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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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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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夏不动,“踩你踢你的不是她。”他其实不清楚。
  “我说是就是,我的话你不听?我就知道你对我有二心,一直盘算着夺山寨抢老大,我俩的爹啊——”两眼一翻,睡过去。
  柳夏点了流光的睡穴,还不忘对某人解释,“她病了才有些孩子气,以前——挺爽直的……”女汉子。
  “不知怎么,我有点同情你。”兰生说罢,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擎天会还是匪类的山寨,柳少侠二当家让大当家这个妹子吃定了。原来真是一物降一物,各种无奈让我同情不已。”
  “有你这么同情人的?”分明是猖獗的嘲笑。
  “相信我,我内心无比同情你。”兰生好不容易笑停了。“柳少侠,移驾吧。”
  柳夏没好气,“干嘛?”
  “收容所开饭了。”兰生看到香儿带着宁伯进院子,眯眼又道,“少侠先吃着,我等会儿来陪坐。”
  有花领着柳夏去偏厅吃饭,不一会儿兰生就来了,坐在柳夏对面,也不说话,吃完才好像想起他这人来。
  “柳少侠不喜欢我家厨娘的手艺?”兰生问。
  柳夏光顾看她吃。忘了自己碗里而已。但也只好含糊点头过去。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兰生就是客气问问。想着晌午之约,“你没吃饱,我也不好意思差遣你,只是今日我要出门。柳少侠就在家照顾你义妹吧。圣女应该很快来的。她要是没来,你可以到院外找个丫头帮你去请。我吩咐过宁伯了,这北院如今都知道柳少侠兄妹住在这儿,是府里的贵客,不会怠慢。”
  “无论如何,柳某代无果小兄弟的职,兰生小姐出门,柳某自然要跟着。”扫地那位警告过,而且他也是说话算话的人。“我义妹有小姐的人照看着,我很放心。”
  “有花,你留下好好照看柳少侠的义妹。”兰生眼睛不眨就同意了。
  有花噘噘嘴,心里不愿意,却也知这是兰生把家里交给自己的信任。再说有外人在,总得看着。
  “你别忘了今晚还得去东平王府,早点回来,打扮就要花一两个时辰。”不能去,但提醒。
  “不去。没收到帖子上门,那叫自讨没趣。”一两个时辰打扮?那她在外面吃了晚饭再回来得好。
  柳夏不禁问,“你出门却不是去东平王府?”那是去哪儿?
  兰生反问,“柳少侠此次入都,有没有把擎天会的人都带来?”盘算着,长风造半边大荣有数万人,帝都少说有万众。
  柳夏没多想,“大当家虽然出来了,但多数人仍在家里。”
  “擎天会总共多少人?”兰生追问。
  柳夏心生疑窦,“多少人与你何干?”
  兰生一笑,“柳二当家不会以为我白白把圣女送到你面前去吧?”
  柳夏瞪起眼,“你有目的?”
  你问我问,个个反问,兰生这时淡然点了点头,肯定答,“当然。可那时我不过想多加一个人情,如今似乎凑巧了,可能需要柳二当家和擎天会把人情还给我。”
  “我不觉得欠你。”欠个鬼!她这会儿还能稳坐着,是他怜香惜——呸!是他暂不跟女子计较!
  凤眸中一道冷光沉底,“你不欠我也不行,柳少侠好像忘了,冉世子对擎天会二当家很感兴趣的。要是我说漏嘴,告诉他一剑飞柳絮千色盛夏开的柳少侠其实是某二当家——”
  “一四九。”卑鄙!
  兰生这么理解,“一万四千九——”
  “一百四十九个人。”做梦呢?他要是有一万四千多号人,何必躲着官府?
  “柳少侠曾说过江湖遍地有擎天。”一百多号能干什么事?他还牛气冲天的!
  “总有一天。”凌云壮志,女人不懂!
  兰生哦哦两声,“柳少侠豪气盖天,似乎要为民治不平事,如此想来已有从容就义的准备?”
  “死有何可怕?任人欺压不反抗,苟且偷生才可悲。”是有准备。
  不苟且就好,兰生笑如蜜。

  第97章 老牛

  兰生到了老牛酒栈才知道,这处喝酒的地方是长风造一个据点,来往的人要么就属于长风,要么有求于长风。
  别看酒栈陈旧简陋,酒香次劣乏戈,里面人声鼎沸,高朋满座。这些常年干体力活的汉子们多得是使不完的力气,连说话都用喊的,脸红脖子粗,拍桌踩翻凳,冲对方瞪牛眼好似要玩命,结果却是彼此拍背打胸哈哈大笑。
  这里各种高矮胖瘦的汉子,大多数人的共同处就是腰里汗巾子,清一色褐。门口接兰生的管宏说今日红麻子这队人开庆年会,而带褐汗巾的都是长风汉。
  南月凌揉着鼻子,酒栈里一股子汗臭酒烈味儿直冲得他站不稳。他其实不想来,却被兰生硬拉,说他是小东家,摆样子专用,而她一个姑娘自己来这种地方不合适。可是他这会儿瞧着,小孩儿来这里也不合适啊。
  低着脑袋咕噜一声,南月凌不小心瞄到门边有个醉汉弯腰倒溅一肚子混黄污浊,他都快吐了。往后退,差点踩空台阶,却让人托了一把。回头看到暂代无果的柳夏,他有点安心。有这位昆仑剑侠在,今天应该会像之前的每次出门化险为夷吧。
  顶着脑门跨进门槛,突然觉得耳边有点静,抬头一看,见那些本来喊着热闹话的汉子都瞪着他,不,他前面的人。唉唉,这满是男人喝酒的店,他早说过不妥。只是那些汉子的目光并非好色,而是要笑不笑,似笑非笑,看把戏得瞧轻了人啊。
  他从前怂包,自从跟着兰生,虽是经历着七上八下,腰杆子却越挺越直,因为这位姐大是相当厉害的,让他也底气无比足。所以,这样蔑视的目光在他看来算是小菜一碟。且到了最后会被兰生彻底击溃。
  又瘦一圈的身板和脸瓜有了俊美少年的初模架子,令南月凌能高昂着头颅,以更为轻蔑的目光迎上。咦,那桌坐着的红麻子脸份外眼熟!然后,他的傲气让兰生接下来的动作尽数打散。
  兰生对红麻子微屈膝福身。
  这个动作其实幅度不大,也就是寻常与人见面的礼数,但南月凌耳目渲染姐姐们的傲气和南月的尊贵,这酒栈里面全是苦力汉,兰生对红麻子福礼是绝对不应该的。
  兰生当然没感觉。这年头男女见面不能上前握手,抱拳扮江湖更是假了。她和南月凌一看就是富家出身。与其刻意迎合打交道。不如自自然然。她浅浅福礼,因为她尊重劳动人民。这是她受过的教育,人人平等,与大荣上下阶层无关。
  红麻子脸始终将兰生当作有钱人家的丫头。也不起身,沉着脸骂管宏,“兄弟自问待管老哥还不错,管老哥却是朝我脸上扇鞋板,剥面子来得吗?”再瞥一眼兰生,“大节下喝开心酒,偏看到臭屎陀,真他娘扫兴!”
  这些粗口,南月凌从哪儿能听得到。但觉脸臊,气不打一处来,猛劲拉兰生的冬袍子要走。
  兰生反手拉南月凌落座,自在自得,“马大。我诚心来的。”
  管宏笑着跟红麻子挤一张板凳,还给他捏肩,“老弟冤枉我,我能干剥你面子的事吗?她真是诚心诚意,托我找老弟赔不是。我想,我说不如本人说,就带来了。你要还心里不舒服,我这就赶她走,能为一娘们得罪兄弟?打死不能!”
  红麻子叫马何,听管宏这么说,到底给他点面子,从鼻里喷口气,哼一声不说话,等兰生怎么赔不是法。
  兰生礼到心意到,并不委屈自己,落落大方,“马大,我们初来乍到不懂行规,得罪之处请多包涵。毕竟我们是打算吃这行饭做这行买卖的,但凡能化干戈为玉帛,又在力所能及之内,愿与长风造握手言和。”
  马何撇头吐口唾沫,抖开管宏的手,“你又不是娘们,捏个肩把我骨头弄断了,去!”又冲兰生龇牙歪脸,“大姑娘,你说得文绉绉的,我是粗人听得头晕眼花,不过大概就是跟咱们长风造讨饶磕头的意思吧?”
  磕头?!南月凌差点跳起来。
  兰生桌下的手狠狠按着他,面上含笑不语。
  管宏就帮腔,“马老弟,你就教教她怎么才能把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同桌还有上回画构图和估价的老头,露出没门焦黄牙笑得溜滑,“管宏,这是你相好的啊,麻袋装着倒好话。”
  马何大乐,“真要是管老哥的相好,没说的,我立马叫嫂子,从此一家门里的人。”
  众人哄堂吵闹。
  管宏心里不高兴,却也是不动声色,但笑,“大伙开开玩笑也就算啦,我老婆还不拿柴刀来劈我。”
  马何收起笑脸,摸着腮帮子冷看兰生,“姑娘想通了?知道长风造得罪不起了?老话说得好,学步的娃子先得会摔啊。不过——”拍拍脑门,“姑娘这会儿来迟了。这事如今我作不了主,报到上头去了,要沫爷点头发话才能定大事小事无事。”
  “沫爷那么重用老弟,只要你肯答应帮忙,还不是小事一桩?”管宏为还人情不遗余力,也是重义的人,“再说,这姑娘接活的时候还不知道规矩呢。要是搞明白了,绝对不能犯傻做了糊涂事。”
  南月凌斜瞪兰生,她那撑天大胆今天漏气还怎么着?至于嘛?至于嘛?二百两银子的事,让两边横挑鼻子竖挑眼,被人又骂又臊得都没脸皮了,她却还在笑,好像受欺侮的不是她本人。
  “这可不好答应。几年没祭白羊,帝都来的新客近年又多,不少人乱来。所以,沫爷说正好,还要请海爷来瞧这场杀威,已经不是我能办的事了。”红麻子歇口气,喝半碗酒,“但我这人一向重兄弟情谊,管老哥带的队干活没说的,就冲你的面子帮一回。沫爷今日在飘香苑庆年,我可以带你们去,让大姑娘自己跟沫爷求情。”
  管宏却是一愣,“飘香苑女子如何去得?”
  红麻子又冷笑起来,“去不得我也不勉强,姑娘该干嘛干嘛,先不说庆云坊的宅子造不造得了,就算造起来了,那也是姑娘和这位小东家的最后一笔工造的买卖,今后转行,井水永不犯河水。也好,一个小孩一个女人做这种运工使匠的生意,嘴巴大肚子小,不合适。”
  管宏撇头对兰生低语,“算了。”
  兰生问,“飘香苑是哪里?”
  “青楼。”管宏没好气。
  兰生听了半晌终于作主,“请马大带路吧。”
  一间青楼半本商史,女子要经商,就得进出那种场合,毕竟男商多。难堪?她不会觉得。丢人?她一女的。不正经?换个喝酒的地方,且人家也是合法执业的。
  红麻子脸这时方才正眼瞧她,但觉这姑娘确实与众不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所谓小东家就是幌子,这凤眼娇俏的才是说话算话的正主。只不知到了沫爷面前,是不是还如此从容?他粗眉一抬,起身踹凳道声走。
  管宏见兰生去,在跟不跟之间犹豫,最后咬牙跟上了。这姑娘是他见过最胆大的,不知道对手是谁就横冲直撞,看得人当她天真。不过,他见识过她造宅布局上的本事,让人耳目一新之感。也许今日吉利日,让她能谈成了说不定。无论如何,他这牵线的不能不陪着。
  来到飘香苑,平时白日不开门,越近年关客越多,所以开了边门有小厮等客。见了红麻子,直道老主顾,热情万分迎进去。苑里小景不错,开着火艳的红梅,石子拼了棋盘作路,时不时过一段精巧处。红麻子果然熟门熟路,径直来到一座亭厢。天冷,四面格门拉起,挡不住阵阵乐声。
  门口也守着人,往里报了,没一会儿就让红麻子进去,却把兰生管宏四人拦住,说等一下。
  管宏觉得不安稳,将兰生拉到一边,“兰姑娘,你带得那位可是随护?”他指柳夏。
  柳夏出来之后沉默到此,表情不少,却一个字没说过。
  兰生点头。
  “身手如何?”管宏又问。
  兰生道,“不如苦瓜脸的那个,暂时也只好将就。”既不像无果那样时不时能点亮她的心情,更不像无果忠心,反而这一整天如芒在背,都快让他两道目光瞪穿了。也不知道关键时候会否撂手不管她,她却没指望他。
  她说这话,柳夏当然都听到了,目光又恶狠。这女人不知想什么,跑到一群汉子中间面不改色,居然还来青楼说生意又买卖的,便是江湖女子也没她这份“洒脱不羁”。谁将就谁哪!
  “管头儿怕什么?”兰生心细起来数发丝儿。
  “沫爷他……”管宏吞吞吐吐,“听说他好收集……”
  “女色?”已见了不少奔放的大荣男女,这又是在青楼,那个沫爷总不会是柳下惠。
  管宏神色不松,一边点头,“而且他收进去的女子多短命,我听红麻子醉后说过,但外面风平浪静。大姑娘你能看煞气,应当知道其中有古怪,不如这时退,还来得及。”

  第98章 默契

  兰生却望柳夏,“若是无果,定能护我周全。柳少侠,你说这门我们进还是不进?”
  柳夏让她激了,这般回道,“便是一场死局,我会死在你之前。”耳朵一动,“人来了。”
  “管头儿,你陪着我弟弟在外等。他年纪小,不适合进乌烟瘴气的地方。”兰生也是保护管宏,“你欠我的已还清,今日多谢。”
  “原来兰姑娘还知道这里乌烟瘴气,可见你心意已决,小的不好多说,愿姑娘逢凶化吉,能把事情顺利解决。”管宏带南月凌到园子里去。
  棉纸格门尚未贴上人影,兰生定然立着。她一世无依,唯有一颗勇心,一旦认准目标就会竭尽所能。
  柳夏就站在兰生身侧,感觉到她淡然之下的勇气,不禁有些惊讶。南月的千金,该高傲,该天真,该衣食无忧。一世享受荣华,她却在鱼龙混杂之所出没,明知危险而果断前行。他看不清,所以想看得清。
  “我能踏进这道门,皆因相信柳少侠那把青剑。”她轻喃。
  柳夏心神大震,一把拉住她的袖子,“你说什么?!”
  “什么什么?”兰生从不怕人捉袖。大荣标准:捉袖算是君子所为。
  “你怎知我气剑青色?!”柳夏眼里充满了愕然……不可能!
  “气剑?”兰生想到的是星球大战光剑,失笑道,“分明是柳少侠出剑藏剑的动作快,说什么气剑?便是你内力外发,形成剑意,如何有颜——”顿然有所悟。
  气流是风的本质,内力引动的也是气流。她若能看见风色,看出气剑的颜色也在情理之中。
  兰生心思飞转,再开口已遮掩,“我半点不懂武功,想来是眼花看错了。”妈呀,这大荣的天才剑客原来是不用真剑的。装不知道好了。
  柳夏对这种说法一点不满意,才要接着问,格门开了,红麻子脸黑沉沉,让兰生进去。他一步不落紧跟着,心潮起伏。
  师父曾说剑气有色,内力越深厚剑色越淡浅,但当世各道盲追易经而忘了自然本源,天能渐渐消失于平庸之中,能看出气剑色的人也早已无存。不知自身剑色。功夫就止步不前。无法突破自我极限。只能以内家功力深厚衡量气剑之能。因此,天赋极高的少年就失去了精进的最佳时机,一生无人指点,最多成就为普通好手。
  他看着兰生的背影。刹那的惊涛已和缓,也许她真是看错了吧,无果的竹鞘是翠绿色,让他击碎,一时顺剑气洒落,会像青剑。师父还说过,能看剑气色的那族人本来就很少,在大荣立朝之初突然不知所踪,有信徒追寻过那族遥远的扎根地。却连住过的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他问师父是什么族,师父指着天,说那是接近天的能族,最强者可呼风唤雨,运用自然改变天道。不似流落在民间一个两个被稀疏了的强血后裔。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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