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担心的是,昨天我把王小胖拉一边,跟他说这四个人在山上要杀我们,王小胖这二货要是把这事也告诉个警察,那我们真是冤死了。
王小胖家的灶台之上同样也摆满了密密麻麻的鹅卵石和稻草,而大山脖子上的伤口和陆团长的一模一样,据法医测量,这伤口的长度和深度一模一样,应该是一人所为。
两人死亡的时间都在凌晨两点左右,我们才稍稍安心,因为我们和王小胖一家都有不在场证据。
民警问我阿赞杨和阿静在哪里,我便带着民警到了老槐树下,将阿赞杨和阿静叫了进来。
民警不让我跟他们说话,怕我们窜供。
可一进入我家,阿赞杨则是快速的走到灶台之前,他根本就没看死者,而是怔怔的看着灶台,而后大喊一声,把所有人包括民警都吓了一跳。
民警赶紧将阿赞杨押住,还以为他要干嘛,他却脸色难看的说道:“千万不要碰这些鹅卵石,这是歹毒的石头降。”
此话一出,我和我爸妈连连后退,那些民警却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东西,他说:“警察同志,我是从印尼撤侨回来的,降头你们有听说过吗?这是要人命的。”
“现在是什么社会,少妖言惑众。”民警一拍桌子,对着他大声呵斥道。
“警察同志,不是我妖言惑众,确实是人命关天,千万不要让人碰这些鹅卵石,是不是还有哪一家有这样的石头降,有的话,千万不要让人去碰。”阿赞杨的双手被铐上了,但是他继续说道。
“你还有完没完,是不是要给你加上一条散播封建迷信?”那民警吼了一声。
“管不了那么多了。”阿赞杨说完,嘴里开始念咒语了,腰间的阴牌卡卡作响。
门口突然刮进来一阵阴风,我们全身一凉,警察吓了一跳。
阿赞杨对着陆团长的尸体喊了一句:“起来!”
嗖的一声,陆团长如同僵尸一样,直挺挺的站了起来。
“睁眼!”阿赞杨再次大喝一声。
陆团长的眼睛便睁开了,那两个警察吓得腿软,刚才训斥的那个直接跑出门去。
“警察同志,我只不过是给你们展示一下,这不是封建迷信,而是真有降头术,您赶紧把另外一个警察喊回来,然后赶紧控制现场,别让人碰到这些鹅卵石。”阿赞杨说完,又念咒让陆团长的尸体躺了下去。
那名民警赶紧把跑出去的那名警察拉了回来,那警察回来依然心有余悸,脸色青白不定。
按照阿赞杨的建议,警察控制了区域,并且大范围内,控制了警戒线,让人远离那些石头。
“你说这个是石头降,到底是什么东西?”那名跑出去的警察,调整好情绪之后,才开口问道,但此刻对阿赞杨的态度已经软了很多。
阿赞杨扫了一眼我们几人,他才开口说道:“我就是因为被这个石头降所害,才四处求学,成为一名降头师,这事还得从我在印尼的时候说起。”
“当时我和我太太刚结婚一年多,阿静那时才满周岁,我太太是印尼土著,有一天,我们下地干活回家,发现家里的灶台上,也是像这样,铺满了鹅卵石和稻草,当时我太太吓了一跳,她认出了是降头,但是没有破解的办法,所以她拿着一个打猪泔水的勺子,还有一把破得不能再破的竹刷子,将那些鹅卵石和稻草全部扫入勺子里,然后拿到溪边去倒掉,因为她告诉我,老一辈的人说,越是污秽越脏的东西,对付这种降头越有效。”阿赞杨抹了把眼泪说道:“我当时认为事情就这样过了,因为当时根本没发生什么事,之后的两个月也好好的,可到第三个月开始,我太太就说胸口疼,没有食欲,我当时带他到当地的医院去看,拍片之后,发现胃往上五六公分的位置,有一块阴影堵在了那里,医院说那是食道结石,而且结石已经非常大了,做手术拿掉的成功率不高,而且费用很大,我们承担不起,所以就保守治疗,开了一些化石排石的药物回去吃。”
阿静边听也边抹着眼泪,她扑到阿赞杨的怀里,低声哭泣,阿赞杨继续说道:“可那药我太太根本就吞不下去,吞下去一口,马上吐出一口,因为结石堵住了食道,最后我太太过世了,活活被饿死的,她死的时候,已经瘦得皮包骨了,她就这样走了,留下我和阿静。”
“三年后,我开棺给我太太捡骨安葬,在棺材之中,我太太的肋骨之下,靠近胃的位置,有一块光溜溜的鹅卵石,我才如梦初醒,我太太食道里的根本不是结石,而是鹅卵石,她是被降头害死的。”阿赞杨老泪纵横,他抹了抹眼角说道:“所以我就发誓要给我太太报仇,我带着阿静到处求学,好不容易学成出师,成为一名合格的降头师之时,还没找到仇人,印尼就发生了屠华事件,我带着阿静躲进了大使馆,然后撤回了国内,直到现在都没有给我太太报仇。”
“所以刚才一见到这灶台上的鹅卵石,我才会如此的反应,吓到了大家,对不起。”阿赞杨说完。
我们所有人目瞪口呆,那两名警官傻眼的对视了一眼,而后其中一人快速的往外面而去,对着围观的人群喊道:“你们刚才说你们家里的灶台上也有同样的鹅卵石,是不是?而且你们全部拿起来丢掉了,是不是?”
“对啊,怎么啦?”阿牛举手说道:“我手里这两个就是啊,这两个绝对是极品,天然的鹅卵石,竟然磨得这么圆,这么光滑,就像台球一样。”
那名警告倒吸了一口气,脸上的冷汗都下来了,这案子是他负责的,眼前的几十号人都说他们碰过鹅卵石了,如果真像阿赞杨说的,三个月之后,全部都死的话,那他的责任大了去了。
我们几个人一听到他们说话,立马冲了出来,见阿牛的手里拿着两颗跟台球一样大小的鹅卵石,我彻底傻眼了,几乎整个村子的人都碰过鹅卵石,也就意味着他们都中了石头降?
我爷爷的头颅从老槐树上掉下来之时,那头老公猪的尸体诡异的开口:人头落地,黑布袋的人头一落地,你们全村人的人头都要落地……
难道现在就要应验了吗?
第012章 两个阿牛
所有人看到警察和我们的脸色都无比的难看,特别是还拿着两个如台球大小鹅卵石的阿牛,他目瞪口呆,意识到了不妙,他面无表情的问道:“白狼,怎么啦?是不是这些鹅卵石有问题?”
我的脑袋嗡嗡响,这些可全是我的邻居,我的父老乡亲,我傻眼的转头看向阿赞杨,焦急的问道:“杨叔叔,这石头降可有破解的办法?”
“石头降?”阿牛一惊,其他人也慌了,昨天的蜘蛛降是下到猪的身上,那些猪惨死的场面大家都刻骨铭心,此刻听到又是降头,他们的脸都吓白了。
阿牛等人怔怔的看着阿赞杨,阿赞杨也环视着所有人,最后目光停留在阿牛的身上,只见阿牛恶狠狠的瞪着阿赞杨,大有阿赞杨不说出解石头降的方法,他会立马弄死他一般。
“死就死吧,这么多条人命,不能不救。”阿赞杨深呼吸一口气说道:“当年我拜访了好多资深的降头师,好多人都说这个石头降无解,中了石头降就必死,最后我的师傅告诉我,其实可以喝花生油和山茶油来试试,特别是刚刚中降头的前两个月,一日三餐前,先喝二两的花生油,可以使得食道和肠道无比的滑,这样鹅卵石在食道壁和肠道壁不容易停留,很容易被排出体外,后来我也做了些试验,果然有挺好的效果,大家此刻都才碰到这些鹅卵石,所以用这个办法应该能解降。”
“有办法就好,不就是喝油吗,我们家家户户都有山茶油,大家按照杨师傅说的办法去做,每天喝油,一日三餐,一次二两,如果不喝的,到时候可是要命的,自己看着办。”阿当叔转头对其他人说道。
所有人都连连点头,暗自庆幸,这要命的事,不用阿当叔强调,他们肯定也会谨记的。
“喝油可能会拉肚子,所以挺受罪的,但是大家也要挺住,保命才是最重要的。”阿赞杨继续说道。
所有人连连点头,对阿赞杨皆投以感激的目光。
我知道阿赞杨说出解降的办法,也是冒着很大的危险,这很可能引起幕后那名降头师的报复。
之前我曾经怀疑过阿赞杨,可昨天晚上我们就住在阿赞杨家,他不可能从农场跑来这里杀人,又返回去,时间上不够,更何况刚才他一进门就让所有人不要碰那些鹅卵石,更说出了解除鹅卵石的办法,所以我现在不仅不怀疑阿赞杨,心里更多的是感激和信任。
有阿赞杨在,至少多了一份保障。
“早上我和白丁去跟农场的那些空屋的主人说好了,不用租金,大家可以搬到农场去住。”阿赞杨继续说道。
“好,太好了,杨师傅,谢谢了,太谢谢你了。”所有人一听不要钱就解决了搬迁的问题,对阿赞杨的好感和尊敬又多了一分。
“大家今天就搬吧,到了农场里,有我在,也好有个照应。”阿赞杨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在阿赞杨的地盘,那降头师要再下降也得掂量掂量。
乡亲们对阿赞杨各种赞扬道谢,阿赞杨和阿静则是笑脸相迎。
民警出言制止了大家,说命案还没破,需要大家配合,让大家不要喧哗。
我们便又进入了家里,准备做笔录。
可在我转身的那一刻,我瞅见了阿牛的手臂,昨天下猪圈抓猪的时候,阿牛不小心被猪咬了一口,手臂被扯掉了一块皮,伤口就在右手臂上,还是我给包扎的伤口。
可刚才阿牛用右手举起那两颗台球大的鹅卵石示于我们之时,他的右手臂完好无损,我猛然一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怔怔的看着阿牛,原本面无表情的他,对我挤出笑容,我一看不对劲,刚才所有人知道解降的办法之后都满脸洋溢着会心的笑容,可这阿牛却面无表情。
直到我正视他之时,他才勉强对我挤出笑容。
这个人不是阿牛!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可他为什么会长得跟阿牛一模一样?我的背后一凉,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正要走过去质问他之时,那民警一把拉住了我,让我进门做笔录,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阿牛挤出人群,消失了身影。
当我录完口供之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警察将尸体抬上了警车,并且让我们最近不能去远的地方,需要协助调查的时候,需要随传随到。
警察将可疑的嫌犯对象,锁定在了恋夏和恋秋的身上,并且让我和王小胖描述两人的长相,然后让技术人员用电脑画出两人的模样,还真别说,相识度很高。
警察还根据王小胖提供的线索,上了驴头狼调查志愿团的贴吧,却发现那贴吧已经无法访问,显示IP地址出错。
我心里一直惦记着阿牛,便跟警察说阿牛很可疑,可以找阿牛来问问。
民警便在我的带领之下,往阿牛家走去。
在阿牛家里,我找到了阿牛,他正躺在床上睡觉。
可当我发现眼前的阿牛手臂上包着绷带的时候,我傻眼了,这个绷带是我昨天给他包的,证明眼前这个是真的阿牛。
我还特意解开他的伤口,果然是真伤,伤口还在流血水,他说他一直在床上养伤,昨天被猪咬了,疼得厉害,听说死人了,他便出去看了一眼,然后又回到家里来休息。
并且否认了刚才拿两个台球状的鹅卵石向阿赞杨反问,他说他一直在睡觉,没有在场。
警察立马展开了搜索,将那个跟阿牛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列为重大嫌疑对象,并且眼前的这个阿牛也被控制住了。
我开始相信我们村真的有降头师了,因为我亲眼见到两个阿牛,长得一模一样,如果不是他左手臂上的伤口,我绝对区分不出来。
而这么多年来,如果这个降头师都是以别人的面目来示人,如果他使用易容术或者仿真人面具来隐藏自己的话,谁也认不出来,就好像今天的我一样,如果不是看到伤口,我也绝对认不出来。
而且他可能一会是阿牛,一会就冒充成王小胖,可能一会又变成阿当叔,想想真的毛骨悚然,因为现在每个人都有嫌疑了。
警察搜遍了村子周边,也没发现另外一个阿牛,他们开始怀疑我是不是说谎,但是他们又不敢明问,因为刚才阿赞杨展示的那一手彻底吓住了他们。
警察下山之后,阿赞杨协助我们,将那些鹅卵石给处理掉了,而且建议我们马上收拾东西,晚上就到农场去住。
众人一片响应,因为大家都不想在这么邪门的村子里再待下去了,原本一直有家乡的感觉,可是现在有的尽是恐怖和痛惜的感觉。
我爸妈在屋子里收拾东西,阿赞杨和阿静也在我家帮忙,可我却一直在发呆,阿静问我干嘛不帮忙,在发什么呆。
我说我看到了那个凶手的脸,他会不会来杀我灭口,想想我也觉得可怕,因为这个可能性很大。
结果阿静说我电视和小说看太多了,她让我别胡思乱想,她说即便那凶手来了,也还有阿赞杨在。
我想想也对,有阿赞杨在,安全感倍增,不过也不敢完全保证,因为陆团长和大山的身手我是亲眼所见的,可是他们全被杀了。
索性不去多想,我走进我爷爷以前所住的房间帮忙收拾。
这个房间以前是爷爷住的,也是哥哥住的房间,因为当时我爸妈出去干活,都是我爷爷带哥哥的,晚上哥哥就跟爷爷睡。
可自从哥哥被狼叼走,我爷爷上山去追却失踪了之后,这间屋子就成为了杂物储藏间,我爸妈轻易不走进这间屋子,因为一进入这屋子,他们就会想起哥哥和爷爷。
这间房间里放的都是杂物,锄头,铁锹,畚箕,做年糕用的蒸笼,夏天收起来的棉被等,反正不用的东西,全往这一间里塞。
旁边还有两大箱子,打开箱子,满满的都是书本,这是我从幼儿园到高中的所有课本,每学期下来,那些学过的书本,我爸都给我收着。
我随手拿起一本小学的语文课本,漫无目的的翻开,那一页的内容是‘谁是最可爱的人’,正文中还有用铅笔写备注,以及一些生字上注的拼音,这是我的笔迹。
看着书本上的笔迹,心里一阵感慨,眨眼间,就过去了这么多年。
我正看得入神,突然发现床板底下有张黄色的纸片,因为我此刻蹲着,平视过去,发现了一张牛皮纸的一角。
我赶紧趴下一看,是牛皮纸信封,正压在床板底下,上面已经沾满了灰尘。
我便伸手去拿,心里充满疑惑,并有些害怕,就这三天发生的事,让我都有点神经质了。
我从床板下拉出了牛皮纸信封,信封上写着:白丁亲启。
给我爸的?可我爸识字不多啊,小学都没读完。
我疑惑的撕开了,里面是一张写作文用的方格纸,不是木浆做的,而是比较早的时候,用竹浆做的纸,上面依稀还能见到竹丝,上面的字是毛笔写的,好像有些年头了,有些重影了,但是依然能够看清字。
书信的内容为:白丁,秀莲!当你们见到这封书信的时候,或许我已经不在了,不必难过,凡事命中都注定好好的,一个人能吃多少岁,能赚多少钱,能干多少事,老天爷都为他安排好了,人活一世,只不过是按照老天爷安排好的走一场而已。
原来这是我爷爷给我爸妈留下的书信,信封完好,我爸妈肯定没看到这书信,我一下子被带入了情绪,感觉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