远远的看着,床榻上的兰儿似乎感应到了楼漠白的到来,微微转过了头,那张已经明显成熟妖媚的脸展现在楼漠白的眼前,尽管他现在面色苍白,唇无血色,然而那张脸却是彻底迷走了楼漠白的全部心神。
那就是兰儿么……应该说那就是兰儿真正的样子么……楼漠白痴痴的想着,眼神自那张脸上彻底移不开。
“白……”兰儿看到楼漠白进来了,翻身做了起来,已经抽高的身子完全有了男人的身体概念,不如楼漠白见到他时那样的矮小瘦弱,就像是一个毛毛虫终于破茧成蝶,那美丽的翅膀让人晕眩了双眼。
不再是嘶哑的声音,好听的男性声音飘进了楼漠白的耳边,楼漠白的嘴唇动了动,始终喊不出来以前经常叫的名字,只能就这么站在那,依然没有上前。
兰儿坐在床边,那双美丽的眼看着楼漠白,看着她脸上疏远的神情,不禁苦涩一笑,“白不要我了么?”
楼漠白动了动嘴唇,没有出声,兰儿一见,脸上的神情落寞,就仿若一个被主人遗弃的宠物,就那样静静的坐在那里,祈求着主人的再一次爱怜。
楼漠白看着兰儿的脸,他很美、已经美到了一种极致脑子不禁回想起两人自相遇时候的点点滴滴,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那种自己似乎已经死了的眼神,那么冷漠、那么死…自己第一次牵起他手的时候,自己第一次拥抱这个孩子的时候,他和自己第一次说话,嘶哑的声音,嘶哑的唤自己的名字……
这个在心里就和自己无比亲近的人啊……自己又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就抛开他呢……
“没有,我只是一楼漠白开口,低低的声音飘向了兰儿那里,兰儿一听,刚才还死气沉沉的脸在这一刻焕发出了光彩。
“白不讨厌我就好……唔!”一声沉闷的声音自兰儿的喉咙中涌出,楼漠白猛的抬眼,只看见兰儿痛苦的一只手按压在自己的胸口,嘴唇的边缘已经流出了鲜红的血液。
“兰儿!”再也顾不得其他,楼漠白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你有没有怎么样,怎么会吐血的!”楼漠白在此刻有些慌乱,手不知道该碰哪里,生怕碰到哪儿会让兰儿更加疼痛,兰儿嘴角噙着那抹血,看着楼漠白此刻慌乱的眸子,微微勾起了一抹倾城的笑容。
“白……”兰儿的手缓缓的握住楼漠白的手,紧紧的握住,将她拽到了自己的身边,身子靠了过去,已经长高的兰儿已经比楼漠白还要高了,头轻轻的靠在楼漠白的肩膀上,兰儿毫无表情的脸在此刻始终带着一抹淡笑,可能这笑终其一生也不会有此刻如此绚烂。
“白,喜欢我么……”兰儿轻声问着,楼漠白坐在那里,手里握着兰儿冰冷的手,心被一揪一揪的疼,在这个世界上离她最近的人,是兰儿,虽然他从来不多说话,但是却始终默默的陪在自己身边,“喜欢,喜欢……”楼漠白轻轻的低喃,声音如尘埃般缓缓飘散在空气之中。
“那就好……”兰儿悠悠叹息了一声,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美丽卷曲的睫毛垂在脸上划开了一道道浓密的阴影。
“兰儿,兰儿?”楼漠白轻声唤着,但是靠在她肩头上的人却再也没有了回应,“兰儿,兰儿!”楼漠白猛然转身,兰儿苍白着嘴角带笑的脸凝固在这个瞬间,楼漠白的瞳孔狠狠一缩,手有些颤抖的扶上了兰儿的脸颊。
指下光滑细腻,却也冰冷刺骨。
“醒醒,醒醒啊!”楼漠白摇晃着兰儿的身体,狠命的晃着,然而兰儿却安睡的如一个孩子般,那样的惬意,那样的恬淡。
“不要,不要……!兰儿,你醒醒!”楼漠白的眼眶微微湿润了,为什么会这样,在这个世界上本就孤苦的她,又要再度一个人了么?为什么会这样!
“你能不能安静点,他只是昏过去了。”一道没有任何波澜、起伏的声音在屋子里面突兀响起,楼漠白怔怔的望着那个走进来的人。
一身黑衣如夜,那张俊美非凡的脸没有丝毫表情,就如一个机器人一般,僵硬、冰冷,那双黑眸透露出来的死寂和兰儿是那样的相似,仿佛他们都已经是那死去之人,漠然的看着这个活人的世界。
“你是……谁?”楼漠白坐在那里,呆呆的问了一句,这个人就好像成年版的兰儿,虽然两人的五官外形一点都不相似,但是却莫名其妙的能把这两个人重叠在一起,就好似一个人一样。
黑衣人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放手。”薄唇轻声吐出了两个字,楼漠白下意识的松开了手,“让开。”又是两个字,楼漠白怔怔的站起身子,在这个人命令一般的话语里安分的如一个孩子。
“出去。”黑衣人看了看楼漠白,黑眸深处仿佛有一个黑洞,能把人的整个心魂全部吸进去。
“师兄,别这么凶。”裴逸的声音如暖暖的一道阳光,划破了黑衣人所制造的窒息阴暗,也让楼漠白整个清醒了过来,看着突然出现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