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现在他已经向我们警局发起挑战了,我们必须尽快抓住他,不然的话事情会越闹越大的,敌方似乎只有一个人,但是手里有枪,所以来头肯定不小,只要我们输一局他会立刻再杀掉一个人。”我没有做任何反驳,我承认此事错在我。
“开什么玩笑,他以为杀个人这么容易啊,当我们警察都是吃空饷的吗!”张局两手叉腰气急败坏地在办公桌前踱步,但是昨晚他已经给我证明了,我们是多么的无能。
“这件事其实关键点还是在单崇,他之前的做法也没有错,对方毕竟只是冲着他来的,这场对手设下的游戏能不能赢也在于单崇,所以我们只能帮忙出人出力。”李荣站在一旁把玩着手里的警徽。
“对方绝对不会手软,昨晚我也在场,单崇打开手机准备录音,却都被他看在眼里,对方只给单崇五秒的时间考虑,五秒过后他就直接击毙了小苏,不留丝毫商量的余地。”刘松倚墙靠着。
“对方在最后游戏开始的时候又提醒了一次关于五年前的案子,可是五年前那场关于笔仙杀人案,当时只有黄成义、陈忠、林江、贾强、周兴还有单崇对这件事情特别清楚,而前五个人都死了,而后警方又尽全力封锁消息,应该没有人对此事特别了解,为什么那个人会一直提到五年前的案子。”
李荣走上前来看着我说,这让我不由得内心一颤,我实在不想再去回忆那一段经历,虽然至今手上的灼伤依旧没有褪去,我夏天总要戴一个紧身袖套的原因就是为了遮盖手臂上的伤,并不是我觉得它不好看,而是怕想起那次的爆炸。
“这件事等项云龙老弟回来再说吧,你们先下去处理手头的事情,单崇你好好想想到底是什么,必须阻止下一次犯罪,我不能再看到第五个死者!”说完张局捡起了掉落在警帽到市政府开会商讨去了。
我走出了办公室,才知道原来单陵刚才一直都在门口偷听。
“单组,局长他怎么说,是不是很生气。”他似乎是在怪自己没有坚定地劝我告诉张局,不过这件事情真的是错在我,我低估了凶手。
“没事,你去忙吧,我出去一趟。”我点起了一支烟往外走去。
我站在警局门口抬头望天,天似乎快要下雨了,明明是中午此刻却阴沉地让人喘不过气来,麻雀低飞地在哪里捕食。
我坐进了自己的车里,把烟蒂丢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车子开着大灯在路上行驶,行人都知道快要变天了,急急忙忙地在路上奔跑,交通似乎变得没有平时那么紧致。
我在花店门口停了下来,买了一束花和两瓶酒重新回到了车里,驱车驶向了所有人死后都要去的地方——坟墓。
最接近天堂和地狱的地方。
我将车停在了公墓的门口,守墓人提了一些纸钱跟在我身后,我领着他到了黄成义的墓前,我缓缓地把花放在了黄成义的墓前。
“这小伙子怎么这么年轻就死了?”守墓的老头为黄成义感到惋惜随口提了一句,却没想到我的眼泪直接止不住地流了出来,没错,他死得很可惜,林江他们也全都死得很可惜。
“出了车祸死的,当时我也在场,但是我活着。”我对守墓的老头撒了谎,但是我没有说错的是当时我的确在场,但是我却活着。
“活人永远都会去悼念死去的人,但是全然不会顾还在的人,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人到坟前来诉苦的原因,因为生前的时候这些话都不敢说出口,而死后也听不到了。”守墓人语重心长地说,我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将纸钱拆封好,放在焚烧的盆子里。
我用打火机点起了一沓纸钱扔进了盆子里,由于有风,盆子里的火立马将所有的纸钱焚烧殆尽,气流形成的小旋风卷起来焚烧过后的灰烬,灰烬随风升空、升空,飞得很高很高,像是带上了天堂。
守墓人收了我的钱然后走了。
我跪在了黄成义的坟前,我都二十八岁了,但是男儿的眼泪却止不住地往外流“我又来看你了,不知道你在那边钱够不够用,你生前就是一个富二代,如果不够用的话一定要托梦给我,我给你再多带点。”
“还有啊,你爷爷也下去了,你和他碰面了吗,如果碰到了你告诉他不要担心这边的事情,凶手我们一定会抓住的,让他好好照顾你,这是你们两个爱喝的酒,一起喝了。”我启开了一瓶啤酒一瓶白酒各位自己倒上了一杯。
“黄叔,黄老师,当年住你家的时候,你就天天夸你孙子好,能陪你喝酒,现在我酒量也长了一直想找时间和你拼酒,可没想到你来不及要下去找你孙子了。”我擦了擦眼泪,笑着说。
“来,黄成义你别说话,我酒量现在好着呢。”我说完把两杯酒都浇在了黄成义的碑上然后仰面朝天,举着酒瓶往肚子里灌,或许只是因为不让眼泪再留下来,而上天似乎也知道我的意思。
雨砸在了脸上,掩盖了原有的泪痕,他们使劲地往酒瓶里钻,装作我从来没有喝过酒,想要把时间倒回来五年前,但是已经回不去了,发生的都发生了,死者已经在土里安息了五年了。
我又将白酒灌进了肚子里,酒很烈,烧得我喉咙忍不住的疼,但是我还是咬了牙将它喝了下去,最后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只记得我在黄成义的坟前一直说着什么,然后就没有了知觉。
等我在此醒来,睁开眼看到的是守墓的老人。
“年轻人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他摇醒了我,我才知道自己黄成义的坟前睡了过去,半个身子被湿泥弄脏了,全身被雨淋透增加了几斤的重量。
“没事,就是太累了。”我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往外走,差点撞到了别人的坟,不过还好没有,不然打扰了人家长眠地下的梦。
守墓老头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收拾了扔在地上的啤酒瓶和杯子“现在年轻人,累了还来人家坟前睡觉。”他的声音虽然很低,但是却被我听到了,我没有在意,到他的房子里用干毛巾擦了擦自己的身子就离开了。
我也犯了一次酒驾,不过还好那个时段并没有交警在站岗,而且因为下雨路上的行人也不是很多。
回到家后,酒算是醒了一半,我脱光了衣服,把自己关在了狭小的浴室里,温暖地水从花洒中争先恐后地跑出来,似乎怕自己晚了就不能获得自由。
水直接从脑袋流下直到脚尖,他们放肆地在我的身体上奔跑,带走了一切肮脏的东西,而冲刷不掉那些可怕的记忆。
擦干了身子,我就穿了一条内裤然后把自己扔在了床上,对于身心疲惫的人来说,果然床是最舒服的归宿,不一会儿我就将全身都交给了它,渐渐地我进入了睡眠状态,但是梦魇突然袭来。
我睁开眼睛,屋内还是没有任何变化,我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睡着了,只是我记得睡前灯是开着的,为什么这个时候等却是熄灭了,还有这股风是从哪来的,窗帘随风舞动,被屋外的路灯照亮倒影在房间里,我站起身来去将窗户关上。
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但是我透过窗户却看到了身后站着的人,我转身过去,这个人我很熟悉,他是五年前救我的黄成义,他怎么在这里?他不是死了吗?
疑问在我脑中像个漩涡把我卷入海底。
“成义,你怎么来了?”我向他走近,看清楚了他的脸,还是当年的模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单崇,我当年救了你,你为什么没有保护好我爷爷,你明明应该早点告诉张局的,那样的话我爷爷肯定也要去局里开会,那样的话他也就不会死,你知道吗?”他面无表情地质问我,我像个心虚的小孩呆呆地站在原地。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爷爷他对我说,他死得好惨,凶手在他的头上足足敲了十多下,只是眼睛脱离的身体,他现在记不起凶手的样子了。”黄成义说着不知从哪掏出了一个锤子朝我冲过来,对着我的脑袋敲了一下一下又一下。
我猛然从梦里醒了过来,汗水湿透了被子,我坐在床上半天才从刚才的梦中缓了过来,敲了敲脑袋然后去冲了一个身子让自己保持清醒。
在这个梦魇肆虐的夜晚,我注定和大多数人一样彻夜难眠…
☆、第二十一章 无助
一夜没睡的我,早早地打理好了所有出门前的准备,今天要参加黄建国老警员的葬礼,我吃完早饭就赶往了警局。
刚进警局,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他就是黄建国的儿子黄伟,宏鑫市公安局的副局长。
“小崇,你来啦。”黄伟见到我就招呼我过去,我只好畏畏缩缩地走上前去,他就是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威严感,即使他在笑也让人觉得怪怪的。
“黄副局长好,我微微倾了倾头。
“别叫黄副局长,叫我伟叔就好。”他笑着说,局长等人也一同陪笑“都三年了,这孩子还是那么怕你。”张局长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有点僵硬地愣在了那里,其实我并不是什么害怕伟叔,就是因为在五年前他的儿子救过我,所以心中一直有种亏欠感,似乎这条命他随时都要拿回去。
“在警局我还是叫黄副局长好了,私下我叫你伟叔,要分清公私。” 我紧张得舌头有些打结说话有些许断断续续。
“听说我爸的这件案子是由你全权负责的对吧?”黄伟突然脸色一沉,原本的笑容不知道哪里去了,我只好缓缓地点了点头。
“你现在有什么进展吗?”他语气咄咄逼人,似乎如果我说出没有进展这句话,他就会立马把我吃掉一般。
“如果有进展了一定要告诉我,宏鑫市公安局随时给予你们支援,我一定要看到杀死我爸的凶手落网。”他揽着我的手突然加重了力道,捏得我的肩膀疼。
原本我还以为他能在自己父亲的葬礼出行前表现的那么乐观,完全不顾黄建国的死活,却没想到他那只是待客之道,我们每个人都来参加他父亲的葬礼,他自然而然地笑脸相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恨不得把凶手大卸八块。
“恩,我知道了。”说完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处理了一些资料就和单陵一起上了送葬的大客车,送葬的人有很多,大部分的人都是当年和黄建国一起在崇阳市公安局工作的老警官。
灵车驶在我们的前面。
整个车的气氛都很压抑,似乎是被前面的灵车当了吹来的风。
“单组,你猜出来凶手给的提示了吗?”单陵摘掉了戴在耳朵上的耳机,转过头来问我。
“还没有,五年前的案子能全部了解的只有我当时寝室的六个人,就连校长还有负责那件案件的李副局长都不太清楚内幕,而和我同寝室的人又全部都死了,这件事按理来说根本没有人知道太多的。”我轻声地说道,不想有更多的人参与到谈话中来。
“我在网上查到的版本也不是如你所说的那样,有时候我都在怀疑凶手是不是将网上所说的版本当成了真实发生的事情。”单陵从手机里找出了网上所说的版本给我看,其实我知道网上是如何描述五年前的笔仙连环杀人案的:六名学生在寝室大胆玩笔仙,却不料得罪了笔仙,自从那次以后,每个人都害怕笔仙对自己的报复,林江选择了上吊自杀,而陈忠是被罗皓杀害,然后罗皓又跳河自杀,贾强由于承受不了突然之间失去了众多好友的原因从医院楼顶跳楼自杀,而最后黄成义和周兴等人像是中了邪一般,用煤气引爆了器材室,四人全部死亡。
这是网上最流行的版本,完全没有提到我,媒体掩盖真相也算是有一套,他把罗皓直接代替了说,告诉大家那次案件中没有生还者。
“网上根本没有提到过我,凶手一定不是看了网上的版本,他肯定当时亲眼目睹了那件案子。”我相信凶手一定当时也在场,但是这么多的人亲眼目睹,到底谁才是凶手。
“这件案子,我完全帮不上任何一点忙,我根本当时不在场,我不知道谁参与,也不知道事情的原尾。”单陵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看向了窗外。
接下来的一段路程都变得很安静,车内没有人说话,我们离墓地越来越近,气氛也变得越来越悲凉和沉重。
终于车在墓地的门口停下了,我从来不知道送葬的阵容居然这么大,黑压压的一片都是警服,除了灵车以外,一共有六辆大巴车。
我和局长项队还有李荣随伟叔走在队伍的最前头,他手里捧着骨灰盒,本来抱照片的任务应该是属于黄成义的,而现在只能由单陵来代替。
所有人都跟在我们身后缓缓向前移动。
骨灰盒被送进了坟墓中,照片摆在墓碑的旁边,照片中的那个老人很硬朗,笑得特别精神,似乎他还活着。
我们所有人都将手上拿着的花放到了墓碑的前面,然后再到坟前站好,送葬队吹起了哀鸣的号角,电子礼炮在空中炸开,伴随着哀号在空旷的墓地上回荡,足足持续了好久。
因为当时太吵,我不方便去取口袋中的电话,但是又不得不去看看来电显示,当我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却发现在我前面空了一个位置,这本来是李荣站的位置,而现在他人不知道去哪里了。
悲伤的号角足足响了三分钟,整片目的又重新恢复了它本该有的死寂,只是惊醒了一群本来在睡觉的灵魂,他们都来看看是哪个新朋友到了。
手机不断地再口袋里震动,同一个电话号码一共拨了五次,我向局长说明了离开的缘由之后就离开了默哀队伍。
“喂,请问您是哪位?”我接通了电话。
“把我忘了可不行哦。”他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的时候,我整个人像是被火烧了一般刺中了神经。
“答案想出来了吗,我下一个目标是谁?”他在电话那头,似乎很期待我说出答案,好像又害怕我得出了答案。
“我还没有答案,现在才过去两天,你为什么这么着急!”我离人群比较远,所以没有顾忌自己的说话声音。
“我已经无聊了两天了,我当然要着急啦,”他的声音好像在笑,但是特别的难听“偷偷告诉你,我想杀人了。”
“再给我一天时间,就一天的时间。”我冲着电话喊道,像是在乞求。
“游戏开始那天我就已经给你多了一个晚上,你还没有想出来,这让我太失望了吧。”说着他故意弄出了一种遗憾的语气,我似乎能看到他的表情。
“就一天,再一天。”我知道他说的肯定不是在开玩笑,能做的只有求他,其他的什么都做不到。
“别他妈再给我谈条件,两天的时间你还没有想出来,我已经够失望了,你现在还和我拖延狗屁时间,我告诉你,现在你们警局还有其他的警察都在这里,你是不是要我杀死几个!”他愤怒地咆哮道,不给我任何商量的余地。
我握紧了拳头却不知道该往哪砸,现在我们就像是关在笼子里的小白鼠,任意由他玩弄,他随时能杀死我们其中的一个,但是如果我认输的,他就会杀掉两个人,无论怎么样我都没办法阻止他杀人。
“犹豫什么?想不出来直接说认输就好了,反正死的不是你。”他引导我认输,我知道他现在不会让我死,但是别人的性命捏在自己的手上,这种感觉更难受。
“我求你,这次能不能只杀一个。”我表示自己认输,但是我不想死者突然间多了两个。
“算了算了,看你这样我就答应你了,第一轮你输了,等我电话吧。”我瘫软在地上,我把别人的性命交给了他,在不久之后就会又一个人因我而死,我曾经试图去查他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