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因为卢悦呗!
一想到那个使雷的家伙,南庚就不可抑制地想到安逸城。
就是在那里,他无可阻挡的前途,所有完美的计划,全都被她打断,让他这个总帅成了笑话,当得名不符实,以至一步错,步步错。
“你……你真的摸到卢悦在季雁山的落脚地了?”
这段时间阴尊一直避嫌,所以哪怕与西部仙盟的人打得厉害,他也没捞到什么好处。
冷静一点的南庚明白,他现在虎落平阳被犬欺,有妇好这个珠玉在前,再回边境战场,想要调动那些骄兵悍将,定会更难。
所以,退一步,与阴尊一起,把卢悦先收拾了,可能也是一条路。
而且这条路,阴尊可能会更欢迎些。
“自然!”
妇好观他神色,尽量让语气自然,“季雁山是对我们有很多限制,可是对他们同样,相比来说,我们到底人多势众,等我把这边的事理顺一些,就回……”
“不用了,这事本帅自己来吧!”
南庚从塌上起来,“把你查到的事,都说出来。”
卢悦的雷狱在安逸城的时候,就已经使的力不从心了。
到了季雁山,那里的种种禁制,就像妇好说的那样,保护她的同时,又何偿不能限制她?
只要能找到她,只要能提前布局,他就有本事,让她在季雁山插翅难飞。
……
夜晚,阴尊拿着妇好交给南庚的玉简,看了半晌,都没说话。
“妇好很有能力,她那个人,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这线索,定是没错了。”
南庚害怕他还想着回边境战场,使劲忽悠,“你也说过,一时得利不叫利,我们把卢悦先解决了,才更能一劳永逸。”
“一劳永逸?”
阴尊嗤的一笑,“南庚,你就没发现,什么不对吗?”
不对?什么不对?
南庚心下一跳,有些惊恐地盯向他。
“你也说了,妇好很有能力。”
阴尊叹口气,来星罗洲这么久,他不是不想找个更名正言顺的人,在前面听他布置。
七大族的新生代,他更早关注。
可最后,他却选了个有野心,要靠他一步步强大的南庚。
“旁人都能怀疑你我之间的关系,她能毫不怀疑?”
阴尊看着面色惨白的南庚,语气有些怜悯,“你一直不敢想,使劲压的问题,却不代表,在别人那里,它也真的不存在。”
掩耳盗铃,指的大概就是南庚这样的人。
“若我所猜没错的话,太甲七人,不是自我软禁,便是被软禁了。”阴尊再暴一大料,“所以,妇好,我们不能信。”
不能信?
南庚软绵绵地坐倒在塌上。
安逸城失利,总帅的位子却没有变,他其实担心过妇好那些人,在背后是怎么想他的。
越担心越怕,他想尽量做到最好,可事实上,越想好,越他娘的倒霉。
如果大家早就在背地里,对他充满了怀疑和防备,那他以后……
“我们现在唯一的办法,是把太甲七个再找出来。”
阴尊的声音再次响起,“别人对你阳奉阴违,可他们……,有同济牌在,只有听令一途。所谓狭天子以令诸侯,有他们在手上,星罗洲就会一直是你的。”
“……”
这是真的吗?
南庚很想相信他,可是一次次,阴尊总是给他希望,事实总是给他失望。
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他到底是得到的多,还是失去的多?
以前,他还能管住自己,甚至也可以不听阴尊的,大家只是平常的合作伙伴。可是现在,他的路越走越窄,似乎除了听阴尊的,已经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
“你现在想回头?”
阴尊在南庚的眼神变幻中嗤笑,“现在,星罗洲的有志之士,还想通过你吊出本尊,还在表面敬着你,等到他们发现,连本尊都把你扔了,你以为,你还是什么?
就是式屋族,你老爹,你的那两个兄弟,只怕也在等着跟你算几笔账呢。”
他帮他阴了不少人。
以前,那些人,或许会以为自己就是倒霉,但现在……
南庚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心沉不已。
阴尊果然是霉鬼!
他心里是这样想的,可是面上却不敢再露出来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回头了?”南庚抬起头,直视阴尊,“说吧,要我做什么?”
“装病,拖时间,我来找太甲、奚元七人。”
……
让卢悦奇怪的是,她一直要等的人,始终没来。
穆满、申侯那些人,还在季雁山,似乎很认真的寻她。
“还在看呢?”
梅枝走到镜光阵前,之前生活过的雪窟看得清清楚楚,“你和妇好的算计虽然不错,不过,我觉得,可能漏掉了阴尊。”
漏了阴尊?
卢悦扯了扯嘴角,“师伯,您说,他不到这里来找我这个大仇人,还能干什么?”
穆满几人,三天前便在腰上挂了红线,显然,总帅的位子,已经被妇好抢到手,南庚也回了星罗洲。
“找太甲七人。”
梅枝的眼睛,放在镜光阵中,那个跟卢悦似乎没有二至的傀儡身上,“现在的事,是他们星罗洲内部的事了,我们管不着。”
“嗯!”
卢悦不喜欢管闲事,尤其是星罗洲的闲事,很快转移话题,“师伯,金盏大王那……有起色了吗?”
刘雨和黎景都会炼一些器,因为牵涉到某些有腐蚀作用的毒草,他们昨天甚至把梅枝一起拉着研究了一夜,现在师伯出来了,由不得她不关心。
“我们的方向,应该没走错。”
梅枝在心里叹口气,“已经止住化坤粉对金盏的伤害,”不要说卢悦了,连她都贡献出好几株难得的仙草,“不过,他什么时候醒,能不能醒,就要看老天了。”
话音才落,刘雨激动的声音,从内室传来,“师伯、卢悦,兄长醒了,你们快进来。”
以前,她注意着,喊梅枝和时雨为前辈。但这些天,她们一直因为她,而对金盏尽心尽力。
人心都是肉长的,兄长再次醒来,激动之下,师伯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喊了出来。
梅枝和卢悦急冲进内室。
金盏是醒了,但他已经没了人形,只在刀柄上,有个模糊的脸相,“多谢大家的相助,不过……,以后不必再浪费好东西了,我——不行了。”
说自己不行的时候,他也很难过。
多少年的修行,还是逃不过再次湮灭。
“卢道友!”
他的眼睛在刘雨激动的脸上,留念地停了一会,才转向卢悦,“我本是九天阙,西元殿殿主金戈的本命宝。”
什么?
不仅卢悦呆了,就是刘雨等也一齐呆了呆。
“很多年前,被人从九天阙带到星罗洲,那人陨在闭关地,我也就在那个地方,最终化形成人。”
他曾寂寞好久,可惜……
“我马上就要消散了,想请你……请你把我带回去,还放在西元殿中,以后……以后如果有人能够引动我的刀身,就是我的主人。”
金盏语甚悲凉,“当年,他曾经说过,会回来找我的。”
虽然回来的可能不是他了,可‘他’的灵知一失,也不再是以前的他了。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卢悦听出他的道别之意,心下很不好受,“也许我们还可以再想想办法。”
“还有一个办法。”
金盏的声音空空的,“但这世间,可能已经没了那东西。”
“是什么?”
“五色道沙。”
五色道沙?
卢悦心下一跳。
“世人炼器,一边想要通灵,一边又怕通灵太过,反噬主人,所以……这世上传下的炼器法决,都不能让任何‘器’真正通灵。”
金盏对自己再不能动的身体,很是悲哀,“我是个例外,天地大变,九天阙无法置身事外,我的主人金戈临死时,不仅用所有的精血养了我,还把好不容易得到的一点五色道沙,炼进了我的体内。
阴尊应该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弄的化坤粉,还含了腐蚀道基的材料。”
还能醒过来一会,完全是因为刘雨,因为这些人,舍得在他身上,浪费大把好东西。
“卢道友,你放心,以后我就会是一柄真正的好刀了,你把我放……”
话音未落,他的刀身,突然震颤起来,那睁大眼睛的样子,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怎么,让刘雨忙随着他的目光,也看向卢悦。
卢悦的手上有个三寸来高的小玉瓶,缓缓倒出五种颜色的细沙。
黑白黄青红,晶莹而剔透!
“听说,它叫道沙,”卢悦的声音轻轻,“也是我在九天阙得到的,你……需要多少?”
需要多少?
金盏张了张口,这东西,是天地大道自然形成的,从不以人力为转移。
“金……金木水火土五色取六,共……共三十粒。”
卢悦连忙分出三十粒,放到刘雨手上,“我不会炼器,接下来你帮他吧!”
“兄长,接下来,我要怎么做?”
刘雨生怕金盏再失去意识,让她浪费了这么好的五色道沙。
“以婴火煅烧三天,它们便会化液,以液刻浑天阵,打进我的身体便可。”
说话间,他的刀身,闪了一闪,无数古朴的纹路显现出来,“这便是浑天阵。”
第一二一零章 搬山进行中()
正午的阳光有些烈,坊市守门的小修士,伸头看看后,又缩回去,打了个大大的哈气。
啪!
“哎哟!”
肩膀被重力一拍,他连忙缩了缩,“于叔,下次能不能小点力?要肿了。”
“少小不努力,老大徒伤悲!”身材高大的老者,声若洪钟,“金子,你还要在炼气八层呆多久?丢不丢脸啊?”
怎么会丢脸呢?
叫金子的小修士,连忙堆起满脸的讨好笑意,“于叔,我努力着呢。”努力过头了,在这靠近大荒的地方,小命会没了的。
“唉!你呀你呀!”
老者显然看出这臭小子所想,深叹一口气,道:“难不成,你真要当一辈子守门小修?”
“嘿嘿嘿!我奶说了,有您看护,我当守门小修挺好的,一辈子风吹不着,雨淋不到。”
“……”
老者扯扯嘴角,真是无话可说。
在靠近大荒的地方,似乎都是这样,努力的,使劲努力,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死在路上的很多。
不努力的……
可能卑微一生,却也大都平安一生。
“罢了!”老者在心里叹口气,他欠了金家两条命,“回头我说说欣儿,让你们早点成亲。”
金子大喜,在远远赶来的冷眉女孩面前,朝老者又是打拱,又是作揖,“于叔,我……”
他正要说什么的时候,远处天空,忽然出现大片阴影,一座让人想象不到的巍峨大山,好像在往他们这边移动。
这?
“酬悦山?是酬悦山过路。”
坊市中很多人都抬头望去。
三千城数万修士在搬山,很早很早以前,有心人就知道,会路过他们这里。
大山遮住了半边天空,那长长的青链,背在无数个前行的修士身上。
如果说不震憾,那是不可能的。
负山而行的修士,似乎无时无刻,不在背负那无形的压力,仙人形象,在他们身上,好像即狼狈又英武!
两道遁光,从山顶急掠而来。
看到那个带着婴儿肥,却小脸严肃的小娃,不论是谁,都微屏了呼吸。
火精灵,原来也可以长成这样吗?
纪长明和泡泡,没管旁人的目光,二人缩地成寸,几步便到了天音阁。
旁人传递的消息,正常都落后好几天,报喜和报忧,全在人家,现在好不容易路过这坊市,怎么能不亲自查看?
星罗洲是没了消息,但有关边境战场的消息,都放在公示栏上。
吴露露被人叫成阵屠子,纪长明倒是很欢喜。
这个徒弟,是卢悦帮他收的,一直以来,只闻其名,却从没真正接触过。现在看到她把南庚那个所谓的总帅,两气吐血,脸上的笑容,就忍不住浮了出来。
“干嘛放人?”
泡泡可不是纪长明,眼现戾气,“都欺负我不能过去是吧?”
因为九天阙,因为搬这个破山,他哪都去不了,那肚子里的火,早就窝到了一定的临界点,所以对吴露露和洛夕儿最终放人的事,就没那么多体谅。
“……既然夕儿和露露一齐放人了,卢悦那里,肯定是安全的。”
纪长明对这个常常炸毛的小家伙非常无奈,只能哄着,“就算你对露露不是很了解,可洛夕儿,你们一起在百灵战场那么多年,总了解吧?她怎么样也不会不管卢悦的。”
别看洛夕儿时常嘻嘻哈哈,与任何人交往都是一幅无害样子,可事实上,他和流烟这群老的,冷眼旁观多年,发现不管做什么事,她基本没吃过亏。
当然,别人的便宜,她也是不占的。但如果,那人惹了她,她就能在嘻嘻哈哈中,把人卖了,还不让别人抓着一点把柄。
徒弟与她关系莫逆,只看平鲁道被围,洛夕儿迅速做出的决断,纪长明就相信,卢悦现在安全着。
“我与她关系也莫逆着呢,她不也没管管我吗?”
“那回头……,让她好好管你。”
什么叫好好管他?
泡泡怒目,什么话到纪长明嘴里,吐出来跟别人的都不一样。
糙汉子,就是糙汉子,也幸好卢悦和吴露露不是他教的,要不然,还不知道能把他气成什么样呢。
此时的泡泡完全忘了,他是卢悦教出来的,如果她是糙汉子,他也差不多。
“下次我到哪去,您都别跟着了。”
泡泡跺了一脚,转头就走。
其实卢悦躲猫猫的本事,他是相信的。最近火气大,完全是被九天阙逼出来的。
远处,酬悦山还在缓缓移动,他却并没有马上跟上,反而在坊市门口站住了。
“你叫什么?”
泡泡站在某人面前,那恶狠狠的样子,可把周围的人吓了一大跳。
“叫……叫叫叫金子。”
看门的小修真是吓死了,他都没收他们进坊市的仙石,怎么还对他这么凶呢?
“叫金子?”
泡泡的语气更不好了,“你到底是姓叫,还是姓金?”
这傻子连话都说不清楚,要不是九天阙在路过他时,老是扯着,他才不管。
“……姓金。”
金子头上冒汗,“我姓金,叫子,合起来,叫金子。”
“真难听。”泡泡嫌弃,“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金子不敢跟他据理力争自己名字的好听,老老实实道:“三千城泡泡前辈。”
“哼!”
泡泡用鼻子哼了他一声,“你有师父吗?”
“……没!”金子望了一眼不远处的老者,虽然非常想冒认他为师父,可是老者只是结丹修士,根本不可能是火精泡泡的对手,“我没师父。”
一个守门的小修士,真说有师父,也不现实。
就算火精泡泡的心性还小,不懂,可人屠子纪长明总是知道的。
“那拜我为师吧!”
“……”
“……”
不仅金子在泡泡这句满是童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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