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桌子喝道：“这就是你们招的新人？乱七八糟一点规矩都没，尤其是你，你穿的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去，绕着场地跑10圈先。”
高彦龙一听就知道，教练发火的目标正是罗昊，刚想解释，还没等他开口，陈玄济又是一通暴躁如雷的训斥：“好啊，还有人穿拖鞋来的，去，你也给我跑10圈，还有你，高彦龙，挡我面前干嘛？瞧瞧你招的这都是些什么人？你也去给我跑圈！”
安雅很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个细节，就在教练让罗昊去跑圈的时候，这小子先是望了萧寒一眼，得到萧寒的示意之后才老老实实跑了出去，不对头，很不对头，这两个小子肯定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可是两个大男生，又能有什么猫腻？
莫非？想到这个，安雅不由一阵恶寒，连忙使劲摇摇头，把这种邪恶的念头从脑海中驱赶了出去，可是，这两人究竟有什么样的秘密呢？安雅的脑仁又开始发麻了。
陈玄济这一通不问青红皂白的雷霆之怒，可把队员们给吓坏了，鲜少见教练发火的老队员们是噤若寒蝉，一声不响的跟在高彦龙后面自发跑起了圈，很快，新队员也开始有样学样。
闷闷不乐的接过安雅递过来的水，陈玄济喝了两口就放在桌上，唉声叹气起来。就在今天早上，陈玄济得到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老对头李继海的球队又增加了两名干将，一里一外，据说都是在今年夏天的三人篮球赛上崭露头角的新星，实力不容小觑。
想起二中本来就在市里独占鳌头的实力，现在居然实力又有所增加，陈玄济气就不打一处来。十三中和二中篮球队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彼此之间也没什么积怨，陈玄济之所以如此愤懑，是因为他和李继海之间的私人恩怨。
往事不堪回事，不提也罢。得知二中消息后，陈玄济就盼着自己的球队也能从新生中有所收获，可是刚到球馆，现实就给了他当头一棒。
看到罗昊怪里怪气的衣服，还有萧寒仿佛故意气自己的拖鞋，陈玄济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萧寒露出的那两只大脚拇指是在嘲笑自己。
歇了一会，看到队员们依旧在老老实实跑着圈，陈玄济突然泄气了。罢了，天上掉馅饼的事，怎么可能摊到自己头上？认了把。
苦闷的陈玄济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最大的两个馅饼已经结结实实的砸到了他头上，只是他自己懵然不知罢了。
029 没主见的馅饼
幸福总在不知不觉中不声不响的悄然降临。
听完安雅的叙述，看过手中的统计数字，陈玄济很是感受到了一点幸福的小眩晕。
运气一向很背的自己，这就被幸运女神眷顾了？大馅饼这就掉自己嘴里了？
陈玄济难以置信。
强压着心中的兴奋，陈玄济挥挥手，把正在跑圈的高彦龙招到了身边：“大龙，你去分配一下，从新人里挑五个人，和你们几个主力打场比赛，其他人我不管，那个嘻哈小子必须给我上。”
“得嘞！”眼见教练阴转多云了，高彦龙赶忙把所有人聚在了一起，下达任务：“按教练指示，新人和老人之间来一场教学赛，罗昊你算一个，张炜进也有你一个，其他几个，你们都习惯打什么位置，给我报一下。”
很快，新人这边首发上场的五人就确定了下来，中锋曹荣，大前锋张炜进，小前锋罗昊，得分后卫夏禹姚，组织后卫李凯，除了曹荣和张炜进，其他三人身高都差不多，都是1米83左右，打高中联赛倒也够了。
老队员大略商议后，排出了现在的最强阵容，中锋史振东，大前锋陈冲，小前锋龙承志，得分后卫赵宝轩，组织后卫队长高彦龙，整体身高要比高一这些高出来几公分，在一定层面上说，这几公分能决定很多事情。
果然，比赛开始没多久，场上的局面就陷入了一面倒，靠着相对默契的配合，还有身高上看似微不足道的优势，老队员们选择了不停的传切配合，高举高打，很快就把各自为战的新人们打了个落花流水，比分更是惨不忍睹的17：比4。
罗昊是显示出来他鹤立鸡群的实力，可是一开始被他强突内线打进两个之后，高彦龙很快就让赵宝轩过来协防，只要罗昊持球攻击，两人马上包夹，根本不给他得分的机会，勉强出手两次未果后，罗昊开始被迫选择突破分球。
在内线被顶的很死的情况下，新生队只好不停的外围发炮，可是也不知道是认生还是咋回事，夏禹姚和李凯的球球不管怎么投，就是不进，而老生们得进攻在高彦龙的组织下，打得是风生水起，没用多久，比分就被拉开了。
陈玄济对这种每年纳新都会上演场面自然是见怪不怪，叫了个暂停，也没安排什么战术，只是换了俩人，换下了两个后卫夏禹姚和李凯，换上了另外两个新生，但事实证明，这二位的水平还不如刚才那俩，上去不仅一分没得，先每人来了一失误，老生队又拿四分。
接下来陈玄济又做了几次调整，基本原则是保持罗昊和张炜进留在场上，其他五人轮番上阵，甚至张炜进都被顶到中锋位置上打了两次，所有人走马灯般上上下下，就只有萧寒，陈玄济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完全忽视。
安雅显然发现了这种情况，想要帮萧寒说几句话，又觉得这实在是超出了自己的职责范围，很难开口，再说了，她也不过是猜测萧寒的实力应该不错，既没有亲眼见过，又没啥有说服力的证据，也根本无从说起。
这时的萧寒呢？作为当事人的他倒是显得相当淡定，老神在在坐在凳子上，背靠一张办公桌，眯着眼睛约会周公。
嘿。这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安雅有些气不过了，走到萧寒身边，右手食指和拇指捏了他一点点肉，轻轻一拧！
“嘶！”吃痛之下，萧寒猛的睁开了眼，不高兴道：“干嘛啊你！”
“教练不让你上场，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安雅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着急有屁用？从看到我的那一刻起，这老头就对另外有了成见，想让他给我机会上场，难！”萧寒从各种渠道打听过，陈玄济是个要求极其严格，眼里不揉沙子的人，最见不得手下的球员自由散漫，基本上一看到萧寒脚上的拖鞋，他就已经做了决定，这个人，篮球队不要！
“那你还不快去说几句好话，挽回一点教练的好感，要不然，你就别想进篮球队了。”安雅千方百计就是想要让萧寒上场，以证实自己心头的猜测。
“我给他说好话？他算个什么东西。”萧寒这话说得极不客气：“一个以貌取人的教练，这些年十三中球队成绩这么烂，我看他就是主要症结。”
“胡说，陈教练是个好教练，工作认真负责，这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虽然怀疑萧寒能力不错，但安雅更尊重陈玄济，绝对不允许人这样贬低他。
“工作努力就是好教练？那你们干啥不牵头牛来做教练？”萧寒满脸讥嘲：“这种认知水平的球队，不加入也罢。”
“你！有本事你就别来啊。”安雅彻底怒了，从早上见面开始，她就有些不喜欢萧寒这张嘴，油腔滑调的，当然，她并不知道那是萧寒故意装出来的。被昊的表现深深震撼之后，安雅也就把这点小小的不愉快给忘记了，其实她和高彦龙的心理差不多，只要球队好，一切都好说。
有所怀疑之后，安雅更是放下身段，想要从萧寒这零敲碎打的套出点什么来，可是到现在为止，她不但没有得到一点有用的信息，反而彻底被萧寒激怒了。
你这个小屁孩也太狂妄了吧，看不起队员，看不起球队，连教练你都看不起？你以为你是谁，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13号？
“不来怎么能知道，这个球队竟然如此垃圾？”萧寒很失望，相当失望。原本他还以为教练至少会和高彦龙一样，先看自己的表现，然后再下结论，没想到却遭遇了有生以来最大的尴尬，完全没人把他当回事。
怀才不遇啊！也许有人会问，萧寒这是不是有点无理取闹啊，要知道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如果不是他不伦不类穿双拖鞋来，至少也会获得和其他球员同等的机会吧？
可是萧寒不这么认为。他所有的举动看似荒谬，却都有着深层次的意思。他穿拖鞋来就是想看看是不是能碰上一个听得进别人意见，肯给每一个球员机会的好教练，很不幸，他失望了。而萧寒对遇到一个极具识人之明教练也并没有多大的奢望，于是他又留下了后手，也就是安雅发现的那些数据，只要仔细的想一想，很容易就能从中找到矛盾所在，可惜，这些也被陈玄济忽略了。
安雅都能发现的明显漏洞，一个教练居然全然视而不见，这让萧寒对陈玄济的水平已经极度的失望了，这样一个教练，能带球队走多远？就算杀进了全国决赛，能夺冠吗？
不可能！萧寒很明白这点，而这点，他绝对不会接受。
其他球员实力不济，萧寒不怕，他相信凭自己和罗昊，完全足以弥补这个缺陷，可是如果教练没有大局观，观察力不敏锐，到了胶着的比赛中，需要他临场应变指挥的时候，萧寒能相信他吗？
跟着一个自己不信任的教练打球，这种事，萧寒不做。
“吵什么吵！”陈玄济不满的回头瞪了萧寒一眼，怒喝道。
陈玄济确实是看萧寒不顺眼，也根本没想过给他机会，他甚至认为，没有直接将萧寒请出去，已经是留了莫大的情面。
心知留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萧寒缓缓站起身，朝陈玄济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紧接着慢慢伸出右手，握拳，大拇指上挑，然后翻转，朝下点了三点。
去他妈的吧，实在不行老子就转校！转身迈出第一步的萧寒已经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刚才陈玄济的一声大吼已经把队员们得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萧寒那个粗鲁的手势也便暴露在了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这让陈玄济情何以堪？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罗昊还是第一时间冲到了萧寒身边，沉声道：“怎么回事？”
萧寒笑了笑，有些苦涩，又有些无奈：“走吧，这个球队没希望，教练水平太次。在这想拿联赛冠军，别说门，窗户都没有。”
联赛冠军？我没听错吧？安雅心脏猛的一颤，腿都有点发软了，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她完全认定了，罗昊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十三号。
转身朝高彦龙他们抱歉的摊摊手，罗昊二话不说，跟在萧寒后面就朝门口走去。
030 针锋相对
“站住！”眼看两人就要离开球馆了，陈玄济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罗昊就这样从自己眼前走出去，希望，必须牢牢抓在自己手中。
“你刚才说我不行？那个手势又是什么意思？”陈玄济矛头直指萧寒。
“想听实话？”萧寒头都不回。
“当然。”陈玄济丝毫不让。
“是不是觉得就算你陈教练真的不行，也轮不到小小年纪的我说三道四？”萧寒反问。
“不错！”陈玄济倒也坦白。
“那么不怕告诉你，说你不行，那是给你留了面子，你根本就是个垃圾！”萧寒的犟脾气也上来了，开始直来直去的批判。
“你闭嘴！”这下别说陈玄济本人，一旁的高彦龙先听不下去了。
“哦？是什么原因让你这样认为，你倒是说来听听啊。”陈玄济怒极，反倒平静了下来，伸手拦住了想要替自己出头的高彦龙。
“想考察我的资格？那好，就让我来一一指出，让你知道自己垃圾到了什么地步！”反正也不准备在这球队呆了，萧寒说话全无顾忌。
“首先，你全无识人之能，你是不是认为这些年十三中根本就没招进来什么有天赋的球员？我看未必，根本就是被你埋没了也未可知。不服是吧？小昊！”
罗昊自然是随叫随到。球队放篮球的筐子被直接拖进了场地，接着两人就进行了一次堪称神乎其技的表演：罗昊传球萧寒出手，随接穗投，中间没有丝毫停顿，结果是两个零度，两个四十五度，再加弧顶，三分球十投十中！
“现在你还认为我是个一无是处的球员么？就只投篮这一项，不说在座的各位，陈教练你这辈子见过比我准的么？而我这样的球员，你居然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就给排除在球队之外了。无知！”既然已经打了陈玄济的脸，萧寒也就越发得理不饶人了。
萧寒投进第一个球的时候，陈玄济还是认为，这完全是出于少年人的狂妄无知。
萧寒连续投进第三球的时候，陈玄济已经知道，只怕自己今天是走眼了。
萧寒连续投进第七球的时候，陈玄济彻底醒悟了，自己栽了，这个毫不起眼的少年居然是个天才级球员！完了，脸丢尽了不说，好完全没办法往回找补，以后这工作都没法干下去了。
萧寒连续投进第十球的时候，陈玄济两眼一黑，差点瘫软在地上，懊悔不已，一次正名的机会，在球场上击败李继海的机会，就这样被自己放过了，十三中本来就是外线偏弱，如果辅以罗昊的突破，萧寒的投射，有了这根本就是完美的后场双枪，二中还算个什么？
可是这样的良机，居然就这样错失了，陈玄济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两巴掌，这时他已经完全不生气了，不仅不生气，而且全盘接受了萧寒对他的近乎侮辱的责骂，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两人留在篮球队！
而萧寒的指责这时已经进入到了第二项：“再有就是，你全无用人之明！这位应该是姓史吧？”
“史振东！”基本已经被折服的高彦龙连忙做出介绍。
“嗯，这位史大哥，你别介意！你的优点是下盘扎实，脚步移动缓慢，而这位，”萧寒一指陈冲：“恰恰相反，他的移动很灵活，但是体重不足，我说得没错吧？”
“陈冲！”众人点头，陈冲适时做了自我介绍。
萧寒继续道：“而新人队的中锋和大前锋也同样是这个技术特点，只不过这位中锋兄弟比史大哥要差了那么一点，所以攻防两端都受到了压制；而大前锋位置上恰恰相反，尽管我不喜欢这位张炜进，但确实他在进攻上很有一套，脚步也挺出色，只是和他对位的陈冲偏偏长于防守，才让他一直无所建树，是吧？”
“俺叫曹荣！”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
这一次陈玄济也点头了。
“那么为什么不在进攻中用张炜进去对史振东？这样脚步上岂不是占了很大的便宜？成功率也会更高一些？”萧寒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这样防守的时候张炜进岂不是要被打爆了？”安雅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靠！张炜进是防不住，可是这位中锋刚才难道就防住了？既然防守中无论如何都是吃亏，为啥不在进攻中争取对自己有利的一面？再说了，我刚才看了，张炜进防陈冲还不一样是漏勺？我倒觉得，换了曹荣反倒能在身体上占据优势，能防住陈冲也未可知。”萧寒继续侃侃而谈，对于安雅这种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根本没给好脸色。
“你啥啥都不行，不行也就罢了，还充大尾巴狼，不是垃圾是什么？”末了，萧寒还是不放过陈玄济：“没本事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本事还自以为！”
陈玄济脸一黑，心中发苦，偏偏又无以辩驳。萧寒这个评价，对比他今天的举动，也的确事一针见血。
不过陈玄济这个人有个好处，绝不会死要面子活受罪，大丈夫能屈能伸。意识到自己不服软的话，恐怕就要抱憾终身了，他马上就把孰重孰轻分得清清楚楚，主要也是因为这种利弊完全不用权衡。
“我道歉，是我井底之蛙，有眼不识金镶玉，现在我以十三中篮球队主教练的身份，郑重恳请你们留下来，呆在球队。”人老成精，陈玄济这番话说得既是言辞恳切，表达了自己的诚意，又点出了自己的身份，暗示自己是为了工作而不计个人荣辱，不着痕迹的就把所有的尴尬掩盖了下去。
“是啊是啊，�