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剑欧罗巴- 第63部分

第六十八章　　对位

我跟热刺队长迈克尔。道森交换了手上礼物，然后主裁过来示意我们猜硬币。这场的主裁判也不知是不是模仿著名裁判科里纳，理了一个大光头。
我和迈克尔随意猜了猜拳，我赢，于是我选了开球权，迈克尔选了边。
球员们开始站位，我叫过格曼和我开球，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踢这场比赛的第一脚和最后一脚，然后完整的告别莫利诺。
莫利诺之神啊，再庇佑我最后一次吧。
光头裁判哨响，我把球对着格曼一敲。
第一次，我发现在莫利诺踢球可以这么安静，看台上没有歌声也没有欢呼声，两万多人静默着。
热刺本身实力就比狼队强，加上一队有战意，一队似乎已经魂飞天外，狼队的球迷们心里多半已经对失败做好准备。
大家只是不舍，想来看完这赛季的落幕表演而已。
格曼略一控球，把球踢回给左后卫埃克洛比，然后大家开始跑位。
其实英超这样高水准的比赛，节奏很快。你一般来不及看到整个场上形势的变化，往往千钧一发，球就到了脚下。通常来说，你没有时间抬头看队友跑到哪里，对方后卫已经贴了上来。
所以一支球队要踢好，除了训练到位，还需要很大的默契，队友之间相互熟悉位置，以格曼来说，他往往可以在转身或低头的时候，就一脚传球找到我，因为他对我的跑位已经太熟悉。而作为前锋的我，如果身后有以前的奥哈拉或格曼，就顿感有源源不绝的炮弹输送过来。
狼队很快又把球交给格曼，我压着热刺防线奔跑着，维尔通亨警惕地看着我，随时准备防住我的突然加速。
格曼看了下我的单刀机会不大，于是准备把球交到右路找孔特，谁知奥哈拉突然杀出，一脚断掉了自己狼队继任者的球。
奥哈拉似乎想证明什么，他扣过格曼的反抢，一脚长传找阿德巴约头上，小魔兽高高跳起，头球回点，范德法特插上，正要控球，古尔迪奥拉一把拉到了他。
光头裁判吹哨，跑向犯规地点，向古尔迪奥拉甩出一张黄牌。
古尔迪奥拉这个犯规也是迫不得已，范德法特这一拿球，还没防守到位的狼队防线立马就会漏洞百出的暴露在荷兰人手术刀下。
只是，这个犯规也未免太靠前了。
就在大禁区前一点，距离球门大概二十二、三米的样子，我是狼队唯一不用回防的球员，我站在中圈，压住热刺的防线。
奥哈拉是任意球好手，他和范德法特站到罚球点前，商议着什么。
莫利诺球场终于活了过来，看台发出巨大的嘘声，不用说，他们在嘘奥哈拉。
我看着起立开嘘的球迷们，不禁在想，下赛季如果我代表阿森纳回到莫利诺，不知道球迷们也会不会嘘我呢？
虽然，我现在是为了他们在努力战斗。
光头裁判鸣哨，门将韦恩紧张地张开双臂，奥哈拉对范德法特点了点头，起跑，谁知奥哈拉只跑了一步就停了下来，范德法特立马用左脚兜出一个漂亮的下坠弧线球。
我一看那弧线，心里暗叫，糟糕。
韦恩慢了这个快球一拍，范德法特精确地将球罚入。
1：0，开赛不过5分钟。
看台上的嘘声更大了。
热刺的球员们纷纷跑向范德法特庆祝，他们早早领先，让他们获得英超第六似乎板上钉钉。
我对从球门里拣出皮球的约翰逊招了招手，示意他尽快把球踢过来。
我和格曼又站到了中圈前。
这一切真是快，瞬息之间，我们的落幕战就落后了。范德法特真是一个巨大的威胁，荷兰人在中场确实高出英超水准。
然而意外的事情，在几分钟后发生了。
凯特利在防守范德法特中一脚放铲动作过大，吃了张黄牌，范德法特倒下后，卷在地上一动不动。
作为队长，我连忙上去看了看，向其他热刺球员举手表示歉意。
范德法特的整个脸都扭曲了，看起来是真地非常痛苦，不是在装。
热刺队医跑了过来，不一会向场边大喊：“不行了，换人。”
客队球迷区的两千多白百合球迷立马发出愤怒地谩骂声，场边举起换人牌，热刺用防守更好的赫德斯通换下范德法特，把奥哈拉推到了核心位置。
赛后，我才得知赫德斯通也曾经是狼队球员，他在2005－2006赛季被租借到狼队打了一个赛季主力。
而此时，赫德斯通担当起中场防守大任，解放了奥哈拉。换一种说法就是，现在两队的中场成了奥哈拉和格曼对决的舞台。
我看向我的对手维尔通亨，比利时人也看了我一眼，不过我看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我跟他同在阿贾克斯呆过几年。
范德法特下场，1比0领先，热刺开始稍稍回收。
我依然跑动着，等待机会来临的瞬间。
格曼将头发往耳后捋了捋，我知道，每当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就代表他要发力了。
看你的了，格曼。我对这个金发朋友毫无怀疑，他非常优秀，不论是技术还是意识，都勘称一流。
格曼拿球，他还真是牛脾气，不找他人，专门就带球跑向奥哈拉。格曼故意把球在奥哈拉面前拨来拨去，奥哈拉看了他一眼，沉下重心防守。
我连忙跑上前接应。
谁知格曼看不都看我，生吃启动就要从另一侧过奥哈拉，奥哈拉怎能让他就这么过去，连忙起脚阻挡，可没想到格曼这个动作居然是假动作，格曼将球一踩，一个拉球转身过了奥哈拉，我一见有机会，飞速斜插禁区。
格曼吸引过赫德斯通，把球往边路一分，找孔特。
孔特见我跑的位置不错，连忙一个挑传找我。
我明显感觉到身后有个人贴了上来，不用说，正是维尔通亨。
来吧，先挑一次，我心里说着。
我背住维尔通亨，胸部停球，在球即将落地的瞬间，我用左脚将球向外一拨，闪出一个空档，传身右脚一个扫射。
可我没想到的是，维尔通亨动作速率竟然那么快，他迅速伸脚挡住了球，皮球飞出底线。
我从草地爬起，看着准备防守角球的维尔通亨，我对他的速度有些吃惊，作为一个后卫，这样的反应和速度，几乎是顶级地，甚至比我对抗过的一些知名后卫都还要好。
我跑向小禁区，故意挤在维尔通亨面前，维尔通亨紧紧拉拽住我的球衣。我向跑向角旗的格曼做了个小动作，要他起球就找我。
我不信，就是要跟你挑挑。
裁判冲过来鸣哨，示意维尔通亨松开我的球衣，维尔通亨不满地看了光头裁判一眼，悻悻地开始用手贴着我的背，看来他准备球过来前推我一掌。
我当然不会中招，在格曼开球过来的瞬间，甩开维尔通亨奋力向前冲，去抢球的前点，格曼很精明，果然把球踢向前点，只是，他为了控制弧线，力道小了些。
我跳起，奋力扭腰，甩头，顶了个正好。
好球，我心里暗叫，说不定，我可以打破6个月的进球荒。
可我没想到的是，维尔通亨在原地跳起，生生把这球顶出禁区外。
古尔迪奥拉插上，在禁区拿球正准备远射，赫德斯通放到了他。
任意球。
我慢慢走过去罚球，心里暗自摇头，维尔通亨意识真是好，他下意识的头球，刚好封住了我的头球线路，想打败他还是有难度的。
格曼二话不说，从角旗跑向罚球点。
我站到球前，看着热刺排人墙。
“他们的人很高呢，打个战术不？”我低声问格曼。
格曼捂住嘴，轻声而坚定地说：“不，我直接打了。”
我想起格曼那句，“我会比你更卖命。”不由得微微点头。看来格曼心里的岩浆逼我更炙热。
人墙排了好几次，才在裁判的威胁下排好。光头裁判鸣哨，可以罚球。
我退后一步，做出起跑的姿势，而格曼则跑了两步，用左脚同样划出一个美妙弧线。
格曼这家伙，居然同样用左脚踢出一个完美的任意球，球钻入热刺球门死角。
看台终于发出了欢呼声和掌声。
1比1。
这真是一场纠结的比赛。
我瞄了眼维尔通亨，这场球，我们还有的斗。



第六十九章　　落幕

我在禁区里闪开角度，再次一脚低射。
一双腿从旁边飞铲而出，维尔通亨又把球踢走了。
这是这场球多少第多少次了？我记不清，维尔通亨把我封堵得一点脾气都没有。
真是不好搞啊，我擦了擦头上的汗。
比赛已经进行到下半场，全场的70来分钟，两队互有攻守，大概是半场知道了两个竞争对手埃弗顿和阿斯顿维拉双双落后的消息，热刺不复上半场的勇状，下半场踢地放松了下来，比分依然定格在1：1。
场边举起换人牌，老将帕夫柳琴科被迪福换下。
狼队界外球，弗利跑了上来，看样子他想往禁区里扔一个手榴弹，格曼一改常态居然也冲进禁区抢点。
弗利高高把球抛了过来，我被维尔通亨紧紧靠住，一时无法摆脱。格曼神勇的冲向了落点，高高跳起，居然一头争赢了高大的迈克尔。道森，把球顶向我。
我奋力甩开维尔通亨，心中已有定计，电光火石间，我脑海里闪过当年在里约街头桑卡玛的动作，胸口将球一停，接着左脚一挑，将球向后挑过头顶。
居然这样真的闪过了维尔通亨！
我转身瞄了一眼球，不等球落地，凭着感觉凌空抽射。
莫利诺之神终究还是放弃了即将转会阿森纳的我，球打在了热刺的横梁上。
看台一阵惊呼后，响起一片掌声。
这是这半年来，我最接近进球的射门。
格曼对我比出一个大拇指，可他的口型，却是在叹气，“哎。”
哎，多可惜的机会，我好不容易终于挑赢了维尔通亨一次，这球要是进了，那将是我在狼队留下的最漂亮进球。
命运似乎还在捉弄我，热刺刚刚上场的迪福，在2、3分钟后禁区外一记劲射，让白百合再次领先。
我看着狂奔欢呼的热刺球员，弯下腰任汗水滴落进草皮中。
无能为力啊，闷热的午后天气让整个新球场中没有一丝风。
我心中忽然开始响起那样的声音，咚咚嗒”、咚咚嗒”。
we'll－keep…on…fighting…till…the…end，不管怎样，踢到最后一分钟吧！
我起身，对狼队的球员大声喊着：“打起精神来！我们可以扳平！”
狼队大部分球员依然沉默着，除了二话不说，抱着皮球跑向中圈的格曼，只有弗莱彻对我举了下手臂。
弗莱彻，这个顽固的家伙，没想到当初那么讨厌我的他，居然是狼队最后支持我的少数人。
我此刻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种预感，也许在我跟格曼都走了以后，弗莱彻会是支撑狼队到最后的队员。
中圈开球。
米克用布莱克换下凯特利，狼队恢复成4－4－2，进行最后的猛攻。
然而之后的比赛，狼队的进攻一次次被热刺坚固的防线化解着，看来他们准备用一场客场胜利结束这个赛季。
莫利诺的看台上，此刻，传来了震耳的歌声。
“前进吧，我们是勇猛的狼。”
我忽然半身都麻了，不离不弃，也许，这是一场垃圾时间。也许，狼队垮掉在即，可那些看台上围着橙色围巾的人们，那些伍尔弗汉普顿的劳工阶层，他们－－
依然唱着歌声支持着，坚持着。
狼队逼得角球，我热血在慢慢沸腾。我跑向前，一把拉住跑向角旗区的格曼，在他耳边大声喊道：“落点！”
格曼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看着禁区里拥挤的人群，想了想，退到大禁区外。
格曼发出一个美妙的弧线，前点的约翰逊和迈克尔。道森同时跳起争顶，结果谁也没抢到，球飞向后点。
我飞速地冲向禁区。
维尔通亨在后点抢到了球的落点，可惜他大意了，他当时的姿势很尴尬，如果强行处理球，只能非常狼狈地把球碰出底线，于是维尔通亨选择了把球控下来再大脚解围。
我一脚卡到维尔通亨脚前，一推一勾，把球从他脚下断了下来。
此刻无法作任何思考，我立即甩起右脚把球推向热刺球门。
球从热刺门将和立柱间空隙窜进了网窝。
2：2！
我用双手捂了下脸，6个月了，我终于把它找了回来，那里约神明祝福在我右脚的灵感，终于回来了。我也终于完成了少年时的愿望，在维尔通亨面前打进一球。
我一把闪过扑向我的弗莱彻，冲向狼队球迷聚集的主看台。
橙色的围巾挥舞着，主看台满满人们正仰首狼嚎。
我站到离最近球迷大概两三米的地方，向他们深深一鞠躬。
我本以为自己早已云淡风轻，可此时，为什么我的眼泪却从两颊滑落？
为什么我对这片橙色如此的不舍？
我原来，还是一个会哭的人。
格曼从后面跑了上来，看见我的眼泪，他也哭了。
比赛在十几分钟后结束，比分是2比2。
我带着球员开始绕场，举手拍手向球迷们谢幕，感谢一个赛季的支持。
纸花碎片飞起，球场剩下的2万球迷忽然齐声高喊了三声，“吴，吴，吴。”然后是一片掌声，球迷原来心里都是明白的。这是我身着狼队球衣的谢幕，他们用掌声对我两个赛季的奉献表示感谢。
别了，朋友们，别了，莫利诺。
我红着眼眶，感慨万千。
换完衣服，我默默地走出更衣室，忽然发现开场那个小男孩真站在狼队休息区等我，他一手拿着一件狼队球衣，一手拿着笔记本和铅字笔。
我走上前，笑着摸摸他的头，说道：“久等了。”没想到，我在狼队最后一个球迷是这个十岁上下的孩子。
男孩摇摇头，用崇拜地眼光看着我，小眼眶里，有泪珠闪动。
一个声音从我背后传来：“我儿子一直是你的崇拜者，他总说，要踢地像你一样好。”
我礼貌性地回头微笑，但笑容在我脸上凝固了，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丢掉饭碗的康纳。
康纳对我笑笑：“我想，你一定不知道杰米有多崇拜你吧？他因为你下半赛季的表现，不知道在学校跟人打了多少架。”
我点点头，耐心地给小康纳在球衣上签了名，然后在他的笔记本上写下：用足球表达你的心。
走出莫利诺，夕阳照得比列。赖特铜像闪闪发光。我走了过去，看着铜像良久，对他说：“我下次来可是你的对手了。”
“谢谢你给我的鼓励。”我像傻子一样对铜像挥挥手。
2013年5月的英超最后一轮真是让人想象不到的精采，我们的两度落后，两度扳平被一大堆精采比赛所掩盖。
曼城逆转夺冠！哲科和阿奎罗在补时阶段打入2球，让曼城神奇的反超了切尔西，把蓝军从王座上拉下马。阿奎罗是役打入两球，以24球捧走金靴，桑卡玛遗憾地拿到登陆英超首赛季的双料亚军，他23球获得去年我的银靴。
神奇的比赛不止于此，曼联在上半场1比0领先的情况下，下半场被埃弗顿连进两球，随后，转会曼联的范佩西在80分钟罚飞点球，让曼联球迷惊呼“他是来干卧底的！”，其原因是，在曼联1：2失利后，阿森纳凭借法甲射手王吉鲁的帽子戏法，4比1大胜布莱克本，获得联赛第四，这样枪手就抢了红魔下赛季的冠军杯附加赛资格。
吉鲁经此一战，在阿森纳球迷中迅速成为新宠，看来我过去之后未必是一片坦途。
狼队最终获得联赛第10，我以17球拿到射手榜第5。
我就在狼队这样谢幕了，没有告别，我独自默默脱下了狼队13号球衣。
我在赛季结束不久，立马就要赶往大连，做亚洲十强赛最后的准备。
临离开前，我找到霍克，把一堆事情托付了他，包括麦克夫妻一起去伦敦的事项，我转会的洽谈，跟狼队的一些手续，最后，我对霍克说：“买也好，租也好，我想把我在伍尔弗汉普顿现在住的公园别墅留下来。”
“为什么？”霍克有点惊异地看着我。
“我是个很守旧的中国人。”我拍了拍霍克的肩膀。
不管怎样，班托克公园的清风留给我大多的回忆，我想把这些记忆尽量深藏，也许，在我内心最深处，还有一个不愿放下的角落。
就是我房间对门的那个房间。



2013中国队外围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