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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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辰- 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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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良辰又好伤心又怨怒,眼泪水直掉,抬手拿下他的手,道:“你为何不好生照顾自己?居然还瞒着我,不告诉我你得病的消息,快些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了?”
  每个月秦元君都会写信给她,是故温良辰对他放心得很,谁料到他居然封锁生病的消息,将她蒙在鼓里。
  秦元君犹豫了一下,坦言道:“受刺客袭击,不小心中毒了。”
  然后,他捋起袖子,露出胳膊上隐约的刀疤,强颜欢笑道:“看,此伤口不大深,你总该放心了罢?”
  温良辰心中心疼得要命,急忙问道:“何种毒?为何你的脸色,还是如此的苍白?”
  秦元君装得毫无异色,道:“不妨事,再休养一段时间便好了。”
  温良辰只好将信将疑地安顿好他,私下里将平羲师父请进宫里,亲自为秦元君诊断。
  在平羲师父来的当天,秦元君还没上两日朝,突然毒性恶化,彻底病倒了。
  平羲师父急匆匆来瞧,满面愁容地对温良辰说了实话:“陛□重西域剧毒,能活命已经是大幸,可惜他这几年太过操劳,前两日又未休养好,体内毒又重新复发,哎。”
  温良辰整个人都僵了,她目光呆滞,哑声问道:“师父,可有解救办法?”
  “皇后娘娘,为师会尽全力而为。”平羲师父黯然一叹。
  看着躺在床上呼吸虚弱,昏迷不醒的秦元君,温良辰手足无措,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她心里五味杂陈,既怪他不好好保重自己,又心疼他遭受此磨难,他们好不容易走到今日,难道,他又要离她远去了吗?
  想到此,温良辰扑在秦元君的身上,痛苦地哭泣起来。
  还没等她调节好情绪,纯钧急忙进来,小声传报:“东太皇太后听说陛下大病,特地传讯过来,说娘娘需要照顾陛下,无暇看顾丹阳公主,让丹阳去钟粹宫居住。”
  听见曹太皇太后要抱走秦丹阳,温良辰彻底怒了,连眼泪水都没擦,急匆匆地冲出来,抬头便喝道:“你去回话,丹阳近儿身体不适,恐病气会传给太皇太后,便不过去给太皇太后添乱了!”
  “……是。”水心许久未见过温良辰如此,吓得一溜烟跑了出去。
  秦元君此次大病为许多人带来契机,潜伏了三年的曹太皇太后又开始兴风作浪,不停地召见曹国公府的旧人,指挥臣子们在前朝上蹿下跳,弄得徐正不厌其烦。
  秦元君没时间应付他们,曹太皇太后居然得了劲,联合被发配西南的二皇子等人,在朝廷掀起一股歪风,奏请秦元君下令将各王请回京中,共商国事。
  温良辰被气得牙痒痒,奈何自己身在后宫,偶尔只能酸几句罢了,并不能对曹太皇太后如何。
  在平羲师父和太医的努力下,秦元君的病情逐渐恢复稳定,似乎觉得朝廷再这样乱下去,终究不是个事儿,某一天,秦元君拉着温良辰的手,将一卷圣旨交至她的手中,道:“如今西北战平,海寇又相继犯边,师祖的改革正在进行中,朝廷没个主心骨,你便替我看着罢。国不可一日无主,万一我有个三长……也好,有个交待。”
  温良辰盯着他直愣愣地看着,许久,她才反应过来。
  “你在说什么,我从未想过……”温良辰嘴唇微张,整个人都惊呆了。
  “妻者,齐也,我们夫妻一体,本来就不算什么。”秦元君自嘲地一笑,“再说,我根本不是秦氏后人,你才是名正言顺的皇室血脉。”
  “可我,终究是个女人。”温良辰难过地道。
  秦元君握住她的手,咳了两声,满怀希冀地道:“在我眼里,你是女人,可你不比男人差。为了我们的大越的江山,和咱们的丹阳,只有辛苦你了。”
  温良辰愣愣看着他,莫名地觉得心酸。
  良久后,她红着眼眶,轻声答道:“好。”
  *
  皇后监国,让群臣出离了所有的情绪,有惊恐,又慌乱,亦有愤怒。
  于是,指责声连绵不绝,甚至有人大胆上奏,声称温良辰不尊妇德,与皇帝成婚四年,居然都未诞下皇子,正因为无子继承,所以才引得国家不安。
  幸而温家重新崛起,温大老爷如今任次辅,与徐正联手力保皇后温良辰,然而温良辰手下又有大批资助的年轻官员,再加上东宫旧僚属,算是一股,在军中,又有卫家力挺,虽然吵闹声不绝,但总体形势上,群臣还是忍了下来。
  没办法,谁让皇帝下令,让皇后代为理事呢?
  只要皇帝没死,再荒唐的命令,臣子们都不得不继续执行下去。
  温良辰督事之后,曹太皇太后没有收敛,闹得更欢了,她大肆散播谣言,声称温良辰蛊惑帝心,妄图以女人之身谋权篡位。
  再如何生气,温良辰也不能和曹太皇太后硬来,她将巨阙派出去,又命李随在外协助,力求挖出曹国公府这几十年来背后的肮脏交易。
  果不其然,巨阙和李随联合起来,将曹国公府的肮脏之事挖得个底朝天。
  和曾经灭亡的长兴侯同样,曹国公府涉及买官卖官,犯下的大案小案无数,在任职南省巡抚之时,曹国公更是贪污受贿,光是巨阙偷来的十几本账册里,便记有将近一百万两白银。
  这些,都足够曹国公砍几回脑袋了。
  曹太皇太后登时便坐不住了,亲临坤宁宫训斥温良辰“无德无才”、“牝鸡司晨”等恶毒的话语,温良辰干脆来个充耳不闻,任由她乱吼一通。
  曹太皇太后一直以来心机深沉,不到关键时刻轻易不会暴露本性,这一次,温良辰是真正戳到她的痛脚,这才引起曹太皇太后如此愤怒。
  其实,温良辰觉得,若不是曹太皇太后引得曹国公府忘了形,露出破绽和马脚,巨阙和李随如何能搜集到这么多的情报?
  一切,都是曹太皇太后咎由自取。
  秦元君卧病在床,不是不能完全理事,只是要静养罢了。在得知曹国公府大案之后,秦元君亲自颁下圣旨,夺去曹国公府的爵位,曹国公斩首示众,男人充军海宁,女人没入教坊司。如此抉择,还是看在曹太皇太后的脸面上,否则,此等大罪,必定要将他们曹家满门抄斩才好。
  女人充入教坊司历来为温良辰所诟病,在她的“好心”考虑之下,将女人们充成女劳役,前往海宁前线筑造防御工事。
  曹国公府的女人在得知自己要被发配去做苦力,有人暗自庆幸不必出卖身体,不过,大多数女人们觉得温良辰是故意整他们,温良辰却觉得无妨,反正,她此时的名声甚好,在重新整顿吏治之后,不少官员对她赞不绝口,除了那些捕风捉影的污蔑之言,其臆想全无任何根据,只要是个普通聪明人,便不会轻易相信。
  其实,温良辰的主张不如何难行,甚至比季闻达要简单数倍。为了让官员们得到监督,她令徐正拟好方案,让官员们采用平级监督的办法,即甲的行事薄在乙的手上,乙的册子在丙的手里,如此,官场上包庇再难以出现。由于牵连人数广泛,团伙作案都是难上加难。
  不知为何,在曹国公伏法之后,海宁战事又传来大捷。
  这还要归功于秦元君眼界开阔之缘故。三年前,他令季云卿在海宁筹备防线和战备,苏玟玟代表皇上苏家,联合商会捐出大笔银子,用于筹备造船和组建海宁海军。
  海宁战事在温良辰监国期间有所转机,彻底堵住曹太皇太后的嘴。
  在曹国公伏法当日,曹太皇太后彻底病了。
  曹太皇太后派出女官,要求温良辰前去探望,温良辰并未多想,带着纯钧几人亲自前往。
  “丹阳公主在御花园玩耍,是否要带上她一道儿去瞧太皇太后。”纯钧一边为温良辰收拾,一边道,“今儿娘娘看起来真是娇美,奴婢为您别朵新开的芍药罢?”
  温良辰凝目,看着镜中雍容华贵的自己,觉得容貌产生了某种变化,而她却一直没有发觉。
  镜中的女子凤目有神,红唇紧抿,威仪尽显。
  她心道,的确与从前不同了。
  曹太皇太后高高坐在凤座上,看见这样风华正茂的温良辰,气得眼睛通红,嘴唇不止地颤抖,眼底泛着疯狂之意。
  她苦苦爬到如今之位,竞争掉曾是皇后的李太皇太后,爬上皇后之位,再和宣德帝联手掐死仁宗皇帝,最后,却要眼睁睁地看见温良辰实现她的梦想,怎能令她不生气。
  更何况,她唯一的依靠,曹国公府,已经如山般轰然倒塌了。
  她如今,只是深宫中,被囚禁的老妇人罢了。
  这种无力之感,令曹太皇太后气愤,疯狂,愤怒的火焰彻底浇灭了她曾引以为豪的理智。
  转头看向黑暗中静得可怕的大殿,又看向一脸古怪模样的曹太皇太后,温良辰心道不对劲,抬头便要告辞离开,却听李太后突然下令:“将温皇后抓起来!”
  “你要干什么!”温良辰怒喝一声,一个转身,便瞧见宫殿里冲出无数侍卫来,这批人她从未见过,明显是曹太皇太后养的私卫。
  看着明晃晃持刀的侍卫,温良辰勃然色变,转头道:“你如此行事,就不怕死吗!”
  “哈哈哈,”曹太皇太后彻底疯了,她一步步从台阶上走下来,冷冷地说道:“温良辰,你毁了哀家的一切,反正哀家时日无多,拖上你也算是赚了。哀家告诉你,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温良辰脸色一白。
  “娘娘小心!”纯钧往前冲上两步,顺手夺掉一名护卫的大刀。
  “将她的女官全部杀光,留皇后一条命,”曹太皇太后仰头一笑,命令道,“哀家要亲手折磨她!让她生不如死!”
  “啊——”
  温良辰身边的女官不懂武,唯一懂些防身之术的唯有纯钧,转眼间,温良辰身边的人便被杀得精光,留下一个捂着肚子,却要强撑的纯钧。
  疯了,都疯了!
  面对曹太皇太后派出的护卫,温良辰没有退路,只好咬牙反抗,幸亏她学过剑术,还能稍稍应付几下。
  但是,因为护卫人数众多,温良辰和纯钧难以敌众,纯钧的肩上又中一刀,猩红的血染了满身。
  温良辰也是遍体鳞伤,咬牙唤道:“纯钧!”
  “娘娘保重啊……”纯钧喷出一口血,踉踉跄跄往后退步,却还要挡在温良辰身前。
  温良辰心脏抽痛,哭道:“咱们不打了,我认输,你别打了……”
  纯钧咳了两声,坚持道:“从我送娘娘上三元山那日起,娘娘便没有对任何人认输过,”她眼神坚定,“奴婢不能让娘娘输!”
  “不行!”温良辰将她往旁一推,谁料纯钧又一个转身,斜着一刀劈向侍卫,侍卫被砍后倒下,斜里却杀出一人,趁着纯钧全身空门之时一刀砍向她的脖子。
  纯钧脖子爆出一团刺目血花,登时便倒了下去,侍卫们见状,依次几刀下去,将她砍得血肉模糊,再也动不了。
  即便她已经断了气,眼睛依旧是紧紧地瞅着温良辰的方向。
  温良辰“哇”地大叫一声,往她身上扑过去,痛哭尖叫道:“纯钧,你不能死!姓曹的女人,我不会放过你!”
  曹太皇太后看都没看血泊中众人一眼,又恢复为原来那般淡漠的表情,交待道:“将皇后捆起来。”
  温良辰不必再打,便被捆在了柱子上。
  曹太皇太后慢慢踱步过去,骄傲地昂起头,冷笑道:“襄城生的小贱。种,终究是要落在我手里。”
  “呸!”温良辰瞪着朝曹太皇太后,朝她吐出一口血沫。
  “贱。人!”曹太皇太后掏了掏大袖,用帕子擦干净脸,一脸厌恶地骂道,“你就放心和哀家去死罢,你的女儿也会和你一块上路!”
  温良辰面色大变,吼道:“你,你说什么?!你对丹阳做了什么?!”
  曹太皇太后诡异一笑:“自然是派人去杀了她。”
  秦丹阳才三岁啊,曹太皇太后是多狠的心,竟然连孩子都不放过,温良辰大惊之色,气得呼吸不稳,她表情狰狞,怒喝道:“你给我住手!我一定会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曹太皇太后恶狠狠地道:“堵住她的嘴,让她和哀家一起上路!”


  138 大结局(下)


  深宫里一片幽深而诡秘的灰暗;曹太皇太后一声令下;侍卫们退入宫殿深处,开始浇油点火。不过片刻,内里便开始燃起火焰;刺目的橙光在黑暗中跳跃,热浪渐渐从四面八方袭来,绣着金线的重重帷幕受到冲击;发出阵阵战栗。
  淡淡的烟味混杂着血腥味袭来,简直令人作呕,被堵住嘴的温良辰瞪大双目;眼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
  曹太黄太后坐在旁的凤座上,笑得志得意满;春风拂面;那只保养得宜的右手不断摩挲着扶手上衔珠的金色凤头,饱含着恋恋不舍,她低下头,说道:“自哀家入宫后,历经四代皇帝更迭,即便如今被你们掐住喉舌,却也有与你们一拼之力。”
  温良辰眼睛死死地瞅着她,那浓浓的恨意,仿佛要冲过来,在曹太皇太后身上咬下一块肉。
  “不要这般看着哀家。当年小公主去世,哀家伤心欲绝近一年才重新走出来,自那以后,哀家便不说哀家了。”曹太皇太后眼里充斥着忧伤,片刻后,又转为笑意,“不过,你马上便能体会到哀家的心情了。”
  温良辰胸口火辣辣发疼,眼睛更是红得要滴血。
  她死了没有关系,可是,丹阳不能遭遇不测。
  看着被火点燃的越来越亮的内殿,温良辰心中拂过绝望。她拼命挣扎为母复仇,终于借刀杀死仇人,运气甚好的是,她还寻到了一生的挚爱,诞下她最珍爱的女儿,可惜好日子还未过长久,秦元君中毒,大越国政进入关键时刻,而今日,她又要死于曹太皇太后这一老贼之手。
  她不满,更不甘心,为何她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正当温良辰愤懑之时,殿门外忽然传来隐约的叫声:“阿秀,让我进来!阿秀啊,不要想不开,我有话要对你说……”
  温良辰激动得睁大眼睛,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是她的外祖母,李太皇太后来了!
  曹太皇太后表情明显一滞,那声音又更大几分:“阿秀,你若不让我进来,你一定会后悔的……”
  曹太皇太后抿抿嘴唇,一挥手,冷笑道:“放她进来罢,哀家也不怕她能玩出什么幺蛾子。”
  侍卫下去吩咐放人,李太皇太后扶着殷女官的手,跌跌撞撞从殿门口进来,还没走上两步,便被呛得一顿乱咳。
  见温良辰还活着,李太皇太后几乎要喜极而泣,幸亏她今日听说曹太皇太后生病,心中难安,午后便让女官陪同来钟粹宫探病,这才正好碰上曹太皇太后行此事。
  由于李太皇太后走得太急,不小心被地上的尸体绊了一跤,整个人颤颤巍巍地往前倒下。
  即便如此,李太皇太后也是挣扎动作,拉着女官的手尽快起身,然后拼命往温良辰方向扑过来,曹太后嘴角露出一抹讥诮,霍地起身,从侍卫手中夺过长刀,架在温良辰的脖子上,笑道:“不必过来了,你再过来一步,我便在她白嫩的脖子割上一刀,看她能撑到何时。”
  “咳咳,阿秀啊,你……”见温良辰被绑在柱子上,脖子又被曹太皇太后划了一道红痕,李太皇太后心疼得眼泪水直掉,“你不能伤害她,快快放她离去!”
  “咳,”曹太皇太后一张嘴,便咳了起来,她感觉到眼睛被烟熏得发酸,眯起眼睛,疯狂地笑道,“我为何不能伤害她?正是她和秦元君那小子使坏心眼,我要让她们尝尝痛苦的滋味!”
  面对着执迷不悟的曹太皇太后,李太皇太后吓得几乎晕厥过去,她使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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