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迷雾解开,楼漠白仿佛看见了一个深到不见底的漩涡,果然,一个秘密后面套着的是更大的秘密,一个又一个,而最后的真相……又是什么?
楼漠白坐在那里大脑飞速的思考,而傅原站在那,看着楼漠白似乎是有话要说,深深的吸了口气,傅原“噗通”一下又跪在了地上。
“属下有负主子的信任,柱子交代办的事情,属下没能完成,凤君的尸身……没有找到。”
傅原的这句话让楼漠白又是一震,她原本这次出宫也是要寻找父君的尸身,身子的原主人也知道了?而且听傅原的口气,这尸身想必是找了有段时间了,没有找到么……凤骑军的能力必然卓越,以她们的能力还是没能找到么……
“找了有几年了……”楼漠白悠悠叹息,屏息等着傅原的回答。
“回主子,有十年了。”
十年……这个时间又是让楼漠白一阵错愕,这身子今年才只有十八岁,也就是说八岁的时候,身子的原主人已经组建了凤骑军,已经做了如此周密的部署,而且已经发现了自己父君尸首不再的事情!
八岁……该说这身子的原主人早熟过头了么……八岁的孩子竟然就能过做到这样的地步,这皇室究竟该有多么的残忍!
寻了十年都无果的事情,自然再寻下去也是徒劳,十年的时间够凤骑军把整个楼国都翻遍了,既然还是没有找到,那就只有一种可能,父君的尸首被人带出了楼国!
带出楼国又会带到哪去……这个架空的世界除了楼国之外,还有裴国又桐国、仓国……这三个国家和楼国的关系很是微妙,时战时合……即使这样,偷自己父君的石头也是毫无作用不是么?
“十年都找不到,也不用再找了。”楼漠白摆摆手,昏暗的光线在她的脸上投射下一片阴影,傅原跪在地上看着这样的楼漠白,只觉得心中有愧。
“是属下无能,恳请主子责罚!”
楼漠白笑笑,这凤骑军对身子原主人可真是异常的衷心,算是一个庞大的死士队伍了,在这样一个世界,自己手上有这样一股力量完全可以雄霸一方,身子原主人迟迟不肯行动的原因,不肯和女皇撕破脸的原因,都是因为那个人吧,竹笙。
也许这十几年的阴暗生活,竹笙是她唯一的快乐,也是她唯一的陪伴,她是这样深爱着这个男人,不惜无限延后自己的计划,是因为她知道,一旦自己行动,丞相是站在女皇这边,推翻女皇,承相一家的下场又能好到哪去。
轻轻的叹息一声,竹笙的情现在算是落到了自己的身上,这也是身子原主人梦寐以求的愿望吧……有缘无份,有缘无份啊。
“还要报告什么,现在说吧。”楼漠白正了正神色,身子原主人不定期的出现在泉州,一定是为了了解凤骑军的一些境况,还有一些其他方面的动作,果然不出楼漠白所料,傅原开始了她详细的报告。
小到凤骑军的训练情况,大到周边邻国出现了哪些移动,事无巨细,楼漠白一一停在耳中,记在心上,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傅原终于说完了,楼漠白也是勉强消化好了所有信息。
傅原这半个时辰的陈述思路清晰,话语简洁干练,错误的地方几乎是没有,楼漠白不禁暗叹这傅原的能力快要赶上那个做事滴水不漏的管家了……想到自己王府之上的管家,楼漠白不禁闪过一个念头,那个近乎完美的管家会不会也是一枚暗棋?
“恩,你做的很好,凤骑军发展的也不错,不过现在还不走动作的时候,我们要等。”楼漠白说完,傅原喊了声是,没有丝毫多余的话语,楼漠白说什么她就做什么,没有疑问,只有服从,绝对的服从!
“我来泉州之前,可曾在泉州见到太女一行人?”
傅原单膝跪在地上,垂着头沉声回答,“回主子的话,太女一行人在王爷到达泉州的前三天,已经到了。”
楼漠白听后,心里是一声冷笑,不愧是太女,什么都比不得她的身份和地位,亲情、爱情,在她的眼里通通都是可以利用、可以背叛的东西么?
“跟在她身边的都有什么人?”
“回主子,太女坐在一个马车里,马车里面的情况属下不知,跟在马车身边的是十几今年轻的侍卫随从。”
“马车有多大?”
“回主子,马车很小,顶多能够坐下三个人。”
三个……楼漠白细想,既然能坐下三个人,上官绝和兰儿一定是不会和太女在一起,如果是竹笙的话倒是有很大的可能,竹笙那样柔弱的身体可能在听到自己出事的那一刻就会有问题,上官绝和兰儿也不会带着他一起,看来竹笙是和太女在一起了。易念思没有回到家中,也是和太女不同路,现在所有的人都是分开了,这倒有些麻烦。
上官绝和兰儿她倒是不担心,两个身怀高超武功的人又怕什么?她现在担心的倒是那个至交,易念思也是不会武功,万一她遇到什么事的话……
“太女目前在哪里歇息?”
“回主子,太女目前在泉州太守的府上!”
楼漠白轻蔑的一笑,她这个大姐倒是不错,既然亮出了身份住在太守的府上也没有丝毫关心一下这个已经失踪的三妹,如果真的关心,想必太守会下令四处寻找,那么自己现在就不一定会被谁先找到了。
是盼着自己就此不再出现了么……呵呵,大姐,看来我是要拂了你的意思了。
“你现在身边可还有多余的人手?”楼漠白的眉轻轻皱了起来。
“回主子的话,属下只带了两名骑兵一起,并没有多带人手,主子可是要下达什么命令,我等自当竭尽去办!”
楼漠白坐在那里想了想,三个人,去找易念思可能太困难了……她的这个好友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才是…不过楼漠白的心里仍是有些不安。
“派那两个人沿着泉州四周的地方寻一下,有没有一个易姓女子,身穿一袭淡蓝色外袍,身高和我一般,面容比较柔美。”
傅原答了一声是,楼漠白自椅子里站起身来,傅原看到就知道楼漠白是要回去了,“主子,属下是回去还是暂时留在这儿供主子差遣?”
楼漠白笑笑,外面莹白的余光涂在她粉嫩的唇上,“军中可有要事等你处理?”
“回主子的话,没有要事,还有四个副统领在,绝无问题。”
“好!既然如此,你就暂时跟在我身边吧,凤骑军,我也该去看看了。”
傅原立刻一脸喜色的看着楼漠白的背影,有些激动,有些兴奋,“是!属下领命!”
“恩,今天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找你。”楼漠白说完,身子已经快如飞影般掠出了窗子,消失在了一片茫茫夜色之中。
泉州的夜色已经降下,刚才还有些喧闹的街道已经变的越发冷清,灯火也渐渐的灭了下来,楼漠白的身影如暗空中掠过的飞鸟,飞速的朝一个方向疾奔而去。
脚下几个轻点,落在了房檐上的某个点,脚下踩踏无声,只有风声刮过,楼漠白看着那泉州中心此刻灯笼遍布的太守府,吹上的笑更加冰冷。
猜想的没错,竹笙应该也是在这太守府上,这一次她这个大姐是想要出手了么?竹笙就算再怎么样,说到底名义上也是她的男人,不抢回来,还真的以为自己好欺负么!
一道身影猛然凌空飞起,轻而易举的越过了太守府高高的院墙,轻飘飘的落了下来,而太守府外面把守的士兵,则是丝毫没有察觉。
楼漠白暗自扫视了一下自己所在的位置,是一处花园,四周的道路上都点着灯笼,太守府看上去也是不小,楼漠白刚走出几步,就听到了不远处假山旁的轻声细语。
“大小姐,我可是你母亲的人,你这样不太好吧……”
“呵呵呵呵,怕什么啊小心肝儿,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让我摸一下,听话……”
“不要啊……啊!大小姐,你慢着点……”
“好好,怜香惜玉我最会了……”
“你这么猴急是不是火没消啊,你那些侍郎不能满足你么?”
“那些个货色,连看都不想再看一眼了,哪能赶上你一分吧……”
“大小姐说的赶不上指的是刚到太守府的那个男人吧……”
楼漠白的身形隐在一侧,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判断,竹笙的确是在这里。
“啧啧,那可是绝色啊,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虽然有些病怏怏,但是瞧的我心痒痒!只是可惜已经是有妻主的人了,被那个长的不错的小白脸捷足先登,不然我说什么也要把他弄到手!”
“你可真坏啊,大小姐……”
“嘿嘿,我还有更坏的,比如这个……”
男人和女人的淫声浪语不断传来,楼漠白充耳不闻,刚才的话已经让她有了一个认知,想来太女的身份只有泉州太守一人知道,不然太守的女人不可能还会肖像竹笙的主意,自己的大姐是个小白脸……这称呼倒是有意思。
楼漠白自一旁站起身子,冰冷的黑眸看着此刻在假山后面已经打的火热,彻底交缠在一起的两个人,两个人身上的衣服都是没来得及全部脱掉,就已经交合在了一起,好一处野外的激战戏码。
楼漠白微微眯起眼睛,身子猛然踏出几步,尚处在情欲漩涡中的两个人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狠狠卡住了咽喉。
太守的大女儿双目圆睁,和她芶合的男人早已经刷白了一张脸,两个人都是惊恐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楼漠白,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丑事被人看到,还是因为莫名其妙出现了一个陌生人。
“呃……!”太守的大女儿想要说什么,楼漠白的左手微微一个用力,太守的大女人就已经满脸通红,再也不敢发出任何一个词儿,右手卡主咽喉的那个男人此刻完全没了声音,似乎已经明白自身的处境有多么的危险。
楼漠白看着此刻老老实实的两个人,说起来真是有些滑稽,两个人的身子还贴在一起,却被卡住了喉咙,楼漠白根本不想往下看,生怕自己长了针眼。
“我问你,刚到太守府上的那个男人住在哪里?”
被卡主咽喉的太守大女儿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一个音都是发布出来,楼漠白微微眯了眯眼睛,“别给我耍花样!”猛然松开了卡住太守大女儿的左手,太守大女儿猛然咳嗽了几下,涨红着一张脸,双目闪着熊熊的怒火,张嘴就要大喊!
“来……!”
瞬间的下一秒,太守的大女儿脖子被人狠狠砍上一个手刀,翻了个白眼倒在了地上,男人和女人交合的身子也是瞬间分开,被卡住喉咙的男人看到这一幕,不禁双眼蓄满了泪水,身子在不停的颤抖。
楼漠白踢了一脚如死猪一样躺在地上的女人,布满凌厉的黑眸转过来望着此刻正颤抖不已的男人,“你呢?是不是也想像她一样?”
男人风中凌乱般的猛摇着自己的头,眼泪也顺着脸颊狼狈的滚了下来,楼漠白看了看他,缓缓送开了手,男人猛然咳嗽几下,声音颤抖着回答。
“一直、往……前走……右拐……宅子的……东面……外围……有……标记……”男人颤抖着身子跌趴在了地上,不敢抬头看楼漠白,哆哆嗦嗦的说完这句话用了不少时间,楼漠白不出声,只是随手又一个手刀,男人一声闷哼,身子也是软软的倒下。
宅子的东面吗……楼漠白将两人踢到往假山更里面一点,这才施展轻功,踏空而去,越过太守宅子的几间屋子,一间两个屋子相连的宅院就出现在了楼漠白的眼前,宅院的外围墙上的确如刚才的男人所说有明显的标记。
看着那个依然灯火通明的房间,楼漠白不禁沉下了心思,竹笙,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竹笙这段日子一点都不好,身子的情况在一个劲儿的下降,自楼漠白出事的那天之后,他就很难再吃的下任何东西,被太女强行压进了马车之内,竹笙哭过、闹过,但是仍然是被太女强势的带走了,带来了泉州,带到了泉州太守的家里。
他知道太女还是对自己有感情,如若是放在以前他应该是欢欣的,是他所求的,但是现在变了,他心里的那个人不再是楼不凡,而是那个五官平平的女人,是那个一直温和浅笑的女人,她的名字叫楼漠白。
竹笙坐在圆桌旁,外面的夜色已深,他确实怎么也睡不着,这些天他一直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已经又瘦了几圈,本就羸弱的身子更显消瘦,现在已经快要瘦成一副骨头架了,脸色苍白,那双大眼睛深深的陷进了眼窝之内,看上去都让人心疼。
太女也是用了不知多少办法,哄他开心没用,变着法的换食物没用,给他吃药看病没用,竹笙的情况还是一天天的糟糕下去,让太女也有些束手无策。
竹笙手无意识的拿过一个瓷碗,捧在手心里,那双大眼睛此刻显得有些空洞,呆呆的望着摇曳的烛火,声音不禁喃喃低语,“漠白、漠白……”
门在这个时候被人轻轻推开,竹笙缓缓的回头望去,太女那张带着愁容和疼惜的脸就出现在自己眼前,竹笙顷刻间就冷下了脸色。
“太女殿下,这么晚了还随便进出男人的房间,有失礼教。”竹笙此刻就犹如扎了毛的小刺猬,竖起了全身的防备,他是怨眼前这个女人的,怨她对自己的强势,她凭什么把自己带在身边,她凭什么一副自己和她有关系的模样,她凭什么不让自己去找漠白,她凭什么……说漠白已经不在了。
太女没有因为竹笙这句话而又什么不快,在这样的竹笙面前她就算是心里有气也是发不出来,本以为楼漠白死了,竹笙的心就能再次回到自己身上,但是她错了,竹笙明显已经变心了,那份对自己的感情已经没有了,没有了!
然而太女是谁,她想要得到的东西她用尽手段也要得到,就算他的心不再自己身上,那就要留住他的人,只要自己还喜欢他,他就必须属于自己,必须是!
以前有三妹在,她不好说什么,现在三妹坠落山崖,也活不了了,在母皇那里也是有个交代,自己还怕什么,还客气什么!竹笙原本就是她的人,是她的!
太女想到这里,不禁心头冒起了一丝邪火,大步走了过来,一手拽住了竹笙的手腕,把他狠狠往前一个拉扯,竹笙瘦弱的身子不禁这一拉,踉跄的倒了过去。
“你做什么,放开我!”竹笙红着脸,大声的喊着,死命的想要拿出自己的胳膊,却是发现太女的手劲儿让他挣脱不开。
“笙儿,我的心思你还不明白么?我们原来就该在一起,如果不是三妹从中作梗,你又怎么会嫁给她!你嫁的人应该是我,你爱的人也应该是我!”
太女嘶吼着,双眼死死盯着竹笙,一向温和示人的她在这一刻显得有些狰狞,有些可怕。
“楼不凡,你根本就不爱我,你爱的只是你的太女之位,只是你手中的权利和欲望!我的苦我的怨我的等待你可曾看一眼,你没有!漠白她不是从中作梗,我现在是真心的要做她的侧君,我爱的是她,不是你!”
“你说谎!说谎!”太女的手扯着竹笙的身子,狠命的晃着他,竹笙只觉得身子被晃的很难受,难受到他要吐了,脸色又白了几分,然而却仍是倔强的看着太女。
“我从来不对自己说谎,你一直都在自欺欺人,骗人的是你自己!”
太女的脸色陡然阴沉下来,手腕一个用力,就把竹笙强硬的抱在自己怀里,竹笙吃惊的叫了一声,死命的挣扎,然而本就虚弱的他又怎么会是太女的对手,太女一个用力就钳住了竹笙的身子,温和的脸在此刻满是阴霾,就要往下低去!
“楼不凡,你要碰我一下,我就咬舌自尽!”竹笙的大眼睛闪着一抹决绝,小脸一副不怕死的神态,这样的姿态让太女愣住了,随后意识到性格猛烈的竹笙一定是说到做到,也不敢轻举妄动,缓缓的松开了他。
竹笙立刻向后退了几步,揪紧自己身前的衣服,他刚才说的话不是威胁,如果她要是敢碰自己一下,他真的会咬舌自尽!他是漠白的侧君,他清白的身子是漠白的!
“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