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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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悠然-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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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悦然和都鹏正情浓时,被婆婆塞了两个绝色丫头进房里,为此添了多少闲气;平日服侍婆婆殚精竭虑,对待小姑尽心尽力,被公公不留情面训斥一通,心里委屈得要不的,却是新进门的媳妇没有依仗,素日又是个识大体知礼懂事的,只有低头认错。

  悦然回家省亲时也不敢对钟氏谈起,怕钟氏听了白着急,只跟妹妹们说了。安然要把自己的两条送出去,欣然也愿意再送一条,都说“只要姐姐不为难便好。”

  悠然却说“我共得了六条,因只有四姐姐、六妹妹和我身量仿佛,故只咱们三人分了,一人两条。六妹妹已是送了一条,四姐姐也送一条吧,我送两条。大姐姐莫摇手,且听我说。一则,姐姐家两个庶出小姑子不能不送,却不能和嫡出小姑子相同。若不送,侯爷不答应;若庶出和嫡出一样了,侯夫人不高兴。不如送嫡女两条,庶女一人一条,这样侯爷和侯夫人都没话说,姐姐说可是?二则,这样衣裙穿着玩玩就好,现下我已是不想穿了,留我这儿也是白放着。”

  悦然红了眼圈,还是自家姐妹好,夫家的几位小姑奶奶,则是一个比一个难侍侯。都子涵别提了,丈夫的同母妹妹,最是娇贵;都子滢倒还罢了,和她姨娘一样只是争些好吃好穿;都子澈却争强好胜的总想着和嫡女别苗头,悦然是嫡嫂,她也不喜欢,已是在长兴侯面前数次诋毁悦然。

  “未出阁的小姑娘,能说些什么呀?”悠然对此充满疑问。

  “看不起她和她姨娘;处事不公;待下不严;还有,嫉妒,不容人。”悦然的笑容苦涩无比。

  安然等三人各自对视,都觉不可思议。长兴侯府也是勋贵人家,怎么把女儿教成这样?小姑娘家连哥哥房里的事都开口过问,这是哪家规矩?

  悦然心知妹妹们的疑问,解释道“她姨娘十分美貌,却出身不高没有见识,就把姑娘教成这样了。侯爷宠爱她姨娘,连带着也宠爱她,惯的不像样子。”

  悠然心下了然,长兴侯不领实差,想必就是闲在家里生孩子,管生不管教;姨娘没见识;侯夫人任由庶女长歪。

  小姑们给悦然带来的不快到底还是小打小闹,最要命还是侯夫人,拘着悦然天天立规矩,十分苛刻。

  “爹当初就该打听好,婆婆是不是和善厚道。”悦然是个好姑娘,一直善待身边的人,悠然很是为她鸣不平。

  “长兴侯夫人名声极好,乐善好施,待人温和,谁知回家后是这副模样。”孟赉疼爱长女,为此事也极是心烦。

  嫁了无能又花心的丈夫,侯夫人想必心中不悦,待长子成婚后见他们夫妻恩爱,两相比较,心理歪曲了吧,所以要拿悦然撒气,悠然猜测。

  其实悦然即使第一任未婚夫不病逝,嫁了过去也依然会有严苛的婆婆,青州陈氏家规森严,哪个儿媳妇不是战战兢兢熬过来的?到自己熬成婆婆的时候,又哪里肯善待媳妇。

  “婆婆猛于虎”,悠然一副老成口吻,孟老爹抚额,要不,真给她留意没爹没娘的男儿?她这脾气,要是嫁个有严厉婆婆的人家,怕不闹翻天。

  下一次约会时,孟赉和黄馨缠绵过后,抱在一起说话,提到阿悠越来越顽皮,老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黄馨见孟赉似乎有些生气的样子,想起女儿交待自己的事,柔声说道“别气了,我亲自做饭给你吃好不好?”

  孟赉身子僵了僵,随即抱紧黄馨,在她耳畔低语“好容易见一次,让我多抱你一会儿。”黄馨温顺的答应,这一抱,就抱到了分手时分。

  晚上,黄馨笑咪咪的对悠然说“乖女儿说的真对,你爹略有些要生气的样子,我一说亲自做饭给他吃,他就不生气了。”

  “那你做了没有呀。”悠然无比期待的问道。

  “没有。”黄馨脸通红。他那么紧紧抱着自己,真好。

  孟老爹还是棋高一招呀,悠然不能不服。

  黄馨这阵子快活得很神仙一样,宝贝女儿天天能见到,男人也可以隔三差五见一次,温存一番,虽不能日日厮守,也是心满意足了。神仙般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又到了下次约会。

  “阿馨,你真美,哪里都美。”孟赉痴迷于黄馨美好的身体,真是天生尤物,无一处不**。

  黄馨含羞道“你也是,哪里都好。”孟赉也是美男子一枚,虽已人到中年,还是玉树临风英俊洒脱。

  “还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害羞的样子。”孟赉深情款款,黄馨却身子一僵,孟赉觉察到黄馨的紧张,柔声问“怎么了?”黄馨咬咬牙,郑重请求道,“若阿悠将来嫁了人,日子过得不顺心,老爷千万别逼阿悠死忍着,宁可离婚。”

  孟赉愣了一下,黄馨一向柔顺,怎么会有这么惊世骇俗的想法?离婚,最吃亏的还是女人啊,更别提家族声誉会受影响。

  “老爷以为我是怎么沦为婢女的?我原也是好人家女儿……”看黄馨泪流满面,孟赉忙为她擦去泪水,温言安抚,黄馨一边哭着,一边断断续续讲了自己的事。

  黄馨的娘亲,是苏州一名富商的老来女,自幼十分娇养,长大后父母千挑万选 ,嫁了一名姓黄的乡下秀才为妻,陪送了厚厚的妆奁,只盼幼女日子能过得顺心。

  黄秀才人物俊秀,性情却风流,考举人落弟后便不再读书上进,只花用妻子嫁妆渡日;不只如此,还用妻子的嫁妆买了一个妾侍,这妾侍美貌狡黠,黄馨娘亲不是对手,只能眼看着丈夫和小妾一日比一日嚣张。

  黄馨娘亲第一胎生了女儿,第二胎还生了女儿,那妾侍却是连生两子,渐渐的,黄家的主妇,竟似不是黄馨娘亲,而是那美妾。

  “日子过得不好,宁可离婚收场,也不能把命搭进去呀。”黄馨哭道。她深觉既然男人不成器,宁可分开了,也不能死忍着。

  像黄馨娘亲,娘家都对黄秀才失望了,让她离婚再嫁,她却死活不答应,硬是在黄家死撑着。自己难受不说,孩子也跟着受罪。

  黄秀才本就不是多精明的人,后来受惑于美妾,对发妻越来越冷淡,黄馨娘亲郁郁寡欢,竟在黄馨十岁那年,骤然去世。

  那美妾,太也贪心,做了黄家实际上的主母还嫌不够,竟在黄秀才面前进谗言,说黄馨娘亲有外心,勾搭男人,挑唆黄秀才将黄馨娘亲毒打一顿,当晚,人就去了。

  “我十岁,妹妹才八岁,他是我们姐妹两个的亲生父亲,竟忍心将我们卖了。”黄馨露出厌恶的神色,对生父黄秀才痛恨已极。

  “你从未对我说过这些。”孟赉心疼的看着黄馨。

  黄馨幽幽道“怎么说?从前在府里,十天半个月的也见不了一次,好容易见一次,只顾着温存了;外放的时候,神仙般的日子,哪里想说这些?便是现在,若不是为了阿悠,我也不想说。”往事不堪回首。

  “你放心,我定会为阿悠寻一门妥贴的亲事,不会叫咱们乖女儿,落到那样的境地。”孟赉温和说道。

  “是。”黄馨温顺的点头,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这么说,你还有一个妹妹?”孟赉忽然想道黄馨刚才的话,问道。

  54我日斯迈

  黄馨凄然道“她怕是早已不在人世了。

  小妹自来好强;沦落到那种地方;怎么能活得下去。便是自己;从小就是软性子,只知道逆来顺受;可若真被卖到那污秽之处;也是宁愿一死。

  孟赉做过一任父母官的人;离奇案件也审理过不少件,什么事没遇见过;什么事没听说过,便是如此;黄秀才所作所为也是令他大开眼界。

  卖做丫头,只能每人卖上三四两银子;卖到青楼,则可以每人卖十七八两银子,那美妾抱怨儿子用的笔墨纸砚不好,黄秀才竟想要把两个女儿卖入青楼,多得的银子好给儿子买上好的笔墨纸砚。

  天下竟有这样的父亲。

  “……天下竟有这样的母亲!”悠然的想法却完全不同,“连保护自己都不会,连保护自己的孩子都不会。”

  “妻妾有定分,如宠庶妾而凌正妻,其中祸患不可胜言,宗族拨其家产,令正妻异居以避之”,家法如此,律法如此,本家、娘家都出面主持公道,要让黄馨娘亲带着两个女儿析产另居,可黄馨娘亲死活不答应:她不舍得离开自己丈夫。哪怕这个男人对她再怎么不好,对女儿再怎么不好,她也舍不得离开。她对他始终还有幻想,坚信他会回头。

  渣男已是渣到极处,已不能用人类的标准来衡量,对这种渣男都不需要鄙视了,直接消灭最好;如果不能消灭他,至少要远离他。这样忍气吞声,这样不作为,她不就是贪恋黄秀才的美貌吗?自己贪恋男人不肯走,却不肯为孩子的安危做任何打算,最后的结果就是自己送命,女儿被卖。她是成年人了,自己愿意为一个渣男死去是她的自由,可孩子呢?孩子做错什么了要吃这样苦头?

  做她的孩子,真倒霉。

  悠然一边为黄馨可惜,一边暗自庆幸自己有好爹妈,还淡定总结自己血缘上的外祖母人生之所以失败,全是因为“色字头上一把刀”。

  孟老爹嘴角抽抽,他这是养了个什么闺女,荤素不忌什么都敢说,这是闺阁女子吗?

  “这么说,你该不会介意男子长什么模样?”孟老爹狐疑道。。

  “一个男人又不是花瓶,要那么好看做什么!”女孩断然道。

  话出口后却又怕伤了中年帅哥傲骄的心灵,忙狗腿的补上一句“当然像爹这样出众的,又另当别论。”帅哥看着到底养眼啊。

  “将来若有人想给你气受呢?”孟老爹关心这个问题。

  “给我气受?哼,就是海潮向我咆哮,我也要把它踢回去!”女孩豪迈说出大话,气势万千。

  孟老爹一向是个有主见的男人,现下,对女儿的教育方针却拿不定主意了。任由她这么下去,将来如何得了?让她改,她可会肯?若逼她,自己能不能舍得?

  孟老爹正头疼,悠然已是信誓旦旦的跟他保证“爹就放心吧,我只跟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对着别人,我是最会装的,一定会装的像。”这和现代古代没关系,女诫不就是教女人怎么装吗?装的一副贤惠状好把男人拿下,非常功利,目的一点儿也不纯洁不崇高。

  就像这个时代的男人满口仁义道德一样,女人也是满口贤淑顺从,实际上呢,男人中行不仁不义之事的,和女人中彪悍要强的,都不少,百人百性,哪能都照着书本上做啊,是人又不是木偶。

  当然了,不管做什么,说的一定要冠冕堂皇。俗话有句“宁做过头事,不说过头话”,真是反映了天朝人民的处世智慧。

  孟老爹瞪了悠然一眼,“装得像些,不许露馅儿。”悠然拍胸脯答应的很是响亮。

  悠然每日上学都看着孟正宇读书,十分尽心。孙先生本就教的好,再加上悠然这个小监工,孟正宇功课突飞猛进,做出来的文章居然已是花团锦簇一般。

  孟赉大喜之下,把孟正宇狠狠夸了一通,赏了几件名贵笔墨纸砚,孟正宇被夸得小脸通红,激动得身子微微发抖。悠然在旁看得心生怜悯:小孩子还是需要父爱啊。孟正宇这个别别扭扭的问题少年,有了亲爹关心会好很多吧。

  孟老太太最近不知怎么了,对悠然很是和善,还常召悠然去见些夫人太太,悠然低头扮淑女,对那些夫人太太打量货物般的眼光,只做不知道。

  怡然、蔚然是最孝顺老太太的,天天陪在老太太身边,却是有夫人太太来时,都回避了,只留悠然一人。看见一旁胡氏笑的诡异,这女人,就不能消停些吗,不知道现在局势已经很令人烦心了吗,悠然对这些后宅无知妇人充满了鄙夷。

  “五妹妹,听说流民渐多,你说局势会怎样啊,会不会有一场恶战。”安然静静问道。

  欣然也很感兴趣,“你不是常在父亲书房吗?邸报上有什么新鲜的事?”

  嫣然矜持的笑笑,“女孩儿家只管安富尊荣便是,理这些做什么?”然后研究诗词歌赋去了。最近她频繁参加诗会赏花会,颇有些才名。嫣然已是下了决心要做个京城知名的才女。

  打仗什么的,太不风雅了。嫣然可是不关心。

  “邸报上都是些太平话,没什么意思。边境情势,一向就不乐观。鞑靼人就是草原上的狼,和狼打架,要比它更凶狠才行。”悠然觉得战争前景一点儿也不乐观。

  狼和羊打,你说会怎样。

  时间一天天过去,边境局势不稳,小规模战争时有发生;圣上年事已高,太子南京监国,吴王久不就藩,近日更是频频出动拉拢朝中大臣,京城官场,颇为动荡不安。孟赉是文官集团一员,自然不可能完全置身事外,回家越来越晚,脸色越来越凝重。

  连约会都取消了。黄馨很是闷闷不乐。

  悠然白天循规蹈矩的请安、上学、看着孟正宇的功课,晚上不是在书房陪着孟老爹,就是在含芳轩陪着黄馨,做了个十足十的孝顺懂事女儿。

  孟老爹每每深夜还埋头于成堆的公文中,偶尔抬头露口气,看见悠然的笑脸,接过悠然递过来的热茶,心里很是欣慰:自己这宝贝小闺女,也不是只会胡闹。

  平静外表下,正酝酿着什么?悠然忽生出“前涂应几许?未知止泊处”的苍凉和惶惑。

  历代夺嫡都是凶险万分的事,押对宝,当然前途光明;站错队,仕途就完了,更有性命之忧。

  文官集团自然是支持占着嫡长名份的太子,只是,吴王势大,更要命的是,圣上态度暧昧不明。

  天气闷热起来,边境传来的消息更令人烦燥:

  七月,鞑靼雷达礼部攻宁夏,连破五城,宁夏总兵胡佑战死;

  八月,鞑靼雷曼部攻宣府,势如破竹,宣府总兵杜礼败退至大同;

  京畿大震。

  鞑靼人曾打到通州烧杀掳掠的往事,京中老人记忆犹新。

  孟正宪愤愤不平“这帮人是干什么吃的,连蛮夷都打不过!天朝的脸都被这帮酒囊饭袋丢尽了!”

  他已是摩拳擦掌,整装待发,欲上战场效力。

  孟赉如何肯放十六岁的儿子真刀真枪上战场,吉安侯府太夫人也不放,钟元倒是想说男儿本该驰骋沙场建立功业,在太夫人威胁的目光下,没敢说出来。

  孟正宪为此很是愤怒,让他更愤怒的是国难当头,鞑靼人已经大举入侵,居然有不少名将做了缩头乌龟。

  包括他最敬仰的阮大猷。

  原五军都督府左军都督阮大猷,称病不出;

  原蓟辽总督俞声,称病不出;

  广州将军都平,称病不出;

  振威将军张并,称病不出;

  …………

  罗湖山庄。程濛匆匆跑来,面有急色,“这当口你若立了战功,程家才能沉冤得雪!”都说阿并是不世出的奇才,这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装什么病呀。

  张并自顾自擦拭长剑,缓缓道“你一心只为程家,我知道。”程濛脸色一滞,张并七岁那年,不知从哪个下人那儿知道了自己的事,偷偷跑出府,从城里走路走路一直走到庄子上,程濛好容易见到儿子,心中也是欢喜,却更关心程家,把张并推了出去,命他“不为程家翻案,别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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