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惊闻巨变
告别了童年死党,我晚上在家吃了个晚饭,然后立马赶往飞机场飞昆明,老爸开着车和妈妈一起送我到机场。
妈妈对匆匆见我一面极为不舍,拉住我的手,不断责怪我回家前不打个电话。
“你得注意保养,”我看着妈说,“以后你多一根白头发,我就少回来一天。”
“想你妈不长白头发?难,”老爸一边开车一边说:“上个月她在新闻上看见你受伤退场,愣是一周没睡好觉。”
“职业运动员,伤病是正常生活一部分。”我连忙跟老妈解释。
妈摇摇头,含泪看着我的腿:“你虽然钱挣的多,可这点钱挣的真是不容易,妈不在你身边,你还是叫你女朋友跟你一起住吧,好有人个照顾你。”
和羽田分手的事,我一直不敢跟父母说,徒增他们的担心,只好唯唯诺诺过去。
昆明,四季如春,非常美丽,我下飞机打了个车,到了南郊的海埂运动基地。这里面海临山,风景宜人。
基地很大,我直接请出租开到报道的接待楼下。付了车资,我刚拖着行李箱准备进去,门口一个大红旗袍的接待女生就开始往里喊:“吴麟来了,吴麟来了!”然后整个大楼里一片混乱。
我有点犯傻,犹豫了半天,可还得进去啊,只好慢慢拖着行李箱硬着头皮走进去。
我一进大门,十来个接待人员站成了两排,还真是列队欢迎我,一个姑娘过来给我献上一束花,大家都有点紧张发窘,估摸着不知道是不是该喊热烈欢迎。
我转头问一个接待员MM:“你们今天等多久了?”
那女生脸庞娇小,有一点小小地雀斑,她不好意思地回答我:“是我们主任吩咐地,大家晚饭前就来了。”
我不禁问她:“你们都还没吃饭?”那女生点点头。
我无语地摇头,对众人喊道:“接待个什么劲,大家一起去搓顿好的,我请!”
一群女生坐了两桌,吃得叽叽喳喳,我在家晚饭吃的很饱,此刻一点都吃不下去,于是拿出酒壶喝酒。
一个女生凑过来,问:“这是什么?”
我笑了笑,“威士忌,尝点不?”没想到那MM还真把杯子递了过来。
她小酌一小口,笑着对我说:“你才是真正的大牌球星,一点架子都没有,可不像有的国脚,走路走地跟刘德华似的。”
我被她逗乐了,顺口问道:“国家队什么时候来的?”
MM一边吃菜一边告诉我:“11月中超打完就过来了,一直在集训。”
中国队已经成功从亚洲20强小组赛出线,就等翻过年,13年夏天的亚洲10强赛。
决定14年巴西世界杯出线权的亚洲10强赛,中国队被分到A组,同组的其他4支球队是日本队,伊朗队,伊拉克,乌兹别克斯坦。场场是硬仗。
B组的5支球队是韩国、沙特、澳大利亚、科威特、朝鲜。亚洲区的出线名额是4。5席,除了每组前两名出线,决出的第5名还要去抽签跟其他洲的0。5名打。
接待MM告诉我,这次中国队因为有我,出线被人们寄予厚望,国家体育总局,足协,云南省的领导,都来视察过。
我摇摇头,心想不知道希丁克把国家队调理的怎样了。
第二天,我就见到这一脸难色的荷兰人,希丁克拉着我大聊特聊,他显然在国内吃了不少体制的憋,一肚子闷气。
鉴于我刚刚伤愈,接下来在海埂的集训,我并没有跟队友一起训练,而是在场边当起希丁克的助理来,国家队的翻译早已不是张婷,而是一个40来岁的中年人。
由于我更能理解希丁克的意思,可以帮忙向队友们以比较能理解的方法解说复杂战术思想,所以负责了大量的口头工作。我几乎感觉到这次回国,是来做助理教练的。
在海埂渡过2013年元旦,几天匆匆过去,我只好从昆明踏上返回英国的班机。这次回国,最大的收获是见了见成都的亲人们,跟四眼聊了个痛快。
国家队在希丁克的调理下,有战术意识多了,我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的光,随着我在英超的表现,国家队的队友们也对我尊重了些,人际关系在老赵的帮忙下,有所缓和。
飞机再次飞往欧罗巴的土地,白云,从我身边掠过。
来去匆匆,不管是下半年的亚洲10强赛,还是明年的世界杯,都注定了我还要再绕着地球飞几次。我想,就算中国队出不了线,我还是想再去巴西一次,最好能请四眼、道森、格曼等朋友一起去看球。
看看世界杯,踢踢街头足球,光想着,就是一件乐事,我不禁微笑起来。
谁知道我下飞机刚赶回伍尔弗汉普顿,一进门阿雅儿就拉着我说:“出大事了。”
我、道森、格曼、阿雅儿,来到小酒吧,坐了一桌,格曼看起来心情低落,脸色凝重,他拿酒杯碰碰道森的杯子:“你说吧。”
道森长叹一口气,拍拍我的肩膀:“亨特和道伊被打包卖掉了。”
“什么!”我几乎大声的喊了起来,我简直难以置信。
“150万,亨特是永久转会,道伊是先租借,然后在赛季后买断,买下他们的是要冲超的水晶宫。”格曼喝了一口闷酒,阿雅儿挽了挽神情落寞的格曼,安慰着他。
不可能,我简直觉得俱乐部和麦卡锡脑子抽风了,亨特虽然一时被挤下主力,可他在边路突破、传球,还真不是一般中场能比的,道伊能在爱尔兰国家队稳坐多年主力前锋,在禁区前的压制力也很大。
这样两名球员150万打包就卖掉了?
我想起初到狼队时,亨特和道伊几乎是对我最好的两个老队员,亨特在夜晚打开球场探照灯,耐心地给我做额外传球练习。道伊更是最先在进球后拥抱我的球员,他对我融入球队,提供了不少帮助。
然而现在,这两人居然这么便宜就被俱乐部扫地出门,我一时难以接受。
道森拍了拍我的肩膀,“狼队在卖掉他们以后,一口气从英甲、英乙挖来4名年轻球员,由于卖掉的亨特、道伊年龄偏大,引进地又是年轻人,球迷的反对声浪极小。”道森顿了顿,用一种担心的眼光看着我,“而且狼队马上就要来一个大牌。”
“大牌?”我感到气氛有点不对。
道森长出了一口气,“作为在狼队呆了10年的球迷和球员,我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不高兴,曼联买了范佩西之后,贝尔巴托夫没了位置,狼队在一番斡旋后,租借到了贝尔巴托夫打下半个赛季,打完后,就买下他,只是金额没有透露。”
我做梦也没想到保加利亚的“潇洒哥”有朝一日会成为我的队友,即将满32岁的保加利亚人是世界一流前锋,成名于德国勒沃库森,在热刺登陆英超,之后以3075万英镑的天价转会曼联,在曼联呆了5年。
道森的声音忽然变得很低沉:“你知道吗,卖掉亨特和道伊,买进这一堆球员都不是麦卡锡的主意,而是助理教练康纳一手包办的。”
“我前天被俱乐部高层,以及康纳请去吃了饭。”格曼帅气的眉毛都拧到了一起,丧气地说出一句话:“麦卡锡悬了。”
第五十三章 你们动了人家的蛋糕
格曼捣了捣酒杯里的冰块,金色的酒液在灯光下晃动着,格曼长叹一口气,说道:“麦卡锡是2006年接手的狼队,那时候我和道森都还在少年队。”
道森露出一个回忆的苦笑:“狼队好歹也算老牌球队,虽然沦落到英冠,设施和青训配备都很好,在伍尔弗汉普顿长大的孩子,从小都有一个梦想。”
格曼闻言,会意地苦笑起来,他比比脖子上:“我们都受到爸爸甚至爷爷的嘱托,总有一日,让狼队橙色的围巾再高昂地飞舞起来。”
“可惜狼队在21世纪以来,越来越江河日下,很多见证过50年代狼队辉煌的老爷子,都带着遗憾去世了。”格曼脸上有些难过,“直到麦卡锡来,一切开始改变,麦卡锡是一个很固执的人,他一来,就跟董事局保证,3年内必返英超,而后我们看见很多青年队的好球员被提拔了上去,更多低价的实力球员来了狼队,我和道森也是因为这样,破格提前去了青年队。”
“2009年,”道森晃着酒杯,一脸憧憬地回忆着,“狼队终于在麦卡锡保证的第三年拿了英冠冠军,整个伍尔弗汉普顿都快疯了,17岁的我,16岁的格曼,愣是和几百个狼队球迷在莫利诺球场外唱歌,唱了整整一夜。”
道森眼神发光地说着:“而后狼队在09年的夏季转会大换血,来了亨特、道伊、贝拉、米哈里斯一堆实力球员,10年又来了奥哈拉,虽然10-11赛季狼队保级的很艰难,但我们球迷都知道,麦卡锡真是个好主教练,狼队被磨合地差不多了,要重兴狼队,只需要一两个王牌球星。”说着,道森看着我。
格曼也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感慨:“谁知道11年夏天,狼队硬是买不到好球员,眼看大家的希望就要落空,这时候,你来了,你要知道,在你渡过打切尔西那张红牌停赛,疯狂地开始进球,狼队球迷们说话的语气都不一样了。”
道森同意的点点头:“上赛季最后一个主场打富勒姆,我身边很多老球迷都是飙着眼泪在嚎叫,他们都说,已经30年没这么痛快过。”
我神情黯然地低下头,心知,狼队球迷满满地期待,在之后的这赛季有很多没想到,奥哈拉的最后一刻叛逃,无疑是插在大家心上的一把刀,而随着狼队胜利连连,大家又忘记担忧,不断欢呼着,这次冬季转会市场,谁也没想到狼队有这么大动作,也许,之后还会有很多让球迷们让不到的事情。
我、道森、格曼都清楚,亨特和道伊的离去,带来的绝不仅仅是场上变化那么简单,整个狼队的心里都会有很大起伏,也许失掉的,是1500万都买不回的凝聚力。
和三个小朋友喝完,第二天,我又来到了酒吧,灯光依然摇曳,美酒依然醉人。
这次和我聊天的,是两个成人,话题也成人的多。
赫普斯和狼队青年队教练米克一起坐在角落等我,我这才知道,原来他们是那种铁到可以谈敏感问题的好朋友。
赫普斯一边嚼着虾条,一边看我,退出江湖的他身在世外,因此额外有一份淡定和从容,看世情也分外透彻。
赫普斯笑着说:“你带领狼队打到第四的时候,一定在笑我。”
我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他,干脆反击道:“现在第五了,神算。”
赫普斯摇摇头:“我知道你傻,可真没想到你傻成这样,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不顾自己,光想着他人,把自己踢伤都要为球队进球,你也算奇葩了。”
“其实这是值得干杯的事。”米克笑着举杯,他还是如此爽朗。
赫普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这才看着我说:“你知道我赛季前为什么那么肯定你们进不了前10不?”
我摇摇头。
赫普斯露出一个诡异的神情,“那是因为,那是人家能忍受你和麦卡锡的极限,你们动了人家的蛋糕,后果,很快你就能看见。”
我自从昨天回来,心中的疑团就没理清过,这会更是想知道究竟,于是直接问道:“你们谁能给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说个透彻,别绕弯子行不行!”
米克见我有些恼怒,叹了口气:“我来吧。”
米克理了下思绪,开始问我:“你知道英国球队主教练权力能大到那种地步不?”
我茫然。
赫普斯显然知道我不懂,代回答道:“英超球队里,权力最大的主教练莫过于弗格森和温格,弗格森持有曼联股份,是董事局成员,曼联很多商业操作,俱乐部财政开支,他都能说了算,而温格,同样拿着阿森纳股份,连修建酋长球场,温格也是有很大的话语权。”
“同理,麦卡锡来了狼队以后,就是一个权力逐步增多,董事局权力逐步割让的过程,”米克慢慢地解说着:“麦卡锡的权力,在09年到达顶峰,他花了很多转会费,重建了大半支球队,如果在这么下去,狼队高层很可能就要在球迷压力下给麦卡锡更高的待遇,甚至交出财政大权。”
“这显然是董事局不愿意看到的,所以接下来两年,麦卡锡的权力逐步被回收,狼队也一改刚冲超时候的猛劲,变成苦苦保级的球队。”米克叹了口气,“如果这样持续下去,可能大家还相安无事,可麦卡锡太想建功立业了,他不断地挖掘球队潜力,狼队开始变得实力坚强,于是11年俱乐部干脆找了借口不给麦卡锡转会预算。”
赫普斯用手指指了指我,“11年,我本来不打算介绍你来狼队,因此就算狼队跟我关系最好,我还是先带你去了其他俱乐部,谁知绕了欧洲一圈,倒霉的你愣是没人看上,最后我还是带你来了狼队。”赫普斯呡了口酒,大有深意地说着:“我原本预计,你可能半年到一年能在狼队打到半主力位置,谁知道你吃错药一样地一个赛季进了27球,狼队有了矛,一口气杀到第七名,这也把人家董事局逼到了悬崖。”
赫普斯说地起劲,干脆抢了米克话头,自己说起来:“其实上赛季末,你以为几家豪门真的就是自己开的支票?这跟狼队高层的松口不无关系,其实他们的打算是卖了你赚点钱,再打压一下麦卡锡,达到一种平衡,谁知你完美在球迷间造了势,英国对民意非常看重,俱乐部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卖掉你,所以这赛季初,他们只好另外想办法,修球场给球迷看,表示钱已经花了,以此为借口正好不给麦卡锡预算,然后在临到转会期截止前,卖掉奥哈拉,其实奥哈拉也不是一定想走,只是他是你的火力来源,被迫背了个大黑锅。”
赫普斯说地激动,咳嗽了两声,续道:“他们原本打算,没了中场核心,又没了外援,容易被盯死的你,一定发挥不了上赛季那么好,这样,先让狼队成绩下去点,然后1月转会期拿钱再买个好中场救局,这样既让球迷对麦卡锡的能力不至于过分推崇,又能在下半赛季捧起你,夏季转会卖个好价。”
“可惜,”米克在旁终于忍不住叹气:“格曼的崛起太出人预料,你又不知道分寸地拼死进球,甚至一路带狼队杀到欧冠区,狼队的支持者们都快疯了,大家都准备集体给俱乐部施压,下赛季用一份大合同留下你,然后拨款开始让狼队走上强队之路。”
赫普斯讽刺地笑了,“如果这样的话,势必就必须让麦卡锡进董事局,并像曼联对弗格森那样,把财政经营大权都交给麦卡锡。”
米克赞同地点点头:“就在很多小董事都开始这么想的时候,他们狗急跳墙,终于出招,先给康纳更多事做,分薄麦卡锡权力,再把他的队长亨特边缘化,你当然知道亨特在狼队球员心目中影响力是如何的大,”米克充满了不满和郁闷,“最后,在1月转会窗口一开,立马一口气卖了麦卡锡的两员大将,迎来新人给康纳建立自己的势力。”
“所以,”赫普斯看着我:“接下来麦卡锡随时可能下课,而他走人之后,就轮到你了。”
第五十四章 贝尔巴托夫
我瞬间豁然贯通,明白到,也许得罪人地,不止是我这个傻帽,还有被请吃饭后依然选择站在我这边的格曼。
一时间,我简直想放声痛哭,我一腔热血,认为狼队对我有知遇之恩,所以拼命都想报效球队,为了球队的每一场比赛,我都疯狂地追求着胜利,然而,我在场上一次次地奔跑,用尽努力的射门,都成为人家如鲠在喉的刺!
成人的世界太复杂,太恐怖了!我忽然有一种想逃的冲动,逃到巴西的贫民窟,我宁愿每天穿着破鞋忘我地去踢街头足球,逃到印度的修行地,每天听无欲无求的大师们开心说法,逃到富士山下,即使偶尔能远远看一眼羽田的身影都好。
然而,让我最痛苦地,就是我心中还有执着,对责任的执着,对那件球衣的执着,对狼队球迷们的执着。
我心情低落,完全什么都不想听,什么都不想管。虽然最后赫普斯拉着我,说了半天开解的话,可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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